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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会儿再回去吧！你随我到后院里去瞧瞧。”
“是。”
因为闹事是在天字第一楼，虽然当时有皇上的亲卫在场，可楼里的店小二们却比他们更加卖力，因此大多也都受了伤。
伤情不严重的包扎完了便开始打扫，后院里还有不少伤员在治疗。
应天府的大夫倒是不少，但那些参加麒麟宴的宾客，不管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痕，都急着去找大夫了，所以能请来的只有两位。
忙了这么半天也没忙好。
天府涯去了后院，这样的领导亲**问的情景，自然是让那些店小二们感激涕零。
久久看见通往厨房的长廊边，原本盛着鱼的鱼缸翻了，地上除了几只还在拼命跳动的，其他的都已经死了。
她看小二们全都忙着跟天府涯说话，便将几条还没死的鱼捡起来放在一边的篮子里，后院也是狼藉一片，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完整的容器可以继续养着鱼，也没多想，就拿着往厨房走去。
“付师傅，这里有几条鱼还是活的，你拿进去找个东西养着吧！付师傅。”久久敲着门喊道。
后院里的那些人，包括天府涯，齐齐的转头看向她。
久久没发现院子里突然没有声音了，付师傅正打开了厨房的铁门。
“少夫人。”
“我瞧这几条鱼还活着。找个东西先养着吧！”久久边说边直接进了厨房。
付师傅看了天府涯一眼，什么也没说，关上了门。
“少，少夫人她、、、”在天府涯身边的一名小二，目瞪口呆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老爷，看来，少夫人当真是接管天字第一楼的人。这下，您真的不用再为大少爷担心了。这是天定啊！”蔡叔说着，伸手擦了一把眼泪。
天府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两扇合上的铁门。
浑浊的眸子里，是人看不懂的阴郁。
“付师傅，你的三个徒弟还没醒吗？大夫就在外面，要不要让他们也去让大夫瞧瞧？”久久将鱼放在一个盆里，倒了水之后，笑着转身问道。
“不用了。谢少夫人关心，他们休息一会儿便好了。”付师傅示意了一下，久久看到他的三个徒弟都平躺在原本用来放菜的长桌上。
“没想到少夫人竟然也能进这厨房。”付师傅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低了下来。
“不过是一扇门罢了。想进，自然是能进来的。”久久走到了那把刀的面前。
这是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菜刀，刀刃锋利，刀面上映着久久的脸。
可它却被供奉在神龛下。
香炉里点着明香，之间袅袅烟绕，却没有任何的气味。
久久之前便注意到了，只是忙着对付‘付师傅’，后又想着挽救麒麟宴之事，所以没顾上它。
“这把刀很珍贵吧！”她问，从旁边拿三根香点燃之后插进了香炉里。
“对我而言，很珍贵。”付师傅走到一边，同样上了三炷香，刀面上映出了他的笑脸，“我是一个厨子，厨艺不好的那种。没有人愿意吃我做的饭，哪怕是一碗面，只要是我下出来的，味道都会变得古怪。”他自嘲的舒了一口气，“真的很难吃。一个从出生就没有味觉的人，偏偏要去做自己根本不能胜任的事。而且，执迷不悔。”
“我每天端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给别人吃，求他们尝一尝。可是看见我做出来的东西，比见到毒虫猛兽还要避之不及。我明明挑选了最好的食材，精心烹饪。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看见就会吐，而且连看着我的眼神都越来越古怪。他们打我，骂我。将我关在了一个山洞里，还派人看守我。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山洞根本就关不住我。”
“可是我不想吓他们，于是我每天夜里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偷跑出来，去山上找新鲜的食材。白天就躲在山洞里继续研究。这样，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因为看守我的人，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每次都是白发苍苍的时候，换成一个更年轻的。”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女子。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她问我，想不想换一个地方继续做饭。会有很多人会喜欢我做的东西。也不会都躲着我，害怕我。这刀，就是她带我离开山洞的时候送给我的。”
久久笑了一声，“原来，孟婆那差强人意的冠名汤，是你教她做的？”
付师傅不高兴的看着她，“有那么差吗？之前你明明说好香，还迫不及待要吃啊！”
“你在冥界待了多久？”
付师傅摇摇头，“不记得了。冥界里哪有什么时间？不过我在那儿过的很开心，我每天给冥王做饭，给那些鬼差做饭。他们都可喜欢了，说我是冥界有史以来厨艺最好的一个厨子。这把刀很好用，削铁如泥，尤其是那些恶鬼，喀喀喀。那种痛快的感觉你能体会吗？”
“不能。我对做菜不感兴趣。”久久看着他还特意挥舞着手，做着斩恶鬼的样子，撇着嘴的摇摇头。
付师傅傻笑了两声，“你这样子跟她真像。不过，你没她长得好看。”
“你活的太久有眼疾了吧？你从哪看出我没她好看的？”久久不爽的抬高了下巴。
付师傅的目光在她胸前徘徊了下，然后高深莫测的笑了两声，气的久久想抄起菜刀砍了他。
“之后呢？你为什么不在冥界继续谈你的恋爱，做你的饭？跑上面来干什么？”久久懒得跟他计较，翻了个白眼又问道。
