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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亥时左右,因为谢羊黎的缘故,司园已经停止后事的准备,哄哄闹闹的人群终于散去。
水奴坐在床榻边上,微微俯身,感受着殷暖胸口处那几乎感觉不到的丝丝温暖。良久,她抬起头来,拉过他的手腕。轻轻揉着之前被自己绑破皮却没有血流出的地方。耳里听着窗外偶尔的人声,低声叹道:
“总算是安静了。”
然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舅郎主!”水奴回头,看见来人是谁之后起身行了一礼。
“听出岫她们说你又来了。”谢羊黎打量她片刻之后,说道:“你应该多休息的,身上的伤还未好吧?”
水奴垂首:“婢子无妨,倒是舅郎主远道而来。应该好生休息才是。”
谢羊黎道:“这么喜欢为着别人着想。也难怪阿姊说,也是个让人心疼的。”
水奴闻言问道:“大娘她还好吗?”
谢羊黎懒懒的在床榻上坐下,手肘枕在自己的腿上。边看着殷暖便回答道:“区区大致说了些关于殷暖的情况,阿姊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病得太重,还无法起身。”
“好了就好!”
两人一时无话。半响,水奴才又低声问道:“舅郎主在来时。可是遇见表郎君他们了吗?”
“书墨在半途上等着,把情况说了个大概,说是还差一味药引,很快就能赶回来了。”谢羊黎看着她道。“连这个都能猜到吗?果真是难得聪慧之人。”
“舅郎主过奖了。”水奴淡然回了一句,她现在明白,为何谢羊黎会比她预想的要晚来一些。而且对殷暖的情况一点也不惊讶。更让她放心的事,谢羊黎如此笃定。想来是因为王韵书那边已经找到所需之物了。
另一边,罗氏的院子。
“怎么办?怎么办?”罗氏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现在司园都已经宣布殷暖只是陷入昏迷而已,人竟然还没死,那我在四娘子那里可如何交代?”
“阿母这件事确实冲动了些。”殷照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说道,“阿母既然也是被那个马道婆骗了,直接把人交给四阿妹不就好了吗?”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罗氏急道,“只是今日派人过去看了之后,说是那个道婆已经跑得无踪无影了。”
“那这件事可难办了。”殷照道,“现在连主母也已经知道此时,阿母还是早些去找四娘子说清楚的好。”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吗?”想起殷萝盛气凌人的模样,罗氏有些退缩。
“嗯。”殷照道,“把四阿妹之前给的东西还给她,然后再诚心服个软,不然别无它法。儿认为阿母还是现在就去的好,至少殷暖现在还是活死人一个,也谈不上刻意欺瞒。”
“也只能如此了。”罗氏叹气,走过去打开门,忽然“啊”的惊叫一声。
门外,殷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阿、阿婴?”罗氏缓了缓刚才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之前不是昏睡了吗?”
语气里竟又一种对殷婴醒来的不满之意。
“阿母。”殷婴行了一礼,缓缓说道,“且回头是岸吧!”
罗氏恼羞成怒的道:“你在胡说什么?”
“阿母。”殷婴又道,“阿兄他并没用做错什么,你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赶尽杀绝?”
“一次又一次?”罗氏心里一颤,“阿婴你在胡说什么?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够了。”殷照忽然大吼一声,一下冲到殷婴身边,怒道,“阿兄阿兄,他殷暖算你哪门子的阿兄,我才是你亲阿兄你知道吗?殷婴你可明白你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一直帮着外人,还认我这个阿兄和阿母吗?”
罗氏闻言也哭道:“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难得你又得郎主宠爱,就盼着你能帮衬我一点,谁知倒是给别人养的。”
“怎么,殷婴你还有什么说的?”殷照道,“都说你有大慈悲,难道这就是你从佛经上学来的孝道吗?”
因为殷婴性格冷谈,又兼殷颂特地叮嘱过罗氏不能对殷婴出手教育,故而罗氏和殷照对殷婴的感情本就较为冷淡。而且这两年以来,殷婴不知是何缘故,每日诵经念佛更甚,几乎待在远幽寺不再出来,所以罗氏和殷照已经渐渐把他抛之脑后了。
只是他们却不知,殷婴之所以一直诵经念佛的原因,不过为了赎罪罢了,为了之前那些无意中听见的——赵氏和殷照做的那些事。
他知道自己没有殷暖水奴那样的智慧,不能说出来,可是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所以只能用他自己的方法,给两人赎罪。
“原本还想着你武艺这么好,说不定能帮些什么忙。”殷照不无讽刺的道,“谁知却是我妄想了。”
殷婴被两人说的话语怔住,半响方才开口道:“阿兄言重。”
“不敢当。”殷照冷冷的道,“所以阿婴,阿母和我既然高攀不得你,就劳烦你也别对我们颐指气使,从此只当陌路之人就好。”
殷婴一怔,半响,才又开口道:“阿母觉得吾该如何做,才算是全了孝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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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回生()
“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罗氏毫不犹豫的道,“弄清楚你在殷家真正应该所在的位置,维护好自己的利益。”
殷婴闻言顿住,“阿母,什么才算是在的利益?”
