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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我有没有法子收拾你!”
穆清一直站在旁边,没想到余老太君忽地对他发作起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应。
同沈霓裳扮演夫妻对穆清而言一点儿难度都无,但面对这情绪思维忽东忽西的余老太君,穆清却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娘,他待女儿很好。”沈霓裳反手盖在余老太君胖得五指都合不拢的手背上,语气柔柔,眸光含羞带喜,“娘放心,他不会待女儿不好的。”
“真的?”余老太君目光审视地看穆清,似是半信半疑,“你可别傻,男人都是贪心厌旧的,一时好不算什么,一世好才是真好,懂么?”
“娘放心”穆清突地接口,眸光星亮无比,看了余老太君一眼,再看向沈霓裳,语声轻轻,“我会待她好,时时好,一世好。”
余老太君昏花的老眼忽地睁大似清明了一瞬,盯着穆清不动,只一瞬,那双眼又被上下眼睑挤成了一条缝儿,将视线从穆清身上收回,又瞪向几个丫鬟:“都聋了不成?还不快去帮福慧搬姑爷的行李!两个人的行李,她一个人怎么拿得动?”
竟然还记得这桩?
丫鬟们不觉一呆。
换做往昔,不是应该早忘了么?
可这样的事儿,她们也不敢做主啊。
丫鬟们面面相觑,皆不敢吱声,也不好动作。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脚步声,众人皆转首望去。
下一刻,福慧挑起帘子,木临风行了进来。
“孙儿见过祖母。”木临风走到床前请安。
余老太君却不看他,只皱眉看向福慧:“不是让你去给小姐拿行李么?行李呢?对了,姑爷的行李也一起,就安置在东厢,离正房也近。”
福慧没吭声,看向木临风。
“祖母,表妹她们就在旁边院子,已经安置好了,就不用动来动去,也麻烦”木临风开口。
“混账!”
可还没说完就被余老太君怒骂打断了:“什么麻烦不麻烦,又没让你去搬行李,你麻烦什么?我的院子我爱留谁就留谁!你当我不晓得,你们就巴不得我早点死,先前让你寻人你寻不到,眼下好不容易她们娘儿俩回来了,又碍了你们的眼!你这个混账!要不是你逼蝶儿进宫,蝶儿怎会丢下我这个娘”
余老太君揽过沈霓裳在怀中,一脸老泪纵横。
“搬搬搬,这就搬”木临风赶紧出声,转身看向几个丫鬟,一副家主威严,“还不快去。”
再让余老太君骂下去,不知还会骂出多少更不中听的。
再这般闹下去,三日后的寿宴也别想再办了。
福慧看向司夫人。
司夫人几分为难地看向木临风:“这不大好吧……”
木临风看了眼被余老太君揽在怀中的沈霓裳,又看了眼旁边低眉顺眼的穆清,眼帘垂了垂后抬起:“无妨,就让他们小两口陪陪老祖宗也好。”
计划没有变化快。
司夫人心中无奈。
司夫人能看出木临风心中其实也是不愿意的,司夫人心里同样不大情愿。
他们进内院一共就五个人,人手本就不足。
一旦进了余老太君的院子,看余老太君如今这粘人模样,只怕沈霓裳穆清这接下来除了应付余老太君,再想腾出别的空,恐怕就不容易了。
而且余老太君院中来往的人多,人多眼多,对于沈霓裳同穆清而言,恐怕时时都不能松懈。
稍有不慎露了相,那可就大大麻烦。
但眼下这情势,也容不得他们拒绝。
司夫人只能朝妙真点点头。
福慧带着两个丫鬟同妙真一道出去了。
余老太君笑呵呵把住沈霓裳的胳膊,一张白胖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满屋子就她一人,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的模样。
“杵在这儿作甚,没你的事儿了,快走快走。”余老太君一眼瞥到木临风还站在跟前,满脸不耐地挥手赶人,“忙你的事儿去,莫在这儿了。”
木凌飞黑着脸默默走了。
沈霓裳同穆清对看一眼,埋下头去,眼中皆是同样失笑。
余老太君这是认得木临风还是认错?
