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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十分骄矜。
她松开捂住鼻子的手,鼻尖红了一点,在洁白如玉的脸上,显得尤为可爱。
那男子看向她,心思恍惚了一下。
秋日的塞北,天高云淡,整个空间都是明亮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宋语亭白皙的肌肤柔润地几乎要发光,她骄傲地抬起头颅,便露出一条同样洁白纤细的脖颈来。
那样的白,那样的细腻,那样的柔嫩。
他忽然动了动喉结。
当真,宋家多绝色。
宫中宋贵妃美貌过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可是比起她的这个侄女儿,还是差点天质自然的韵味。
宋将军哭笑不得:“亭亭别闹,爹爹在和几位将军议事,你先回房。”
宋语亭不好不给爹爹颜面,便咬了咬下唇道:“爹爹,你一定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哦,明天我找你有事的。”
“知道了,乖,回去吧。”宋将军无奈道,“何将军见笑,小女一向顽劣,我也是没法子了。”
何将军并未说话,他的手在衣袖里,已经握成了拳头。
果真是人间尤物,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
那轻咬下唇的动作,瞬间便让人心生怜意,生怕那皓白的贝齿,稍一用力,咬破了那红润的唇。
何将军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挡住了身后的人。
“宋将军客气,既然是内宅女眷,何某刚才多有得罪,来日给小姐赔罪。”
宋语亭不知道他是谁,却天然对姓何的没有任何好感,只是看爹爹对这个人好像也是颇为敬重,她也不敢造次。
只好假装看不到他。
“爹爹,我走了。”
何将军盯着她纤细的背影,眼中慢慢泛出一丝意味不明地含义。
宋语亭可不知道有人盯着她一路,只微微提着裙摆走回了小院子里,看着地上的黄沙,被沾污了的裙子。
这是她最喜欢的裙子了,塞外物资匮乏,而且风沙大,为了方便清理,街面上卖的衣料全是深色。
这也就算了,可连京城送来的,也全是黑色灰色蓝色,这匹粉色的,还是祖母让人捎来的。
果然是容易脏。
宋语亭悄悄撇了撇嘴,等将来爹爹调回京城了,她也要和那些女孩子一样,穿的花团锦簇。
她长的那么好看,肯定比别人家的小姑娘更讨人喜欢。
换了衣裳散了头发,宋语亭坐在自己屋里,挥退了下人。
见到了爹爹,之前那些恐惧害怕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就没有了。
看着自己的闺房,也只觉得温馨可爱。
跟镇国公府那个黑漆漆的小房间,完全不一样,家里还有活泼可爱的侍女,不像镇国公府,死气沉沉的。
宋语亭躺在床上。
慢慢睡了过去。
老嬷嬷进来给她盖上被子,看着自家小姐的睡颜,止不住笑了笑。
宋语亭一张小脸睡的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皮上,乌黑浓密,小巧的鼻翼微微扇着,看着便觉得温柔可爱。
难怪将军还有别的儿女,却只带着小姐一人在北疆,将别人都留在了京城里。
这样乖巧的女儿,自然是讨人喜欢的。
室内摆放着北疆罕见的鲜花,在暖笼的熏蒸下,传来一阵阵香气。
嬷嬷看了看那洁白的花朵,又看看小姐的脸。忽而笑了。
人比花娇,果然是人比花娇。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郎君,才配得上这样的绝代佳人。
第二天宋语亭是在晨光微熹中醒来的,天外的灰白色夹杂着阳光未现时的淡淡红晕,是北方平原里特有的壮观景象。
侍女们走进来,有人端着铜盆,有人拿着毛巾,有人捧着衣服。
淡绿色绣合欢花的襦裙,菡萏色的褙子,外面配上墨蓝的披风,便是雅致不俗的韵味,还有着少女们的活泼娇俏。
侍女伺候她洗漱了,才给这位千金小姐打开帘子,请人出门。
宋语亭这次记得提前戴上了兜帽,肆虐的寒风,便没能吹到她脸上。
她今儿聪明,还抱了个棉花的暖手筒,上面还有嬷嬷亲手缝上去的兔子耳朵,宋语亭抱在怀里,真的像搂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白兔。
而她本人,却比小白兔更软。
宋将军为了这个宝贝女儿,也是一早等在书房里,顺带处理公务。
“爹爹真听话。”宋语亭拿下肩上的披风,坐在宋将军身边,手里自然而然地拿起书桌边的笔。
她笑容灿烂,堪比秋日晴空里的艳阳。
闻言亦只是笑道:“没大没小的丫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了。”
“我才不会怕呢,有爹爹在。”
有爹爹的宋语亭,是什么都不怕的,宋家内宅的招数,后来的镇国公府,都跟她沾不上任何关系。
她只要在爹爹庇护下做个娇娇女就好了。
宋语亭自认没有很聪明,真的要和人争斗,也是斗不过的,镇国公夫人上辈子不就把她骗惨了吗?
与其不自量力,还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
宋将军看着女儿,心软地一塌糊涂,就算宋语亭已经从软软糯糯的小团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看在宋将军眼里,并没有多少差别。
宋将军看了眼桌边的沙漏,算计着时间,脸上微微带了些沉思的意味。
宋语亭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忽然想起昨天那个能够拿脸色冻死人的美男子。
长得那样好,却做出不招人喜欢的表情,真是浪费了。
“爹爹,昨天那个,就那个何将军,他是什么人啊?”
