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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病-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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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薄荧和他通话时,才听到他说三天后才会回上京,而不过一天时间,他就站到了她的面前,身姿颀长、容貌俊美的黑发青年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手肘处有轻微褶皱,他冷峻的眉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种种迹象表明,程遐临时结束工作,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上京——

    在她可能会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刻来到了她的面前。

    “只是一些擦伤。”薄荧笑道。

    “那就好。”程遐微微点头,抬起眼来重新看向目光阴沉、没有说话的傅沛令:“我们是正当的恋人关系,未来还可能是夫妻关系,我的确打算护她一辈子——无论她最后是否接受我的戒指,我都会尽我所能,给她一个无忧的后半生。”

    “你还有疑问吗?”程遐说。

    在漫长的寂静后,傅沛令紧抿的嘴唇松开,拧出一个僵硬的冷笑:“你以为自己赢了吗?”

    他的目光在双眼空洞、沉默不语的时守桐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回到面无表情的薄荧身上,从牙缝里挤出:“我们都曾以为自己是赢家。”

    “退院手续一会让余善齐来办,我们走吧。”程遐似是厌倦了和傅沛令对话,转而低头对薄荧轻声说道。

    在薄荧点头朝门外走去的同时,程遐抬头看向傅沛令:“作为一个商人,我能够理解你在逸博集团的权力斗争之中施展手段趁机获利的行为,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绝不容忍旁人对我的恋人出手。”

    “如果傅总还要执迷不悟地将那些小手段用在薄荧身上,我只能理解为这是傅氏集团对逸博集团的宣战行为。”

    程遐平静冷漠的视线直直地望着脸色转青的傅沛令,在数秒后,才结束了无声的对峙,神情淡然地收回视线,和等在门边的薄荧一同走了出去。

    病房门在神色僵硬木然的时守桐旁边合上了。

    剩下的人或是面面相觑,或是沉默不语,李阳洲最先神色恢复如常,他挑起右边的浓眉,刚要对林淮说话,就被忽然发出声响的房门给带去了注意力。

    病房门口已经没有了时守桐的身影。

    李阳洲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亲近地勾住林淮的脖子往外走去:“林哥,走吧!我请你吃烧烤!”

    林淮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李阳洲半拖半拉地带出了病房,林淮的目光下意识往前扫去,洁白的走廊前端空无一人,薄荧和程遐已经不见踪影。

    “时守桐追过去了我们”

    林淮还未说完,李阳洲就语气轻松地说:“那儿哪里还有我们的事呢?我们还是赶去吃第一炉烧烤吧。”

    林淮过了几秒才回味过来,的确,薄荧那里已经不需要他们的存在了。

    “再喝几瓶酒?”林淮露出一丝苦笑。

    “行!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李阳洲大力拍了拍林淮的肩膀。

    他们谁都没有捅破喝酒的那层原因,但是却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林淮和李阳洲离开后,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了傅沛令一人了。他后退一步,在沙发上无力地坐下,一动不动地望着医院明亮整洁的菱形天花板吊顶。明亮的白炽灯光散落在他的脸上,却照不亮那双幽深悲凉的瞳孔。

    穿着墨绿色西裤、洁白衬衫,右手上搭着一件同色西服外套的吴旭彬从门外走了进来,倚在门边,晦暗不明的目光从金色极细镜框的镜片背后看着傅沛令:“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而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有意思吗?”

    傅沛令的视线低低垂下,纤细的睫毛掩去眼里的自嘲和悲凉,他扯了扯嘴角,低声说:“这是我爱了八年的女人啊。”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薄荧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地问道。身旁的程遐跟着停下脚步,看向不远不近缀在身后的时守桐。

    医院天台的停机坪上停着程遐的私人直升机,灰白的云遮住了太阳的光线,使目之所及的城市建筑呈现出冷漠肃杀的感觉,余善齐正坐在驾驶席上,隔着一层厚厚的强化玻璃看着他们。

    程遐看了一眼薄荧的神情,低声说:“我在直升机上等你。”

    程遐走后,薄荧转过身,面无波澜地看向时守桐:“说吧,有什么事?”

    听着薄荧冷漠的话语,时守桐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他定定地看着薄荧,三个月来每天夜里在他脑海里翻滚冲撞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口,凝结了他的理智,他有无数的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而薄荧,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没有给他太多冷静的时间。

    “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

    时守桐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昭然若揭的问题。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忍不住去确认,希望听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是的。”

    薄荧微笑着,毫不犹豫地回答。

    初冬的寒气像无形的蛇,无孔不入地往时守桐身体里钻,一阵微微乍起的风吹过寂静的天台,洞穿过他心中的大洞,他想笑,可是发现自己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我们分开才三个月不到啊”

    时守桐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里印着薄荧的身影。

    薄荧看着他,半晌后,在他犹如看着救命稻草的目光下,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抱歉”。

    “我明白了。”时守桐自嘲地笑了笑,他消瘦高挑的身躯在萧瑟的风中显得异常孤独,“你爱他吗?”他问。

    薄荧没有说话。

    “你只是喜欢他,就像曾经喜欢我一样。”时守桐努力保持笑容,即使他知道脸上这份僵硬可笑的笑容会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他还是竭力想要在她面前保留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恋人之间发生争吵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争吵、原谅,再和好,两个人逐渐磨合,最终成为亲密无间的家人大家都是这样,我也就错以为世上所有人都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从不原谅。”

