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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进来了,但并没有看向他。
屋子里的宫女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走到她跟前跪下向她问安。
她坐直了身子,望着他。
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他应该是急赶着来的,她柔声道:“路上辛苦了。”
他抬眼看向她,瞬间四目便相触了。他的目光火热而直接,她的目光却平静如水。
去年在清波岛里的那股热情似乎在她的身上荡然无存了。
她当时如此之爱恋着他,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黏在一起,现在她的眼神却如此的疏离,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李怀有点疑惑,仰着头望着她问:“这大半年里您过得还好吗?”
他想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过得很好,”她微笑着说,缓缓地起身,走到另一扇窗户前,背对着他站了许久,然后她说:“李怀,我们到此为止吧。”
李怀惊讶无比地看向她的后背。
由于她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看见她的双肩在微微颤抖。
李怀只觉自己呼吸困难,眼前也一片模糊。
“我想知道原因。”李怀艰难地开口道,双肩无力地耷拉着,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希望和勇气都被什么东西抽光了一样。
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有天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但他从没料到会在此时,在两个人爱得热烈如火之时。
“我们这样下去对我们两人以及两人的家庭都非常不利。”皇太后缓缓地说,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李怀朝她走近了几分,道:“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
要他离开她,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我们必须要这样,”她说,缓缓地转身来望着他道:“我已经是当祖母的人了,我不希望自己在后代的眼中如此的不堪。”
“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和他在一起,这是人的本/能,我不认为它是不堪的。”
皇太后笑了笑,道:“不要忽略了周围的人和环境,我们还活在期间。”
“为了您,我不介意。”李怀认真道,伸手去握她的手。
她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转身在椅子坐下,道:“我还没有超脱到不顾一切。”
她顿了顿,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也不能。”
那么说,她是真不愿意了,她主动退出了。
从来,这个游戏中她都占着主动权,给他机会接近她的是她,要结束这一切的也是她,现在,就剩他一个人茫然无助、怅然若失。
恨她吗?他也不知道,他现在陷入到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当中。
但是,就像是为了保留最后一点自尊般,他没有纠缠,只是艰难地说:“那么,就当是最后一次的馈赠,让我抱抱您吧。”
说着,他便伸手用力地将她抱住,双唇猛地含住她的唇。
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便瞬间瓦解了,但她的头脑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就此打住吧,难道你真的想把你们都毁了吗”。
她于是猛地推开了他,掉头便冲出了房间。
措不及防的李怀被推倒在地,强烈的难过使得他没法立即站立起来,便匍匐在地,将脸贴在地面,陷入痛苦的静默中。
她既然这么说,就是不打算再给他一丁点机会了。他带着满腔的热情来,却现在却被她的举动给冷冷浇熄了。
李怀沉默了许久,也等候了许久,没有等来皇太后。
显然,她是有意避开他。
他艰难地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慈清宫。
接下来的三天,他像个行尸走肉般上早朝、参与政事的讨论,只有回到住处时才敢流眼泪。
这几天里,他多希望能收到她的只字片言啊,可是并没有。她除了在中秋节那天在公众场合露了一会儿面之外就再没露面了。
他数次想不顾一切地到慈清宫去找她,可最终还是忍住。
一个已经决意放下的人,你再去找她又有什么用呢?
三日后,李怀离开了京城。
离开时,只有皇帝派来的几位大臣给他送行。
他数次回头来张望,希望能看到她出现。
可是她并没有出现。
他长叹了一口气,策马快速地离开。
当得知他已离开的消息时,皇太后多日未落的眼泪终于落下,扶着窗沿不让自己倒下,再见了,李怀,是我对不起你!
