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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惊艳到了,还依稀觉得他的脸有点眼熟。他没想到约定俗成的“规则”对方会这么直接提出,自己反倒有些羞涩地笑了,“你觉得呢?十五万?”
不说话,方馥浓抬起眼皮看对方一眼,轻轻勾着嘴角。
这个笑容惊艳里带着一丝诡秘的味道,陈先生吃不准对方的心思,忐忑又问:“二十万?”
底线不能低于120万,陈先生已经做好了和对方讨价还价周旋到底的准备,可这个男人接下来说的令他大吃一惊。
“180万的冠名赞助费太少了,我要你把它提高到380万。”方馥浓总算停下了没完没了的手指游戏,他倾身向前,靠近对方,“我要一半。”
得到陈先生的许诺之后,方馥浓又让许见欧帮自己约见了上戏方面的负责人,见了上海戏剧学院的副院长与规划办主任。规划办主任肖老师把着一道关,表示必须先拿到觅雅全系列产品的质检报告,再让上海戏剧学院的学生试用过后才能接受冠名赞助。肖老师年近五旬,气质优雅,说出嘴里的每一句话都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多少钱不在话下,但要对社会公众负责。
但后来听许见欧说,这个女人在学校里就爱和小自己三十岁的男学生乱搞,为此都动过刀子,离了婚。
结束了面谈,俩人顺道逛了逛上戏校园,传说中“妖孽横生”的戏剧学院其实和普通的高校学府也没两样,路上有些长相身材皆出挑的女孩,但也有平庸无奇、泯然路人的另一些。
许见欧问:“赞助费突然翻了一倍不止,战逸非能答应?”
“有竞争就有恶意哄价,我让那边的负责人重做了一个方案,再多联系几家时尚行业的公司参加冠名竞标,不求成功,只求凑个人数。”停了十几秒,方馥浓迷人一笑,“小孩子嘛,哄哄就信了。”
这么厚颜无耻还这么理直气壮,许见欧忍不住笑了,“吃里扒外,你还真是小人。”
“岂止是小人,简直是小人中的雄杰。人有恶者五1,能五恶俱全的,除了少正卯,也就是我方馥浓了。”方馥浓大大方方,照单全收,“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一个忙。”
“是不是帮忙现在还难说。那个唐厄没让你头疼?”
方馥浓微微皱眉:“这你也知道?”
“我和觅雅的人都熟得很,包括凯文,他曾和我提过。”许见欧笑笑,又叹了口气,“我做节目的时候见过唐厄,他为人其实挺单纯的,喜怒藏不了三分,自以为心机深沉,不知道旁人一眼就能将他看穿。他知道我在校期间和校领导关系都不错,因为被网民扒皮没有大学学历,所以托我帮他安排进了上戏的继续教育学院——以他现在的身价能帮上忙的人多得是,我不过顺水推舟,可他却感激不尽,重礼谢了我好几次。”
“你说的我不知道。我和他不熟。”
“那么战逸非呢?难道和他也不熟?”
“不,我们很熟,简直不能更熟了。”方馥浓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眉头似是皱起,笑容反倒更深了。确实,亲过、抱过、摸过,再熟就该相见,叠骨交欢了。
“不觉得这人喜怒无常很难伺候?”
“我觉得他很有意思。”
对方眼里的那点光亮没逃过许见欧的眼睛,他想了想说:“其实还是滕云先认识的战逸非,但他那人就这样,认识了也当白认识,从来不懂社交、应酬、拓展自己的社会资源。”
“怎么认识的?”方馥浓问。
“有一次滕云做急诊,战逸非抱了一个病重的男孩来找他看诊。因为那男孩的病症很复杂,滕云还免费上门了好几次,有一次我也在场。”故作玄虚地一个停顿之后,许见欧挑了挑眉,“你知道吗?那个八岁的男孩张口就叫战逸非‘爸爸’。”
“什么?”深邃的眼睛睁大了一圈,方馥浓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他还挺早熟的。”如此一算,战逸非十九岁就当了爹。
“千真万确。那个小男孩和一个女人独自住在外面,我估计就连战逸非他爸和他妹妹都不知道。”
心里头莫名不太舒服,方馥浓若有所思地问了句:“滕云呢?最近怎么样?”