“我不知道。”付师傅脸上也没了笑容，“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人间，我想回去，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第105章 天字第一楼18（）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久久问。
“好几千年前了吧！那天，我将刚炖好的一锅孟婆汤送到奈何桥，和平日里一样，在她身边帮忙。这时候来了一个女孩，她嫌我的汤难喝，不仅倒了她手里的，还将整锅汤都给掀翻了。她和那些鬼差都和那个女孩打了起来，我想上去帮忙，就拿着这把刀。”付师傅说着，看着神龛下的菜刀，“那女孩好大的力气，我刚抽空准备拿刀砍她，结果她一脚踢了过来，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冥界了。”
“我想了好多办法，可是始终回不去。我又不是人，连死都死不掉。我去找以前关押我的山洞，她就是在那儿找到我的，我想回去等她，等她再来寻我。可是，山洞早就找不到了。所以，我就一直在人间游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人间待了多少年。我还是继续做我的菜，做了倒掉，反正也没人吃。可是我舍不得再用这把刀，我怕万一用坏了，都没个人给我换。索性带在身上，每日给它烧香，想着她感觉到来人间寻我。”
付师傅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迷茫。
他想那个将他弄丢的人，来接他回家。
他明明知道，那个人在哪儿，知道家再哪儿，却无法踏上归途。
“那你、、、是怎么到的这儿？所谓你的祖父，父亲，其实都是你一个人吧？”
付师傅点头，鄙夷的看着她，“这是自然，你怎么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我到哪去弄什么祖父，父亲？”
“我不想跟你吵架。你继续说。跑这儿来干什么的？”久久一脸不高兴的质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一直在人间游荡。直到有一天，我无意经过这里，发现这里有些奇怪。有冥界的味道。正好他们在招厨师，我就来了。我也没想到，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在这里的厨房里做出来，会受大家的欢迎。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不对啊！”
“哪不对了？”付师傅不解的问。
“那所谓的厨房重地，除非是灶神选中的人，否则进不了这厨房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天元宝说了一半，吞吞吐吐的，好像如果不守这规矩，后果还很严重似的。”久久说道。
付师傅好像也不清楚的样子，“规矩是我定的，但也是糊弄他们而已。因为我这样不老不死的，时间一久，肯定会惹人怀疑。我在这里挺开心的，好不容易除了冥界的鬼，还有人喜欢我做的菜，我当然舍不得走了。所以我很少出厨房，也不让人进来。反正差不多时间，就换个辈分，天家也跟着换主人的，也没引起怀疑。就是觉得我们家祖孙三代长的非常像而已。至于灶神，说的大概就是今天被你消灭的那个幻象。这铁门上的饕餮你应该是能看见的吧？”
久久点头。
“那可跟我没有关系。我来的时候，它就在那儿了。我一直都知道，有东西借助着它的力量在生长。按理说，玄冥石是幽冥海里的，即便流落在人世，也是需要有容器来承受的。并不会自己幻化出实体。可见，这铁门上的凶兽，也是有来头的。这颗落在这里的玄冥石，不仅有了实体，还能变换成我的样子，招来那么多的游魂却没有惊动冥界的人。我想，这整个厨房，应该就是一个力量强大的结界，可以隔离这些游魂的味道。而那饕餮的图案便是封印。我感觉到的来自冥界的气味，应该也是封印发出来的。”
付师傅说完，一手摸着下巴，似是在苦苦思索着这其中的关系。
久久突然哼了一声，睨着眼的看着他，“你跟我装什么呢？”
“说什么呢？我哪装了？”付师傅不悦的瞪着她。
“即便今天的那东西，是玄冥石借助封印的灵力幻化出的实体。他应该也没那本事打伤你的吧？你是知道有人从那儿下来的厨房，又知道这人不会是天启，或者，你感知到我身上的什么了，所以故意将它给弄出来的迷惑我的对吧？”久久笑着冲他挑挑眉。
付师傅眨眨眼，摆出无辜的样子，咬着唇，“你说什么呢？”
“我没孟婆那么重口味，你别对我撒娇，我打你的啊！”久久拿手遮住了眼，简直不忍直视，孟婆到底什么癖好？
“那人家就是不知道嘛！”
“你还来？”久久忍无可忍，一拳挥了过去，付师傅瞬间顶着一只熊猫眼僵在了那儿，不可思议的道：“你、、、你怎么还真的动手啊！”
“原本我是真被你糊弄过去了。可后来我一想不对啊！它的借住饕餮的灵力成形，我只知道饕餮什么都吃，可没听说过他自己会做啊！他就算真有那个能力招出那么多的游魂出来，也做不出孟婆汤。所以，只有你。”
久久收起了笑意。
付师傅冷哼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愤然的看着他的刀。
如果他没有顶着一只熊猫眼的话，气场应该会更应景一些。
“是我做的。那些游魂也是我利用它身上玄冥石的力量招来的。你不也一样为那些饿死的灾民愤然不平吗？我也一样，外面尸横遍野，身为皇帝，竟然不顾他们的死活，只拿出那些一点钱去打发他们。却任由那些人一掷千金的来吃什么麒麟宴。这难道不可笑吗？”
“孟婆汤是我用那些死去的人的尸首熬制的。我要让他们这些人知道，他们吃的不是麒麟，是这些人的怨恨。是他们的骨血。只是我没想到，会有一个你出现。我不知道你是谁，来到厨房是为什么。一是为了试探你，二是为了见机行事。所以我将它招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