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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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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素面对着褚辰,身后是长而宽的长街,再远几步才是回春堂,里头又陆陆续续走进买药的人。

    没人有注意到她的无措和不安。

    同时,若素也告诫她自己,这些无用的情绪,还是藏起来的好,若素仰着小脸,那满目润着的星光令褚辰咽了咽喉:“可以说了吧?”

    褚辰手掌一松,不知为何,想拉着她的手,就像多年前,她有什么新奇的事想对他说时,总爱拽着他的袖子,攀在他身上,恨不得爬上来对他说。

    直到她又长大了些,身段已经明显不同了,他才刻意去避开。

    上一世,他嫌她长的太快了。

    这辈子,明明她长的已经够快,够好,可他还是嫌太慢了。

    “素素!”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唤,从这个角度看下去,白皙的脖颈实在太细,吃了那么多,也不见多大的变化。

    若素眉头微皱:“劳烦太傅大人有事说事。”总这样唤她,魂都喊掉了!

    褚辰感觉到了若素的不耐烦,他本打算这么早就说出口的,可来自各处的形势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不过,她的眉眼是那么的好看,这天底下无人能敌的一双眼。

    他应该说了吧。

    他的素素这般性情,应该不会被吓倒。

    褚辰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畏首畏尾’。

    “我想………”他正说出两个字,一行身着程子衣的锦衣卫快马疾奔而来,所到之处,引起漫天尘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0章 倾诉() 
锦衣卫是皇上最为得力的爪牙,上可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亦可侦察、逮捕、审问。

    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定有事要发生。

    行人和百姓早已纷纷赶回各自家中,或是寻了地方匆匆隐蔽。

    整条长街,唯有褚辰和若素的存在分外醒目。

    文天佑骑在雪白色千里良驹之上,鹰眸一扫,入眼就是这一幕。

    马停,声息。

    文天佑稳稳的落地,脚步且轻且缓,连绯红色官袍也未曾一动,他面无他色,目中亦无若素,抱拳微低头对褚辰道:“劳烦太傅大人随下官进宫一趟。”

    这样的架势‘迎接’褚辰?

    莫不是东宫出了什么事?

    文天佑对具体事态未提一字,可想而知有些事是不能让旁人听到的,而这里的旁人除了若素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连她这样的闺阁女儿家也忌讳?是出大事了?还是对她存了戒心?

    朝堂争斗与若素实在是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本不该在这种场合逗留,便道:“太傅大人,民女先走一步了。”

    褚辰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挑明心意的,文天佑来的太不是时候,他深邃的眉眼中都是掌控欲:“别走,等我片刻。”

    文天佑鹰眸眯了眯,又道:“太傅,事态紧急,请随下官速速进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催促什么。

    褚辰刀削一样的腮帮鼓了鼓,可见他已经不耐烦了。

    “文大人说的是,宫里头的事耽误不得,更何况我与太傅着实无话可说,今日…到此为止。”语罢,若素领着巧云径直走向乔家的马车。

    褚辰岂会让她走?

    再不说清楚,日后就麻烦了。

    “我说了站住!”褚辰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狠厉的态度令得文天佑也多看了若素一眼:自己寄人篱下也就算了,还得罪了一大片权贵,聪明过了头,就不见得是聪明了。

    若素闻声,脚步不自主的一顿,她嘲讽的笑了笑,很是无语,依旧没有回头,转眼就上了马车,车帘子拉的紧紧的。

    气氛瞬间凝固,文天佑道:“褚太傅,请吧。”他虚手一请。

    褚辰眼风一直尾随着若素,直至马车启程,他方道:“文大人何故如此紧急?”

    文天佑还是面色无波,不知为何,白若素不在,他竟轻松了不少:“太子殿下伤了人命,皇上命下官立刻寻了太傅大人回宫商议此事。”

    皇上此举之意,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并非直接处置了太子,而是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皇上那样狠绝了铲除了曹家,却依旧留着太子,这其中事情真伪恐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褚辰剑眉如刀削一般斜飞入鬓,他跨上马背,看了一眼乔家的马车远去的方向,心想是该去岭南会一会白启山了,他勒紧了缰绳,冷冷道:“文大人事先会不知情?”这宫里头岂会什么事瞒得过文天佑的眼睛。

    “太傅大人高看下官了。”文天佑也不做隐瞒,不过此事他确实不知情,这几日也是有意避开那几个处于权势顶端的人。

    或许,皇上大抵就是这个用意,否则也不会每日…都留他到宫门下钥才允他出宫。

    至于太子到底有没有杀人?二人同样心知肚明。

    马蹄声再起,那滚滚尘埃之中,是普通百姓看不清的迷局。

    不过,不管宫里头的主宰者如何变动,他们的日子还是照常。

    ………

    若素回了莫雅居,乔老太太在小佛堂里念经,旁人不得叨扰,她也就没有进去了。

    容嬷嬷和奶娘抱着从哥在院里玩,若素见小家伙眉眼清秀,尤其是那只鼻子,简直就是乔魏远的翻版,她忍不住抓着他肉嘟嘟的小手亲了亲。

    奶娘是乔家一个管事的妾室,年前才生了个闺女,因身子丰腴,又是个能生能养的,便让乔老太太看中,雇了她来照看从哥。

    “我昨个儿听说,二爷又去小亭轩了,那……妇人该不会被抬进门吧。”奶娘注意了措词,毕竟夏荷是从哥的生母,她并没有再称她‘瘦马’。

    容妈妈见院中无旁人,若素又是老太太放在心尖上的宠着的,便没有顾忌,叹道:“这个你就别问了,二爷是念及故人吶!”

