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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你们的功劳。”沈霓裳笑了笑,没有否认这个因素,“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从你们身上也学到了不少。”
雪族五人歇息在近前,两人都心知肚明,都没有涉及一些隐秘隐私的话题,只淡淡闲话。
凌飞朝沈霓裳垂落的左袖位置微微落了一眼,不过只很快一眼就移开:“我先进去了,风雪太大,你也别呆太久。”
沈霓裳没有回话,只含笑轻轻颔首。
凌飞回到洞中拉开毯子躺下,睡在他身侧不远处的罗才睁眼小声问:“你跟丫头说什么呢?那头——可是有人,没说不该说的吧?”
“什么是不该说什么是该说的,不如你教教我?”凌飞半笑不笑。
罗才干笑不接话。
罗才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无论沈霓裳还是凌飞都是七窍玲珑心,分得清轻重,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提到什么不该提到的话题。
罗才担心的是凌飞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罗才心里也有些不明白。
沈霓裳那样聪明的人,今日那样直言不讳的让凌飞同二丫避开,凌飞是何种性子,沈霓裳就不怕凌飞多想?还是说沈霓裳心里有别的打算?
而方才凌飞果然跟了出去,罗才心里说实话还悬了半颗心起来,凌飞那性子,他还真怕两人说崩了,这个当口弄得内讧可不是件好事。
而凌飞好生生回来了,看模样也不似生气过,罗才这才安心下来。
这两个年轻人的行事都让他看不明白罗才还真有些搞不懂了。
难道自个儿真个老了?
罗才几分伤感地睡去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雪原苍茫(四十七)()
山洞壁上插着火把,火光红艳艳跳动,在洞中投下参差不齐的阴影。
顿珠俯身半趴双掌撑在地面上,左耳紧贴地面,神情极专注。
洞中其余四人或站或坐,皆无声息发出。
直到顿珠起身,二族长旺堆抬起半耷拉的眼皮。
“没动静了?”加措长老率先开口。
顿珠活动了下身体,那边人说了多久的话他便听了多久,趴了半天,雪族虽不畏寒但身子也会僵硬:“应是都睡了,百灵族那姑娘也回了洞子。”
旺堆盘膝坐在垫了毛皮毯子的地上,闻言静静发问:“听了多少?”
距离这样近,晚上也安静,以顿珠的能耐应该不会漏听多少。
顿珠恭敬点头,将听来的对话都复述了出来,无一缺漏。
加措闻言变色:“他们明知咱们可能听见,还敢什么都说?”
三个年轻的雪族没敢接口。
“人家就是故意说给咱们听的。”旺堆的眼皮又耷拉了下去,皱褶满脸看不出情绪深浅,语气也平铺直叙般,“他们若是什么都不说,咱们只会更猜疑。说了,才显得人家也是有本事的。”
加措长老心里还是有些不虞。
人家把你看得透透,然后半点不藏着掖着将心思和谋算直接摊开在自己这方跟前,这种感觉即便没有打脸的意图,却莫名有一种打脸的感觉。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自个儿去寻母莲好了,就看他们有没有那本事!只怕就算寻到本支,丹增那小子也不会如他们的愿!”加措长老冷笑哼道。
“丹增是晚辈,可也是族长。加措,你该改改自个儿的脾气了。”旺堆淡淡出声。
加措面色沉沉,终究还是尊敬旺堆,没有再多说什么。
顿珠三个年轻雪族交换了个视线,三个年轻人心里都明白加措对丹增的怨气是为何,但这样的事情也的确的无可奈何,更没有他们三个后辈说话的余地。
其实不光加措长老,如今他们这一支中许多同加措同辈的年长雪族对丹增都有同样的怨愤和不满。
加措长老如今八十三岁,当年雪族离分时,加措长老的父亲选择了跟随旺堆这一方,而加措长老的母亲却坚持留下跟随了原来的族长和大祭司,而加措长老的母亲当时已经身怀有孕,不久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孩,而过了十多年,加措长老的母亲便去世了。
加措长老的这个弟弟生来便很体弱,后来两兄弟私下一直有往来,加措长老一直想劝弟弟离开到他这边生活,但加措长老的弟弟却说他们母亲临终有遗言,绝不让他背弃大祭司,因为在母亲眼中,背弃大祭司,背弃先祖的遗言,也等于背弃了雪神,迟早是要受到惩罚的。
加措长老无法相劝,好在本支虽然限制他们这一支不得踏入天柱山范围,但对族人私下过来这边同这一支的亲友见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措长老的弟弟没隔一个月便会过来同哥哥相聚,对加措长老而言,虽然不能生活在一起,但好歹还能同世上唯一的亲人相见,三五不时的接济对方一些,也算有个安慰。
加措长老的弟弟因为体弱一直没能成亲,加上本支生活艰苦,于是加措长老对这个弟弟更是放心不下。
而三十三年前,前任族长的长子,也就是旺堆的亲侄子丹增接任了族长一职后,发布的第一个禁令便是严禁本支族人踏足马泉河流域。
从那时起,加措长老就再也没能见自个儿的亲兄弟一面。
而也是因此,原本脾气温和的加措长老性子日复一日的阴郁怪癖起来。
而似加措这般的雪族老人,在分支这边还有不少。
离开了天柱山,分支的雪族确实越过越好,身形不再再度长高,寿限也恢复到正常状态。
可越是这般,这些老人们就越是挂念本支的亲人。
当年一场离散,如同加措父母这般分离的夫妻虽不多,但也有不少兄弟姐妹母子父女的离散。
千百年来,雪族在十八边族中可谓是最重团结亲情的一族,雪族对外人,中土人就不说了,即便是中土大战前,雪族也大部分是避世的姿态,除开中土人,其他十七边族,雪族来往的也不多。
如非必要,基本很少接触。
尤其是普通族人,在雪族人心中,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巨大魁梧的身形也决定了他们有独特的生活区域和方式,所以对于外界,他们虽然没有无谓的敌意,但也觉着没有多少往来的必要。
可就是这样最最重视族人和亲人的雪族,如今却成了十八族中唯一分崩离析的一族。
对于每个雪族族人而言,这都是一个巨大的痛苦和无奈的耻辱。
顿珠这一代年轻的雪族成长在雪族离分之后,甚至大部分都没亲眼见过本支那边的族人,对于加措这一代的这种痛苦,年轻的雪族们没有太多体会,但自打他们出生,家中的长辈就开始教导他们。
告诉他们真正的出身,告诉他们雪族古老的祖地,告诉他们本支的存在。
每一个雪族都接受了同样的一句教导,那就是雪族不会永远离散,迟早有一日,他们会和他们血脉同传的族人们合为一体。
只有到那时,他们才是真正的雪族人。
因此,年轻一代的分支雪族虽然不能理解加措长老那般的痛苦和思念,但每个人心里都存下了这样一个信念。
血浓于水,本支和分支一定会合二为一!
