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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玉春赶忙上前搀扶,低声问:“小姐,你的伤如何?可还疼?”
“疼啊。”沈霓裳唇角噙笑,语声轻柔。
玉春马上伸手朝沈霓裳后脑勺探去,一触便惊声叫:“怎么这么大的包?啊,怎么还流血了……”
摊开手,掌心果然几点鲜红。
四周也有数个行人驻足看热闹。
此际,见这般情形也开始指指点点,神情间对那两个少年也颇有些指责之意。
不远处,还有一辆黑色马车停着,车上并无人下来,只车头位置坐着一个魁梧的九尺大汉。
沈霓裳眯眼扫了两眼,收回了目光。
黑衣少年从沈霓裳下来,黑黑的脸膛就有些面红,只同沈霓裳视线相接片刻就转开头,不敢再看。
听得玉春的惊叫才蓦地又看回来,顿时呆了呆。
沈霓裳不理他,只看向那已经收起笑意的紫衫少年:“我后脑勺撞伤,伤处面积约一寸见方。有出血,伤口约两分长,深度未知。此刻头痛,眼花,有眩晕恶心感,应是轻度脑震荡,不排除中度脑震荡的可能性。也不排除衍生后遗症的可能性。”顿住下,神情平静问:“事情因你们而起,你打算赔我多少银子?”
黑衣少年和玉春都愣住,那叫老七的紫衫少年也怔了一霎,嘴角似乎抽搐了下:“你——”想说什么又停了口,眼神犹疑地盯着沈霓裳问:“脑震荡是什么意思?”
“脑震荡啊,”沈霓裳偏首似想了下:“脑震荡就是人脑遭受外力打击后,即刻发生的短暂脑功能障碍。”
虽然没听过什么是功能障碍,但结合沈霓裳前面描述的症状,老七也猜到了几分,抬了抬眉毛:“那——衍生后遗症又是什么?”
“后遗症啊——”沈霓裳很仔细地思索了下:“脑震荡最常见的后遗症为撞击后的数月内都有头晕头疼感,嗯,没有方向感……四肢冰凉……严重者会产生记忆力减退,甚至是暂时失忆。”
一串话说得老七楞了好半晌才哼了一声,眉间眼底皆是怀疑:“我瞧你这说话劲儿,也不像有什么脑震荡后遗症的吧?”
“你错了。”沈霓裳眸光淡然,抬起下颌同比她高一头的少年对视:“首先,最眩晕的一刻钟,你们在吵架,我在马车里。那个时候让我出来,我也起不了身。其次,我个人忍耐承受力程度比常人高得多。就算现在我看你是两张叠在一起的脸,也不妨碍我同你说话。再其次,方才我说话停顿了三次,按照正常情况,就你方才的问题难度而言,我的语速至少应该会快一倍。最后,脑震荡是当下已经状况,而后遗症是可能性状况,两者并不是一回事。我们没有任何敲诈的意图,就算是再贪钱的人,也不会冒把自己撞成傻子的风险。若我所言,你听不明白或者不信,你可以找个大夫过来验证。好了,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第十章 轨迹有变()
望着那双一点怯意不漏平静看过来的黑眸,向来能言善辩不吃亏的老七,竟然生平头一回觉着自个儿有些无言以对。
两张脸叠在一起——该不是在骂他二皮脸吧?
可那双眼,眼神太平静,还有那有些苍白的脸色,那丫鬟掌心的血迹……这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应该比他们还小一些。老七不禁想到他家里那些轻轻蹭一下便要哭哭啼啼半天的姐妹们……
好吧,他好像,似乎,真有些过了。
可没等他开口,沈霓裳先开了口,“我头晕,先上车。剩下的事儿,你同我丫鬟谈就是。马虽无事,可车受了不少损伤,你们也别欺负老人家。”
说完,沈霓裳目光从两个少年面上淡淡扫过,转身扶着玉春的手上了马车。
两个少年不说话,玉春转过首,插起腰顿时几分盛气凌人:“赶紧赔钱,我家小姐还要去看伤!要还以为咱们讹人,只管跟着去就成!”
老七轻哼了声,几大步过来,摸出一张银票丢到玉春怀里,转身大步走了。
没顾得上看银票,玉春又目光直白地转首看向那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微愣下,明白过来后也赶紧掏了张银票出来放到玉春手中,看了马车一眼,呐呐道:“要不,我送你们去医馆?”
玉春瞥他一眼:“想干嘛?看我家小姐长得好看,想做登徒子?”
“没有没有,”黑衣少年霎时红了脸,慌忙摆手:“我看就你们就两个女子,再说,事情也是因我们而起——”
“原来您还是好心,我替我家小姐谢过啦——”玉春半笑不笑拉长了声音,转瞬脸又拉下来:“少哄我!你当我方才眼瞎,没瞧见你刚才那眼神儿,我说您哪,还是赶紧地,该干啥干啥去,你们的好心,咱可受不起!”
“商子路,叽叽歪歪,还有完没完,还不走!”远处传来那老七的声音,约莫是听见这边的说话,没好气催促喝道。
黑衣少年尴尬笑笑迈出几步,又退回来,掏了锭银子丢给老车夫,又朝玉春点头傻笑了下,这才真走了。
“被人骂了还笑,真是个傻子。”两人身影不见,玉春嘀嘀咕咕低头,待一看清两张银票上的数目便张大了嘴,又很快闭上,很快左右看了下,一颗心“砰砰”直跳!
按捺住心神,吩咐车夫去医馆后,玉春把两张银票攥得紧紧,上车声音还发颤,语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却也知道压低:“小姐小姐我们发财了!”
