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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长的手指爱惜地抚摸上乔奈的手背,引领她掐向自己的喉咙,“死你手里,或许我更开心。”
“只会脏了我的手,”乔奈抽回,她食指尖利的指甲戳向孟殷的额头,“惩罚你这种人最好的方法是让你知道我有多恶心你的存在。”
对方后脑勺砰的靠向墙,乔奈提起他的领口,对方也是仍她发泄,“孟殷,你连为我死都不配。”
“乔奈。”梁贞拉她放开孟殷,“你冷静些。”
孟殷松软的身体趴在褪色的垫子上接着猛咳,他肤色比平常人总显得白皙,如今更接近透明,隐约里有种不健康的青灰色。
“乔奈,”梁贞拦腰抱住人,“他生病了,叔叔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们打官司走法律程序好不好。”
“不好,”乔奈挣脱,一脚踩住孟殷的肩头,“我怎么能轻松地让你蹲监狱。”
想起对方囚禁她对她做出的种种折辱,乔奈上下唇哆嗦,“我会保释你,然后看着你一点一点毁灭。”
她整理大衣,压低声说话,这话在阴冷的牢狱里更让孟殷全身的温度降至零点:“让你眼睁睁看着我结婚生子,和别人恩爱百岁。”
一时间孟殷眼底血丝充盈,满目殷红,心口强烈的疼痛让他胸闷急喘,硬生生咳血,“不不可以。”
回应给他的是乔奈冷漠的眼神和头也不回的决然。
乔奈说到做到,她当天笔供保释孟殷,孟家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准备迎接孟殷回家。
只不过孟殷旧疾犯的太严重,从看守所离开直接送进医院,最后转到重症病房。
最后身体如何乔奈没有特意打听,但梁贞坚信乔奈心有创伤,旅游提上日程。
异国风情的文化短时间可以转移一个人的注意力,和梁贞从法国回来,乔奈明眼看上去不像之前阴郁、仿佛惊弓之鸟的惶恐不安。
她学会一点法语,有研究法语的想法,这段日子没有好好练习舞蹈,抽空还捡起芭蕾舞练习,梁贞特意重新请一位专业女老师一对一指导。
假期结束,乔奈需要回校上学,孟老爷子亲自上梁家拜访,在书房里单独和乔奈私聊,再三保证孟殷以后绝碰不到她一根头发。
“您拿什么保证?”乔奈口气冷淡。
孟老爷子有愧,哪还能计较乔奈的态度,“他现在人在我以前的旧部,涉及军事机密我不方便透露太多,那个地方九死一生,也许你再见不到他。”
乔奈握紧茶杯有些心烦,她为什么要想见?见不到不是更好。
“孟殷这孩子,”印象里孟老爷子凶神恶煞,从未见过他软声叹气,“太犟,他宁愿去那个地方送死也不肯认错,他以后纠缠不了你,指不定落在哪个荒岛上饿死外头。”
有些军事任务比想象中险峻。
等孟老爷子知道孟殷要去那种地方,孟殷已经私自报名,等他知道都晚了。
乔奈抿一口茶,茶水面涟漪一荡,有点像她平静的心湖。
回南岳正常上学,一个学期结束,乔奈当真没受到孟殷任何骚扰。
艺术团里聚餐喝酒,喝多酒的孟团长,孟殷的堂哥不注意场合会感叹两句:
“你说孟殷脑子是不是进水,凭我们老孟家还怕吃不上军饷?偏往前线凑。”
“死都不知死哪。”
他斜眼端倪乔奈,往往乔奈八风如面,和一尊石雕似的,无情无欲。
第96章 反杀()
夏天;乔奈迎来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
梁家院子里草坪上的草突生一种根茎枯萎病,远处看一块地绿一块地黄;李阿姨请专业人士来解决,和对方讲草坪的情况。
来的戴橙色太阳帽的男人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阿姨道:“半个月前;现在越来越严重。”
男人蹲下来拔草看情况;太阳毒辣,晒得他脸色通红;戴手套清除病草忙活半天,乔奈端着托盘朝他们走来,上面放着两杯冰镇过的红茶。
男人和李阿姨看见红茶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冷冰冰的茶水顿时把热气冲下一半。强光底下乔奈的皮肤发光似的白,她穿着红色白边纹的短运动裤;上身一件简单的白t桖;好身材一点不浪费的体现无遗;男人觉得她眼熟,像哪见过的一位明星。
他绞尽脑汁地想,对面一栋蓝瓦白墙的别墅铁门那儿进进出出不少人;各个军装整齐,迈着铿锵有力的步子,整齐划一。
“这是出什么事了?”李阿姨握着杯子仰视孟家那边。
梁贞急急忙忙从客厅里走出来,他走到院子门口;折回;站定乔奈面前;“你跟梁叔叔去一趟医院。”
李阿姨拿过乔奈手里的托盘;说:“你跟梁贞去,这里我看着。”
梁贞走得步伐匆匆,乔奈小跑跟着,司机一早接到消息停在院子外,车经过孟家,乔奈往那边视线望,除了孟家里请的佣人,没一张熟面孔。
坐她旁边的梁贞简要地道:“这些都是孟殷的队友和直系领导。”
乔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和我上医院有什么关系?”
