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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大夫的话,大家忙去寻芙蓉,这才发现芙蓉已经不见了。
一名仆妇上来道:“那丫头是个练家子!好利落的身手,跑得比狗还快,已经往里头逃了,有人正在追!”
陈夫人哪里经过这种事情,她又担心女儿,又害怕周秦出了什么事,不好交代,口中骂道:“忘恩负义的丫头,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家好心救了她的性命,她就这样报答我们!”
她还待要再说,被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的张夫人打断,抢着道:“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先把人抓到是正经!”
张夫人阴着脸,心底里几乎想要把陈夫人给瞪死。
无论如何,这刺客乃是顾家的丫头,顾家责任是逃不脱的了。而这种时候,自己一家人也没办法脱离干系。毕竟事发之时,卫家的人都在场。
只希望快点将人给找回来,搜出解药,把护国公府的周秦给救回来,不然这就不是简单的马屁拍到马腿上,而是巴结变成结仇了。
如果不是看着顾家同护国公周严的关系,又听说顾家老爷外放多年,家底丰厚,她怎么会同意这次相看!
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芙蓉拔足朝着徽园深处狂奔。
她心中侥幸不已。
多亏了这次相看,如果不是为了配合张夫人、陈夫人安排两个未婚男女见面,周秦怎么会打发掉出门时跟着的护卫,只留着几个丫头伺候。
她待在护国公府一个多月,根本找不到一丝出手的机会。
护国公府处处是护卫不说,赵老夫人、周秦出入皆是跟着许多丫头婆子,自己一个客居之人的丫头,别说接近了,说多一句话,就要遭人白眼。那周延之更是难办,除了刚进府那日,她居然一次都没有办法见到。
算来算去,也只有周秦这边稍微有一点得手的机会。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真的连老天都看顾自己,一切都顺利极了!
若是护卫跟在后头,自己别说逃跑了,说不定连碰到周秦的可能性都没有。可因为两家相看,周秦没有把护卫带在身边,以往时时跟在她旁边的海棠,这一回也是随在了后面。
天时地利人和,换做谁都没有办法做到自己的战绩!
芙蓉心中得意极了,只是除了自傲,又隐隐透着一顾说不出的慌张。
要快点找到接应的人,才有可能尽快离开京城,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保住自己这一条性命。
她跑了小半个时辰,觉得自己已经基本摆脱了追兵,这才扶着路旁的树木,喘了口气,将怀中的徽园地图掏了出来。
稍微辨认了一下方位,她又把地图收入了怀里,整了整衣衫、头发,快步朝北边走去。
按那人所说,徽园乃是一位不知名的富豪所有,不仅占地大,守卫也十分森严。光是四处的围墙都有一丈多高,唯一一处比较容易逃出去的地方,是北边的一处花圃,那儿常年只有零星的十多个护卫守着。
只要到了北边的花圃处,角落有一扇小门,他会安排人在那接应。等双方接了头,破门而出,外头等候着马匹,也有路引、文牒、换装的衣衫、装备。
徽园极大,人也少,芙蓉专挑小路,朝着一个方向直行,见花穿花,见草踩草,看到林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论有无路径,都怎么近怎么走。跑了小半个时辰,眼前终于开阔起来。
第二百章 被擒()
芙蓉喘着粗气,眯着眼睛往前方望去。
不远处有几片疏墙,几间低矮的屋舍,周围用荆棘刺槐缠绕成了一道围墙的模样,围起来的好像是一大片盛开的花田。
再往前看,是高高的围墙。
这应当就是北边的花圃了!
