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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骗着自己。
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所有人，他便能心安理得的去继续他的生活。
他对家中的任何人从未露出过笑脸，以为这便是他对小如情深的表现，是为她守住了心里曾经最美好的感情。
可终究，还是被人给戳穿了。
当初，鸳鸯的出现确实是为了让小如在乎他。
可之后的那些呢？
他爱上了被人追逐的感觉，爱上了这些女人为了他一人争风吃醋，爱上了她们对他的在乎。
这样的在乎，让他可以忘记当初被背叛被陷害的耻辱。
至于小如是否被她们欺负，他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不在乎，所以听之任之。
久儿说的没错，现在的小如，和当初的那三个孩子一样，是他喉咙卡住的一根刺，吐不掉又咽不下。
冷寒如要下床，久久过去扶了她起来，她反手握着久久的手，很用力。
就好像如果没有久久的支撑，她就会倒下似的。
她慢慢的走到了佟朽的面前，笑了一声，泪也同时滚落，她吸了一口气，拭去了脸上的泪，平静的问：“久儿说的都是真的吗？”
佟朽没有说话，只是更低的垂下了头。
“你知道，刚才久儿说话之前，我在想什么吗？”冷寒如自问自答着，“我还在想，当初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对我样貌的嘲讽会让我那么在乎。为什么那个人说，你回到雾城之后，就会忘记小渔村里曾经发生的一切。会因为雾城里那些美貌的女子而嫌弃我的模样。毕竟，在小渔村的时候，我对你有恩，那么的人简单淳朴，你不过是受了环境的影响觉得自己喜欢我了而已。他说的这些话，我为什么会信以为真。如果我相信你，来到雾城之后我就去找你，也许一切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你喜欢的小如，会种花，会做菜，会和你说笑聊天。你就不会用那么多的妾侍来试探我对你的真心了。”
说完，她笑着看向久久，伸手将她垂在耳旁的碎发给缕了缕，“久儿，娘是不是很傻？可是还好，当你说了那些话，娘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爹这样的人，就算我真的什么都没变，他的心也早晚会变。那些女人还是会陆续的出现，只不过也许会晚一些时间而已。他的爱那么善变，他会为他自己找很多的理由去说服自己他为什么不爱我了。也许是他腻了我身上与生俱来的淳朴，不够那些女人妖娆。也许，是厌了我的脸，毕竟这脸本来就不好看。我早晚都会成为他想要弃却不得弃的人。对吗？”
冷寒如的反应让久久很意外，她忙点头，连连道：“对，对，现在还不晚。娘您明白就好。”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要说服一个女人离开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根本就是一个机会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久久差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久儿，扶娘过去。”冷寒如转身朝书桌走去。
久久扶了她过去，她执了笔抬眼看向佟朽，低头在纸上写了起来。
她眉眼间的决绝让久久很佩服。
爱的时候，她可是倾囊相授，千山万水一路跟随，可以将所有的东西都抛弃去换的一个相伴相守。
不爱的时候，果断决绝，连泪都吝啬都不肯多流一滴。
她将写好的休书扔在了佟朽的手上，再不多看他一眼，“从此之后，我们再无关系。各自安好，永不再见。”
佟朽捧着休书的手在颤抖。
心里突然有一块像是被人突然给挖走了。
“久儿，你愿意跟娘回去小渔村吗？”冷寒如问。
久久忙不迭的点头。
原来冷寒如这么霸气的。
不仅休夫，还要带走孩子。
放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要逆天啊！
“不行。”佟朽突然站起来，“久儿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带走他。”他子嗣单薄，自是不愿久久被冷寒如带走的。
久久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就听见冷寒如道：“久儿是我的女儿，你以为我会把她留在你的身边吗？”
“你能给她什么？她跟着你回小渔村，只会被你连累，她有一个被休回家的娘，将来哪个好人家会娶她？”佟朽道，此刻，当真再无半点往日情分了。
冷寒如冷笑一声，看着他无比的失望，“第一，今日是我冷寒如主动休了你，不是你休我。你的命是我和我爹给的，你没有这个资格来休我。第二，跟着你这样薄情寡义的爹，久儿的将来才是被你连累。腿长在我们的身上，有本事你打断了我们的腿。否则，久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娘，不必跟他废话。他就是想打断我的腿，也得他有这个能耐。咱们现在就走，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久久斜了佟朽一眼。
“你、、、孽子。”佟朽指着久久的手气的颤抖。
久久本是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的，可想了想还是看向他道：“你这个时候再跟娘争夺我的抚养权有什么意义吗？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刚进门的时候跟我说的话。像你这种人，进‘仁心仁术’只怕不舍得拿自己身上的东西来换什么的吧！你故意问我有没有办法，是不是在试探我？你是不是发现，那个人不肯用我来为你换取你想要的东西了？”
佟朽脸色大变。
久久冷哼一声。
刚刚只是怀疑，现在看他的样子便是肯定了。
她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心漏跳了一拍。
她看向冷寒如，她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即便她听到了她和佟朽的对话，会难过会伤心，可失去了‘勇气’的她，是如何能果断的做出这一切的？