    若素抓着从哥的手微顿。

    故人?

    夏荷与柳姨娘有几分相似,难道故人指的是她?

    可这根本就说不通,柳姨娘在世时,上一世的若素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她从未见柳姨娘得宠过。

    冰天雪地里,还被陶氏逼着采集雪水,用来煮沸了给她泡茶,乔二爷亲眼见到过,也不过是侧身走开了。

    哪怕他只提一句,哪怕只是稍微顾及几分,柳姨娘也不会走的那样凄惨,最后连只像样的棺椁也没有,还是乔老太太命人备了只槐木棺才勉强葬了柳姨娘。

    若素记得,那几日府里根本不见乔二爷的身影,后来还是管事在酒肆寻到了人,那会早就醉的不省人事。

    奶娘也跟着叹道:“柳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心地倒是个良善的。”她与柳姨娘有几面之缘,常见她在小院里晒些果脯小菜,得了空还会去柳管事家里帮忙。

    容嬷嬷衷心于乔老太太,这是她老人的心事,她也就不想再嚼舌根子:“行了,别提了,在大户人家的后院里,良善有什么用!”

    像陶氏这样没脑子的主母,还是个生不出儿子的,但凡柳姨娘有点心机,单是凭着美貌和儿子,也能谋个出路!

    总归是心不够狠!也不会耍心机。

    奶娘会意,及时止住了嘴,抱着从哥去花厅下喂奶。

    容嬷嬷看着日渐娇态的若素,温和的笑道:“姑娘,方才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听了就忘了吧。”她的意思,若素明白。

    若素浅浅的笑了笑,回了自己的西厢院,然后备了一壶梅子酒再度出了乔府。

    乔家的墓林就在普陀山向南的半山腰上,据说还是老一辈的先人请了风水先生算了卦,才觅了块风水宝地,可保乔家百年昌盛。

    对这个地方,若素相当的熟悉,有一次被陶氏指派到这里守了三日的墓地,她吓得三天没睡好,那会还遇见了两个逃难的少年,原先还以为是恶…鬼,倒是后来阴差阳错将两人给救了。

    “小姐,到了。”巧云拉开马车帘子,若素这才醒了神。

    八月初,普陀山的景致极佳,半到了这个时辰,半山腰上还腾着雾气,若素是坐着软轿上去的,这幅身子骨难以招架数不清的青石台阶。

    她一眼就看见了柳姨娘的墓碑在哪儿。

    生前是妾,死后也还是妾,只能葬在墓林一角。

    有些不得宠,或是得罪了主母的妾室,甚至只是随意找个地方葬了,或是卷了草席就挖个坑埋了。

    上辈子在文家时,文大将军带回来的身怀六甲的小妾,就是被文天佑一刀砍死的,最后抛进了乱葬岗。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仅存的公平,也只针对有权有势有能力的人而言,想要活的尊严,活的荣宠,你就得付出比旁人多一倍的艰辛和算计。

    “停下!”若素看见一个藏蓝色的身影,蹲在柳姨娘的墓前,她让东来,东去影在暗处,甚至连巧云也没带,独自一个慢慢靠近。

    这人的身影不就是乔二爷么?

    前世的父亲!

    伤了她多少回的父亲!

    若素的步子极缓,最后在一株苍天古树下停住,她看着乔二爷的佝偻着的背影,冷冷的笑。

    从若素的角度,可以看见乔二爷的手摩挲着石碑,一遍又一遍。

    “哎………我以为,你说什么也不会离开,那么多年都熬过去了,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乔二爷的声音很轻,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哀叹:“远哥儿今日…秋闱,大儒说中举的几率很大,我………当初不该答应让远哥儿过继啊。”

    乔二爷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明明知道你故意冷漠,就是生气了,可我还”说到这里,他一手捂着嘴,望着被白云遮去的天,呆了片刻。

    长叹声绵绵延延,他的指尖摩挲着柳慧的名字,眉头皱了皱。

    他突然发现石碑上刻的字看着刺眼,要是换成‘吾妻…柳氏’更适合一些呢。

    可笑的话,他竟从未想过给她正妻的名分,以为那样待她就是足以了。

    她对他的好,却都是理所当然。

    索取惯了,就忘了怎么付出了。

    更何况,妾就是妾,而他则是二房的天,但凡二房的女人都得听他的,一切以他为天!他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只是冷漠算什么?把她送出府,甚至是赠予旁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哎”乔二爷又叹道:“头一次见着你,是在母亲屋里,你那会才四岁,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当真是听话的很。你跟了我之后,还是一样的乖巧,从来不像她们一样争宠。我甚至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心上,哪有妇道人家不争宠的!所以我恨吶,我恨你一直唯唯诺诺,你可知道,其实我………”

    乔二爷俨然说不下去了,那年,柳姨娘因为远哥儿的事总算是和他置气了,可她只是生闷气,从不知道用艳…媚之术,去讨好他。

    其实,他也与她置气了。

    她冷漠他,故而他也冷漠她。

    如今想想,当真是愚蠢。

    “明明知道你心里头恨我,我还………还故意伤害素姐儿来气你,就想着你能有点反应!”乔二爷红了眼眶,原来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

    他当初是一点也没察觉,只知柳姨娘就应该处处‘为他是从’,可后来他腻了,他想在她眼里看到女子争风吃醋的影子。

    柳姨娘越是冷漠,他越是恨,到最后还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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