木临风一走,余老太君又高兴了,满目慈爱地一会儿看看沈霓裳的肚子,一会儿看看沈霓裳的脸,东一句西一句的,全是嘘寒问暖关切,忽地想起又指挥着几个丫鬟去开她的私库拿药材,要给沈霓裳安胎补身。
一听到“安胎药”的字样,沈霓裳顿时朝司夫人望去。
司夫人坐在一边,只看着沈霓裳笑眯眯。
全然没领会沈霓裳目光中的求援意味一般。
余老太君果然很粘人,一直将沈霓裳揽得紧紧地,连午膳时辰到了,也不肯放人。
只让丫鬟将午饭摆在屋子里,让三人在屋中用膳。
福慧端了药来让余老太君服用。
这会儿功夫,余老太君似乎又神智清明了,看着面前的药碗叹气:“都这把岁数了,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就留我一个……多活少活又能如何呢?”
说完,还是一口气将药喝了。
喝完便吵着要吃枣泥糕。
福慧耐着性子劝:“……姜大夫说了,老祖宗便忍一忍吧,过几日身子好些了再用。”
余老太君一把将药碗扫到地上,蹬腿发脾气道:“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许,活着还有甚意思!”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东都木家(一)()
这一发脾气似乎是动了真怒,没蹬两下腿,余老太君就大口喘气,本就白胖的脸愈发发白,高高凸起的肚腹胸口急促起伏,波浪般颤动不停。
手上的药水残汁也抹到床褥迎枕上到处都是,梳得整整齐齐的满头银丝也散落下来。
场面一团糟。
福慧赶紧扑过去,用手使劲抹余老太君的胸口,替她匀气,口中迭声劝慰:“老祖宗莫动气……慢些,喘喘气,喘喘气……”
除开福慧,其他三个站着的丫鬟面上却不约而同掠过一丝烦躁不耐。
司夫人见状立时要起身,沈霓裳却先一步走到床边,司夫人同穆清也跟着行过来,站在身后。
余老太君见沈霓裳行过来,动作滞住,只愣愣地望着沈霓裳。
这一瞬间,余老太君的目光迷茫犹如稚子。
沈霓裳心底倏地一软。
本是作戏,这一刻,不由地带出七分真心。
也不顾床褥上的药汁,沈霓裳挨着余老太君坐下,握住她前一刻还在空中乱舞的手,唇畔一缕笑意柔柔温醇:“老祖宗,咱们不吃枣泥糕成不成?”
余老太君看看被沈霓裳握住的手,呆呆地眨了眨眼,未有说话。
“老祖宗不是说还要帮妙音安胎么?”沈霓裳用另一手轻轻按在肚腹处,语声轻柔含笑,“可若是老祖宗身子不好,又怎能照看妙音呢?妙音什么都不懂,可就盼着老祖宗帮手呢。不吃枣泥糕,咱们吃别的,成不成?”
余老太君愣愣看着沈霓裳,半晌不语,眸光慢慢落在沈霓裳肚腹,徐徐地现出几分柔和温顺之意。
“好,不吃枣泥糕。”余老太君忽地笑了,又重复一遍,还点了下头,“不吃了。”
沈霓裳朝旁边丫鬟看去,福慧从丫鬟手中端过药膳粥,递给沈霓裳。
沈霓裳端着粥,勺起一口送到余老太君口边:“妙音喂老祖宗喝粥好不好?待老祖宗好了,妙音再陪老祖宗吃别的,可好?”
