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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了麝香还有红花的味道,沈霓裳相信除开这两样外,应该还掺杂了其他药物,这个她不精通药理,就分辨不出了。
那个少女也真是胆大,也不知如何就被木宝珠说服了。
只这么短短的接触,木宝珠想要达到目的,那药性必然不会小。
先前去之前,沈霓裳还在猜测木宝珠葫芦里会卖什么药?
眼下却是目了然了。
木宝珠没有死心。
非但没有死心,反倒还起了歹心。
想弄掉她腹中的胎儿,这样来,少了孩子的羁绊,在木宝珠看来,也许就是少了道障碍。
说实话,在今日之前,沈霓裳还真没将木宝珠那点痴念看在眼里。
不是说轻视,而是觉着这么个高门大户的士族小姐,即便骄纵些蛮横些,肆无忌惮些,也至少会有些分寸。
穆清便是人才再出众,毕竟是“成了亲”,甚至马上就要做父亲的已婚男子身份。
且说来还是表妹夫。
更关键的是,“石锦春”只是介良籍,想也知晓,木临风和秦夫人断断不会允许,即便“石锦春”没成亲。
更别说已经成亲了……
少女爱俏,她能理解,但木宝珠今日所为,还真让她大跌眼镜。
这位宝珠小姐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就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掉“钱妙音”腹中的孩子,难不成她还能嫁给“石锦春”?
实在胆大妄为到让人难以理解。
听得沈霓裳的话,穆清眸光闪了闪,目光在沈霓裳肚腹上落,脸色蓦地难看:“无怨无仇……她这是想做什么?”
明知沈霓裳未曾怀孕,也知沈霓裳既然说无事便真无事,但穆清心里还是恼怒。
见穆清不动筷,沈霓裳知晓不说清楚是不行了,遂也放下碗筷:“她估计是看上你了,所以——”
挑眉笑了笑,没说下去。
话意已明。
穆清的脸顿时青红交错,而后很快化为暗沉,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端起碗筷:“你也用吧。”
沈霓裳看他眼,笑笑也端起碗筷:“‘石锦春’不会功夫,可别忘了。”
这便是让他控制住脾性,不要时失态露了相的意思。
“嗯。”穆清闷闷回了声,“我不理她,你也小心些。”
心中再不快眼下也只能忍。
好在沈霓裳没受真的伤害,不过还是得寻机会问问司夫人,那些东西是否真的无害。
“放心,她这般也正好。”沈霓裳莞尔轻笑,“这几日我‘不舒服’,正好在房中歇歇。”
这等不知轻重的少女,她虽不惧,但多事不如少事,刚好给借口给她躲清静。
至于穆清,那木宝珠再胆大包天,也不至于把穆清给强了吧?
想到这里,沈霓裳不禁为自个儿这想法失笑。
可此际的沈霓裳万万想不到的是,她本是当笑话般的随意想,竟然还差点成真……
后话不提。
日匆匆而过,尚算平静。
下午罗才也同姜大夫前来诊治,但姜大夫似乎另有诊约,很快就匆匆离去。
沈霓裳也没机会同罗才说上话。
又到了子时,欧阳泽明如期而至。
沈霓裳没撑住,早早便睡了,听得欧阳泽明来想下床被穆清拦住。
“别起,你歇着,我们这便去了。”
计划的细节早就商议好,沈霓裳也知欧阳泽明来的时候已经将院中的下人用迷药“处置”妥当了,故而也没坚持。
“有事莫要急切,先脱身自保为上,回来再商议。”沈霓裳如是轻声嘱咐。
虽是疲倦半迷糊,但思维依然清晰有条理。
两人应下,遂快离去。
沈霓裳迷迷糊糊睡去,但心中终究还是记挂,故而也是半梦半醒,保留了丝清醒。
穆清推窗扇,沈霓裳便睁开了眼,待穆清跃进窗口,虽是隔着帐幔屏风,但沈霓裳也立时分辨出穆清的气息。
本是和衣而睡,直接起身下床,穆清也走进屏风。
穆清的神色有些不同,几分松懈又有几分说不出的端凝。
沈霓裳略端详穆清面色,偏看了下更漏,正正寅时中。
“你们下去了?”沈霓裳立时便猜出。
虽是问句却是语意肯定。
不仅是下去了,恐怕还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下面确是花愫。”穆清也不耽误,眉头锁起,“她不理会我们,还有……她的脚筋似乎被挑断了。”
沈霓裳蓦地惊住。
穆清面色也几许沉重。
井下确有密道,尽头也也出人意料的别有洞天。
花愫也的确被囚禁在下方。
但无论他同欧阳泽明如何说,花愫皆充耳不闻,丝毫不理睬。
“你们没提花寻?”沈霓裳也觉不解。
按理说不该啊。
穆清道:“说了,她还是不说话。”
“我同你们下去看看。”沈霓裳道。
此际才寅时正,还有时间。
穆清点头,遂不赘言,两人共出去了。
井并非枯井,只是年代久远不知为何水变得浑浊故而被弃用,密道就在挨近水面的位置。
穆清背着沈霓裳降到水面上,用手在块半点都看不出异样的砖石上按,井壁上随即现出条圆形甬道。
甬道直径不大,弯腰才能通过。
脚下有些潮湿,穆清拉着沈霓裳的手,行了不到十来丈的距离就出了甬道。
眼前豁然开朗。
便是沈霓裳见之下也不由睁大了眼,露出异样之色。
第三百章 东都木家(十二)(俺家晴晴亲生辰加更)()
眼前这个显然是人工挖出的地下室,格局竟然同余老太君的屋子模样!
她如今正站在间同余老太君正房堂屋大小几乎分毫的屋子门口!
