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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才端了润嗓的药过来:“丫头,趁热喝。要我说,这凌飞也太着急了些,难不成还不容人家多考虑几日。来来来,喝了咱们继续,丫头唱得可比我们族里那些人唱得好听多了。”
饮完药水,沈霓裳爬上巨石。
赛戈朗也跟着爬上去。
“老赛,你干嘛?”罗才站在石下惊奇问。
赛戈朗淡淡看他一眼,将手中之物凑到嘴边,顷刻间,断续而尖锐的古朴“呜呜”声便响起,顺着风声,向远处传送。
“呜呜”声很是尖锐,不但古朴而且很是古怪,每一个音都有高低起伏,听在耳中让人只觉莫名的苍凉高亢,余音久久不绝,似乎听久了,心都会拧紧一般。
罗才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眼神。
“这是什么?”二丫站在他身畔低问。
“鸣羌鬼人族的鸣羌。”罗才低声道,“我只听说过,也没见过。只有鬼人族的族长才能制出的乐器,也只有族长才能吹响,召集和号令族人所用,只有族中危难之时才会吹响。”
沈霓裳自然也听见了。
赛戈朗没有停下,只有小半截舌头的让他的吹奏更加费力,但他面容肃穆,对着远处的群山旷野,吹奏得愈发用力。
罗才同二丫望着赛戈朗高大的身影,神情皆是默然。
第六百一十四章雪原苍茫(三十六)()
沈霓裳用力吸了口气,站在赛戈朗身侧也开始唱了起来。
婉转优美的歌谣透着欢欣和幸福,鸣羌的声音却极苍凉高亢,两者分明情绪不相容,但这一刻,谁都没有被对方影响,努力地将自己想要传播的情绪让“呼呼”的风声带向不知名的远方。
这一日间,鸣羌和歌声一直未曾停歇。
直到天色黑尽,沈霓裳嗓子已经有些发哑,被罗才劝了下去,赛戈朗依然在巨石上吹奏鸣羌。
沈霓裳想让赛戈朗下来,罗才却拦住她。
“鸣羌一响,不见族人不会停。”罗才摇摇头,“你不用劝,他不会听的。”
风雪愈发大了。
日间已经在巨石上搭了一个挡风雪的简易三角棚子,罗才不放心,取了一张毛皮毯子出去。
一夜过去,鸣羌声果然一直未停。
第二日起来,沈霓裳继续上巨石上唱那支十八曲。
凌飞站在洞口,看着前方石头上矗立在风雪中吹奏吟唱的两人,沉默不语。
“有什么想法么?”罗才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凌飞偏首,不知何时罗才走到他身边,正面带深意望着他。
“你觉得我该想什么?”凌飞勾唇淡淡。
“知道你同长生最大的不同之处在哪儿么?”罗才轻轻一笑,神情几分莫测:“你虽然同我们在一处,可你心里还是看不起边族,习惯了高高在上。你觉得赛戈朗对中土人提防心重,可你扪心自问,你帮我们,是百分百诚心么?”
“我同他本不是一样的人,同与不同又如何?”凌飞沉默了一会儿,抬眼,“你究竟想说什么?”
罗才笑了笑,摇首离开。
连着吹奏了两日一夜,鸣羌的声音可见地低了下去,也愈发断续。
沈霓裳站在洞口望着外间,低声叹气道:“再等一日,若还不行就走吧。”
已经四日,雪族若要现身也该出现了。
若还不出现,只能说明这个计划不可行。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意。
哪怕前几日也没好生安睡,但沈霓裳临睡前的那句叹息之言让大家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更不用说外间那断断续续的鸣羌声,更让人无端有些心慌。
半夜时分,罗才忍不住起身出去劝导,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劝不住就弄晕,你不是有药么?这人性子倔得像头牛,你光说能有何用?”凌飞开口,语声倒是很平和,听不出讽刺的意思。
罗才认真看了他一眼。
“不用看,我没其他意思。”凌飞瞥他一眼,“雪这样大,那棚子顶什么事儿,外头也不让生火,再冻上一夜,人说不定就废了。”
看出凌飞是真心出主意,罗才苦着脸叹气:“我不敢——要不你去?”
正说着话,忽听外头安静下来。
众人蓦地一顿,齐齐起身快步而出。
凌飞第一个跃上巨石,扶起晕倒过去的赛戈朗,回头急声道:“晕过去了,衣裳冻住了,快上来帮忙。”
二丫足尖一点,也掠了上去。
最后是罗才和沈霓裳。
几人一起动手,手忙脚乱的将人弄回了山洞。
罗才喂了一颗药进去,指挥着二丫将靴子和裤腿割开,拿出冻伤膏挖一坨在掌心便开始使劲搓揉那冻得些许发青的肌肤。
见沈霓裳眉头紧锁,罗才手下不停:“别担心,这家伙主要是累着了,才晕过去咱们就发现,没冻伤,搓搓就能活过来。”
罗才还有心情打趣,应该是不严重。
沈霓裳闻言放下心来,刚准备说话,就见凌飞神情蓦地一变,身形一动,人就掠了出去!
下一刻,二丫也追了出去。
罗才顿住,眨巴了下眼:“他们是不是——”
罗才眼底现出一丝急切和激动。
“你看着赛戈朗。”沈霓裳说了句,走出了洞口。
黑漆漆夜色中,从洞口延伸出去的山道方向,大约五六丈远的位置,凌飞同二丫两人一前一后将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形夹在当中,形成对峙模样。
凌飞拔出宝剑,拦住了对方下山的方向。
二丫倒是没拔剑,站在山道的这一头。
似乎听见了沈霓裳的脚步,扭头朝这边望来。
终于来了!
