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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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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小小心思,在她调往东苑、伺候青脊众指挥使时,被杜栖迟察觉。杜栖迟利用她这一小秘密,半哄半诱,让她帮着留心秦茉的异动,并找寻密匣。

    杜栖迟早怀疑到秦茉头上,想一击即中。

    慕儿心中矛盾,左右为难,只有唯唯诺诺。

    注意到黄花梨妆奁,源于那次和翎儿一同擦拭首饰、给妆奁换软垫,二人同时暗觉妆奁底层太厚,翎儿却忽然叫她去为小少爷补布老虎。慕儿因而认定,这妆奁有问题。

    事实上,她虽觉秦茉待自己恩厚,心知秦茉更偏爱从小带在身边的翎儿。

    某夜,慕儿获秦茉赏了一支甘瓜花鼠银簪,可后来惊觉,同一天内,秦茉赏翎儿的是一对金累丝镶红蓝宝石的蝶赶菊耳环,华光四射,另有个掐丝珐琅彩盒子,价值远超于那根发簪。

    厚此薄彼。

    若姑娘出嫁,怕是只会让翎儿跟随吧?

    自那时起,慕儿因嫉妒与忿然,越发倾向帮助杜指挥使。

    那日,她寻得机会,想悄悄溜进秦茉房中,一探究竟,行至门外,听到簪子掉落之声,随即仓促逃离。

    此后秦茉带上妆奁搬回秦园,外加杜栖迟不在长宁镇,此事不了了之。

    大半个月后,听说容非便是贺家家主、夜闯贺三爷家抱走了姑娘时,慕儿惊喜交集,向魏紫自动请缨,一早赶来秦园探听真伪。

    路上,碰到贺家家主的传闻中未婚妻孟四小姐,被孟涵钰逼着敲开秦园大门,孟家人一窝蜂冲进去,慕儿只好硬着头皮跟随在后。

    她在秦茉房门外,清楚听容非说,只娶秦茉一人,不纳妾,连孟小姐也不要,而秦茉却怒与容非决裂。

    慕儿看到心仪的容公子黑着脸出来,她的招呼只换来他的冷冽一扫,她心如死灰,对自家小姐也怨上了。

    她为秦茉梳妆打扮时,确信自家姑娘玩弄容公子的真心,愤慨之下,传信给刚回长宁镇的杜指挥使。

    当天下午,慕儿向魏紫提出,家中生了变故,急需回去瞅瞅。秦茉出事的消息未外泄,魏紫虽觉慕儿行动奇怪,还是允准了她。

    慕儿没敢回家,在青脊护送下,到数十里外的小县城度日,并受到保护。

    容非没有放过她,与燕鸣远合谋,先让左榆右杉与筑昀同行,抵达小县城,让筑昀乔装成慕儿。趁看护之人不留意,他们将慕儿掳走,将她易容成筑昀带回长宁镇。筑昀则留在当地,假装成生病的慕儿,掩人耳目,伺机而动。

    秦茉了解来因去果后,心里暗骂容非这“祸水”,却又禁不住想念他。

    若无慕儿之叛,大概她也不晓得,容非会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吧?

    或许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小镇商家,除了生得美貌,性子尚算温顺,本就无甚特异,现今还因父辈犯事惹来牢狱之灾,更是远远配不上“贺七爷”的厚爱。

    然则,一段感情的酸甜苦辣,唯有他们彼此清楚,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日已西移,秦茉抬眸凝向张皇失措的慕儿,淡笑:“你替青脊指挥使办事,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从今往后,长宁镇及周边,能不来,就别来。”

    说得再委婉,慕儿依然能听懂话中含义。

    原本也没指望今生还有再见的可能。

    日积月累的情谊,抵不过欲望,抵不过愤怒,抵不过嫉妒。

    她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秦茉眸光一暗,摆了摆手,“走吧,无须多言。”

    慕儿庆幸之余,环视她生活十载的秦家主院,黯然转身,由燕鸣远重新易容,于黄昏来临前仓皇离去。

    秦茉的神态自始至终显得淡漠,无人知晓她内心深处的难堪与悲伤。

    她重情义且容易心软,体恤下人,视几名年岁相仿的丫鬟为小姐妹,却遭人背后扎了一刀。

    念及自己曾怀疑翎儿,秦茉心生愧疚,幸而,她并未因此口出恶言。

    天上薄云渐渐染成金红粉紫,为她眼底的微澜添了一抹亮色,她正欲回内院,门外仆役奔入,神色古怪:“姑娘,贺、贺少东家来了!”

