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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语宁道:“姐姐还没告诉我,北疆有没有大草原呢?”
“当然是有的,你去过城外的田地吗,跟那有点像?”
宋语宁摇头。
她们这样的千金小姐,连门都没出过几次的。
宋语亭只得道:“那草原就像你平时站在楼上看天空,无边无际的,到了远处,天地都连接在一起了,草很高很茂盛,风吹草低见牛羊,几乎可以掩埋牛羊的高度,到了秋冬百草枯萎,风一吹就沙沙作响,也别有一番诗意。”
她回忆说:“不过草原也很危险,我十三岁那一年,跟几个小姐妹一起去抓兔子,碰见了一只孤狼,我们都吓得不得了,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当时多亏有位将军路过,他救了我们。”
宋语宁吓得吸了口气:“这么危险?”
连老太太都吃惊地坐起了身体。
宋语珍却道:“那真要谢谢救你们的将军了,你可知道他是谁?可感谢人家了?”
宋语亭摇头:“不知道是谁,天色太黑,看不清。”
若是知道了,整个北疆的军部将领,几乎都欠他一个人情了。
后来宋将军也去寻过,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那天哪位将军独自去了草原上。这件事,也成了一个谜。
老太太念了声阿弥陀佛,“你们没事就好,若非那恩人,你们一群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实在太惊险了。”
“是啊,也是上天保佑,爹爹听见也说阿弥陀佛,难为他一个大男人,从来不信的这个的。”宋语亭笑说。
“那是担心你,傻丫头。”老太太宠溺一笑。
这小姑娘真是,初见那日娇娇怯怯的,熟悉一点,就变成了这模样,骄纵又活泼,真真要让人放在心头上疼宠。
宋语珍无奈道:“你呀,你们一群小姑娘也是胆大,出门也不带人,万一撞上什么坏人了怎么办?”
“北疆那地界,不出疆域哪儿有坏人,姐姐想多了,只是没想到还有狼,按理说那个时候,狼群早就迁徙了。”
那一只,可能就是被不小心留下的。
宋语珍只道:“到底小心无大错,你在家里,万万不可如此任性了。”
“我知道了姐姐。”宋语亭握住她的手臂撒娇,“我才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宋语书刻薄道:“那还不是碰见了狼,这也叫有分寸。”
她只恨,那狼怎么就没把宋语亭给活活撕了呢,让她回京来碍眼!
宋语亭笑靥如花:“可是我天生福运,逢凶化吉了。”
宋语书咬牙不语。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宋语亭当真是脸皮极厚的,可室内这群人,竟然也纵容她。
祖母对她们姐妹几人的教养何其严格,怎么对她宋语亭就能网开一面?她难道比别人更尊贵吗?
母亲和贵妃娘娘一起长大,就是贵妃年少时,也没她这般待遇。
宋语亭凭什么就那般与众不同!
老太太莞尔一笑:“语亭说的是,天生福运,逢凶化吉,你一回家,我这病便好了,可见是个福星,你们几个丫头,可要好好巴结这小福星,让她撒给你们点福气。“
“祖母!”宋语亭脸上有些羞涩的红,“祖母也笑话我,我就是自吹自擂两句,哪儿有您这样做人祖母的。”
宋语珍几人心中都是一跳。
老太太虽慈和,但大家长的威严早已常驻心中,她们对祖母,一直是既敬且畏的,谁也没敢这么放肆过。
宋语亭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跟爹爹一直这么说话,对祖母已经收敛很多了。
老太太却不恼,只调侃道:“我顺着你的话说,反而不对了,我们二小姐可有点难伺候,我要给伺候你的下人加工钱了,太为难了。”
“祖母”宋语亭的声音娇且软嫩,拉长了声音撒娇时,就仿佛是一颗毛绒绒的小草挠在了心尖子上,痒痒的,又很舒服。
老太太也觉得欢喜。
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她也不是生来就那么威严慈祥的,也很想和小姑娘们一起说说笑笑,可家里的孩子都害怕她,自从女儿进宫,她就变得非常孤独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们二小姐都急了。”老太太道,“今天请二小姐吃饭,老身来赔罪如何?”
“祖母总是笑话我。”宋语亭扬声道:“不过吃饭当然好了,我昨儿见大厨做饭,倒是很想试试他的手艺。”
“祖母偏心!”宋语宁先不满道,“我们天天陪着祖母,祖母就留二姐姐一个人,我第一个不开心,我也要撒娇!”
宋语如也跟着起哄:“我也撒娇!”
老太太便无奈道:“罢了罢了,都留下。”
宋语宁狡黠一笑,学着宋语亭的样子娇声道:“祖母最疼我们了。”
留在萱茂堂吃饭,以前是宋语珍这个嫡女才有的特权,现在她们竟然靠着宋语亭的东风,哄得老太太答应。
可见,这位二姐姐回来,也不全是坏事。
宋语宁心里很想巴结好老太太,这样子嫡母才不好全权做主自己的亲事,只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看着,这位大房的姐姐,可比宋语珍厉害多了。
若是跟着她,不愁没有好日子。
这样想着,宋语宁凑到宋语亭身边:“二姐姐,我跟你一起坐吧,吃完饭你再给我讲一讲北疆的事情好不好,我很好奇呢。。”
宋语亭道:“等明天吧,我给大家一起讲,咱们热热闹闹聚在老太太这里,不是更好吗?”