难过、失落和深深的愧疚让她流了好一阵子的眼泪,之后,她抹干了眼泪,去见了皇后刘遥映和小太子李晞。
在他人面前,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威严和开朗,就像根本没有和李怀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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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视角()
九月初,江传雄难得地抽出半天时间带江月棠到大河乡去看荷花。
这天正好是上官澈沐休日,所以江月棠没有课。
但江月棠还是利用上午的时间复习了一遍这几个月以来上官澈教她的内容,到了下午时才安心地跟江传雄出发。
大河乡在城郊,从江府坐马车去需要三刻钟的路程。
一路上,江月棠都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他们经过了屋宇华丽的富人区,也经过了装修简陋的穷人区,见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
“阿爹,同样的一个地方,为何会有这么明显的贫富差距?”江月棠忍不住问江传雄。
江传雄答道:“有政策的原因,地理环境的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的原因。”
他摸着她头接着道:“有些人天生脑瓜子灵活,又善于寻找赚钱的机会,所以能赚到钱;有些人出身好,受到好的教育,长大后便能有一官半职,也就有了固定的收入,所以也能过上体面又富足的生活;有些人虽然出身很普通,但他有志气,又肯钻研,所以能靠着自己的努力在社会上闯出一条路来,这样的人当然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如果一个人不思进取,又不爱动脑筋,除非家底极其丰厚,否则这辈子还是很难过上富足生活的;还有些人是因为性格、眼光的原因而找不到适合自己的方向,或者找到了但又没有坚持下去,所以也会招致失败;当然,也有一种人是生来就淡泊名利的,在他们眼里,无所谓富有或贫穷,只要平平淡淡地活着就是了。”
“那么阿爹是属于出身好、受到过良好教育又爱动脑筋的一类人咯。”江月棠微笑道。
江传雄也微笑,道:“单有这些还远远做不成首辅,还要对国家和国民有强烈的责任心和使命感,有这两样还不够,还要知谋善断、知进退、不树敌。‘不树敌’这一项尤为重要,以前我不怎么觉得,现在越发觉得它重要了。”
“阿爹一生中有过敌人吗?”江月棠便好奇地问。
“也许有些人把我当敌人,但我的心里没有敌人。”江传雄微笑道。
“因此,就算别人想对付你你也不接招对吗?”江月棠歪着头看着他问。
“是的,我的敌人只有我自己,现在我也慢慢地与自己和解了,哈哈。”江传雄笑道。
他已经五十二岁了,什么都看得通透了。
江月棠忽然想起‘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那句话来,心头顿觉一片明朗。
他们在大河乡的村口下了马车,然后沿着十里荷塘边走边看。
这正是荷花开放的时,可惜今年开得并不多,因此他们举目所见都是大片碧绿的荷叶,只偶尔在这荷叶上盛放着一两朵或红或粉的荷花。
但正如‘物以稀为贵’那句话一样,这些疏疏落落地开着的荷花就显得无比的养眼了。
“燎沉香,消溽暑。鸟鸟雀呼睛,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江月棠不禁吟道。
江传雄也附和道:“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父女两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
在一处窄小的过道上,迎面走来了一对挑着东西的中年夫妇。过道太窄,只能容许一个人经过,于是江传雄对江月棠和手下说:“我先退后几步,让他们先过去。”
江月棠点头。
江传雄的一名手下便有些不解了,一边退一便道:“大人,您年纪比他们大、地位比他们高,应该是他们先让您的吧?。”
“他们挑着担子,我们空着手,当然是我们退比较好。”江传雄答道。
那名手下便没了声音。
待那对挑着东西的夫妇过去后,他们一行人再继续前行。
太阳偏西了,阳光便没那么猛烈了,风轻柔地吹过来,夹着花香,让他们倍感惬意。
他们边走边看,但并没有多认真地赏花,反而是更加享受这漫步郊野的感觉。太阳一点点地西沉了,夕阳染红了天边。
对于特别喜欢欣赏夕阳的江月棠来说,这又是一个极佳的欣赏机会,因此她站在荷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专注地欣赏着天边的夕阳。
其他人也停了下来,边欣赏着夕阳边聊天。
就在那一刻,江月棠忽然想站到更高的地方去,去找到一个更佳的视角来看夕阳和眼前的世界,于是她对江传雄说:“阿爹,我想到前面那座山头上去,在那里看夕阳。”
那地方离他们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并不远,但真要走着去的话却需要花些时间,然而既然江月棠想去,江传雄倒也愿意满足她的这个小小要求,于是笑着陪她上路了。
大约花了两刻钟的时间,他们到达了那座山的山顶,站在那山顶的草坡上看夕阳和脚下的一切。
“阿爹,为何您能做到为官将近三十年而不树敌?”江月棠问江传雄。
虽然一度她觉得司马彧与江传雄似乎有些敌对意向,但或许正如江传雄所说的‘我没有敌人’那样,江传雄以自己的态度巧妙地平衡住了对方的敌意。
江传雄笑着反问她:“站在山顶看眼前的一切时,你的感觉如何?”
她认真地想了想,答道:“看得更远、更全面。”
“还有呢?”
江月棠又想了想,道:“一切事物好像都变小了。”
“是的,”江传雄赞许道“当我们站在这里,先前觉得非常严重的事现在都忽然觉得那算不得什么了。先前很恨一个人,现在也不那么恨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眼界变宽,你的心胸也随之变宽了。但这还不够,如果要达到自发地利益众生、爱护众生,那就应该以天神的视角看待世上的万事万物。”
江月棠仔细地琢磨了一遍他这话,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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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出自北宋周邦彦的,是一首表达诗人看到眼前的荷花便联想起家乡的荷花之诗。
第二百六十六章 歙砚()
江传雄轻搂着江月棠的肩膀说:“天神的视角人类不容易拥有,所以孩子,我愿你常有站在山顶时的心胸和视野。”
江月棠道:“上官老师曾跟我说有一种人是真正独立的人,他可以超越有限而和无限合一,达至天人合一之境界,因而能享受绝对的平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