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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老大。”赵十三点头,最后向他确认,“老大,真的不要通知小爷?或许可以借这次机会,让陈青洲再也出不去这座岛。”
眼角轻轻瞥向他,傅令元嘴角轻扯:“在不该动脑筋的地方,你的脑筋动得最快。”
赵十三没听明白这句话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
而傅令元已举步往外走:“从酒店到小花园,五分钟能到。”
这意思是要大家在五分钟之内做好准备。赵十三快步跟,同时通话联系着各处待命的人员迅速前往目的地。
……
迈进小花园入口的第一步,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响悦耳动听,周遭的空气却隐隐约约压着一股紧绷的气流。傅令元扫视一圈,眸色深一度,唇角抿出不着痕迹的坚冷。
赵十三同样扫视着四周,携着五六个兄弟,紧紧地跟随在傅令元的身侧。
不多时,树干粗壮的树下,陈青洲的身影进入视野,旁边除了荣一,还有五六个手下,守在四个角,似乎在盯梢。
这块区域还算空旷,一眼望去并藏不了什么人。
花圃里的芍药开得正盛。陈青洲便是正双手负背立于花圃前看花,听闻动静偏过头来,如往常一般淡淡和他打招呼:“令元。”
傅令元于距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停下,并没有回之以好语气:“我以为,你等了三天,是有新的花招。结果还是沿用掳人的老手段。”
“我等了三天?”陈青洲面露不解,“我为什么等了三天?我等三天要做什么?令元你的这话令我不解。”
又是打太极。傅令元抿唇,未接话,先给赵十三一记眼色。
赵十三会意,和明面所带来的这五六个兄弟一起,将十米范围之内的树丛和花圃全部都搜索了一遍。
陈青洲眼里带笑地看着这一切,未加阻止。
少顷,赵十三归位到傅令元身边,摇摇头。
见状,傅令元稍松一口气——她不在这里,他容易办事了。
“在找阮小姐?”陈青洲笑了笑。
傅令元不作答,薄唇扬起个缓缓的轻弧:“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陈青洲踱步至石凳,坐下:“想和你好好聊聊。”
傅令元也走过去,落座:“正好,我在等着你什么时候会单独找我聊,我也有话和你聊。”
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希望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陈青洲轻嘲:“我以为,你对你和阮小姐之间的感情十分有信心。”
傅令元抿直唇线,未语。
陈青洲明白读懂他的意思:“你刚刚不是已经让十三检查过了?不是没有找到阮小姐?”
傅令元盯着他,还是不说话。
陈青洲了然,将身的手机掏出来,放在桌面,摊摊手:“我身没有任何的录音设备。”
依据对他的了解,傅令元信他这句话——自己既然来了,也只能赌一把,选择相信他,否则这场对话根本进展不下去。而方才从陆少骢那里得知陆振华拿到新线索,更在警告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所以,其实算陈青洲不捅破窗户纸来找他,他也要找陈青洲的。
决断已下,傅令元便不再与他遮遮掩掩,开门见山,先问:“你告诉她了没有?”
陈青洲笑了笑,有点嘲讽的意思:“我以为你这么有耐心地和我耗,是因为并不畏惧她知晓自己的身世。”
傅令元握了握拳头,反唇相讥:“你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一直和我这么耗着不作为,是还没准备好说辞,还是对自己准备的说辞没有信心?”
陈青洲收敛笑意。
傅令元嘴角一哂:“其实你很清楚,你一旦告诉她她的身世,之于你而言,弊多余利。至少我和她是夫妻,而你只是空有一个‘哥哥’的头衔,你和她之间不存在亲情,相反,她若知晓她和你之间的关系,会更加厌恶你。因为陈玺对不起庄佩妤,对不起她。”
“可是,如果不告诉她,你更无法亲近她,无法从她那里得知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也知道,强硬的手段对她没有用。”
“说与不说,两者之间存在的矛盾,是你始终待而不发的原因。”
陈青洲神情别样地轻笑:“原来你不是对你和阮小姐之间的感情有信心,而是自认为拿捏住了我的心理。”
“并没有完全。”傅令元扬唇笑,眼却冷淡,“如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在授权仪式结束后掳她?”
这个时机十分地不对劲。
在来的一路,傅令元一直在思考,只琢磨出一种可能——陈青洲无法亲近她,干脆挑拨她和他的夫妻关系,让他也与她生嫌隙,两败俱伤。
这便是他方才让赵十三查看她是否在现场的原因,也防备着陈青洲做出录音之类的举动。
陈青洲笑着反问:“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意义不大,不是么?”傅令元薄唇轻翻,“四海堂已经是我的了。你迟了。而且迟了好几步。”
“令元。”陈青洲忽然唤他,“若非你的阻挠,我不会在原地绕了那么久的圈子找不到人。我是迟了,在四海堂的争取,我是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阮小姐。”
傅令元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陈青洲目光笔直地看着他:“我输在你骗取了阮小姐对你的信任,我输在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利用她的感情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用踩低我来标榜你。”傅令元哂笑,“你没有办法,不是因为你不想那么做,而是你没有那样的机会。如果你处在与我相同的处境里,明明两样东西都可以抓在手里,为什么非要放弃其一样?”
