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拍戏时穿的衣服和当下的温度无关;就像六月的横店里她还要披着带毛条的斗篷奔跑一样;上京市寒风刺骨的十一月里,她也要穿着轻薄半透的纱裙巧笑嫣然。
“所有人就位啊,争取一条就过!”霍秋咋咋呼呼地喊道;招呼着所有出演者入场。
薄荧跟着其他演员一起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破天荒地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饰演少年皇帝的杨卓有心和她说话,看她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也不好开口了。
边毓嫌她的表演浮于表面,因为她只是在模仿她想象中的灼华,再精妙的模仿也总会留下人为的痕迹;或许有人能做得更好;但是薄荧在表现派这条路上已经走到尽头;无法更进一步了。
边毓想看见的不是模仿角色的演员,他想看的是成为角色的演员。
“薄荧前辈?”杨卓已经坐上了金銮殿的龙椅,正担心地看着停步不前的她。
薄荧回过神来,提着红裙走上大殿阶梯。
把薄荧切割掉吧。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说道。
切割掉自我,剩下的那部分就是她塑造出来的灼华。她不是很擅长吗?切割掉没有用处的悲伤愤怒,只用理智生活。就像她切割掉不需要的感情一样,现在她要切掉自我,让属于祸国的灼华降临。
忘掉薄荧。
切割掉这个人的人生。
遍布周围的摄像机和工作人员被她视若无物,她的眼里只看得到皇帝身下的金色龙椅,就是这把龙椅,害得她的兄长战死,父皇和母后自缢,乳母被乱军乱刀砍死,后宫女眷皆被乱军凌辱杀害如果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帮助五岁的她逃出皇宫,她的鲜血也会流淌在冰冷的宫道上。
她一步一步走到因为她目不转睛的凝视而手足无措的杨卓面前,微微勾起嘴角,旋身在他身旁坐下。
她是亡国公主刘翊,也是抱着仇恨残喘在深宫的妖妃灼华。
火红的轻纱从他脸上拂过,杨卓心跳如擂,觉得自己大概会成为世上第一个死于微笑的人。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薄荧柔若无骨的身子已经斜靠进了他的怀里,她抬着眼,杨卓能看见她纤长如翼的睫毛,也能看见她冷艳的面孔上那股冰冷的讥诮。
“a!”霍秋喊道。
这才开始啊?杨卓回过神来,恍然有种已经拍了很久的错觉。
这一幕拍的十分顺利,薄荧超常发挥,在对上饰演太傅的老戏骨陈冬生时也没有落下分毫,霍秋拍的时候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里的薄荧。
随着太傅一头撞在金龙柱上,这一幕在剧本上也就落下了帷幕。
霍秋松了一口气,刚刚想喊卡,却诧异地发现薄荧从杨卓怀里站了起来。
戏拍完了,她应该从杨卓怀里离开,但是霍秋还没有喊卡,导演没有喊卡,也就意味着这一幕还没有结束。
薄荧冷若冰霜的面孔上露着一分寂寥,一分讥诮,那不是薄荧的表情,那是灼华的表情。
祸国拍了这么久,霍秋还是第一次看见薄荧自己加戏,导演圈子就这么大,出名的始终就是那几个,和薄荧合作过的商业导演霍秋都认识,他们在评价薄荧的时候,除了赞叹她的演技和当下的小花有云泥之别外,夸得最多的就是听话、刻苦:
听话,自然是听导演的话,绝不擅自加戏;刻苦,说的是拍摄条件再艰辛,也绝不会发脾气使脸色。
但是,现在是怎么了?霍秋吃惊地看着一步步走下台阶的薄荧,以霍秋对她的了解,就算有什么想法要增改剧本,她也会提前和她商量一下,怎么会不声不吭地直接在拍摄途中直接加戏呢?这实在不像薄荧的做法。
虽然这一幕不在剧本之中,但是金銮殿上扮演大臣的演员们都被薄荧的气势所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让出一条通道,鸦雀无声地看着薄荧走到仰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陈冬生面前。
她的脚尖停在陈冬生的右耳旁,轻纱红裙微微摇晃,掩映着地下鲜血。
“两朝太傅,一生荣华,如今皆成空。”她轻声说:“太傅又是何苦呢。”
薄荧的台词功底出神入化,即使是让最挑剔的导演来,也从她的台词上挑不出错,她的每句话都如噀玉喷珠,每一次的抑扬顿挫都在最恰当的地方,光是听着她的声音,人们就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勾勒出一个冷漠艳丽的形象来。
陈冬生不愧是老戏骨,见多识广,马上就颤巍巍地睁开眼,痛恨地望着一脸冷漠地俯视他的薄荧:“你这个妖女,老臣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皇帝醒悟过来谁忠谁奸”
“给我拿支笔来。”她忽然说。
全场寂静。
杨卓不知所措地望向霍秋,发现她在不断给他使眼色,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霍秋让他配合薄荧的意思。
“还不快拿笔来!”杨卓的声音染上一丝笑意。
他是毫无准备就被推上皇位的少年皇帝,他不爱权利,不爱财宝,只爱美人,只爱灼华。
太傅统共也才教过他两年,撞死也是活该,谁让他竟然逼迫自己处死灼华呢?
现在好了,母后仙逝,太傅自己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扰他和灼华在一起了。
于是他说话的时候,不免露出一丝喜意,殿下饰演大臣的演员们也听出来了,他们被情景所驱,不由感到兔死狐悲,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失望和胆寒。
霍秋在监视器前兴奋地只想跳起来给每人一个拥抱,她有预感,这一幕会是祸国拍到现在拍得最好的一幕!
