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罗才苦着脸长叹气:“气运……眼下也只能指望这个了!”
###
罗才两人离去不久,下人便禀报又有客到。
欧阳雄父子同张少寒一道来了。
变故骤然,府中气氛诡异,连穆清都被挡在了门外,门房不敢擅专,忙让香兰进来请示。
“让他们进来。”沈霓裳垂眸顿了下,“义兄和张少东家厅中奉茶,请义父过来此处。”
香兰领命而去。
不多时,便领着欧阳雄来了。
“小姐,鲁大嫂回来了。”香兰觑着沈霓裳的面色小声道。
沈霓裳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鲁大嫂便是跟着疯司夫人出去的那个粗壮仆妇,此际应是带着那两人回来了。
香兰神情怪异,应是看见不能动弹的沈重山和妙红二人的缘故。
“把人带进去,分开看好,没我的话,谁也不能见。”沈霓裳冷声吩咐。
香兰一愣。
“没听明白?”沈霓裳冷然抬眸。
香兰一颤,应声快步而去。
沈霓裳同香兰的对话虽都声响不大,但欧阳雄只隔了几步,显然是听见了的。
欧阳雄凝神侧耳听了听,方才这丫鬟说司夫人在房中,但此际屋中分明半点呼吸声都不见,以他的修为,这样近的距离,不可能听不见。
欧阳雄的面色顿时凝重,莫非司夫人已经——那沈霓裳单独请他前来,又是为何?
沈霓裳转身过来行了一礼:“义父。”
欧阳雄颔首,朝屋子方向看一眼:“你娘她——”
“此处不是说话处,娘在屋里,义父请进来说话。”沈霓裳道。
欧阳雄深深看沈霓裳,点了下头。
两人进到内间,欧阳雄的视线先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落了下,而后便落向床上。
只见司夫人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大红的锦被,面容沉静安详,乍然一见,让人只以为床上人只是睡着了。
但欧阳雄何等眼力,只第一眼就看出,司夫人确确实实是没了呼吸。
欧阳雄怔了怔,转首看向沈霓裳。
他看得出沈霓裳特意请他单独相见是有话说,但如今这般情状,他猜不出沈霓裳会说什么。
“夫人没有死,这是离魂之相。”沈霓裳回望他轻声道,“夫人她是半血的魂族,如今魂魄离体,但生机犹存。方才罗才已经给夫人服下药物,可保三月生机。夫人她是为了救我才成这般,这一点,义父早就知晓了吧?”
司夫人是半血的魂族?
欧阳雄猛地一惊:“半血魂族?”
“不错,不仅夫人是半血的魂族,我也是半血的百灵族。”沈霓裳看着满目惊异的欧阳雄,语气风轻云淡,“我和夫人的娘都是边族。”
一连捅破两个惊人秘密,沈霓裳平静得出奇。
欧阳雄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只惊了一瞬,很快就平复下来,望着沈霓裳眸光闪烁不停。
“义父并不奇怪,是么?”沈霓裳垂眸复抬起,“都说边族同中土人无法孕育后代,义父的惊异是惊异这两个消息本身,却并不惊异这样的事实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人非圣贤()
“一开始我只是怀疑木家,也看出大哥同木家似有关联,但也没想到太多。”沈霓裳直言不讳,“后来是义父出现,义父很是介意大哥同木家接触,我看出大哥其实是知晓自个儿身世的,所以才对木家的事尤为感兴趣。而义父不想大哥同木家人扯上关系,也是因为义父同样知晓内情。大哥同木家人的体质类似,所以义父才为大哥修改功法,只攻轻功一道。但即便如此,大哥现在的内力依然出了问题。昨日碰面,我明明同大哥挑明了这一点,大哥却避而不谈。蝉衣人手足皆为六指,长生曾与大哥同寝,他说大哥入寝从不脱袜……”
沈霓裳顿住。
欧阳雄听得心神巨震,望着沈霓裳良久不语。
“为何要同我说这些?”许久后,欧阳雄眸色深深,沉声发问。
沈霓裳走到欧阳雄跟前缓缓跪了下去,抬首眼底一抹悲凉:“因为——霓裳没有法子了。”
触及到沈霓裳面上的悲伤之色,欧阳雄先是一怔,继而便是百味陈杂。
“罗才的药只能保夫人三月生机,若要救夫人需得寻得雪族圣莲子。霓裳无人可托,只能将夫人托付给义父。可此事不同平常,前路未知,风险亦未知,霓裳不能隐瞒。”沈霓裳闭了闭眼,泪水溢出,“道出大哥身份,霓裳并无丝毫他意,只是因为霓裳知晓,义父之所以不愿大哥同木家扯上关系便是担心有朝一日木家事露,将大哥牵连其中。而如今我要救夫人,日后行事同样风险巨大,此事本不该牵连他人,可霓裳真的无人可求了,只能求义父。”
沈霓裳看出了欧阳雄的戒备和不虞。
话说得再诚恳,理由再充分,都不能掩盖事实。
但她在这个当口揭穿了欧阳泽明的身份,换做她是欧阳雄,心里也不会欣然。
可她确实没有办法了。
也许还有更好的方式,但时间紧迫,容不得她细思量了。
是求援,是无奈,同样,也是手段。
想救司夫人,她需要帮手。
没有人比欧阳雄更合适。
若是一开始不说,等欧阳雄拒绝后再说,只会芥蒂更深。
她只能这样说服和恳求。
欧阳雄面色几度变幻。
亲疏有别。
人之常情。
他这个义父同司夫人于沈霓裳,沈霓裳同欧阳泽明于他。
皆是如此。
又有何好恼怒的?
