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夫人手搭琴弦,姿态极为优美,下一刻,那红红的蔻丹一动,琴声便响起——
丫鬟们面上都露出动容之色,不管听过多少次,她们每回都觉着很好听,说不出来的好听。
沈霓裳也怔住了!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琴艺,已经不是用悦耳两字就能描述的了,不仅高贵优雅,也不仅余味悠长,在司夫人的琴声中,她似乎看见了天空,也看见了天空的白云,还有白云下的小鸟,还有微微的清风……这一刻,她浑然忘记了这已经是深秋的十月,只觉着自己似乎置身于春日的山野。
她甚至想起了六岁那年第一次去公园野餐,她摘的那第一朵春天里的小花……
“真好听!”
妙红的声音惊醒了她,她才发现司夫人的琴声已经停了。
她心甘情愿的走过去请教。
…………
这一下午过得极快。
第六十九章 放手去做()
司夫人对她很是满意,认为她在琴艺上的天赋比她写字的天赋强多了。
首先她记性很好,只要是司夫人演练过的指法曲调,她几乎一次就能记下,其次她手指的灵活度很高。
而最后,司夫人淡淡道:“你的悟性适合习琴,有人同我说过,心中有情的人方能奏琴。”
心中有情?
沈霓裳自觉不是个多情的有情人,对这句话倒有些不置可否,古人爱讲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在她看来,无非是记性好还有肢体协调性好罢了。
“谁同夫人说的?我倒不觉的,若这样说那弹琴的个个岂不是都是好人了,那也不见得吧。”沈霓裳随口道了句。
司夫人半天没接话。
她转头看去,司夫人似乎才从怔然中回神,然后垂眸低笑了声:“是啊,这样简单的道理。”
没头没脑的半句话,沈霓裳全然没明白。
但看了看司夫人的表情,她决定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好不容易过个愉快的下午,还是让这种和谐继续下去吧。
可是,这个美好的愿望还是被打破了。
“夫人夫人——”妙红小跑了进来,分明是该是急切的口吻,她的面上却带着一抹略兴奋。
妙真嗔怪迎上去:“都说了莫要在院里大呼小叫,怎么还改不了?你当你还是小孩子呢!”
妙红吐了吐舌头,瞥见司夫人并无生气,一指身后的小丫鬟:“快回给夫人听。”
小丫鬟看样子并非这个院里的,有些拘谨,闻听妙红指使,这才上前禀报。
“大小姐上吊了?”司夫人笑意古怪。
沈霓裳听得这个消息也是无语。
这哪里是上吊,有谁真心想死还要当着几个丫鬟去上吊的,这分明是用死逼大夫人呢!
看来这门亲事是真黄了。
司夫人打赏了那个小丫鬟,让人领着从后门出去了。
沈霓裳看了眼她们离去的方向,也明白了这小丫鬟怎么是从侧门进来的,想必进来也是避开人从后面进来的。
司夫人手下的人处事果然滴水不漏。
见她无甚表情,司夫人淡淡道了句:“张家老爷已经找了老爷,张家夫人如今还不能起身,两家的事儿不成了。”
“张夫人受伤很严重?”沈霓裳有些奇怪,按那天那大夫的诊断和她看到的症状来看,虽有脑震荡但应该不至于多严重才是。
瞳孔没有变化,也没骨折内伤,张夫人倒下去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椅背先着地,头后着地,算是减震了不少。
这种程度也不可能颅内出血啊。
司夫人轻轻笑了,接过茶盏品了一口:“那张夫人是个有福气的,家里外头都不用操心,本身胆子就小,这嫁人二十来年,胆子就更小了。这样的阵仗只怕这辈子也是头回见着。再说了,就算她是个没主意的,约莫此刻也把咱们大小姐当成了活阎王了!”
沈霓裳瞬间领会了。
就算张夫人此际能下床,只怕也要做出个不能下床的样子。
这样这门亲事就是张家不开口,沈家也没那个脸面再提。
只听司夫人又道:“那日张夫人在上房其实就醒了,可人家硬是一直被抬上张家的车也没睁眼——这位胆子是小,可也不是个真正的蠢人呢!”
早就醒了?
那是她和司夫人走前还是走后呢,转头一想,其实什么时候醒的都没关系。既然司夫人这样肯定,那自然是真的。
想到张夫人那毫无主见畏畏缩缩的模样,她心下不禁晒然而笑,果然是不要轻易把人当傻子。
沈霓裳看司夫人此番应该是没有要去看戏的意思,心下松快了下来:“那这回会影响两家关系么?”
“多少定然是有的。”司夫人目光垂下,唇角勾起,“不过这生意人之间最根本的还是看利,讲情谊的不是没有,但咱们家老爷身边可还没能讲情义讲到这地步的。那张少寒既然打了其他生意的主意,只怕也早就想少受些沈家的辖制。不过人家正大光明的做事,旁人也不能说人家的不是。如今出了这事,张家就更有底气了。这回咱们家老爷可气得够呛。”
看司夫人这神情是丝毫都没在意的,沈霓裳就更不可能为沈府的生意担心了。
“大小姐这性子好像同大夫人差别有些大。”虽然她现在也能叫大姐二姐,但沈霓裳觉着还是这样舒服些,故而也没想过改称呼。
反正在司夫人这里,也没人会说她。
她这话说得婉转,但司夫人一听就明白了,半笑不笑道了句:“她呀,她也算个倒霉的。爹娘的长处一个都没,马样子驴脑子,不好的倒是都拣全了。”
马样子驴脑子?