    贺祁?

    秦茉心下烦闷之意又生。

    见或不见?

    她沉思片刻,并未如往日般请他入内奉茶,而是领了两名仆役,亲自步往门外。

    贺祁候立阶前,穿着极为简朴,并无花俏饰物。

    见秦茉一身素净裙裳行出,他深深一揖:“秦姑娘,此前多有得罪,今日特来致歉,若姑娘不解气,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暮色苍茫,秦茉尚未看清他的模样,从语气听得出,他话中含混前所未有的惶恐。

    再细看,他孤身前来,既未骑马,也无仆侍,秦茉浅浅一笑:“贺少东家是从贺七爷那小院落过来的?”

    贺祁一怔,艰难颔首,又道:“不是不是七叔叫我来的,是我意识到必须向你坦诚,我我确怀有非分之想”

    微妙感觉漫上秦茉心头,她能接受容非是贺与之,却依旧对他是贺祁表叔的事实感到无所适从。

    细想下来,当初容非在东苑阁楼上,觑见贺祁送首饰讨好她,曾投以冷眼。

    卧仙桥偶遇时,他说“深夜独自出没,当作没发生;你我之间的小碰撞,也当作没发生。那贺家公子呢?”,后补充道,他管的,并非闲事。

    实则,早在一开始,容非对贺祁,存有维护之意,误以为秦茉勾引大好青年,直至亲眼目睹贺祁霸王硬上弓将她逼到墙角,方知自己一手提携的表侄,绝非他以往认知中的青年才俊。

    秦茉之所以猜出,贺祁曾去容非处停留,一则是因眼下绝不是拜访她的好时机;二来他换了袍饰,定然是因容非平日服装素雅,他也不好过分华丽;三来,他们叔侄相见,贺祁定免不了挨批,迫使他将心结解开。

    这一瞬间,秦茉感慨万千。

    她还能说什么?原谅这位一而再再而三强迫她的“朋友”?

    如若她接受容非,她与贺祁还会成为亲戚。

    秦茉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诡异场景,眼前人张口喊她“七婶”,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不不!在想什么呢!她才不要当他的七婶!

    见秦茉脸上阴晴不定,贺祁怔立石阶下,久久未语。

    自那夜母亲寿宴,他惊悚发现,最大的情敌容画师,竟是他自幼可望而不可及的七叔时,心底震骇不言而喻。

    更糟糕的是,他起了不轨之心,被七叔觉察!

    次日,孟涵钰去了趟秦园,回贺宅后,关在房中痛哭。贺祁先一晚与她闹僵,终归是表兄妹,又同病相怜,劝了一阵,也为他先前的口出恶言道歉,勉强和解。

    其后,二人听闻秦茉被青脊囚禁、贺与之奋而胁迫杜栖迟放人,均不辨悲喜。

    是日,孟涵钰忍不住,拉贺祁同去长宁河南岸的小院落,探访贺与之。

    贺与之客气接待孟涵钰,也以长辈身份,与贺祁谈了一下午,其中,提到贺祁在杭州那十几年。

    那一刻,七叔闲坐在清幽朴拙的小院落里,青白袍子素雅,也许是少了贺家大院金碧辉煌的衬托,那浸润在柔和日影下的面容,无端多了一层暖意。

    仿佛有人间烟火气。

    贺与之嗓音一如石上清流,渗着凉意:“我知你们一众小辈,表面顺从,内里或多或少感到不平,何以你们明明勤劳且优秀,在大院中待了十多年,却未能接管杭州各处的生意,所获权限甚至不如柳莳音那小丫头