沈霓裳心中难掩激动,深深沉了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洛儿坎,查鲁迪迪歇尔。”走到那二丫身畔,看着那满脸戒备之色的雪族男子,沈霓裳回头指了下山洞方向,又说了一句边语。
“洛儿坎”正是雪族的边语发音。
“雪族人,我是百灵族。山洞里是我的鬼人族和岐山族同伴,我们没有恶意。”
沈霓裳如今的边语突飞猛进,这句话也是准备良久。
沈霓裳说完,温和地看向眼前的雪族男子。
在亲眼见到之前,已经有过关于雪族的种种想象,但还是不及亲眼目睹这般震撼。
眼前的雪族男子几乎是赤身裸体,只在腰间穿了一件毛皮制成的短裙,乌黑的头发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缠绕在头顶上,麦色的脸膛五官极为威武,浓眉大眼,野气十足。
他赤脚站在雪地中,一身肌肉高高鼓起,比身侧不远处的凌飞足足高出三分之一,整个人如同一座气势凌人的肉山一般,极具侵略性。
沈霓裳粗略估计了下,这雪族男子至少有两米二三左右的高度!
雪族男子显然听见了沈霓裳的话,但脸上的戒备之色也没消除多少,看了眼沈霓裳又看向身后持剑的凌飞。
“凌飞。”沈霓裳轻轻喊了声。
凌飞顿了下,将剑收了回去。
“我们没有恶意。”沈霓裳用边语温声道,“我们的鬼人族同伴吹了两日一夜的鸣羌,刚刚晕了过去——你应该也看见了,所以才过来的,对么?”
“他们是中土人。”雪族男子终于开口,声音很是低沉,不信任之意依旧满满,“你们为何同中土人一起?”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们进去说话,可以么?”沈霓裳说着,轻轻抖了下头顶和肩上的雪花。
雪太大,他们就出来这一会儿,身上就落满了雪花。
雪族男子沉默了下,点头同意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雪原苍茫(三十七)()
进入山洞,赛戈朗已经醒转睁开眼,听得脚步声,同罗才一起抬首望来。
罗才激动难掩。
雪族男子在山洞入口停下脚步,扭头朝沈霓裳几分怒色看过来:“百灵族,你骗我?”
“能吹响鸣羌的必定是鬼人族族长一脉,她并没有骗你。”赛戈朗扶着洞壁几分僵硬站起,在罗才的帮助下将面具慢慢揭开,露出鬼人族标志性的肤色,用边语一字一顿道,“赛戈朗——鬼人族族长之子。
赛戈朗说完,转头看向罗才。
“我是诺查,也是岐山族现任族长。”罗才看着雪族男子,郑重自介,“雪族的兄弟,我们不远千里而来,是因为我们需要雪族兄弟的帮助。”
赛戈朗同罗才的身份显然让雪族男子有一瞬间的震惊,但似乎也让他戒备之心减去不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为何同中土人一起?”
显然,雪族对这个问题十分执着和警惕。
赛戈朗和罗才二人朝雪族男子身侧的沈霓裳望去。
雪族男子察觉两人目光,也转头俯视沈霓裳,脸色的疑惑之色毫不掩饰。
这雪族男子似乎没太多心眼,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沈霓裳心下暗忖,朝二丫使了个眼色。
二丫快步走到一边,从包袱重取出那个黑色檀木匣子。
雪族男子看着二丫的举动,站在洞口位置没有移动脚步。
从二丫手中接过匣子,看雪族男子一眼,沈霓裳将匣子打开,在看见白色莲花那一瞬间,雪族男子“啊”地低促叫了声,下一刻急急上前半步又猛然顿住:“这个这个你们哪里得来的?”
微微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高度的沈霓裳,发现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对方神情,雪族男子问完之后又猛地退后一大步。
语气急促,胸口起伏,显然情绪极为激动。
雪族男子只看见了匣子中的莲花,却没有注意到其他两样东西。
沈霓裳没有作答,而是伸手进去将贴着匣子边缘放入的羊皮取了出来,雪族男子神情更为激动,“呼呼”出气声在空旷的洞中更为明显。
将折好的羊皮递到对方面前,沈霓裳轻声道:“这是贡嘎的遗物,并非我们带来,而是同贡嘎结义的中土人大哥在数十年前带来,只是可惜的是,他被雪神之怒埋在了天柱山之下。我和我们的同伴也在天柱山遭遇了雪神之怒,因为差一点丧命,所以不得不回到马泉河这里养伤,这才发现你们的驻地。我想,这也许是天意。”
沈霓裳的边语发音并不完全准确,言行中,中土人的特色也很明显,雪族男子眼中疑色大起,扭头朝赛戈朗和罗才望去:“她真是百灵族?”
“百灵夺心魄,她整整唱了三个白日,除了百灵族,天下还有哪一族能将咱们边族的十八曲唱得这样动人?”罗才用边语快速回道,神态极为诚恳,“我以岐山的名义作证,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的曾祖父在七十年前的措温布湖边遇上了你的族人贡嘎,两人结下情义,贡嘎向圣湖献祭了自己最洁净的身体和魂灵,他的曾祖父带着贡嘎的遗物来到雪山,想要传达贡嘎的遗愿,却不幸埋身于万丈雪渊之下。雪族的兄弟,中土人也有好人,也曾同你们雪族人歃血为谊。这朵莲花便是贡嘎送给中土大哥的结义信物,这是你们族人的手法,骗不了人的,对么?”
雪族男子沉默不说话,只顺着罗才手指的方向看向凌飞。
凌飞靠着一侧洞壁,察觉雪族男子的视线,撩起眼皮淡淡同他对视了一眼。
雪族男子收回视线,朝沈霓裳摊开手,沈霓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