陈青洲轻轻摇了摇头:“你错了……”
说完这三个字,他顿住,不着痕迹地朝某个削弱的身影瞥去一眼,眼神微动。
收回视线时,陈青洲并未此话题继续延展,而是问:“你不是你本来也打算找我聊?要聊什么?”
傅令元唇际一挑:“协议。”
陈青洲微微费解:“协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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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229、杀了你()
陈青洲微微费解:“协议什么?”
“守住她的身世。 ”傅令元慎重沉声。
陈青洲淡淡看着他:“对谁?”
“所有人。”
“包括她?”
“当然。”
“为什么?”
傅令元眸光黑沉,似笑非笑:“难道你愿意让陆家知晓?”
“庄佩妤已经死了,和庄佩妤有关系的人仅剩不多,她是其最重要的一个。现在你至少有机会找到缝隙和她慢慢磨,但如果陆家知晓这件事……”
拖着长音顿了顿,他敛起神色:“你该清楚陆家对待两亿的态度。他们关注这两亿,并非真心想要为青帮找回,而是要斩断你们陈家复起的所有可能。只要两亿永远消失,陈玺曾经的失误便永远是青帮抹灭不去的污点,陈家想要再当权,便永远是奢望。”
“所以,一旦陆家知晓庄佩妤的存在,知晓她和庄佩妤的关系,她只有死。她一死,你想要弄清楚这两亿的下落,更没有希望了。”
陈青洲在傅令元收音后安静了数秒,露出一丝嘲意的笑:“你帮我将局势分析得很到位,也帮我将利弊权衡得很清楚。”
旋即反诘:“可是你的呢?在这件事里,你的利益又是如何划分的?”
傅令元眯起眸子。
“你明明早知道她的身份,却对陆家父子加以隐瞒。你是妄图自己找到,独吞这两亿?呵,好大的胃口。”陈青洲冷笑,“通过这件事,我完全能够确定你的野心。你根本不甘居于陆家父子之下,表面的和睦都事假象。”
傅令元对他的猜测不置一词。
陈青洲神情微恻:“我不知道这么长一段时间,你究竟从庄佩妤那里挖到了多少有用的东西,但从目前的情况看,你对两亿的下落显然依旧没有太多的头绪。所以不要光说我,对你来讲也是一样,一旦她出事,你对两亿的希望也会落空。”
“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一旦陆家发现她和陈家的关系,等同于发现你知情不报,你的野心也将暴露,到那个时候,陆家父子怎么还能容得下你?”
“所以相较于我,你才是更担心她身世泄露的那个人。”
傅令元的眸光细微地冷着。
陈青洲的一双眸子沉沉地看着他:“令元,你方才对我的心理所做的一切利害分析,不是因为你深入地了解我,而是因为你深入地了解你自己。”
“你说她若知晓她和我之间的兄妹关系,她会厌恶我,我将更无法亲近她。其实之于你,后果才是更严重的——如果她知晓她自己的身世,必将明白你接近她的真正目的,她算再爱你,也不可能丝毫不介意。隔阂生出,你和她的关系便很难如现在这般维持,也很难从她身获取关于两亿的讯息。你将从你洋洋自得的两样东西都抓在手里,瞬间变成两样东西都流失,一无所有。”
“所以你分析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是从你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自以为我也与你有类似的考虑。”
注意到他措辞的“自以为”三个字,傅令元讥嘲:“怎么?难道你想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我确实不是这么想的。”陈青洲面容沉静,“你不是说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没有意义’的时候掳她?”
眸色再遁入一度的深幽,傅令元抿紧唇,静待他的下。
“你不明白是对的。”陈青洲缓缓道,“因为我本来从未打算过要掳她。”
傅令元眉峰轻折,心头敲了一下,来不及琢磨端倪,便听陈青洲紧接着道:“我之所以在确认她的身份之后按兵不动,权衡的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些利害,而是她会受到怎样程度的伤害。”
傅令元神色间稍纵即逝一抹嘲讽。
陈青洲不以为意:“我这一趟行程,打算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是……”
他有意地顿住。
下一秒,当他站起身时,他的手从石桌底下抬起来,手是一把小型手枪,枪口对准了傅令元,一字一顿:“杀了你。”
不见任何的温尔雅,此时此刻陈青洲,脸只余冰冷。
“老大”赵十三出声地同时,荣一对他出拳。
随行的几名手下也与陈青洲的手下杠。
双方蓦地僵持住,连空气都仿佛陷入沉沉的紧绷状态。
傅令元面无表情地坐定在石凳。
有风忽然袭来,拂动树叶“沙沙”作响。
“沙沙”声,原本看似空空如也的周遭冒出了无数个人,纷纷要包围过来,再往外一圈,却是也冒出了另外一批人,两批敌对人马相互桎梏住对方的行动。
陈青洲偏头轻轻瞥去一眼,一点儿不惊讶,仿佛早料到傅令元此番前来做了充分的准备。
“我以为你在密谋什么高招,结果只是这样而已。”傅令元唇角噙笑,视枪口如无物一般,从石凳起身,与陈青洲相对而立,“你不应该这么蠢才对。杀了我,你更别指望亲近她了。”
陈青洲轻嘲:“我想杀你,是为了不让她再继续受你的利用。”
傅令元眸子眯起:“不受我的利用,你能利用到她?”
“你还没明白吗?”陈青洲冷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