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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打来的?林璞还是苗佳?”阮舒声音沙沙的,问得有些有气无力。
傅令元闻言低头。
仰面枕在他腿的阮舒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嘴唇有些干干的。褪下来的衣服只从她的胸口遮至她的大腿根部,偶一两处的汗渍聚成晶莹的小水珠,凝在她尚微微泛红的皮肤。
她伸出一只手打算拿回她的手机,身的衣服因此而有所滑落,一览无遗地呈现旖旎起伏。
“傅太太走光了。”傅令元故意瞅着看,唇边抿出轻弧,帮她拉了拉衣服,挡住了面,下面又露得更多了些,衣角沾了些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浑浊液体。
见状,他干脆不再白费力气,随手将手机丢回她的包,旋即拨了拨黏在她额头湿哒哒的发丝,这才回答她的问题:“苗佳和林璞都有来电,刚刚通完话的是林璞,我和他说了你休假在家,不去公司了,把会议取消了,爱开不开,事情也各自先拿主意,不许再来烦你,你也别再碰手机了。”
“嗯。”阮舒淡声,竟是没有任何意见。
“傅太太今天真听话。”傅令元愉悦地勾唇,先扶着她坐起来,然后他自己先半起身,最后将她从地打横抱起回卧室。
清洗完毕后,两人清清爽爽地一起躺在床。
傅令元半坐着依靠在床头,像抱小孩一样,缓缓拍着她的背,偶尔亲亲她的额头和脸颊。
阮舒双目紧阖,在他舒缓的安抚下渐渐迷糊了意识,往事如光影,成片掠过,带她回到八岁前城村的生活。
傅令元的那番话是否完全看透了她的内心,连她自己都确定不了——她自己都没能真正了解自己。
不过有一句,他大概确实说对了——城村的那八年,她和庄佩妤是相互相互依靠着走过来的。
没有林平生,没有林翰,没有林妙芙,没有林家的所有人。
那时只有她和庄佩妤。
庄佩妤只有她。
她也只有庄佩妤。
那个地方,处处充满浑浊的、挣扎的气息。
那段黑暗的日子,庄佩妤的水深火热,只有她陪着共同经历;她如何被那个毒鬼生父发酒疯虐待,也只有庄佩妤陪着她一起挨。
现在回忆起来,由于她从一出生便在身处那样的环境,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以多少懵懵懂懂。而庄佩妤不一样,因此她她更痛苦。
痛苦终结在那天晚的那场大火,一切都烧毁了……
那场大火……
阮舒无意识地握紧傅令元的手。
傅令元有所察觉地垂眸,看到她睫毛轻轻地颤动。很快地,她侧翻了身体,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
窗外,夜幕渐渐拉起,室内光线昏暗。他伸手按开床头灯,调整至最柔和的光线,顺便瞥了眼时间。
已经晚7点。
他们从下午两三点便腻在一起,一直腻到现在。
她第一次如此黏人。
他则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对他的难得的依赖。
知道她根本没有睡着,傅令元低声相询:“饿不饿?”
阮舒闷在他的怀抱不离,轻轻地摇头,有点摇不动的样子。
傅令元未勉强,也未再言语,继续维持这已经维持了好几个小时的静谧。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听闻她的呼吸平缓均匀,她攥在他指头的手无力地松开——她睡着了。
轻吁一口气,傅令元小心谨慎地抽离自己发麻的手臂,将她从他身移开,塞回进被子里。
他从床下来,径直走进去洗手间。
少顷,他拧了一块热毛巾回来,蹲在床边,细细凝视她的脸。
素净,白皙,眉毛淡淡的,唇色淡淡的。灯光下的脸部线条十分柔和。若隐若现的那颗泪痣,此时异常地清晰。
而她的睫毛挂有细碎的水珠。
晶莹剔透,宛若落在绿叶的露珠,让人不忍触碰。
可是一丝极轻地风能将其轻而易举吹落,沾染尘埃,瞬间消失无踪——坚硬的外壳之下,她的内心有多脆弱,他再清楚不过。
一个女人最容易令男人疼惜的不是她的柔软和脆弱,反而是她的坚强。
毛巾轻轻地擦向她的眼睛,突然便见她的眉头拧起。傅令元立即停了动作,确认她并没有醒来,他蜻蜓点水地触她的唇瓣。
回忆起几个小时前她问他爱不爱的问题,他勾出一抹笑意,又贴她的嘴唇。
但也只是贴而已,没有进一步的吻她,怕搅断她好不容易的入眠。
贴了一会儿,傅令元起身,给她掖紧被子,将毛巾送回洗手间,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回到搁置杂物的空房间,看到地属于她的贴身衣服,他斜斜扬唇,走过去捡起,连同她的手提包一块儿,先放一旁。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串佛珠和那本金刚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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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194、两个人才是睡觉()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串佛珠和那本金刚经。 w w wnbsp;。 。 c o m
在林家时检查过一次,早她出门后,他也来查看过一遍她从林家所搬回来的所有东西,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谁也不晓得,庄佩妤这一死,两亿的下落是不是随之湮灭了。
然而有什么办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得找。
如今这一线希望,全然落在了她和林妙芙的身。
他确定她们姐妹俩对庄佩妤的过往一无所知,确定她们并不知晓两亿的下落。
但,庄佩妤既然那么疼林妙芙,有没有可能留了东西给林妙芙?
