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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不是林一柏所羡慕所想成为的那个人,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乔亦初只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这是他能为自己,为诸葛霄,所作的最后的……努力。
据说人临死时,意识真的会离开身体,他将飞到那个他最想见到的人身边,最后看他一眼,看他在他生命离去的时刻,那个人所过的平凡的安宁的美好如初的生活。
乔亦初真的觉得自己看到了,看到了诸葛霄。
他看到他在一辆陌生的车上打电话,神情焦急而濒临崩溃,看到他冲司机大喊,车头急剧调转,在马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甚至看到诸葛霄推开车门冲下来,从那个熟悉的地方飞奔而来,快的像是任何人都追不上他。他在夜空里飞啊,用一个少年最飞扬的姿态飞……
“乔亦初!”
“乔亦初!”
“乔亦初——”
“啊————”
一切都离去了。静悄悄的远离,像是一场哑剧的谢幕。乔亦初想,那个他竭尽全力做出的微笑,可以保留到诸葛霄在梦里见到为止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双更啊喂!双更啊!
你们每人来看究竟对不对得起上班摸鱼的我啊!!!!!!
☆、青春列车
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梦里;诸葛霄;余哲,一切的一切都在离乔亦初远去;而后又像是被风暴裹挟着向他汹涌而来。梦里如黑暗般漫无边际的恐惧和不安紧紧攫取着他;让他无意识的牢牢抓着诸葛霄的手,甚至让一夜未睡后终于撑不住趴下来小憩一会的诸葛霄也从短浅的睡眠内惊起。
“乔、乔亦初?你醒了吗?”诸葛霄紧紧扣住乔亦初的五指。
还未等乔亦初有所反应,病床前忽然就呼啦一下围上了一大群人。乔亦初还为从昏迷的混沌中清醒过来;迷蒙的眼睛扫视一圈,只略略辨认出了乔楚和周北岑。
乔亦初这次昏迷了整整一夜一天。根据医生的说法;这次能救回来真是命大。伤口割得深;血流的快;如果诸葛霄再晚点儿赶到,就算林一柏打败了余哲,抢到了身体的主导权,就凭他那五六岁小孩儿的心智,看到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乔亦初,也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诸葛霄想起当时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就觉得气也喘不上来。事实上他赶到的时候林一柏和余哲的斗争已经以林一柏的取胜而告终。当时林一柏只是吓得傻呆呆的坐在地上,保持着紧握着匕首的姿势两眼发直,衣袖和衣襟上到处是血,也不知道是乔亦初的还是他自己的。而乔亦初则以殉道者的姿势困在椅子上,安详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臂汩汩流着温热的血液。
乔亦初留给诸葛霄最后的表情是微笑的,那种安详和宁静恰如余哲所作的那幅《干尸》,仔细推敲之下,诸葛霄继而发现,就连乔亦初被捆绑的姿势都是和画里面一模一样的。余哲的的确确是已经疯了,他妄图让乔亦初还原他的心中所想,从而实现他所谓的神性光辉。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诸葛霄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余哲的那个室友突然发现给错了地址而把新的地址发送过来,如果不是周北岑的人临走时特意和那人留了联系方式,如果那人不是宿舍断网打不了游戏……
是这么多的巧合,才最终救了乔亦初的命。
一直到乔亦初进了抢救室,诸葛霄才有时间给乔楚打电话汇报这一切。乔楚当即就吓得口干舌燥,胸腔里燃烧成一团火焰。此刻亲眼得见自己儿子从危险中清醒过来,不信神不信佛的乔楚才一边在胸口胡乱画着十字一边嘴里念着八杆子打不着的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两天后,乔亦初在医生的准许下得以出院养伤。在回家之前,出乎大家所有人的意料,他要求去看望余哲。
当时在一片混乱之中,诸葛霄根本就想不到找余哲算账,还是周北岑的人把余哲带走,软禁在周北岑在三环购置的一栋别墅之中。不管怎么说余哲都是周北岑的表弟,即使面对着乔楚的滔天怒火甚至以分手相逼,周北岑也没有退让半步,因为他知道,一旦把余哲交给乔楚,那他的下场基本上是生不如死。
此刻乔亦初出院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余哲,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秋后算账,周北岑心里一点底没有。他已经拒绝过乔楚一次,此刻如果再拒绝乔亦初,那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好在乔亦初并没有要求周北岑回避,这样自己能够随行,也算是有个照应。
余哲的境况比乔亦初所想的要惨得多。在乔亦初住院得这些天里,余哲得意识始终是混沌的,他像是个被上帝抛弃在人间荒野的婴儿,对周围世界一概不知。
乔亦初站在玄关出看着蜷在沙发上的余哲。由于逆光,他的面容面糊,身形却被衬的更加修长挺拔。光从他背后散漫而出。这一切看在余哲眼里,当真有如神的降临。他往后瑟缩了一点。
乔亦初就这么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余哲,半晌,仿佛是终于确认了什么般,他紧绷的身体略微松懈下来,冲余哲走了两步后,他站着,因伤病而低沉沙哑的嗓音呼唤,“一柏?”
如虾米蜷缩的余哲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眼泪鼻涕横流,光着脚啪嗒啪嗒跑过来,伸出双手泪眼朦胧的想要抱乔亦初,但看了看周围的大人,又抽抽鼻子站住,耸眉耷眼的样子,分明是不敢。
乔亦初这一叫,周围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一柏?一柏是谁?只有周北岑表现出知情人合理的震惊,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乔亦初,“你叫他什么?”
