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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梦中又极真实。
让她激动万分。
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张脸,可碰到的那一刹那,李成功的脸却忽地又变成了司夫人。
还是那身张扬得独一无二的石榴红裙,司夫人的脸美艳而清晰,凤眸挑起天生三分傲气和风流,唇角勾起的弧度同记忆中一模一样。
一瞬间惊愣后,又惊又喜,难以自持,几乎怔怔落下泪来。
一霎不霎凝望,几分痴然不知:“……夫人?”
司夫人看着她笑。
眉梢轻扬,勾唇噙笑,眼波流转动人。
她贪恋望着,却不敢伸手,只怕一碰触,司夫人也会同李成功一般瞬间消失。
司夫人嫣然而笑,烟波朝一侧望去,示意她看。
她愣愣朝后看去,三步远处,容苏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眉目温润无比。
“容大哥——”
喃喃低语,不可置信。
容苏含笑相望,眸光温暖如昔。
李成功的身影也笑呵呵地从司夫人身后闪出,还朝她挤了挤眼。
“你们都来了,太,好了……你们都在……太好了!”只觉热泪盈眶不可置信却半分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一切稍纵即逝,心房说不出的快活激动,也说不出的圆满如意。
痴痴望着,似泪似笑:“……我很想你们,真的……很想你们。差一点,我就坚持不住了,这是奖励么?你们来了,真是再好不过……你们,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第五百九十八章雪原苍茫(二十)()
三个人只是看着她微微而笑,没有人说话,就连最开始出声的李成功也笑而不语。
可是当她说出最后一句,慢慢地,三个人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
沈霓裳的心中生出惊慌。
果然,下一刻,三个人的身影就开始淡化,带着那熟悉无比的笑容一分一分的虚化开来,沈霓裳惊恐地想伸手去抓,可是触碰到的却的一片虚无。
“不,不——别走!爸爸,夫人……容大哥!”
她急切哀求却留不住消失的人,心房一恸,眼前却愈发模糊,让她看不清,可越是这般便让她越是着急,胡乱中似乎抓到了谁的手臂,她死死地抓住迭声恳求:“别走,别走……”
又有反握住她的手,声音从天际传入一般低低同她应答:“不走,霓裳,我不走。”
语声低沉而痛楚。
她睁开不眼,只能紧紧死攀住那只手臂,宛若浮木一般,慌乱而无错:“……我错了!我不该想要放弃,我错了,你们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们别走——”
慌乱惊惶中,她似乎流了泪,又好似不是她的眼泪,热热的湿润滑落在她的脸颊,那人抹去了她脸上还没来得及变得冰凉的泪水,她被紧紧地揽入一个宽厚而温暖的胸怀,她隐隐听见有人不住在呼唤她的名字。
“霓裳,霓裳,霓裳……”
沉痛而又缠绵,一声接着一声,低低如诉,百转千回,让她的心也止不住的隐隐发痛起来。
蓦地安静下来,手指无意识的紧了紧,来人似乎也察觉了她的动作,又将她再抱紧一分,声声急促的心跳就贴在耳畔,跳得激烈而有力,有融融暖意顺着掌心贴着后背渗透进身体,传送到四肢百骸,将那已经麻木的冷意一寸一分的驱离,舒服得让人无法抵挡,让人就想就此安心睡去。
而她也的确不想去抵抗这种温暖的诱惑,迷迷糊糊中,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便放纵自己堕入了无边黑暗中。
…………
凌飞和花寻是第二拨下来的,紧跟在两人身后的是郑氏兄妹。
四人顺着狭长的冰缝走过来,看见的便是牧清坐在地上紧紧抱着沈霓裳的场景。
牧清低着头,几乎同怀中人散乱的青丝碰触相连,却隔着盈寸的距离,身畔炭火红光融融,映得他露出的小半侧颜肌肤如玉光洁,神情却隐没阴影间。
怀中人一动不动,牧清的身姿也如同雕塑,分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揽入怀,可偏生让人从中看出了失而复得的珍惜和恨不得嵌为一体的珍贵,又小心翼翼,不敢太紧。
四人几乎同时停住脚步。
牧清未有抬首,语声是异样沙哑的平静:“先把欧阳弄上去,他伤得不轻。”
四人这才发觉在两人身侧被重重包裹住的欧阳泽明。
花寻头一个上前,弯腰略略检查,欧阳泽明的脸颊通红,似在发热,但呼吸的气息却很明显,显然是用了能护住心脉之类的好药,才能在如此情况下还能保留如此生气。
凌飞顿了下,缓步上前,瞥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低声问:“她怎样?”
郑氏兄妹对视一眼,郑瑜目无情绪看了弟弟一眼,双生子相伴多年的默契立时让郑静明白姐姐的意思,这帮人只能以情动之,不能强求,眼下便是刷好感让对方欠人情的好机会。
郑静上前帮手,同花寻一起将人弄了起来,花寻看郑静一眼,没有拒绝对方帮助,之后还要上冰崖,他一个人确实做不到。
花寻朝郑静点了下头,在对方帮助下将欧阳泽明背上,先带了出去。
郑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站一坐一躺的三人,心下顿时几分了然,没有作声,转身跟着出去了。
想帮忙也得看时候。
剩下的事情显然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三人带着重伤员离开了。
人走光了,牧清没有回凌飞的话,扯过欧阳泽明留下的御寒毡毯垫在沈霓裳身下,然后将剩下的毯子盖在沈霓裳身上,站了起来。
将沈霓裳露在外面那双血肉模糊的双手放进毯子下时,心房再度紧紧抽搐了下,接着便是生疼。
顺着牧清的动作,凌飞也猛地身形颤动一丝。
沈霓裳有一双很美的手,指如青葱,擢素纤纤,腕白肌红,每一根手指都如同精雕细琢而出,纤长柔美。
可此时此刻,虽只光线昏暗下的模糊一眼,也足以让凌飞看清,非但那原本削葱般的十指血肉模糊,就连掌心也条条血痕裂口,青黑红白相间,狰狞得看不出半分原样。
怎么会……?
