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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鸾点了点头，神色温柔。“叶老爷不用客气。”
叶景宁想要抽回被飞鸾握着的手，却有不太舍得那温暖的温度，最后衡量了许久，竟然……鬼使神差一般的将手伸入他的指缝当中，试图，和他十指紧扣。
结果……当然失败了，因为她的手真的太小了。
飞鸾转过头来，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发。“傻瓜。”
亲昵的称呼。
若不是这两个字有些侮辱她的智商，她倒是觉得挺不错的。
“外面落了雪，不如祭祀大人就在寒舍住一夜？明日再回宫中吧？”
“不必了。”飞鸾出声拒绝，不知道是处于礼貌还是其他，又补了一句。“于理不合。”
叶家老爷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并没有特别的开心也没有特别的失落，倒是叶景宁，觉得有些难过，一想到……他也许会走。
“景宁可愿意，日后陪我？”
“陪你？”叶景宁抬头，问道。“怎么个陪法？”
这幅认真思索咄咄逼人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九岁的孩童，其他人不在意，她自己更懒得掩饰。
“自然是住进祭祀神殿，陪着我。”
叶家老爷脸色总算忍不住有些微变。
叶景宁没有出声，彷佛真的认真的在考虑一般。
直到飞鸾离开，叶景宁依旧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曾几何时……那个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景宁可愿意陪我？”
“陪你做什么？”
第8章 做个交易（）
“陪你做什么？”
“自然是陪我看遍这世间百态，流水细长。”
叶景宁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她嗤笑一声，不愿去想。
等她再次清醒时，又变成了魂魄的模样。
而那个‘景宁’正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她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望着叶景宁，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不要伤害我。”
叶景宁挑眉。
显然不屑。
“我，我看的见你的。”
这次叶景宁总算有了一不一样的神色，哦了一声，唇角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
“这样说来，你胆子还蛮大的！”
‘景宁’脸色更白了。
“我知道你在我身体里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你不要伤害我，你想要身体，我给你便是了。”
“给？”叶景宁最不屑的便是这个词，彷佛是恩惠一般，就算虎落平阳，也不至于被这么个废物看轻吧？“我想要的，便是你不给，也不行。”
“……我，知道。”‘景宁’突然抬起了头来。“我可以给你做个交易。”
“说来听听。”
“你帮我……帮我当真正的叶家大小姐，我便将身子借给你用，我知道，你迟早会走的，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
“你倒是不笨。”
废物和笨蛋，果然还是有区别的，不然先人们也不会造出这两个词汇来。
“那你是答应了？”‘景宁’一个激动，竟从床上翻越而下，身体试图想要去触碰景宁，手掌却穿过景宁的身体。
她微微愣住。
叶景宁呵呵笑道。“这个不难。”
“你可以叫我小九，奶娘，以前便是这样叫我的。”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会帮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身体？”叶景宁对人类的认知非常浅显，无非是，寿命很短，欲望很大。
“反正我已经这幅模样了，还能……比现在更差吗？”小九说道这里，泛白的手指紧紧的揪着裙摆。“奶娘已经去了，再也没有人真心待我了，若是……我不借助外力，怕永无翻身之力，我想做的事情便再也没了机会。”
叶景宁将小九的神色尽收眼底，至于小九的目的，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在九天之上千百年的岁月都过去了，好奇心这种东西于她而言，早就是个无聊透顶的存在。
照顾小九的姨娘是陆氏，母族也是个官宦人家，只因为是个庶女，所以才被嫁过来当了妾侍。初嫁过来时，倒是专宠了两年。
不久之后，冯氏进门，陆氏便失了宠。
陆氏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凭借着大度善良，虽没有子嗣，却在叶家有一席之地，其他个姨娘见了她虽然不服气，却还得喊声姐姐。
“姨娘。”叶景宁望着陆氏，轻声喊了一句。
陆氏见来人是她，脸上有些不好，原本以为将嫡女的景宁抚养在身边，老爷怎么也会多来她房内走动走动，没想到，老爷竟将这丫头搁置在这里不闻不问，上次，若非是祭祀大人，怕是来也不会来。
第9章 一猜便中（）
“姨娘这样可不好，我向来认为姨娘最厉害的地方便是容忍了。”叶景宁望着她的脸，微微眯了眯眼，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隐隐有几分别致的韵味了。
陆氏笑了，脸上开出了花儿来。“小姐这般会说话，我这个当姨娘还怎么好意思摆出个脸色来？”
“和姨娘这般聪明人拐弯抹角真不好玩。”叶景宁坐到桌前，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缓缓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姨娘可知为什么爹爹不愿意留宿这里？”
陆氏脸色微变，片刻便恢复了以往那副温柔美丽的模样，笑着伸手抚了抚鬓角边散乱的发。“老爷的心思，我们怎么好猜，老爷喜欢来便来，不喜欢来，我们自当好好做分内的事情。”
“姨娘就是太心软，才让其他姨娘得了先机。”