“装什么傻?”殷照见此,讽刺道:“怎么,做不到是吧,方才那般言之凿凿,也不过是在打诳语欺骗你的佛罢了。”
“阿母,没有什么东西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殷婴缓缓的道,“人生短短一世,所有外物不过暂时依凭罢了,阿母和阿兄又何必如此执着?若现在放下屠刀,吾愿一生卧于青灯古佛之侧,赎尽之前所有罪孽,换阿母阿兄一世宁安。”
“哼!说的好听。”殷照道,“阿母,你可别听他胡说。阿婴,你能说出这么大义炳然的话,不过是因为这一生衣食无忧罢了,若你生在役门之家,从来颠沛流离、缺衣少食,我倒想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罗氏闻言也点头,颇有些赞同殷照的话。
“就算是生在这样的人家。”殷照又道,“难道阿婴你都没看见吗?若真是不争不抢,又如何能活得下去,你以为之前的那个主母、后来的二娘都是怎么死的?”
“阿照?”罗氏慌忙唤了一声,示意他低声一些。
“生存的方法除了掠夺,还有共生。”殷婴缓缓说道,“终究……”
“够了。”殷照大吼一声,打算他的话,“殷婴,你和这个地方如此格格不入,这个事实我们也接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指望你什么,算我求你,你要还有最后一丝俗世亲情,今日之事你只当不曾听闻。”
说完不等殷婴回话,“砰”的一下拉开门转身离去。殷婴怔在原地,那一刻。眼里的悲伤几乎要满溢出来一般。他缓缓在罗氏面前跪下。俯身低声恳求道:
“阿母,儿求你,别再错下去了!”
罗氏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里竟有着一丝漠然和失望,她说道:“阿婴你还小,不明这些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的。我也求你,今日之日你当没有听见过。好了。你才刚醒来,去用晚膳吧。我也要出去一趟。”
殷婴抬起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从来沉稳严肃的表情里竟多了一分茫然无措。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他还没悟得。这种暂不断舍不得的羁绊如何解脱;生如苦海,他渡不了自己,也渡不了别人。
第二日寅时未过。王韵书便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虽是夜里寂静时刻,然而树砚阁里。谢羊黎水奴等人却都精神抖擞的等着。王韵书也没废话,和谢羊黎打过招呼,又见水奴气色还好,便也放下心来。直直的赶往殷暖的屋子。然后把准备好的药命人尽快煎熬之后,给他服用下。
“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阿元拿着药碗,眼也不错的看着殷暖。
“嗯。”王韵书笃定的点头,“再过两个时辰,五郎就会活过来了。”
众人闻言总算放下心来,阿元抽噎道:“这几天吓死人了。”
如此直到第二日殷颂急匆匆的过来的时候,殷暖虽然还昏迷着,但是据说已经死了三天的人,又有了微弱的心跳。
众人或惊或喜,之后又是一片兵慌马乱,直到殷颂又把府里所有的疡医疾医都唤来,众人都是满脸震惊的回禀五郎君目前只是在昏迷之后,方才信了这个起死回生的奇迹。
一时间,司园又是一片喜悦的气氛,谢氏也在婢女的搀扶下在殷暖床榻前坐了多时,握住他的手腕一遍遍确认着还有些微弱的脉搏,最后直到身体实在坚持不住,方才又回屋休息。
殷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神情,但也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安静的走到正在收拾心里的奴仆身边,帮着准备。
“七郎君?”奴仆惊讶的道,“需要准备这么多吗,不是和之前一样在远幽寺住几日就回来了吗?”
殷婴道:“此次多待一段时日!”
“好了,现在能来说说了吧?五郎究竟是怎么回事,天下难道真有起死回生的神奇之术不成?”
在终于确定殷暖平安之后,殷颂谢羊黎王韵书等人来到正厅,而殷颂欣喜之余,却也是满心的疑惑,于是开口问道。
“是。”王韵书道:“五郎他其实并非是起死回生。”
“那是什么?”殷颂惊讶的道,“五郎之前确实是没有心跳的的吧?”
王韵书道:“五郎君之前并非是中邪,而是中毒,昏睡之后没有脉搏心跳便是这种毒的反应。”
“从未听闻这样的奇事。”殷颂道,“那你之前为何不说?”想起他之前差一点迷迷糊糊的就把自己的孩子活埋了,殷颂不由一阵后怕。
王韵书道:“因为这件事确实太骇人听闻了些,所有人都看见五郎已经处于昏死状态,就算说出来,也很难让人相信。不如眼见为实更好一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便是殷暖中毒中得莫名其妙,贸贸然说出来,不过打草惊蛇罢了。
殷颂想了一下,确实,那时就算他那样说,自己应该也是当他是神经错乱而已。
殷颂旁边的一个疾医问道:“敢问表郎君,这究竟是什么毒,如何会如此厉害?”
王韵书道:“这是长于深山里的一种菌类,服用的人会陷入一个极度可怕的环境。其恐惧程度,胆小的会立即死去。心志坚定一些的,便能活的长久一些,但最多也不过三天而已。三天之后,人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会陷入假死状态,有不知情的人家,便会直接把人埋了。”
“这……”众人俱被吓住,这实在也太恶毒了,简直就是把人生生活埋了。
谢羊黎想了想,问道:“若无解药,人还会醒过来吗?”
王韵书摇摇头,“这个应该不会,若是被活埋之后,在完全密闭的地方,也就因为窒息,而慢慢陷入真正的死亡。”
众人听的毛骨悚然,其中一个疾医说道:“奴果然才疏学浅,这天下之大,竟有这样骇人听闻的毒,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