即便这个愿望如今看来虚无缥缈,但每一个分支的雪族人无一不在心中这样期盼和坚信着。
这也是当顿珠知晓沈霓裳一行人带来了贡嘎的遗物时,心情激动欢喜得连对方犯了雪族最大的忌讳也没真正动气的原因。
可惜的是,贡嘎遗物中最最重要的遗书上的字迹模糊得完全不能恢复了。
在得知有贡嘎遗书的那一刻,旺堆二族长不顾年老体衰在第一时间就决定亲自过来,顿珠心里清楚,对旺堆二族长而言,贡嘎的这份遗书有多重要,这也许是打开分支和本支多年僵持的一个最重要机会。
丹增是前任族长的长子,出生在雪族离分之后,叔侄二人虽然从未谋面,但听说丹增从小同小叔贡嘎关系最是要好。
两人年纪相差十来岁,前族长族中事务繁忙,听说到后来脾气也愈发怪异,对丹增这个长子并不亲近,贡嘎怜惜这个侄子,所以大多时候丹增是跟着贡嘎一起生活的。
丹增为何会这般痛恨分支,原先他们若还有些不明白的话,经过此番也猜到了些。
贡嘎离开族人时日已久,分支这边是过了好些时候才知晓的,但一直不知道贡嘎为何会离开雪山。
而如今却是知道了。
贡嘎是因为两位兄长的反目,因为族人们的分离而感到痛苦,所以,他才带上对雪族而言最重要的三件信物,圣莲子、稞稞麦的麦穗,还有雪盐——这三样东西都是雪神和先祖的赐予,贡嘎带上信物和一颗诚心,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回到雪族先祖所在的族地,献上了最纯净的身体和灵魂,向雪神和先祖请求指引。
贡嘎一去不回。
丹增自然知道贡嘎为何回不了。
所以,丹增痛恨自己唯一剩下的亲叔叔旺堆,也痛恨分支这边。
若是贡嘎的遗书中能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若是贡嘎在观湖中真的得到了雪神和先祖的指引,那么本支和分支之间最大的分歧也许就能解开。
可惜,遗书上的内容再也无人得知。
就算旺堆想以此联系本支那边,也缺少足够的理由。
痛恨旺堆和分支族人的丹增,不会轻易给旺堆见面的机会。
按照八十年前的协议,两支族人再见面的机会,还要等足足近二十年。
他们年轻的这一代固然是等得到,可旺堆二族长已经一百一十五岁了还等得到么?
顿珠是被旺堆一手提拔,看着长大的,望着火光中旺堆二族长那张皱纹堆满的褐色老脸,顿珠心下不禁恻然,酸酸的难受。
山洞中一时静默。
气氛有些凝滞的沉重。
“二族长,那个百灵族姑娘的养母是魂族,他们会不会有魂族的消息?”顿珠忽地轻声开口。
加措蓦地一怔抬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喜,急声道:“对啊,若是能请到魂族圣女跳一曲祭魂舞,说不定就能知晓贡嘎带回的先祖指引了!”
“若是三百年前,这自是不难。”旺堆却没有露出半分激动之色,平静摇首,“可若是三百年,咱们雪族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灾劫。他们不会知晓魂族的消息。”
“为何?”加措长老不解,“魂族的本事可比咱们厉害百倍,她的养母既然是魂族,又怎会不知晓魂族的消息?要不明日咱们问问,万一他们知道呢?”
“你不信便去问吧。”旺堆只道了这一句,没有多言。
旺堆心里是明白的。
百灵族那个姑娘说她的养母如今离魂,若是他们知晓魂族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应该是同魂族那边取得联系,离魂之术唯有魂族可施展,也唯有魂族可解。
那魂族女子若是魂魄离散人应该当时就死了,身体余有生机,说明有高明的魂族施展的术法将她的魂魄聚集起来,但不知为何,救人的魂族并没有将人完全救到底,也没有将魂魄施法放入肉身,让人回魂。
而这几个边族一心想救人,若是知晓魂族的消息,也不会千里迢迢到雪山来寻圣莲子。
他们应该打的是先求到圣莲子,保存那魂族女子身体生机,然后再去寻魂族救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