而她呢?她是那么地敏锐,极有可能会于无意间提供这方面的线索。
毕竟与庄佩妤相处得最久、最熟悉庄佩妤的人,莫过于她了。
庄佩妤的遗物,她只拿了佛珠和金刚经。
佛珠,庄佩妤生前常年不离手。
金刚经,是佛堂内所有经唯一幸免于烧毁的。
这个“幸免”,究竟纯属巧合,抑或故意,尚未可知。
两样物是否真的有什么作用,亦未可知。
她从林宅把这两样东西带出来,是否有特殊的理由,他还没找到恰当的机会询问。
什么头绪都没有……
揉了揉眉骨,傅令元拨通了栗青的号码。
“老大。”
“现在在干什么?”
“刚从殡仪馆出来。法事做完了,卧佛寺的四个大师已经送走。林夫人遗体的火化重新排了时间,改在明天午十点。之后下合葬墓。”
“嗯。知道了。”
“阮姐没事吧?”栗青转口关心。不仅是九思,阮舒前脚离开殡仪馆,他后脚便立即告知当时阮舒在殡仪馆的莫名情绪。
“没事。”傅令元轻吁一口气。
栗青唏嘘:“午在殡仪馆那模样真是吓坏我了,该不会是殡仪馆阴气太重,阮姐犯了什么冲吧?”
傅令元未接他的话,归着正题交待:“去了解了解一灯大师。”
“欸?”栗青不解地稍一怔,很快回想起什么,好询问,“午是看见阮姐在和一灯大师说话。难道阮姐的失常和一灯大师有关?”
傅令元简单道:“嗯。一灯大师和她说了点庄佩妤的事情。”
九思跟在她身边,如无特殊情况,一般都是站得远,不妨碍她与周边人的正常交流。今日亦是如此。所以只知道她是在与一灯大师对话的过程忽然出状况,并未听见两人具体交谈些什么。
他只能依据方才的她与他说的那些话,确认她是从一灯大师的口得知庄佩妤在卧佛寺为她供奉了一盏长明灯。
为何两人会聊到这个?一灯大师之前认识庄佩妤?除了长明灯,是否还有其他事情?
这些通通都是问题。
全要等她的情绪缓过来之后,他才能慢慢了解。
如今是但凡有一星点儿可能和庄佩妤相关的事情,他都不能放过。
“林夫人?”栗青跟在他手底下做事,现在对“庄佩妤”也是异常敏感,闻言便迅速反应过来为何突然要他了解一灯大师,“我明白了,老大,我会以一灯大师和林夫人之间的交集为重点的。”
傅令元素来喜欢栗青思维的活络,微微颔首:“嗯,尽快吧。等我这边看看是否有进一步的信息。”
“好的,老大。”栗青应承。
傅令元稍一顿,记起另外一件事:“林璞的调查结果?”
栗青致歉:“对不起,老大,还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
傅令元抿唇,倒是并未怪责于他,毕竟这两天要他办的事情太多了。
佛堂里的针孔摄像头,经确认,数据的传输可覆盖周围百米的区域范围。以栗青的能力,本可以根据接收器的信号追踪到对方的具体位置,可是那晚他们发现的时候,安装摄像头的人貌似早撤走了接收器。
失去了直接追踪的机会,只能用一般的方法来找人。
摄像头还很新,显然才装没多久。
能方便进入佛堂在佛像安装摄像头的,自然林家内部的人最有机会。
两个判断一结合,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是林璞——唯一一个近期刚回来林家的人。
关于他的资料,自然第一时间了解过了。当时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现在却是得重新调查一遍。
先不论他在佛堂安装摄像头的目的为何,最棘手要解决的是摄像头所拍到的内容。
傅令元的脸绷得紧紧的,很冷,眼底更是像铺了一层霜:“庄佩妤的葬礼一结束,马把这件事办了。必要的时候,不妨对林璞采取特殊手段。”
“明白老大”栗青晓得其的轻重,凝重万分——那个摄像头的存在,简直等于被人握住了一半的命脉。
挂断电话后,傅令元站定在原地足足一分钟,凛冽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
这一觉阮舒睡到了天大亮,没有闹钟叫醒,平日的生物钟亦失灵。
睁眼的第一瞬,毋庸置疑,面对的是傅令元结实宽厚的胸膛,自己正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紧得她的脸几乎是贴在他心口的。
睡觉的时候没有特殊感觉,此时清醒的状态下,有点呼吸不过来。阮舒下意识地想挣开些距离,刚一动弹,后脑勺便覆来他的手掌,将她的脸重新按回他的怀里。
“傅太太睡够了,我还没睡够。”他睡意浓重的嗓音自她的头顶方散下来,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刺刺的。
“你还没睡够可以自己接着睡。”阮舒侧开脸,透了透呼吸。
“傅太太是在过河拆桥?”傅令元轻轻在她的腰掐了一把,“昨天是谁主动抱着我向我索吻?是谁枕着我的手臂拉着我的手指躺在我的怀里腻了我一个晚?现在你喂饱了睡够了,要我‘自己接着睡’?一个人那能叫睡觉么?一个人是休息,两个人才是睡觉。”
阮舒眨眨眼,眼睫毛扫了扫他胸膛的皮肤,却是故意把重点落在前头,反问:“是谁?”
傅令元:“……”
“和我装傻是么?”突然他翻身压来了。
对的是阮舒满面明媚的笑容。
她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啄了啄他的嘴唇:“早安,三哥。”
傅令元挑眉:“一个没有刷牙的早安吻想蒙混过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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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195、一直都是唯一()
“那三哥想怎样?”阮舒言笑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