此言正中宋语宁下怀,她眉开眼笑地点头:“姐姐说的是。”
第 18 章()
正愁没机会天天赖在萱茂堂;宋语亭就说这话;当真是瞌睡了有人递上枕头。
这二姐姐也当真上道;那么聪明;难怪大伯父疼爱她;却对宋语书弃如敝履。
聪明懂事又贴心的乖巧女儿;就是比不懂事咋咋呼呼的蠢毒姑娘招人喜欢。
宋语亭面带笑意。
她当然不愿意单独给宋语宁说;当她是说书先生吗?
给老太太说几句,权当是彩衣娱亲了,给妹妹说;算是什么?
自堕身份?
宋语宁不过是二叔家的庶女,说句不好听的,跟宋语亭简直是天壤之别。
以后婚事也好;别的也罢;她们会走向不同的两端。
至于宋语宁的打算,反正碍不着她的事;随便她吧。
宋语亭只要哄好祖母;和祖母亲亲热热的;让人忌惮自己;就好了。
别人的话;反正她也不打算复仇什么的;只要没人欺负她,随她们去吧。
反正没有自己捣乱,该过不好日子的;还是过不好。
………
午时过了半刻;便有丫鬟们端着午膳过来。
宋语亭看着碗里的米饭,奇怪道:“祖母,这米怎么是绿色的?是我眼花了吗?”
老太太噗嗤一笑。
“我可算找着你这丫头不知道的东西了,北疆那地界,金玉珠宝都多见,可这米面,却是不如咱们这儿的,今儿这个,叫碧梗米,是米中上品,御赐的物品,就是带着淡淡的绿色,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
“果然是我孤陋寡闻。”
宋语亭闻言,当真托起碗嗅了一下:“这可真是神奇,我以为米都是白色的呢。”
老太太并没有嘲笑她。
只是有些忧郁地感慨。
“当初贵妃娘娘刚进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和你一样惊奇,不是,她比你反应还大,还以为有人在外面饭菜里下毒了。”
老太太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是对女儿的思念。
宋语亭低头羞涩一笑:“其实我刚刚也这么以为来着,只是没好意思说。”
老太太忍不住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
“我呀,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祖母是想说这个对不对?”
宋语亭仰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讨要夸奖。
老太太点头:“对对对,你是个讨人爱的丫头。”
宋语珍噗嗤一笑。
她和宋语亭分坐在老太太的左右手边,这会儿隔着老太太,也忍不住道:“二妹妹这性子,真是太招人喜欢了,祖母可别有了她,就不喜欢我了。”
“都喜欢都喜欢。”老太太好心情,面带笑意道:“我这儿有一水六色的项圈,你们一会儿一人一个,剩下一个留下来,若是以后再有妹妹了,就给她,若是没有就算了。”
“这可算是一视同仁了吧,你们这群丫头,可不许说我偏心了。”
宋语书忍不住道:“祖母就是偏心二姐姐,清辉院的库房钥匙都给她了,我们姐妹几个,都没有的。”
几个姑娘都沉默了。
她们自然不敢说这种话,可清辉院有多少好东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宋家富贵,可给姑娘们的毕竟有限,宋语亭本就有钱,老太太还出手如此大方,谁心里都会有些羡慕。
老太太脸色微沉,淡淡道:“语亭住进了清辉院,清辉院就是她的,至于库房钥匙,我拿你们哪个院子的了?东西什么的,你们都有父母补贴,语亭却孤身一人,给她些许怎么了?”
“难道要看着咱们宋家的姑娘,寒酸出门吗?远的不论,再有半月就是南王太妃的寿辰,你们姐妹几个都去,难道要把她一人留下吗?”
宋语珍打圆场道:‘祖母别气,语书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跟您撒娇呢,”
宋语亭开口,声音清越,掷地有声。
“我从来不缺那些金银珠宝,清辉院是贵妃娘娘出阁前的院子,好东西当然是有的,可我如何敢僭越?”
“不过是取些衣料布匹,做几身衣裳罢了,姐妹么若是有胆量,只管取了贵妃娘娘旧物去用,我是不敢的。”
老太太听着她说话,心疼地拍拍她的手。
感慨道:“真是个实诚孩子,你既然不用,我便取回来,给你换了别的,谁敢说话,让她找我来。我孙女长了十六岁,没拿过我一分钱,现在我就是想补偿她,难道还不行了?”
宋语亭撒娇道:“祖母还是算了吧,这样都被人讲偏心了,你再给我换了,保不齐有人传成是祖母又拉了一车子东西给我呢。”
当她傻哦,宋贵妃的东西都是上品,老太太再换也没这么好的,给她的就是她的,不管她缺不缺用不用,谁也别想弄走一丝一毫。
满室寂静,连一向得宠的宋语珍都不敢说话。
她这会儿,也觉得自己那点子小小的嫉妒有些不应该了。
语亭十几年生长在北疆,当真是没有用过家里一针一线,现在好容易回来了,祖母给的东西,哪儿比得上她们几个十几年用的穿的。
小小年纪的宋语如仿佛有几分搞不清楚状况,见几个姐姐都不说话,又害怕祖母,便瑟瑟发抖躲进大姐姐旁边。
宋语珍搂住她。
宋语亭这才又可怜巴巴道:“祖母,我一向不在意身外之物,可若因此让我们姐妹不和,就是我的过错了”
她说着话,流下眼泪来。
宋语亭生的好看,面白皙细嫩,眼泪顺着流下来,真正梨花一枝春带雨。
任谁看了都是产生怜惜之情。
宋语珍不忍道:“说的什么话,我是不会因为这个和你生嫌隙的,姐妹们都一样,快别哭了,我看着都心疼。”
老太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