下一刻,凌飞就发现了冰壁上垂索,以及垂索旁的条条深痕,顺着划痕坑洞一路向上,一直到七八丈的位置,那凸出的冰壁上还有一条丝缕织物垂落并若有若无摇曳……
联系到方才花寻替欧阳泽明检查时看到的伤势状况,凌飞明白过来了,却是心房骤然紧缩!
这两人竟是这么活下来的!
可是……她一个身无半分内力的女子是如何完成这一切的!
视线从周遭掠过,点燃的炭堆,变形的火盆,冰壁上的火把,被收集起来的物资……凌飞闭上眼,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在眼前晃动,让他震撼而百味陈杂,心口发涨难言。
每当他觉得他已经足够了解她时,她总会又出其不意的让他见识到更多。
看起来冷情,却比谁都记情……
看起来柔弱,却比谁都强大……
这样的矛盾,让每个真正了解她的人如同坠入漩涡,让人总忍不住将目光停留,渴求和好奇,希翼更多更大的惊喜。
可她自个儿却懵懂如稚童,对自个儿的吸引力恍然无觉。
可愈是这般,便愈是让人向往。
想拥有。
甚至让从不后悔的他,也生平头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原本放弃了,斩断了,却不知不知再度陷入,甚至出尔反尔,违背做人的道义,违背兄弟的情义。
牧清小心翼翼却又无比慎重的做着最简单的动作,一层又一层的毯子和衣物覆盖,火盆和火堆也移到最近的位置。
第五百九十九章雪原苍茫(二十一)()
无比的细致,好似自个儿不是在做这些简单的事,而是一件极为神圣和需要庄重的事。
凌飞不禁垂帘,心下淡淡苦笑。
不过牧清的动作也让他放下心,牧清没有着急将人送上去,虽不知为何,但沈霓裳应是没有大碍。
做完一切,牧清站起身,凌飞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微微一怔。
这小子哭了?
“没有大碍,因是受寒加上脱力,还有些外伤。”牧清似乎恢复了过来,嗓音的沙哑程度也减轻,看了凌飞一眼,“我寻这边,你看那边。”
说着,牧清顺着冰壁左侧移动步子。
凌飞怔愣:“找什么?”
牧清蓦地顿住脚步,少顷回首深深:“霓裳昏睡前说,你曾祖父……在此。”
凌飞身形巨震,陡然睁大眼!
沈霓裳昏迷前攀着他的手臂说了四字。
“凌闻……冰壁……”
牧清看凌飞一眼,扭过首,继续沿着冰壁而行。
看到牧清的目光落处,凌飞再次狠狠心室一抽,整个人都有些颤栗!
袖中握剑的手抖了数下,凌飞咬牙向右侧冰壁搜寻过去。
不多时就走到了方才进来的拐角处,冰壁中男子清晰的身影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凌飞脑中一片空白,下一刻,身形便摇摇欲坠,死死地盯着冰壁中微微蜷缩如同侧脸安睡的姿势,一双凤眸蓦地赤红!
只一眼,凌飞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冰中人没有露脸,便是露脸他也未必认得,他没有见过凌闻,也从未在家中看到过画像。
但他认得那把宝剑。
凌家嫡系的宝剑上都有凌家独有的纹饰,隐秘不显眼,但每个凌家人都不会不识得!
即便没有这把宝剑,他也不会错认。
在看见对方的那一息间,心中那无可抑制的伤痛,那是只有真正的血脉至亲才有的感觉。
虽然从未体会过,但绝不会错。
凌飞缓缓地跪了下去,双目通红,泪水滚滚而下!
“不孝曾孙凌飞……拜见曾祖!”
牧清站在他身后,眼眶也几分发红,望着凌飞匍匐颤动的身形,在看向冰壁间如同已经存在亘古的男子,心下也几分难受。
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沈霓裳,牧清有些怔怔然。
世间真的有缘法么?
一切的一切就好似冥冥中有一条无形的线牵扯,霓裳、司夫人、雪族、贡嘎……最后牵引凌飞跟着沈霓裳,寻到了凌闻。
牧清抬首往上,数十丈的冰壁在微微火光中发出晶莹和锐利的冰寒之光,森冷孤寂而决然,凌闻的身姿和面容看起来也不算苍老,应该同他离家的时间相差不远,也就是说凌闻在寻到此处之后没多久就被深深埋在了这片冰壁之下。
时间也永久的凝固在那一刻。
以凌闻的修为也不能逃脱,当初那场雪神之怒是威力只怕比今日还要大上数倍,所以才让凌闻连逃脱的机会都无,就这样被深深地压在了千仞之下,不得不放弃了挣扎。
凌飞伤痛不可抑制,匍匐在冰壁上久久不起。
牧清叹口气,上前拍了拍肩膀,低沉道:“还要将人带上去,莫多想了,留些气力。”
这次他们也算好运。
在地动雪崩那一刻,除了沈霓裳和欧阳泽明之外,所有人都逃脱了,连雪风和赤龙也逃出升天,他急急奔回发现地动裂开的位置正是毡包所在,那一刻几乎心跳停歇,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来,让他几欲昏倒……那样的感觉,此生此世再不愿体会第二次!
强撑着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