叶景宁早就发现这姨娘虽然长袖善舞，却是个心软的，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幅田地。
“……老爷，说过他最喜欢我的便是，便是我的良善。”
“喜欢又如何？”叶景宁乘热打铁。“喜欢不过是镜花水月，姨娘早早生个弟弟才是关键，如今庶弟倒是不少，可爹爹都没有立嫡的打算，姨娘为何不想想为何？”
“为何？”果然，陆氏着了道。
“爹爹曾经答应过我娘，永不续弦。”
“——”陆氏那一刻脸上的神采全无，彷佛一颗失了心的人。“竟然，竟然……是永不续弦。”她做了几年的梦突然碎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打击的？
“姨娘也不必这般失魂落魄的，爹爹如今还年轻，心思不在这上面，而爹爹也并非是因为对娘亲的深情才答应不续弦的。”
“那，那是为何？”陆氏的眼睛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缠在叶景宁的身上。
叶景宁有些嫌恶，微微皱了皱眉头。“姨娘是个聪明人，若是姨娘从此愿意将我当成生生女儿一般的对待，我自然会让姨娘得偿所愿的。”
陆氏唇上缓缓荡开一抹笑意来，伸出手，轻轻地刮了刮叶景宁的鼻子，神态亲昵。“你呀！古灵精怪的，若不是我派人时刻留心着你，还道你是中了邪，换了人呢！”
叶景宁也跟着笑，只是那笑意没有达到眼底，依旧是冰冰冷冷。
姨娘摆出这样的姿态来，是答应了。
其实叶家老爷并没有答应过什么永不续弦，她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叶家老爷想要的东西，她却是一猜便中的。
当一个人有了无尽的财富，却没有一点点权势，当一个小小的官宦都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分一口肉吃，当……他娶了一房又一房官宦人家的庶出女儿做妾时，她还猜不出，便是废物了。
陆氏是个想到就做的人，才一会儿的功夫，便命人送来了漂亮的锦布和精致华贵的首饰。
叶景宁轻描淡写的瞄了一眼那些东西，并没有露出多么欢喜的模样来。
丫头怕她不懂，还特意说这些布料和首饰多么多么珍贵。
第10章 叶家嫡女（）
叶景宁嗤笑。“姨娘便是这样将我当成女儿的吗？”
这话不一会儿便传到了陆氏的耳中，当陆氏摇曳着身姿进入房间时，叶景宁一点都不意外。
“景宁可是有什么不满？”陆氏温和的笑道。
叶景宁挥了挥手，原本在房内伺候的丫鬟们便都退了出去，剩下的便是陆氏的陪嫁丫头，叶景宁的目光冷冷的落到那陪嫁丫头身上，那丫头竟也忍不住颤了颤，望了一眼陆氏，便退了出去。
“如今爹爹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还有……那个叫爹爹舅舅的表公子。姨娘与其将心思用在讨好我，不如用在帮到我的地方。”
陆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叶景宁，她原本以为这小姑娘知道的秘密，只要假以时日，便能被她套出话来，没想到，她确实一个有脑子的人，并非如外界传言这般，痴痴傻傻。
“那小姐想要怎么做？”
“怎么做呢？”叶景宁单手撑着头，似乎在认真的思考一般。“当然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叶家的嫡小姐不是哑巴也不是傻子。”
只有坐实了叶家嫡女这个身份，才能更好的下棋不是吗？
当陆氏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叶家老爷时，叶老爷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出声，陆氏便想到叶景宁特意嘱咐的话，说道：“我出嫁前的那些个姐妹们，如今也都成了人妇，好些年都没有见着了，我想乘这个机会走动走动。”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叶老爷的身后，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太阳穴附近，轻柔的揉捏。“她们虽然都是官家夫人，却都没有什么架子，若是看上府中那些个孩子们，结个亲什么的，就再好……”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老爷猛地抱在怀里。
她只感觉到他身上炙热的气息，以及充满情欲的眼眸。
她不再说话，乖巧的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慢慢沉沦。
次日，叶景宁一睁开眼，便瞧见陆氏容光焕发的站在她的门外，显然等了许久。
“你身子骨向来不好，前些日子又摔了，怎么不多睡一会？”话虽然这样说，却摆了摆手，命人来替叶景宁梳妆。
叶景宁梳洗完毕之后，才说了一句话。“恭喜姨娘。”
陆氏脸上慢慢被嫣红占据，一双眼眸水波盈盈，嗔了她一眼。“小小年纪，真不是羞。”
“爹爹答应了吗？”
“自然……答应了的。”想到昨夜的缠绵，陆氏有些甜蜜又有些吃惊，她只认为已经很了解老爷了，却不想，真正能抓着叶老爷心思的确是这个不怎么受人待见的叶家小姐。
“那姨娘好好去打理吧！莫要丢了咱们家的面子，你也知道，咱们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银子多，尽管用银子砸便是了。”
“可是，那样子不是显得很庸俗？”
“庸俗？”叶景宁扬了扬唇。“附庸风雅和我们家也沾不上关系，与其不伦不类，不如……坐实了财大气粗。”
第11章 富可敌国的叶家（）
“好的，我这就按照你说的去办。”陆氏本来也是来问问景宁的意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个年仅九岁的姑娘萌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来，像是……想要去相信，忍不住去相信她。
叶家一个姨娘过生辰，竟然闹得整个帝都都知晓了。
帝都所有的茶楼酒肆都摆上流水宴之后，大家只是觉得叶家这样做难免财大气粗，而当她们买不到这个那个的时候，才真正明白，富可敌国原也不是随便说说。
“怎么会没有这种布料？”
“桃花酿怎么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