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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需要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季无艳与她坐在同一张长凳上,他朝孟离经颔首:“这里的一切就交由你了,你等李娴班师回朝的时候一同回来就好。”
孟离经笑容变得有些假,“那可不知道要多久了。”
季无艳抬头,笑容艳丽,“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若有好的计划,能让他们早日班师回朝,也是一件好事。”
孟离经打开扇子,遮住嘴,“唉,看来小的不得不竭尽全力了。”
“您真的用不上我吗?至少面对公主殿下,您舍不得动手的话,我可为您代劳。”
华裳眼皮一跳。
孟离经这话可是狠毒。
季无艳姿态从容:“不必,我与她毕竟同父同母。”
“哦——”孟离经收拢扇子,“您相信公主不会害您。”
季无艳沉默。
孟离经笑容带着丝恶意,“您看,连您也不敢确定公主的手段,您还是决定此去长安除了这两人,再不带别人了吗?”
季无艳:“这次主要靠智取,而非武攻。”
孟离经将扇子放到桌子上,眼疾手快地抢过华裳的杯子。
“喂!”
华裳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在她的杯子里喝了一口。
华裳露出嫌弃的神色。
孟离经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她。
“我觉得陛下最缺的是我,您何必带王问之这个尾大不掉的”
王问之毫不客气道:“多谢孟军师对王某的诋毁,这更证明了王某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让孟军师如此妒忌。”
“哈,我会妒忌你?”孟离经飞去一眼,撇嘴,“你的小心思谁都能看得到,快收一收吧。”
“呵呵,”王问之笑容温和,言语却毫不温和,“愿与君共勉。”
孟离经想要趁机耍彪,反正就是赖也要赖住他们,不让华裳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偷偷把手藏到桌底,按着桌面下,正要将桌子掀翻嗯?掀不动。
他左撇右看,只见华裳双手手臂抵在桌面上,双手如花一般捧着自己的脸,冲他笑。
孟离经撇嘴:“唉,故人心意变,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王问之诧异:“哎?周围竟有人哭吗?没有啊。”
他还装模作样扫视一圈。
孟离经:“想哭的人自然看别人都是在哭,王太师心内怕是乐开花了吧。”
王问之:“哪里哪里,岂敢岂敢。”
季无艳笑道:“你看,这就是朕不敢带你们两人一同去长安的原因,你们二人难以共存啊。”
孟离经和王问之对视一眼。
王问之:“臣有疑问,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季无艳:“那就别问了。”
王问之:“”
孟离经直插黄龙:“陛下离开长安前就应该料到会有如今的局面。”
季无艳笑眯眯:“朕不知道啊。”
孟离经:“”
面对两人的唇枪舌剑,季无艳防得是滴水不漏,华裳看得是叹为观止。
以前,他只是在宝座上坐着,看着众位大臣争吵,他掌控着大局。没有想到他下场也会这般厉害,果然,这皇帝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可现在公主有野心上位。
华裳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除了对据说是公主假扮的关九有印象,对公主殿下的了解几乎为零。
季无艳:“崔叛,这种场合不适合你出现,虽然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很少,但难免会有些胆大的想要拿你的身世作筏子。”
孟离经猛地看向华裳。
华裳此时才算是知道了孟离经真正的名字,顶着孟离经的眼神,她垂着眼,一动不动。
他的手在桌子下面,朝她的方向接近。
华裳突然提脚踹他屁股下的长凳。
“哎呦!”
孟离经连同长凳一同翻倒在地。
王问之笑眯眯道:“唉,军师要小心一些啊。”
华裳转头道:“我们何时启程。”
季无艳:“事不宜迟,明日出发最好。”
“此行目的有二,其一,杀宋玉清;其二,见季无衣。”
“不可!”王问之面露恐慌之色。
季无艳:“朕知道太师担心的是什么,你放心,那种情况很有可能不会出现?”
华裳挠了挠耳朵:“所以,你们要带我上路,却偏偏在我面前打哑谜吗?”
孟离经爬了起来,他凑近华裳,小声道:“你恼我没告诉你实情,但你以为其他就没有秘密了吗?”
说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偷偷将一枚纸条塞进了她的掌心。
华裳面上不动,却突然起身,躲开了孟离经的亲近。
与此同时,坐在长凳另一端的季无艳则失去了平衡要往地上栽,好在被王问之拉了一把。
季无艳看向王问之。
王问之:“既然你我相同,我自然不希望你丢脸。”
可是,这个时空,华裳却只有一个。
第106章()
官道上;三匹骏马急速奔袭;带起一路烟尘。
王问之突然勒住自己的马。
马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华裳注意到;回头看了一眼;也停下了马。
原本已经奔出一段距离的季无艳也不得不勒马回转。
“发生了何事?”季无艳询问。
王问之摸了摸马鬃毛:“臣的马不算好;跟不上你们的马。”
华裳爽快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你一程。”
“朕介意。”
王问之笑了笑,“不必了,只是不知陛下为何连侍卫都不带;就这么上路?时间再紧也不必紧成这副样子吧?”
季无艳道:“之前命孟离经查了查,发现朕身边有不少探子,去长安路途遥遥;人数过多;反倒会打草惊蛇,带来麻烦。”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草丛动了动;“噗”的一声;一道暗箭射了过来。
华裳眼明手快;抽出长刀。
暗箭“叮”的一声撞击在刀身上;掉落到地面。
她刀身轻晃;摇乱一片光影。
“有刺客,走!”