“宁安！”她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
“嗯？”冷寒如不解的看着她，“久儿你说什么？宁安她怎么了？”
“没事，我慢慢再跟你解释。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久久道，“娘，您需要收拾一些什么东西吗？”
第223章 白毛公鸡（）
“没什么可收拾的。这里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看到。”冷寒如说完，理了理头发扬着头的走了出去。
在她离开之后，佟朽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休书从他手上滑落，似是告诉他，这么多年，其实都只是他自欺欺人的一个大笑话。
他爱过小如吗？
应该是爱的，否则她真的离开，他不会觉得心丢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小渔村里，那个脸上有着红色胎记的女孩有着灿烂的笑容，灵巧的双手。
到底，活在回忆中的，才是最美好的。
也许，她就不该来到雾城，也许，他就不该娶她。
***
当久久一脚踹开‘仁心仁术’的大门时，那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正在院子里踢毽子，毽子飞起门被踢开，她愣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直到毽子落下砸到她的脸上她才回过神来，“救命啊！有人来闹事了！”她大叫一声，张着手臂像只老母鸡似的跑开了。
久久没理她，直接杀进老者的屋子里。
门依旧是被踹开的，屋子还是那间屋子，不过里面的人却不是那晚的人了。
一只白毛公鸡正在房间里踱步，头上的冠子鲜红似血，久久进去之后，它咯咯叫着扑腾着翅膀一下子蹿出了窗外，久久扑过去吃了一嘴鸡毛没抓住，气的跟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一人一鸡在院子里杠上了，开始的时候，鸡占优势，满院子的鸡毛乱飞，久久头发还被它的爪子给抓乱了。
不过，到底久久是个资深的吃鸡高手，虽然她吃的鸡都是九曲给她弄来的，但吃了那么多只鸡，也是有点心得的，到底最后她将鸡赶到了墙角，狠狠的抓住了它的脖子。
“跑啊！再跑啊！”久久吐了一口鸡毛，气急败坏的骂着，“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狐狸，九尾狐，专吃鸡。你敢跟我斗！”她骂着不解气，狠狠的在它身上扯下了一把鸡毛，挑衅的在它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扔了出去。
“咯咯咯咯！”白毛公鸡吃痛的叫起来。
“咯咯你妹，给我说人话！”久久吼道。
“咯咯咯！”
“我让你说人话，再咯咯一声我现在就宰了你炖鸡汤你信不信？”久久双手攥着它的脖子使劲的摇晃着。
冷寒如进来，无奈的叹了一声，“现在是白天，你杀了它它也只会咯咯咯！再等等吧！再过半个时辰太阳落山了，它就能成人了。”
久久气的又晃了两下。
冷寒如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院落，长叹了一声，“你一定很奇怪，当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久久盘腿坐在地上，解下了腰带栓在鸡腿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警告了一声，“敢跑试试！我填了你的魂井。”
公鸡瞬间安静了，咯咯了两声窝在了地上。
见它老实了，久久才问：“为什么？”
冷寒如低眉笑了一下，“我一路从小渔村到这里，就像你说的，一路上遇到了太多人的欺负，我没有银子，一路乞讨着过来，狼狈的样子，连小孩子看到我都会拿石子砸我，骂我是鬼。后来，我白天就不敢走路了，都是等到夜晚的时候赶路。也许是对夜晚特殊的感情，到了雾城之后我就找到了鬼市。我发现在这里没有人会赶我走，也没有人会对我吐口水扔石头。我就喜欢上了这里，想在这里先留下然后再找机会去见他。”
“我想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找个工挣些钱。我看见‘仁心仁术’的外面贴着招杂役的牌子就来了。他倒是也没骗我，告诉我这不是一般的地方，如果我害怕可以离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不想走了。于是我就留下了。白天的时候照顾变成公鸡的他，将院子打扫干净。夜里，我还可以去鬼市里卖我种的花。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在这儿一呆就是一年，直到那天晚上佟朽寻到了鬼市。”
“其实这一年里，我知道佟朽在哪儿，也知道他的家在哪儿！可是在这里待的越久，我就越发没有勇气去找他。明明知道，走出这里我就能看到他，可是每一次走到鬼市的入口处，我就再迈不出去了。”
“在这里，这只死公鸡一直打击你是吗？”久久问。
冷寒如摇摇头，“也不算吧！他只是每次看到我种的花开花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赞叹。赞叹过后，又会叹息的看着我的脸。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这一路的遭遇让我变得很敏感，他什么都不说，我大概就知道他想告诉我什么了。我不知道，佟朽追来的那天之所以逃离是因为看见了我爹。我只是更加相信他所说的，佟朽到底是害怕了我的脸。可我从小渔村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佟朽。我待了一年，隐约也知道他这里是干什么的。于是我主动找了他，我想让他将我脸上的胎记去掉。我以为只要没了胎记，我就能嫁给佟朽了。”
“他拿走了你的天赋？”
冷寒如点头，“是，他要我最珍贵的东西。于是，我将这双手会的东西都给了他。其实，我不是不愿意再种花了，而是自那以后，我发现我的手只要再碰到花，花就会死。我那么喜欢种花的人，看见花枯了比什么都要难受。于是，便再也不碰了。”
“那您的勇气呢？既然您都已经用你的天赋换到了一张没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