    “而我,起初和你们共同成长,前些年又忽然端起架子,对你们越来越严苛,实际上,是我明白,再纵容你们伸手,反倒会害了你们。

    “一开始,我尚未能独当一面,我娘保护我免受其他旁枝的恶言滋扰,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我相信,她老人家更希望你们自强不息,独自自主,无需附于别人,无须觊觎,也无需惧怕。

    “至少,在她教育下,我秉持同样理念对待你们,要求你们不恋过情之誉,不求非份之福,抑躁心、振惰气,立好言,行好事。”

    贺祁对于贺依澜的强硬与专横逐渐释怀,偏生整场对话中,贺与之态度平和,只字不提秦茉之事,贺祁愈发恐慌。

    天知道,冷言少语的七叔忽而变得语重心长,背地里要留几手整他!

    于是,贺祁主动承认错误,请求谅解,并表示定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贺与之淡淡的一句“我无法替她原谅你”,使得贺祁无言以对,坐立不安,最终撇下孟涵钰,前往秦家主院,登门道歉。

    此际,贺祁言辞诚恳表达了愧疚之情,而秦茉亭亭立于高阶上,目视贺祁,眼光若即若离,神思不属。

    贺祁如履薄冰,悄然偷望这张爱煞了、却从未有一刻属于他的俏颜,唯求在她成为自己的七婶前,可再端祥半刻。

    秦茉思绪萦绕,不知拿贺祁怎么办,有远比他们叔侄二人更棘手的事摆在眼前,她何必拿他们撒气?

    她略一颔首,话音不起波澜:“时候不早,贺少东家请回吧!”

    获得这句不尴不尬的逐客之词,贺祁忐忑更盛,她这算是谅解了还是没听进去?

    再困惑,他也不得不顺她的意,作揖而别。

    他转过身,眉目低垂,步步远离他曾多次造访的秦家主院,远离这裙裾翩然的窈窕身影,远离他魂牵梦绕的可人儿。

    他没敢回头,以袍袖遮攥紧的拳头,指甲掐肉上,疼痛提醒他,他们还将重遇,只是再会之前,他唯一能做的是,竭尽全力将她从心中抹去。

    闪烁火光从石灯四面风孔中透出,摇曳地上碎影,叠着薄纱似的月色,凌乱如秦茉的心绪。

    用过晚膳,她循渐浓桂子香气散步,绕了十圈八圈,记起自己被释放后,除去东苑问候越王,几乎没离家,遂推开后院小门,趁街巷冷清,到外头透透气。

    街角有人影晃动,身法巧妙,却避不过耳聪目明的秦茉。

    秦茉心下发怵,加快脚步,猛然记起燕鸣远私下透露的,改而放慢速度。

    果然,她身后之人,仅仅是尾随,与她保持四五丈距离,不靠近、不远离,应无敌意。

    燕鸣远对她说过,盗门那人在得悉秦茉为“风影手”后人时,多次到这一带窥探,曾与越王留守的护卫交手;因青脊入住东苑,那人更不敢逗留,偷偷离了长宁镇,后趁杜栖迟赴饶州、秦茉回家,那人试图进秦园,被北松打跑了一回。

    在她毫无警觉的情况下,这身份地位的两位爷,不动声色,暗中派人守护秦家。

    想到此处,秦茉莫名同情越王与容非。

    他们所求的,始终未得。

    大抵是因心里念着容非,步伐不自觉走出街巷,上了石板桥,等她回过神来,人已身在长宁河南岸,离容非那宅子的巷口,仅余数丈之遥。

    月华弥散幽光,清浅映照出勾勒檐角墙帽的高低错落,亦清晰照出巷口停靠着一架气派的杵榆木马车。

    车身四面包裹粉色丝绸,窗牖精致华美,马儿膘肥体壮。

    那是孟四小姐的马车。

第九十章() 
一瞬间;秦茉鼻翼微酸。

    正因为这酸涩感一点点蔓延至心上;使她确切认清一事——她舍不得将容非拱手让人。

    可她似乎一次又一次推开了他。

    从白塔村的茶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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