沈霓裳合眼靠着车壁,她是真觉得头晕,闻言也没多少欣喜透出:“是么?”
“真的真的,”玉春激动地把两张银票依次摊开:“一张五百两,一张两百两——小姐,咱们这是发大财了!”
“你先收着,别吵,”沈霓裳伸手扶住额头,调整了下姿势,语气有些无奈:“我头晕的时候听不得声音。”
没想到沈霓裳能让她保管银票,先前可是五两银子都让她拿出来了,玉春惊喜得有些惴惴不安捏着银票换了好几个地方,才觉得藏稳当了。
这才想起沈霓裳还伤着,想慰问又想起沈霓裳不让她说话,纠结了半晌,她坐到沈霓裳身边,小心的扶着沈霓裳的身子,小声道:“小姐,你挨着奴婢靠吧。”
沈霓裳没睁眼,朝她身上靠了靠,玉春面上露出一抹微微喜色,身体愈发用力坐直,让沈霓裳靠得更舒服些。
沈霓裳确实是头痛头晕,但也不到说不了话的地步。
她此刻心里正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为何事情发生的轨迹会发生变化呢?
一百条线,其中九十八条都在按原来的轨迹行走,为何该出现的那条线变化了?
难道就因为这个身体中的灵魂变了,就因为她和玉春没被甩出马车?
这个理由,说不通。
那辆马车虽然没有标记,但那个赶车的大汉她是认得的。
云城大将军府赫赫有名的飞龙小将军穆清身边的人,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姓孔的大汉和另一个小个子的小厮,从来是焦孟不离的跟在穆清身后。
上一世,他和那小厮也是骑马跟在穆清后头,这个孔姓大汉还替沈霓裳正骨包扎了伤腿。
虽不知道事情是何处起了变化,但她们这一关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那将军府有什么事同她也没什么关系。
即便今日还是穆清救了她,她也不会像沈霓裳一般死心塌地喜欢上这个人,最多不过是想个法子回报恩情便可两清。
眼下,既然救命之恩没了,那就更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这件事也让沈霓裳提醒自己,凡事不参照过去的记忆不行,但也不能事事都认定过去的记忆,她自身的这些经历就足以证明,事情并非是永远一成不变的。
玉春提醒她医馆到了。
老大夫诊治后要给沈霓裳剃发包扎伤口,沈霓裳拒绝了,只让大夫把伤口上的头发剪掉,涂了些药,就让玉春把头发照原样梳了回去。
伤口不包扎容易感染,看小姑娘年纪不大,长得也好看,大夫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提醒了两回无果后,摇了摇首,开了几幅内服外敷的药,把油盐不进的伤患送走了。
在医馆里玉春没多嘴,出来后上了马车,才道:“小姐该听大夫的,这伤在脑袋上可不是小事儿,要是弄脏了伤口,只怕就好得慢了。”
“没说不包,等回去后你帮我包,现在不行。”从出事后玉春的称呼就改了,沈霓裳也没再纠正她,淡淡说道:“那两个不是普通人,若是让府里知道今日的事,恐怕会惹麻烦。”
“不是普通人?小姐你怎么知道的?”玉春不明所以。
“那个叫老七的,说话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口音是东北边的,穿的鞋子也不是本地样式。”沈霓裳道:“能随手就拿出几百两银票,口音又是东北边的,应该是王都过来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事实上,什么口音之类的都是瞎扯。真正的事实是,上一世兴许是穆清出手太快,这两人不知为何也没露面,见人救下来就悄悄走了。
但后来有人朝沈府送来一份厚礼致歉,沈重山探望时漏了一句,说礼是王都恩侯府送来的。
沈霓裳后来在米家藏书楼查了下,恩侯是历代大沥皇帝对大沥皇后父族的封爵。
也就是说,那个老七很有可能出身于恩侯府,是皇后的子侄辈。
第十一章 大将军府()
若真是皇后的侄子,这身份也算足够了不得。
大沥皇后姓什么来着,沈霓裳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发现确实不知晓。
算了,反正跟她也没啥关系。
她倒不担心那两人寻她麻烦。
那商姓黑衣少年一看就是个涉世不深的,性子还算单纯善良。而那叫老七的,今日言语虽不甚客气,但从上世他能在事后并无人知晓他身份的情况下,还以恩侯府的名义送来致歉礼,说明也是个有担当的。
嘴毒了点,不是个心坏的,也还是年轻,才能被她挤兑出良心。
这也是她今日胆敢出言挤兑对方的所持之处,当然,另一个缘由,是因为她确实很需要银子。
这样的两人,出手定然不会小气……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没有一丝偏差。
上一世送到沈府的银子,沈霓裳可是一个大子儿都没见过。
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三文钱逼死好汉,人的口袋若是空的,心里也会空空无底气。
大将军府巍峨的门楼前。
红漆大门上,九行整齐划一的拳大的铜钉在凹进去的门脸阴影中,依然金光锃亮耀眼。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正巧大门这时也开了。
一个身形高大国字脸的赭色圆领袍服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出来,身侧半步跟着一个脸型端正,身着暗枣色交领锦袍的青年男子。
那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型方正,肤色白皙,长身而立,神情几分谦和。
看见台阶前停下的马车,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目无表情的顿下脚步。
身后众人互瞄一眼,也赶紧停下低头。
只他身前的枣色锦袍少年温和一笑:“义父,长生回来了。”
穆清从马车上下来,恭恭敬敬地走到穆东恒行了个礼:“爹。”又唤了声白之远:“大哥。”
白之远笑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