余老太君怔怔看了沈霓裳须臾,忽地伸手在沈霓裳面颊上轻轻抚了一把,下一刻,张口将粥吃了。
一屋子的人都未有言语。
屋中静谧一片。
福慧站在一旁,看着这老少两人,喂一口,吃一口,不禁侧过脸,悄悄抹了下眼角。
余老太君用完一碗粥,似乎气力也用得不少,眼皮一阖一阖地打起瞌睡。
福慧看着脏污的被褥犯起了为难。
以余老太君的体型,平素都要老太君自个儿配合才能更换被褥,眼下余老太君犯了困,显然难以配合。
穆清上前轻声:“我来吧。”
穆清身量高手臂也长,余老太君偌大的体型被他抱起竟是稳稳当当,过程中,余老太君只睁眼看了一回,将穆清的面目看清后,就将脸挨着穆清的胸口沉沉睡去。
待丫鬟将被褥帐幔齐齐换过,穆清才将余老太君轻轻放回床上,余老太君睡得嘴角流涎水,十分香甜。
安顿好余老太君,一干人悄无声息的退出来。
福慧歉意地看着穆清胸口被余老太君口水弄湿的一大片:“真真对不住”
“无事。”穆清温和一笑,“是人都有老的时候,也不是什么脏东西,换过就是。”
福慧眼眶湿润地望着几人,不说话,只福身深深一礼。
这么些年,她虽只是一个奴婢,也看得真切。
这些年,也唯有这几人是真心。
不是面上情,也未有贪图之意。
“奴婢已经让人重新送午膳过来,几位主子就在花厅用吧。”福慧道,“石姑爷和妙音小姐的行李都送到东厢了。”
几人颔首。
妙真同司夫人先去花厅,沈霓裳陪穆清去东厢更衣。
进入房间,两人也不需多言。
穆清走进屏风后脱衣,沈霓裳打开箱笼替他将衣物寻出配好,走到屏风前,穆清将伸手出来将衣物接进去。
沈霓裳的视线在穆清肌理匀称光裸手臂上落了落,很快转开视线,继而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低叹一口气,走到旁边桌边坐下等穆清。
不多时,穆清便换了一身新衣行了出来。
鸭壳青的圆领束腰长衫,里头月白的中衣,领口袖口皆是玉色镶边,再配以一条白玉色锈银边的腰带,整个人愈发眉目如画,玉树临风,比早前还要轶丽精致三分。
“好看么?”穆清低头看了看,问沈霓裳。
他极少穿这般浅色的衣裳。
鸭壳青本是男子极常见的衣物颜色,他却一回都没穿过。
沈霓裳眸光一亮,继而抿唇一笑,颔首:“好看。”
穆清旋即露出灿烂笑容,眼神亮晶晶欢喜。
“你也饿了吧,咱们去用膳。”穆清行过去,伸手去扶沈霓裳。
沈霓裳本想说“不用”,一眼望见敞开的大门前方,院落中正有两个说话的仆妇不时用余光瞥着这方,到了唇边的话立时吞了回去,偏首朝穆清嫣然甜蜜地一笑,伸手反握住穆清的掌心,借势站了起来。
沈霓裳不是个爱笑的人。
平素即便是笑,也是微微浅浅。
穆清何曾见过沈霓裳笑得如此明媚妩媚,还是近在咫尺之间,沈霓裳一站起,两人鼻息可闻,鼻端几乎同他的下颌相触碰。
笑颜若花,美目盼兮,四目相对间,更有幽幽馨香扑鼻而来。
不觉心神一荡!
穆清唇边笑容愈加宠溺温柔,眼神更是如春水般绵绵不尽。
沈霓裳见穆清半晌不动,轻轻用手指不着痕迹的捏了下穆清掌心,穆清这才回过神,忆起今夕何夕,旋即回神。
两人遂相视一笑,携手而出。
目送两人身影步入花厅,两个仆妇对望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行出了院子。
蓝衣仆妇将穿茶色衣裳的仆妇送出一段,视线四下扫了一圈后:“这事儿恐怕不成,你也瞧见了,人家小两口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