司夫人这话非但说了大夫人还说了沈重山……沈霓裳忽然觉着往日司夫人刺她的确是嘴下留情了。
可她转念又疑惑看过去,司夫人为何要在她跟前这样说沈重山?
她知道上回司夫人看出了她对沈重山的不喜,但司夫人后来不是也提醒她不要小看任何人么?
沈重山蠢不蠢她接触少没看出来,但狠毒自私是毋庸置疑的。
“上房那位一辈子聪明如今只是一个沈如彤就够她麻烦了,你那个爹不会在意沈如彤如何,但若是他儿子出了事,他只怕就不是这般了。”司夫人抬眸,凤目淡然又若有深意:“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这沈府迟早一日是靠不住的。人若是想按自个儿的法子去活,那就得有想匹配的本钱,明白么?”
沈霓裳望着她的眼睛,半晌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心里在想,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就甘心嫁入了沈府……
###
日子规律了起来。
同司夫人聊过那样的话后,沈霓裳的顾忌少了许多。
那天司夫人的话言下之意她已经很清楚。
司夫人猜到了她有想法,也许还看出了她有忌讳和秘密,但她并不需要自己告诉她。所以她不问也不约束,她甚至还摆明了态度鼓励她。
虽然还是不明白司夫人图什么,但那双眼睛里没有恶意,她是能分辨出的。
既然这样,那就放手去做吧。
第七十章 只是开始()
她想,也许司夫人看出了沈府未来的不安定,因此也算是在她身上投注一把。
不过,她内心深处却并不太信这个理由。
她住在相连的小跨院,没有单独门户,但还算独立。
每日早间晚间她依然同玉春训练,也没特意避开那些偶尔出现的丫鬟。
丫鬟门似乎也被打了招呼,连最爱打听的妙红也没多嘴问过什么。
上午练字,下午练琴,偶尔司夫人也会拿出账本来教她识帐,见她几乎是一点就通,司夫人面上看不出来,也没夸过她,但她感觉得出,司夫人的心情是不错的。
讽刺挖苦的时候虽也有,但比起最早那两日的打击密度来说,已经是好多了。
沈霓裳长脸,玉春与有荣焉。走进走出在几个小丫鬟跟前也是挂着一副‘我就知道我家小姐最厉害最聪明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早晚练习以前还会偷懒,如今不用沈霓裳盯着,也会早早起床,严格按照要求去练习体式。
沈霓裳摸了她的骨骼肌肉后心中暗暗点头,这样下去兴许不用三个月,她就可以考虑下一步了。
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很快就到了开祠堂的这一日。
听得沈府大夫人王夫人乃至几位嫡出的少爷小姐都要出席,沈霓裳意外之后,也只能接受。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这些人里面也许连一个看她顺眼的都没有。
这日偏生还下了雨。
雨是昨夜开始下,到了早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屋顶地面响声细密,似有无数的小虫子在暗处啃咬。
沈霓裳穿戴齐整站在门槛内,看着水滴一滴接一滴的从黑青色的瓦当上落下。
这是她重新做人之后的第一场雨。
她迈出门槛站在廊下,伸手去接那落下的雨水,接到那一刻,雨水冰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递到心底。
她感觉有些奇妙。
“小姐,雨水凉气重,容易做病。”妙真抱着一个包袱急匆匆过来就看见沈霓裳在玩雨水,她心里略惊异之余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说了一句后又看向玉春:“你在旁边守着怎么也不看着你主子?如今这时节最易受凉不过。”
玉春眨眨眼,她完全没有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她也不知道啊。再说了,就算有人同她说过,但她觉得沈霓裳要做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有错的。沈霓裳既然去碰了,应该也没她们说得那么严重。
沈霓裳任由妙真拿出帕子给她擦干手,妙真打开包袱取出一件绣羽紫帔。一看那华光内蕴的模样就知价值不凡,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她有些迟疑。
妙真是最通透的一个,这些日子也大致摸清了沈霓裳的喜好,于是笑道:“今日是小姐的大日子,庄重些才好。小姐放心穿,不会碍事的。”
她将“隆重”二字巧妙的换成了“庄重”。沈霓裳听出了她的意思,妙真是在告诉她,这样的日子,不管是为了不给司夫人丢脸还是不让人看低,总之,她穿得隆重会更适合些。
穿戴好了,玉春撑着伞同她一起过去。
司夫人看了眼她的装扮,未有多说什么,带着几个丫鬟就领着她一同出去。
沈府发迹也不过三代,真正起家其实还是沈重山的父亲这代。沈重山的父亲只有一个夫人,也只生了沈重山一个嫡子,虽还有几个被送回老家的庶出兄弟,但都不怎么来往。故而,沈重山的父亲就干脆单独建了个祠堂在自家。
因此沈霓裳上族谱的事儿也简单了许多,只要有沈重山一句话就是。
她们到了祠堂跟前,王夫人带着三少爷沈平南已经到了,见得她们来到,王夫人只微微笑了笑,司夫人也朝她笑了笑。
各自分边站定。
沈霓裳看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也笑了下,对身畔的儿子道:“平儿,还不叫三姐姐?”
沈平南低头装作没听见,王夫人露出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情:“这孩子怕生得紧,司姐姐莫怪才是。”
司夫人连眼皮都没撩起,懒懒回:“怕生就好好教,同我说什么,我难不成还同一个小孩子置气?”
王夫人脸色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