余老太君的院子是木家三百年前的祖屋主院。
故而不但比其他的院子大上不少,且虽是翻新过,但格局也稍有不同。
时下般的屋子,堂屋两侧分别是东次间和西次间,次间再往内分别是寝房和花厅。可余老太君的正房堂屋却在最东侧,依次往西分别是用膳的隔间、再间可当做书房的次间,然后又是间次间,最里头才是寝房。
沈霓裳见识过的屋子不算多,但这般的格局却是独无二,印象十分深刻。
而此际站在门口,眼望去,虽屋中空荡无陈设,但其他的居然般无二!
穆清显然也察觉了沈霓裳脸色的异色,朝左侧望了眼:“里头也是样的,人在最里头的隔间里。”
约莫是听见动静,欧阳泽明的身影出现在尽头朝两人招了招手。
两人遂快步过去。
路两处隔间次间皆空荡荡,但让沈霓裳有些奇怪的是,除开正房堂屋,所经过的这两间屋子墙上都刻满了粗细长短不的线条,有些笔直,有些交叉,甚至还有些呈波浪形……
满满当当数面的墙壁,皆是这种奇怪不知其义的怪异线条。
第间次间还只有两面墙壁,第二间却几乎满了。
其他没线条的墙面,痕迹看上去应该以前放大件家具的位置。
整座地下密室皆是不知名的坚硬石头所砌,故而痕迹保存完整,半点风化腐朽都无。
看得出陈旧,却目了然的清晰可见。
最尽头的间屋子应当是寝房,但石门紧闭,没有丝毫开阖迹象。
花愫在最后间次间。
她动不动地缩在墙壁夹角,沈霓裳举目四望,这间屋子墙面上的线条就更多了。
花愫身上依然是两月前见过的那件衣裳,脏污破旧,整个身子半歪半倚在墙角,垂帘似睡。
无论谁靠近,她似乎连最后丝气息都无,宛若座无声息的木雕。
听得脚步声,她连眼皮也没动下。
欧阳泽明张猥琐邋遢大婶面孔,此际脸苦恼,朝望来的沈霓裳摊手:“天地良心……我嘴都说干了!连帮花寻给雪儿姑娘会帐都说了,花大姐不理我——”
欧阳泽明唉声叹气幽怨。
欧阳泽明的嘴皮子功夫,沈霓裳是知晓的,他既然这般说了,定然是能说的都说尽了。
这点沈霓裳是相信的。
那花愫这是为何?
沈霓裳目光下落,花愫的两条腿有些不自然的屈伸着,脏污布满尘土的裙角耷拉在脚踝之上,裙角和鞋袜上皆有几点暗黑血渍。
沈霓裳定睛,果然,花愫的两只脚同小腿的角度有些怪异……
沈霓裳的眸光倏地沉!
习武之人对人体骨骼十分了解,原本穆清说的时候,沈霓裳已经信了分。
如今看,果然是真。
欧阳泽明同穆清站在花愫跟前,穆清蹲下,还在耐心地同花愫说话:“花大姐我们真是花寻的朋友,在木家得到你的消息特意寻来的。这些年花寻直在找你,眼下他也在木家,我们混进木家就是为帮他寻你的。”
花愫恍若未觉,蓬乱的丝随着穆清的呼吸微动,但人却半分反应都无。
“这些都说了,没用的!”欧阳泽明翻着白眼吐槽,“你当你说比我样子好看声音好听就比我管用?”
穆清还不肯放弃:“大姐你放心,我们这两日就想法子救你出去。你若不信,下回我们把簪子带来,就是花寻刻了花的那支?”
“对对对,我咋把这个忘了?”欧阳泽明凑过去,“要不下回带花寻块儿来?那小子脸嫩,大姐应该还识得——”
花愫的脑袋动了动。
欧阳泽明只以为说动,露出喜色。
沈霓裳却个箭步冲过去,拨开两人,把捏住花愫的下颌,厉声呵斥:“花寻寻了你十几年,你若这般自尽是想他辈子痛苦么?”
沈霓裳这连串的动作迅疾连贯,出手更是快若闪电,等两人反应过来,只见沈霓裳右手牢牢捏住花愫下颌,脸怒色!
两人蓦地呆。
此刻情形再不明白也明白了,花愫是想寻死!
可是为何要死?
他们都寻到人了,眼下就差想法子把人“偷”出去而已。
花愫的下颌被沈霓裳死死捏住,脸都有些变形,花愫却毫无痛楚之色,缓缓睁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毫无情绪的看着沈霓裳。
花愫的样貌同花寻并不十分相似,但两姐弟却不约而同地长了同类型的娃娃脸,乍看比实际年纪要小上不少。此际花愫这般神情看着沈霓裳,没有两月前的凄楚仓惶,却莫名同花寻似了几分。
花愫眸光幽深地望着沈霓裳,似有话说。
“你答应我不咬舌,我便放开你。”沈霓裳道。
花愫眸光终于动了下,微微顿。
沈霓裳回头看了穆清眼,目光示意,穆清立时会意,上前步蹲下,同花愫只隔咫尺。
但凡花愫有动作,他皆来得及出手。
花愫察觉两人的举动,也没更多的反应,淡淡看了眼穆清,将视线收回,平平看向沈霓裳。
沈霓裳松开手。
大约是知晓是无用功,花愫并未再有其他动作。
欧阳泽明松了口气,后怕地揉着胸口叹气:“花大姐你可莫要吓我?你要在这当口有个三长两短,花寻那小子还不得吃了我?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眼见就是活路,你这又是何必呢?”
“去外头守着。”穆清未转。
欧阳泽明噎,但也知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