华裳抡起长刀,将刀身依次拍过季无艳和王问之的马屁股。
大马一声嘶鸣又冲了出去。
她临走时;阿史那弥真曾经妖刀还回来;这样一来,她的腰间就悬挂了三把长刀。
她抽出金刀和妖刀,双手持刀,夹紧马身,催促:“快!”
梧桐冲出去,追向前方两匹马。
“噗——”
“噗——”
后方又射来两枚暗箭。
华裳长刀横扫,破开暗箭。
她眯起眼睛,仔细盯着草丛中的人。
那两人又站起来要射箭时,两把长刀同时掷出。
入肉声响起,长刀入喉,两名刺客一齐身亡。
华裳下马检查尸体,却没有什么发现。
她拔刀御马,重新追逐二人。
行了不久,忽听前方传来喊杀声。
不好!
华裳加快速度。
马刚刚转过石壁转角,就望见正在逼杀季无艳与王问之的八个黑衣人。
她纵身从马背跳下,长刀无情,一斩断头。
那个黑衣人的手还在动作,脑袋去骨碌骨碌滚进了战圈里。
其他几个黑衣人吓傻了。
失去脑袋的身体喷涌大量的鲜血。
华裳隔着鲜血瀑布,冲他们笑,“来杀!”
那笑意刮得人头皮发麻,骨肉生寒。
“是,是华裳!撤!快撤!”
纵使是来杀人的黑衣人,见到这个煞神也屁滚尿流地往后撤。
华裳却就着鲜血越杀越勇,一路狂追,一个未留。
王问之望着满地残缺的尸体,咽了一口口水,“这”
华裳:“嗯?你有不满?”
她甩了一下被鲜血染红的妖刀。
王问之立刻道:“不,华裳勇猛,乃是我等楷模。”
华裳洒脱一笑,脸上还沾着鲜血,“你一个文官跟我学什么,啧,他们怕是不知道我在,才派这么点人来杀陛下。”
王问之:“是公主动的手?”
季无艳翻开尸体的衣襟,露出打着烙印的胸膛。
“这是什么?来袭的刺客都有这个痕迹吗?”王问之也过来察看。
华裳挑破几人衣襟,摇头:“并不是每个都有。”
季无艳沉声道:“这是宋玉清手底下专门管暗杀的细作,因为有不少死囚,所以他们身上会有烙痕。”
王问之轻咳一声,“大意了。”
季无艳的唇动了动,“朕早有预料。”
王问之扫过周遭的尸体和搏斗后发丝凌乱的季无艳,启唇:“哦豁。”
这声无异于调侃陛下。
华裳双肩一颤,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她都不知道王问之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连龙王的须子都敢拔。
喂,你的守礼本分呢?被狗吃了?
季无艳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咳,反正都在朕的预料之内。”
王问之微微躬身,温和道:“是啊,陛下定然能够料中,若是没有华裳在,我们就要凉了。”
季无艳:“”
“噗嗤!”
见季无艳不满地看来,华裳赶紧捂着嘴,背过身子,身体却还是因为憋笑而发颤。
季无艳:“朕头一次发现,太师你竟如此惹人厌。”
王问之微微一笑,“臣诚惶诚恐,臣何德何能?”
季无艳:“”
他挺直背脊,居高临下地盯着王问之。
气氛有些尴尬。
华裳咳嗽两声,插言道:“陛下,您如今还认为公主殿下可信吗?”
季无艳缓缓移开视线,“这只是一次试探,朕离开皇宫减少防备,是在试探公主的野心有多大,对朕有多忌惮,是不是真的不顾及一母同胞的情谊。”
王问之:“臣想这或许不是公主的主意,宋玉清心狠手辣又野心勃勃,说不好这是他越俎代庖。”
季无艳想了想,“朕不敢肯定,这世上有不少人想要了朕的命。”
他叹了口气,重重地拍了一下王问之的肩膀:“朕还是很信任你的。”
王问之保持微笑。
“走吧,继续前行,到前面的镇子里,咱们做一番乔装。”
华裳将刀插回刀鞘中,“官道也最好不要再走了。”
王问之和季无艳两人纷纷同意。
三人重新上路,下了官道,由一条小路进入前方的城镇。
布庄内。
“要不我装男人?”华裳跃跃欲试。
王问之翻看着台面上的布料:“这一点宋玉清恐怕也会想到,你倒不如装扮成花容月貌的女子,反倒令宋玉清意外。”
华裳一阵咬牙:“那宋玉清眼里我究竟什么模样啊!”
“唉,若是孟离经在此就好了,他擅长易容。”
王问之和季无艳同时蹙眉。
啧,他们怎么就不爱听这话呢。
季无艳拈着一块成品的红盖头,偷觑华裳,“描眉化妆而已,我我也能为你做得。”
一旁的老板一脸殷勤地看着季无艳,“这位客人,您要试试这个?”
季无艳挑着红盖头在指尖儿旋转成花,他微微一笑,“这个是给她用的。”
老板看看华裳,又望望季无艳,笑道:“这位娘子开玩笑了,哪有夫君带这个的?”
季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