宋语亭纯粹是好奇。
昨天看着,爹爹对他都挺尊敬的,满屋子的人,也只对他道歉,可他那么年轻,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难道是哪位王公子弟?
可是皇家又不姓何。
宋将军道:“你说何将军啊,他是咱们隔壁那支军队的元帅,爹爹可不敢得罪人家。”
北疆两支队伍镇守,表面上分庭抗礼,不分伯仲,可实际上,宋语亭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明白自家和隔壁是比不了的。
宋将军和属下说过这事,人家的兵器,队伍,人手,都比他们高了不只一星半点儿。
宋将军见到对方,自然也是忌惮的。
宋语亭更加奇怪了。
‘“他是什么出身啊,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我看着他的长相,他有三十岁吗?”
“何将军前年加冠。”宋将军笑道,“如今不过二十有二,真真年少有为,都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爹爹这波浪跟人家一比,真真该转头道小河里面去。”
宋将军在北疆镇守,已经是一方大员,满朝文武里,比他有本事还年轻的,找不出几个来,那何将军竟然这么厉害?
“若说出身,爹爹与他,更是比不了了,人家是镇国公世子,先端宁长公主之子,皇亲国戚。”
宋语亭没听见后面的内容。
她只听到镇国公世子几个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一瞬间出现在脑海里。
“他他是何景明?”
第3章()
镇国公世子何景明;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夫君。
宋语亭浑身发凉。
宋将军讶然:“亭亭也听说过何将军的名字?爹爹果然是老了;比不上人家年轻人。”
原来;何景明的名字;已经传到了闺阁中吗?
宋将军心里犯嘀咕。
又觉得很正常;如何景明那般样貌;别说只是人冷肃几分;就算真是千年寒冰托生的,也会有姑娘喜欢的。
宋语亭勉强一笑,极力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波动:“是啊;听说过的。”
再熟悉不过了,原来在自家旁边的那位何将军,就是镇国公世子。
宋语亭忽然想起来;其实自己前世见过他一次。
在北岭坡;正是这位何将军帮她处理的爹爹的后事。
只是那时候太过伤心,全然没有注意过。
若是那时候相识了;后来自己会不会活得好一点;至少该知道;何将军是个冷漠如冰的男人;不值得她嫁。
宋语亭心下一片惨淡。
前世惨死;说不怨是假的。
可埋怨何景明;仿佛也没什么道理。
她虽然被困在小院子里,在镇国公府待了小几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
比如镇国公夫妇;并非何景明父母;而是叔婶,府中传闻,镇国公杀兄弑嫂,夺了侄儿的爵位,为了掩盖真相,还在继承爵位之后,痛哭流涕请封何景明为世子。
可是他若有那么好的心思,也不会去抢何景明的爵位了,在何府里,是个人都觉得二少爷才是继承人,世子虽然厉害,早晚也要被撸下来的。
所以那时候,下人们对她这个世子夫人,也是极尽怠慢。
宋语亭不知道镇国公夫人为什么,要在何景明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娶妻,甚至成亲之后,都没给何景明去信。
或许是因为,有什么仇怨吧。
当日在府中伺候她的老嬷嬷,是何景明母亲留下来的老人,还曾亲口说,等世子回来了,就一切都好了。
可惜自己没能等到那一天。
宋语亭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宋将军道:“亭亭觉得何将军做夫婿如何?”
如果说嫁女,宋将军觉得还是配得上对方的,自家女儿什么都好,虽然自己做爹爹的给她拖后腿了,但是嫁个好儿郎,还是没什么难题的。
宋语亭猛然咳嗽起来。
她全然想不通,爹爹的思维是怎么拐到这上面去的。
“爹爹,你在瞎说什么?”
宋语亭反应很大,“他跟块冰似的,看着我就冷的慌,谁会愿意嫁给他。”
宋语亭生怕宋将军真的拿对方当良配,再把自己推进火坑里。
她白皙秀丽的脸上是满满的排斥之意,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憨,宋将军便丝毫不觉得女儿违逆了自己,
“爹爹就是随口一说,亭亭你太敏感了,何将军虽然性情冷淡,不近女色,但这样的人家嫁过去,家里头也干净。”
不会跟那些花花公子一样,家中养着通房小妾,外面还要置办两房外室,像何将军这样的,自然不会说贪恋美色。
‘‘何将军家里干净与否我不知道,反正我听说他家当家的是叔叔婶婶,家里头的腌臜事,肯定不少,爹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
宋语亭挎住宋将军的肩膀,看似使劲,实则没什么用处地晃了晃。
声音焦急又带着娇嗔之意。
宋将军虽然不以为意,男人性情冷淡,其实也是件好事呀。
但见女儿着实排斥,便也熄了心思,条件再好,也要闺女喜欢才成啊。
“都听你的,总成了吧。”宋将军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眼神里尽是宠溺的笑意。
宋语亭将头倚在他肩膀上,撒娇道:“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爹爹哪里好呀?”
“哪里都好,爹爹是大将军,能够保护天下百姓,而且还特别疼我,是我心里头最大的大英雄。”
宋语亭的语气,带着几分纯稚少女的天真之意。
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仰着小脸,对同伴炫耀:“我爹爹可以一掌打碎那个石头。”
宋将军被自己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