“林一柏。”乔亦初淡定回答,“林一柏,那个六岁就被余哲保护和软禁起来的林一柏 ,你真正的表弟。”他沉静的目光看向周北岑,“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都被乔亦初所叙述出的画室里所发生的一切而震惊的消化不了。
但究竟为何最后懦弱的林一柏会不惜一切和余哲抢夺身体的主导权,并且最后居然能够破天荒的战胜无论是社会经验还是精神力都完胜于他的余哲,没有人知道。
一直到乔亦初将这件事当作一个故事告诉给鹿韭,他才得以从鹿韭的分析中获得真相。
如鹿韭所言,心理学里有一种机制叫做补偿pensation,而与之相对应的一种配套就是overpensation,过度补偿。林一柏出现的原因,如事实所表现的,是因为他比较依赖余哲,而余哲要杀乔亦初的行为将会使自身陷入一种危险,这种危险有可能导致四人组,即萨尔、究鸣、林一柏以及余哲的共同安全受到威胁。也因此,林一柏启动了这种补偿就像人生病的时候,白细胞分泌出来杀菌一样。而过度补偿,即细菌被杀完了,白细胞还在短期一直分泌,数量远超过细菌本身。林一柏出现已经启动了这种过度补偿,证据便是他完成了对余哲的保护之后仍然存在,没有退场。此时的补偿机制因为形成过于猛烈的干预,便导致余哲受到压抑。乔亦初之后假扮林一柏父亲的行为使当时的林一柏受到了情境的暗示欺骗,-余哲再度出现,并得以从那种压抑中解脱出来。但是此前的干预已经让林一柏完全苏醒,和乔亦初短暂的聊天接触,更使他从心理上更加信赖这个他梦里一直出现的母亲式的Q,也因此,生命受到威胁的乔亦初的呼唤,使得受到压抑的林一柏启动新一轮自我保护机制——
这一次,他不再是懦弱的被保护者,而是奋力想要挣脱出来,去保护自己认为是重要的人的勇士。而一直保护着压抑着他的余哲,则成为了他人格上的最大敌人。人格间的厮杀没有温情所言,出于人格的生存欲望,林一柏对威胁其存在的一切因素发起攻击,本是人之本性。斗争过程中导致的两者间的错乱更说明厮杀的残忍和激烈。
然而此刻正如所有人眼见的那样,余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停留在六岁的记忆和心智,对周围的世界茫然不知所措的林一柏。
他恐怕只是个孩子。
在乔亦初的请求下,当然也是周北岑自己内心的意愿,他接过了抚养林一柏的责任。
余哲究竟会不会还再出现?谁也说不清楚。或许当孩童林一柏在这个冰冷陌生的世界再次受到威胁,或许仅仅只是一次现实的挫折,一次相似情境的再现,一次不美好回忆的侵袭,都有可能让那个冷血残酷,以保护为名实行杀戮的余哲再次出现。
乔亦初唯有相信,在进行那一场自我的争夺与厮杀之后的林一柏,能够真正在精神上成长、坚强。
一个月后,诸葛霄在本校的考场内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二次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响,整个学校陷入了一片巨大沸腾的喧闹之中。六月的阳光在头顶明晃晃的直射着这一批刚刚走完人生一个阶段旅程,正信心满满的准备步入下一个征程的年轻人们。
诸葛霄在人流的裹挟中走出考场,走过已经被撞断了的警戒线,走向乔亦初。
他是这些散发着明亮光辉与无限可能的人群中的一个。
乔亦初骑在自行车上,长腿支在散发着闷热气味的水泥地上,微笑着看着向他走来的诸葛霄。
“后座很烫好吗,你白痴啊,不会在树荫底下等吗?”
还没坐上去就开始咋咋呼呼,手一碰到后座就开始大呼小叫翻白眼,但下一秒,他稳稳坐上去,看着乔亦初后背被汗水濡湿的白衬衫,掏出随手接过的学校传单,折成纸扇的模样,呼啦呼啦给他扇着风。
自行车的轮子开始转动起来,越转越快,阳光在轮骨间转圈跳跃,风在耳边轻吟。诸葛霄轻呼一声,张开双臂,短短的发梢在风里呼啦啦吹。
这是属于他们的夏天。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
“像这样的生活我爱你你爱我……”
在五年前的夏天,14岁的诸葛霄只身一人背着背包从x市来到y市,苦逼的准备在他亲爱的叔叔那里开始悲惨的暑假补习生活。
从数学老师那里下课,蝉鸣聒噪,夕阳金黄却又说不出的柔和。他长腿一迈,跨上心爱的山地自行车,重心降低像鸟般在公路上飞驰。耳机里发出有节奏的鼓点,那是他最爱的一首歌。
八佰伴车站,他降低车速,在川流的人群中灵活如鱼,穿梭,回眸。
那个黑发黑眸的少年,嘴唇抿紧像是有着倔强的怒气。白衬衫上身如同白纸般干净板正,挽起的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臂,纤细的手臂上扬,上扬着的青葱手指间夹着一枚白色的耳机,白色的耳机插入耳朵,歌声青葱干净,青葱干净的眼神与那个自行车上的飞扬少年一眼交汇后各自错开,了然无痕。
“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一起看着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我想带你骑单车,我想和你看棒球……”
“像这样没担忧唱着歌一直走……”
那是五年前的夏天,诸葛霄仍旧混迹与大大小小的街头,打着大大小小的架,全世界都为他头痛。
而那个午后,乔亦初刚刚在学校的操场上收获秦凯的表白一枚,作为回赠,他送出了人生中最有力量的一拳。
各自都在为各自的青春不高兴着,像是天大的事,但天大事都及不上一句“年轻”——那是各自呼啸着的青春列车。
那列车在未来的某一天终究避无可避的相遇。
“乔亦初?”
“嗯?”
“我们以前好像见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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