梁贞不敢和她对视:“孟殷快不行了,孟成澜说怕是熬不过今晚。”
这些人去过医院来孟家都是来给孟老爷子赔罪的,哪怕大家心知肚明子弹不长眼,任务总会有人牺牲。
他被好友求得没法拒绝,东非那次若不是孟殷说不定早死了,他欠孟殷一个人情。
“我知道你不想去,”梁贞不强迫乔奈,“你有权利拒绝,孟伯父和孟成澜等在病房门口,你要是不愿意见,你过去亲自拒绝一次。”
乔奈没说话,窗外风景渐渐变成走马灯,一晃蓝衣校服的男生长成英姿飒爽的青年,唯有一双幽深埋藏偏执的眼睛没有变。
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分别画圆圈,越画越乱。
车到了,他们下车,梁贞带着她直奔重症病房,路上梁贞给她说,孟殷腹部和胸腔中弹,手术成功但因为不明原因感染,凶多吉少,依孟殷要求回北城,人出于昏迷状态,情况不容乐观。
有多不容乐观无需梁贞介绍了,乔奈通过窗子看到房间里孟殷身上大大小小的细管和旁边并不规律的心电图仪器。
“乔奈。”孟教授,孟禹阙大步上前,半年不见他憔悴得瘦脱形,着急得失态地拉住乔奈的手,“你可以进去陪他说会话吗?一句也好。”
出于孟殷身份的特殊,他们所站的走廊里没有其他不相关的人打扰。
听着回音,乔奈脸上写着无动于衷。
生死面前,孟成澜对他弟弟的意见全消,他希望满足孟殷的心愿,同样求助着乔奈说:“他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我们眼看他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他压根不想活,我知道我这弟弟对你做过许多混账事,万一真的人之将死,最后听到你有来他死也瞑目。”
他说的肺腑话,没人把这当成诅咒孟殷。
医院里空调开着冷气,乔奈站一会手脚有些冷,梁贞怕也是这样无法拒绝所以带她来着让她做出选择。
一门之隔,门里的孟殷就躺在病床上孤独等待着死神。
她昔日对孟殷说的话一语成谶,如今孟殷真的不想活着。
“乔奈!”孟成澜语气急促。
所有人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待她做一个决定。
“抱歉,”乔奈垂着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他对我做过的事不能因为他是弱者我便需要主动原谅,我做不到。”
“不是要你原谅,”孟成澜急得没脾气,“你只是和他说说话,一句也行。”
乔奈指甲掐进手心肉,还是那句:“抱歉,我做不到。”
“你!”
“好了,”孟禹阙打住,他安慰自己情绪激动的儿子,手拍上孟成澜的肩膀,看孟成澜慢慢冷静,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躺在他肥厚的手掌心中显得小巧许多,“这是孟殷随身携带的东西,放他的盒子里我擅自打开看了。”
他递给乔奈,“你要是你见了能改变主意也好。”
那张纸乔奈眼熟,蓦然一段回忆拍得她脚步轻浮:
初二那年的暑假孟殷避开孟老爷子下属的跟踪,私自逃出国。
孟殷离开之前,和她见过一面。
少年背着深色的双肩包,短发白衣,两人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站住,夏风吹过带着樟木树叶的清香。
乔奈纯粹是去外出梁家路上恰巧和孟殷遇到,她那时没有怀疑孟殷背着行李包要去做什么。
“乔奈,”孟殷开口,几年过去乔奈还记得当时孟殷的眼神,像看稀世珍宝,又像在诉说永别,然这些都压在黑色的眸子下面深沉得无法看透,“我能不能向你讨一样东西。”
乔奈提着超市里买的日用品,摸不着头脑地说:“你要什么?”
孟殷取下背包给她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麻烦为我写一封告别信。”
“啊?”这什么鬼要求。
“快写!”孟殷不耐地塞她手上。
这人什么态度啊,乔奈提着日用品拿着笔记本和笔,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写给你还是写个谁?”
孟殷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除了我还有谁?”
可你人不是在这吗,乔奈心里直吐槽,但她还是握住笔,写下第一句:“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抬起头,说:“你别偷看,我写完你再看。”
一边写一边用手遮挡:“我们到八十岁时也要做邻居,可不能随便说诀别。”
她偷偷打量孟殷,少年长得真好看啊,站哪都像一幅画里的人,她写的内容说尽好话:“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了不起的人才,我希望作为朋友我能成为那天的见证。”
这些不是重点。
十四岁的乔奈在信的末尾玩起一个恶作剧,她结束语写:“偏要把这封信当作离别的吗我可不答应,唯有生死能将我们分开。”
她纯粹是要和孟殷套近乎,和他缓解一下两人间的关系大有用处。
唯有生死能将我们分开这不过是个玩笑话,孟殷却当真,他唯一离开乔奈的方式只有死亡。
医院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响,几个白衣大褂的医生有序地冲进孟殷的病房进行新的一轮急救,十五分钟后为首的医生走出来,对孟禹阙道:“孟教授,情况不太好,您您做好准备。”
孟教授瞬间背压弯一段。
医生和护士们离开,走廊上更静。
时间走得格外慢。
乔奈收好几年前的信纸,她眼微热,没有和孟伯父打招呼推开了病房门。
这间病房空阔,病床附近的白色地板映出床单的浅蓝色,仪器滴滴闪烁。
没有想象中的病态模样,孟殷反而更像是普通的睡着,他容貌不改,眉间多了股介于青年和男人间的英气。
她静静凝视,“孟殷,是我,乔奈。”
孟殷的手指微动。
许是病房本身侵染着死亡的寒气,乔奈的话在此时听来像变了个语调,陌生冷酷,“游戏还没结束,你怎么能死呢。”
她只说这一句。
走出病房门孟教授和孟成澜没一个人贸然上前问她如何,梁贞看她出来的一刻神色换上悲切,担心说:“我送你回去休息。”
两人脚步扣在地砖上踢哒作响。
乔奈沉寂许久的内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