一个穿着小太监衣服的龙套被派上场去,战战兢兢地双手捧笔递给薄荧。
她接过毛笔,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蘸了金龙柱上的鲜血,直接在柱子上作起画来!
狼毫染血,她在太傅撞出的星星点点的血迹之上,几笔勾勒出横生的梅花枝丫,她的神情似喜似悲,在残酷地用人血作画的时候,终年不化的冰冷目光中反而溢出一抹柔软。
“梅花是我哥哥最爱的花。”她温柔地看着在她笔下逐渐显露出形状的梅花图,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若有若无地拂过场内众人的心脏,却留下一道深深的鸿沟,有的人感到心动,有的人感到恐惧。
太傅看着她,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是你是”又惊又俱之下,太傅开始抽搐,眼睛也开始翻起了白眼。
“就让这幅梅花,送忠心为国的太傅一路吧。”她放下笔,垂下目光看向地面抽搐不已的太傅。
陈冬生知道自己该“死”了,他大力地抽了一下,然后就瞪着眼,“死不瞑目”了。
漫长的寂静。
“卡!”霍秋从监视器前跳了起来,做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她冲到薄荧面前用力地抱了抱她,兴奋不已地夸奖道:“太棒了!所有人都拍得十分出色!今天的盒饭我给大家都加鸡腿!”
群演们都笑了起来,杨卓受了夸赞,也一脸兴奋地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薄荧前辈最后的人血画梅真是神来一笔。”
“是啊,薄荧最后这出加得好!”霍秋拍了拍薄荧肩膀,薄荧这时才回过神来,对她微微一笑,自谦道:“那也必须要大家配合我才行,我画得不好,还需要霍导帮忙完善这个镜头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找一个会画画的补拍一个镜头剪辑进去就行了。”霍秋问:“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薄荧不好说自己还在被灼华的情绪影响,轻描带写地带过后,她看见站在外面的程娟,和霍秋告罪一声后,薄荧朝程娟走了过去。
“拍下了吗?”薄荧问。
“拍了,这次你发挥得好好,那个边毓再不满意那就是他眼睛瞎了!”程娟高兴地把相机递给薄荧,薄荧看了一遍录制的视频后就还给了她:“替我发给边毓。”
“好的!”程娟利索地拿着相机去传邮箱了。
金銮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欢呼,薄荧下意识朝外望去,刚刚跨出大殿没两步的程娟又神色惊喜地冲了回来:
“小荧!时守桐来探班了!”
她的嗓门没压制,这么一喊,整个金銮殿的人都听见了,人群立即骚动起来:
“真的?时守桐来了?”
“时守桐来了!哎哟快把我的本子拿来,我要让他签名!”
其中杨卓喊得最大声:
“快快,王哥,帮把我车上时守桐的那几张专辑拿来!”
剧组这些人平常根本没机会接触到歌唱界的时守桐,现在听到时守桐来探班,一时兴奋地人仰马翻,而时守桐已经打着伞快步走进了大殿。
第191章()
他一见到薄荧,就把收下的伞递给了身后助理;然后扬着灿烂笑脸几步走到薄荧面前。
“时守桐请大家喝奶茶啊;每个人都有;大家来我这里拿吧!”时守桐的助理提着几大口袋的奶茶吆喝道。
殿内顿时一阵欢呼;薄荧这时知道殿外刚刚的欢呼是怎么回事了。
“你怎么来了?”薄荧笑着问。
时守桐在薄荧单薄的红裙上扫了一眼后,想也不想地脱下他的外套给薄荧搭在了身上,时守桐身上的温度透过外套传了过来,温暖了薄荧冰冷的身体。
“他们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我得来宣示主权,那个和你搭戏的男主演呢?”时守桐问。
说曹操曹操就到;杨卓拿着两张专辑激动地跑了过来:“时前辈;你好!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你能给我在两张专辑上签名吗?”
时守桐没想到杨卓是他的粉丝,有些意外地接过他递来的专辑和笔:“你听我的歌?”
“是的,是的;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是你的粉丝。”杨卓掩不住兴奋,活脱脱一副粉丝见偶像的激动模样:“我们去ktv全都在点你的歌!”
看见杨卓在偶像面前瞬间变成初中生的样子;薄荧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薄荧前辈别笑我啦”杨卓脸色更红了。
时守桐这时已经签完两张专辑,把专辑还给杨卓后;他重新打量着杨卓:“我好像在公司见过你。”
杨卓马上挺起胸脯:“我们在公司见过几次,我是大风演绎去年新签的艺人。”
“怪不得。”时守桐笑了笑:“欢迎你来五楼我的工作室玩。”
“真的吗?!”杨卓马上激动得不能自己,他有心再和偶像热聊几句,忽然又想起一旁的薄荧;连忙扯了一个借口和两人热切地暂时告别了。
“如果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友好;汤俊也不会拿你那么头疼了。”薄荧笑道。
“我只想对你好。”时守桐牵起薄荧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薄荧不置可否,笑着说:“你的演唱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这次全国巡演定了十二场,二月份的时候开始预售。”时守桐说:“具体日期定了以后我再告诉你,十二场里你总得来一场。”
“你第一次开演唱会,我当然会来了。”薄荧笑道。
薄荧和霍秋说了一声,陪时守桐在影视城内吃了晚饭后,就把还要回工作室录音的他送走了。
时守桐走后,薄荧重新返回剧组拍戏。一个月后,她迎来了祸国杀青前的最后一幕,同时也是剧本中的最后一幕,因为是夜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