“起来罢。”欧阳雄沉声。
沈霓裳起身。
“你有几分把握寻到雪族?”欧阳雄开口。
沈霓裳苦笑摇首。
果然!
欧阳雄眼中闪过一丝叹息:“就算你寻到了雪族也未必能救回人——离魂之相,你莫非还打算去寻魂族?”
沈霓裳没说话,神情已是默认。
欧阳雄重重叹气:“你有没有想过,纵然费尽气力也会徒劳无功?
“只要有一线希望,霓裳都不想,也不能放弃。”沈霓裳轻声,“若是换成义父,相信大哥也会同霓裳做同样选择。”
欧阳雄沉默半晌:“我答应你。夫人交给我,能查的消息我也帮你查。”
沈霓裳闻言蓦地抬眸,眸间惊喜感激交替。
“我此生行事从无悔,但愿此番亦然。”欧阳雄深深看沈霓裳,“霓裳,小心行事,莫要让我后悔。”
不待沈霓裳回答,人已大步流星而去。
屋中良久没有动静,桂兰几分不地探首进来,一看清便是一呆——
沈霓裳垂首抱膝坐在一片狼藉中,外间天色阴阴,屋中光线晦暗,光影交错中,蜷成小小的一团身影,头垂得很低,并看不清面上神情,可无形中却似有一种浓重的悲伤迷茫弥漫开来。
“小——”桂兰失声而叫。
“出去!”
沈霓裳猛然抬首冷厉,眼神冰寒。
桂兰吓得一瑟缩,赶紧收了回去。
看着桂兰惊吓的模样,沈霓裳怔了怔,忽地低低笑了起来。
“夫人,你看,我又变成了你最不喜欢的样子,比你最不喜欢的样子还要糟糕……我也变成了我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沈霓裳垂首低低若自语,“我不想让你失望,我也不想对自个儿失望,可最后全部……都是失望……夫人,你告诉我,这条路究竟该怎么走才不这么难受?夫人,我很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眼泪滴滴顺着面颊滑落,沈霓裳将头紧紧埋在双臂中,双臂无声将膝盖锁紧,再缩紧,好似只有这样一个动作才能减缓胸口那密不可挡的痛意,也只有籍着这样一种动作,才能寻求到一丝力量抵抗住此际那满满的自我厌弃和茫然。
沈霓裳埋下首,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一方小小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桂兰轻轻唤了一声。
沈霓裳没有抬首,也没有理会。
直到轻轻的脚步声走到身边,一声低低沉沉的语声响起。
“霓裳。”
沈霓裳身子僵了下,缓缓抬起首。
一张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张少寒身姿挺拔的站在她身前,眸光温柔关切。
沈霓裳怔了下:“少寒……”
是啊,她几乎都忘了,欧阳雄和欧阳泽明走了,张少寒还在府中。
“地上寒凉,起来吧。”张少寒温润出声,朝她伸出手。
“我自己来。”沈霓裳自己站了起来,顿了下,垂帘轻声,“不好意思,忘了招待你。”
说着,沈霓裳看了门口方向一眼。
“莫怪她,是我自己进来的。”张少寒极聪慧,一眼便看出沈霓裳的意思,温和道,“你莫怪我失礼便是。”
沈霓裳其实也没责怪桂兰的意思,她恍惚记得桂兰是叫了她一声的。
“我没怪你。”沈霓裳低声,依然垂眸。
张少寒没立时接话,静谧片刻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在怪与不怪这个话题上再说下去:“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么?”
沈霓裳沉默了下,摇首。
张少寒朝床上的方向望了一眼,沈霓裳察觉了张少寒的动作却依然未抬首。
“我方才去见了子洵。”张少寒
第五百一十六章 无法再信()
这一回,沈霓裳抬首了,眸色却是极淡漠:“他有他的事,走与不走都是他的自由。”
“那霓裳也要撵我走么?”张少寒语声轻轻,目光凝视温和。
“如果你要听实话的话——”
“我不听。”沈霓裳才说得一半,张少寒便打断,神情仍是温和,“因为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你不想子洵插手,我能理解。可是我同子洵不同,我没有少年意气,我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我一介布衣商旅,了无牵挂。”
“少寒——”沈霓裳一怔开口。
“听我说完。”张少寒温和而强势,“你别忘了,我是不忘居的东家,不忘居每间铺子都是我一手操持。无论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我都扯不开关系了。霓裳,无论你要做什么,除了需要人还需要银子。于公,你我是伙伴,于私,你们之间当得起一声知己。”
张少寒噙笑温和,却字字句句强硬而恳切。
沈霓裳心中暖意酸涩齐齐胀满,一股湿热意瞬间涌上眼眶,她飞快低头,将那抹泪意强忍了回去:“你真的不会后悔?你不怕有朝一日我会连累你你知不知道我其实—”
“我只需要知晓你是我识得的那个霓裳就够了。既为知己,宁往不悔。”张少寒含笑止住沈霓裳,“我长你近十岁,霓裳只要不嫌我人微力薄,其他的,不必担心。”
沈霓裳的手指颤了颤,一时竟无言。
方才那一刻她冲动得差点说出一切,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顿住。
一时间,她自己也辨不清的胆怯更多,还是顾虑更多。
可张少寒何其聪慧,在最合适的第一时间就打断了她,沈霓裳的心中只觉复杂难言。
其实不说也是对的。
张少寒同欧阳雄不同。
知道的越少,也许反而是一种保全。
但司夫人的事情却是不能不提的。
允许自个儿脆弱的时间已经过去,沈霓裳让自己平复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