    “只有喜欢,才会轻易消散。你只是喜欢我。”他轻声说:“喜欢过我。”

    薄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否认。

    “一开始我的确是爱上了一个纯白无瑕的幻象,我也的确因为现实有过茫然和失望,可是在这些动摇过后,我发现——即使你不是纯洁无暇,即使你不是那个在冰天雪地里快乐旋转的小仙女,我还是会因你心动、心痛。”

    时守桐痴痴地望着孑然独立的薄荧,沙哑的声音被风吹颤、吹散。

    因为她是纯洁无暇的小仙女,所以他爱上了薄荧。因为他爱上了薄荧,所以她不是小仙女也可以。

    可惜他醒悟得太迟,而薄荧察觉得太早,在他发觉自己真正的内心之前,她已经对他失去了信赖。

    “我的确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可是你给过我了解你的机会吗?”时守桐哑声说。

    上京地震那晚,他为了给薄荧一个惊喜,连夜赶完mv的拍摄乘飞机回国,十六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他风尘仆仆地去往薄荧所在的地方,尽管精疲力尽,他依然满心欢喜,因为只要一想到薄荧的面容,他的内心就充满雀跃的力量。

    薄荧被困在地震坍塌建筑下的消息击碎了他的所有喜悦,他忘记了所有,惶然无措地绕着坍塌建筑一遍遍呼喊薄荧的名字,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了薄荧会怎样,在救援机械还没有运到现场的时候,他徒手挖出了建筑的大门一角,为后来的专业救援人员节省了确定方位的时间。也许薄荧就在大门内不远,也许不在,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十个指头上流出的鲜血就没有白流。

    薄荧从废墟下被救出后,他立即把她送往了医院,而他自己,仅仅是在医院的洗手间里默默洗干净了手指上的血迹和砂砾,在薄荧做完检查,确认身体无恙后,那颗悬在他胸口一直焦躁不安的心才终于安静下来。

    他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五指微微悬空、手心推着她的肩头走出医院,他在厨房里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手指轻轻内扣在自己的手臂下,不让她发现自己受伤的地方,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愿让她自责伤心,如他所愿,她的确毫无察觉。

    他做的太好,太天\衣无缝,所以她才会推开他,挡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对他怒目而视。

    一切只因为“他救了我——他还受着伤”。

    那一刻,时守桐知道了把心扭紧、捣碎、撕开、掰烂,最后完完全全支离破碎的感觉。

    疼痛和绝望堵住了他的喉口,伶牙和俐齿忽然消失不见,他就像一个委屈又愤怒的孩童,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在无数句成熟的话语之中选了那个最幼稚、最狼狈不堪的。

    “我也受着伤啊。”

    薄荧无动于衷的神色在时守桐悲切的注视下渐渐起了波澜,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混杂着无奈和悲哀的苦笑。

    “我也有错我知道。”她轻声说。

    如果她在第一次发生矛盾之后,不是选择可有可无的一天两个电话,而是直接去寻人当面解释——

    如果她在第二次矛盾爆发之后,拦住绝望的时守桐耐心澄清她和程遐之间的关系——

    又或者是,从一开始,她就对时守桐坦言自己的需求及喜好,她不喜欢抹茶味的奶茶,也不喜欢太过甜腻的甜食和快餐——

    或许,今天又是不同的局面了。

    时守桐怀疑她和程遐的关系,她又何尝真正信任过时守桐?

    她对这段恋情没有真的抱过希望,也不相信时守桐会接受真实的她,所以她在事情还有挽回余地的时候,就先一步松开了手。

    在确认前方伏击着危险之前,蜗牛就在触须碰到异物的第一时间完全缩回了躯壳。

    “不论我多么渴求你的解释,你都不愿对我多解释一句,如果我对你说’我爱你’,你也只会回答我’我知道’,就连一个缥缈无踪的承诺,你都不愿对我许下。可是啊我只是个凡人,会不安,会嫉妒,会冲动会愤怒的凡人啊”

    时守桐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已经无暇顾及前言和后语中的联系,一开始,他还想着薄荧的回答,但是到后来,他只是自言自语、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三个月来日夜堆在他心里的凌乱思绪。

    因为他有种可悲的直觉,这是他最后一次表白心迹的机会了。

    “我不应该把安安牵扯进来给你难堪,对不起。红毯走秀之后我一直想对你说这句话却没有机会,现在你也不需要这句话了,对吗?”

    他勉强笑了笑,尽力表现洒脱,声音却事与愿违地哽咽了。

    “在你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我缺席了,对不起。”

    “没能百分百地信任你,对不起。”

    “自以为是地做着认为对你好的事,对不起。”

    “在不知不觉中我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没有资格再做守护你的骑士,对不起。”

    时守桐永远也看不够地、痴痴地看着薄荧,看着她柔和狭长的眼眸、克制地抿成直线的嘴唇、脸颊上那抹早春樱花般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的血色,他的心和五年前第一次在电视里看见薄荧时一样软成一片,同时携带着如绞如榨的剧痛。

    “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献给你。和这个圈子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我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的啊我想要的,至始至终只有你啊。”

    “我付出了我的所有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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