“跟你相比,滕云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但我挺担心他。为了药厂回扣的事情,他和科室主任呛过几次。我劝也没用。可大环境是这样,螳臂当车的人只会自寻烦恼。”
回过神来的方馥浓又勾人一笑:“你把他交给我,让我三个月,保证还你一个脱胎换骨的滕云。”
“别。”许见欧也笑,“我认识的小人只你一个就够了,你得把那个君子给我留着。”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空气相接,刹那就把其中一人带回了与挚爱失之交臂的憾恨之中。许见欧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方馥浓的眼睛,对他说:“我确实喜欢滕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能再说没感觉。可我总觉得,有些感情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烧过了,就成了灰,就再不可能重来”
“你那是错觉。”方馥浓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许见欧还想说的全堵了回去。好似关上门,扣上锁舌,那十来年前的旧事就挡在了外头,谁也别提。
“好吧。”许见欧无奈地笑笑,又提醒对方说,“你怎么哄战逸非我不管,但有些事情我必须提醒你,觅雅的人际关系挺复杂,你真要做点什么还得小心。”
告别许见欧,方馥浓折回公司,吩咐助理准备肖老师提出的质检报告,然后去总裁办公室找战逸非。
坐在外头的amy面露为难,欲劝又止:“方总那个战总在会客”
盘算着一套诱哄老板拿出380万的说辞,方馥浓只当没听见,推门就要进去。
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他停在了门口。不是商务会面,除了战逸非,只有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
那个人是严钦。
第十九章 美人赠我蒙汗药(上)()
“你哥根本是个废物,成立觅雅两年,产品至今没有上线,市场运营毫无起色,你以为凭你这块料子就能把这公司盘活?我本来想收购一家化妆品公司陪你一起玩,但我现在决定等一等。等觅雅面临破产的时候,再把它买下来。”严钦弯下腰,把脸凑向战逸非。他做了个舔他嘴唇的动作,像条伸舌头舔食的变色龙,暧昧地笑了,“你知道到时候该怎么来求我。”
方馥浓在这个时候推门进去,对战逸非汇报说:“产品六月上线,五月底在北京的觅雅财智峰会现在就已经一票难求,市领导、行业协会会长还有央视2套的主持人都会出席,已经确认到会的省级经销商就有四百多人,”停了停,方馥浓笑笑,“老板,我很担心产品还没正式上线就会卖断货,苏州的仓库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压。”
产品六月上线是真的,以招商为目的财智峰会却是胡诌的。
战逸非心知肚明,可在严钦面前到底有了底气,他把身体嵌回老板椅,冲对方勾了勾嘴角:“觅雅的庆功会,我会邀请你参加。”
“12点,浦明路。别怂,别溜。”严钦有些悻悻,抬手一指桌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车在地下停车库里,就送你玩了。”突然又指了指战逸非还握在手里的手机,露出笑容,“手机里的照片也送你了。”
严钦往门外走,与方馥浓擦身而过之际,特意看了他一眼——觅雅的员工在他眼里全是空气,唯独这个人,让他觉得莫名眼熟,也莫名不爽。
对方以一个特别绵软的笑容回应了他,看着与世无争,人畜无害。英俊的轮廓,深长的眼睛,性感的唇形,严钦反应过来:有点像唐厄。这一反应像头上的癞痢、眼里的疙瘩一样,更让他觉得这个男人十分碍眼。
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上,方馥浓还来不及张口,战逸非甩手就把手机砸了过来:“滚!”
手机砸在墙上又落在地上,屏幕黑了,碎了。方馥浓识趣地退出办公室,他知道这小子现在怒火正炽,劝也白劝,再跟他提380万赞助的事情一准要触逆鳞。
临近下班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雨丝,amy愁眉苦脸地望着窗外,这几天阴雨不断,可她还是不长记性,忘了带伞。
觅雅的这一层办公区域人尤其少,除了财务部就只剩下了总助amy,以至于轻轻走路都似椎鼓径进,都有回声。方馥浓走了过来,问amy:“老板呢?”
方馥浓的穿衣品味很好,任何风骚的款式与颜色都驾驭得了,每天的行头也花样百出,极少重复,所以每见一回觅雅的公关先生,amy都会露出一脸惊喜且惊艳的表情。她刚想回答,转眼又耷拉下眼睛,小声说:“战总一下午都在会议室里看电视剧。”
方馥浓掩住眼里的惊讶,走去会议室。
没进去,只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的男人。
方馥浓自己也承认,目前为止他没法以雅正的心态看待战逸非,放贷给他的家伙一天十个电话,南非的事业烂尾在即,十年奋斗的心血即将付诸东流他一见这位阔少就心生邪念,像一个孩子总爱往储蓄罐的币孔里张望。
——荀小楼,你他娘的怎么那么犟?!
——我他娘的就犟了怎么了?!别以为戏子就没脾气,没脾气的那是婊''子!
电视剧用投影打在白色幕布上,会议的长桌上放着一盒薄荷糖,战逸非其实也没看他看了几百遍的爱似花火,只是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
喜欢就是喜欢,他上了那么多漂亮的男人或者女人,唯独喜欢唐厄。
一年的时间,背着一条人命,每个夜晚都似被酽茶泡过一般清醒,除了反省、自咎,他满脑子琢磨的就是怎么见到荀小楼。尽管他知道戏是戏,生活是生活,荀小楼是荀小楼,唐厄是唐厄,可他们的贫寒、低贱与敏感是一样的,要不怎么说,戏如人生呢?
二十三点十分,战逸非睁开眼睛,走出会议室,一层层巡楼,发现觅雅的办公区域已经空无一人。
但公关部的总监办公室居然还亮着灯。
方馥浓几乎同一时间走出办公室,装模作样只是凑巧:“上戏方面重做了大赛招商方案,不知不觉加班到那么晚,你也没走?”
战逸非一眼识破对方,冷冷地说:“别拦我,今天不是我撞死他,就是他撞死我。”
“没想拦你,但看我陪你熬到那么晚,至少让我送你过去。”方馥浓耸肩,这小子被吊销了驾驶证,目前还处在缓刑考验期里,不被撞死也够呛了。
战逸非把钥匙掏出来,正要交到方馥浓手中时又往后一缩手,一脸不信任地问:“你开过这么贵的车吗?”
这种轻蔑的眼神看得方馥浓挺不爽,脸上的笑容倒是迷人依旧:“所以更该开一次了,不是吗?”
坐着电梯到达二十四小时停车场,停在一辆明黄色的跑车前,方馥浓上前抱了抱战逸非,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拦你,可你也得答应我,别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好吗?”
这个男人的香水味道风骚又张扬,战逸非嗅了嗅,发觉还算喜欢,一时竟忘了把他推开。
方馥浓一只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乱摸,另一只手牢牢将他搂紧,搂得两个人交颈相拥,密不可分,还边搂边亲他的脖子,亲得战逸非耳根通红,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