她加快了脚步,透过荆棘的空隙中看进去,果然里头种着一大片牡丹。
跟怀中地图核对过无误,她松了口气,四处张望着去寻那扇“漆着浅黄色桐油,有一个半月牙状的铜锁”的小门。
芙蓉这里东张西望,却因荆棘围墙缠绕得极高,又疏疏密密的,将将当着的视线。此时的她,自然是没注意到那片花圃之中的屋舍附近摆了几张石凳,一方矮石桌,现下正坐了两个人在上头。
郑钤双手紧握着摆在石桌之上,口中道:“韩叔,我想求个举荐。”
向来笑呵呵的韩公素,这回却难得地严肃着一张脸,道:“你要靠举荐得官,还不如正经下场考个出身。”
郑钤摇了摇头,道:“太慢了,我只想快些求个外放。”
韩公素一脸的冷笑,道:“你若是求个举荐再外放,算是亏死了郑老将军当年的一腔苦心,明明他的爵位还能再传两代,偏给你这个败家子给白白浪费了。”
郑钤苦笑。
当年他岁数小,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看着家中叔伯兄弟为了一个爵位争得头破血流,最后全部战死,只觉得权位不是好东西。
谁能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竟需要权势来保命。
他想了想,道:“韩叔,我想求个得力的岳家,你看哪一府的姑娘合适?”
韩公素摇了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得力的岳家,哪一个岳家又比得上天家,早知道,你还不如从了魏国公主。”
郑钤顿时色变,他连连摆手,白着脸道:“韩叔千万别再取笑我了!我只是想求个得力的岳家,也不贪图其他的,只要将来在仕途上能使得上力就行了。”
他上无长辈,下无兄弟姊妹,势单力薄,虽有万贯家财,也要有人帮扶,才能走得顺当。
当日从宫中出来,他径直就来了徽园,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只是觉得这里应该会比辅国将军府要来得安全。
至少有韩公素坐镇,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莫名其妙地“暴毙”才对。
他在宫中被讯问了无数次,翻来覆去都是那些问题,也许是确定他确实知道得不多,又因他身份特殊,最后才被放了出来。
小皇帝自从那日去了他浚仪桥街的宅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朝,田太后与诸位重臣们说天子身体有恙,暂需休养,可他却知道,内情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他在浚仪桥街的房舍内已经空空如也,不但当日住进去的笙娘子毫无踪影,连一个伺候的丫头都找不到了,更可怕的是里头所有的家什、物件,包括庭院里的树木、花草,都被铲得干干净净,一副已经被掘地三尺的样子。
这比起房子被贴上封条,重兵把守更可怕。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小皇帝究竟得了什么病?!
还是说,那笙娘子乃是刺客,已经将陛下给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离谱,这几日郑钤的头都大了。
虽然自己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当日在房舍里发生了什么,可宫中会不会相信自己确实是不知情?
韩公素倒是认真地帮他考虑起来,摸着下颌的胡须,思索了半晌才道:“你当日在太和楼闹的轰轰烈烈一出戏,后来又跟丁老大抢笙娘子,早让京城上下都知晓了你的大名,凭你的身份、家底,想要找岳家,再简单不过,可若是想要找得力的岳家,恐怕还要仔细斟酌。”
言下之意,既无出身,也无势力的郑钤,想要找一个高官权臣做岳家,十分艰难。
郑钤自己就是顶尖的权势之家出身,当年的事情,小时候也没少听家里的亲人说起,自然晓得除了家世,挑选亲家一样看重对方的个人情况。
婚姻乃是为了结两姓之好,自己没有家族亲人,天生就比较弱势,况且还没有上进之心,不仅弃了爵位,还是个白身,在重臣勋贵眼中,想来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叹了口气,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正要说话,忽见荆棘栅栏外头有一个丫头打扮的少女正往围墙处走去,一面还东张西望的。
郑钤不免有些奇怪。徽园的规矩,每天进来的客人都是有数的,这花圃地处偏僻,无论离哪一处院落都很远,寻常人没有管事的带路,几乎没有可能会走过来。
这丫头是来干嘛的?
他才从宫中出来,什么事都忍不住多想几分,见那丫头鬼鬼祟祟,不像个好人的样子,便给韩公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过去。
韩公素自然也瞧见了,他根本懒得观察,直接就转过头对着房舍的方向招呼了一句。
话音未落,里头就出来了七八个护卫。
韩公素指了指那个丫头的方向,道:“去瞧瞧那是什么人,干嘛的。”
刚找到百步外那一处小角门的芙蓉来不及欢喜,就被几个护卫给拦了下来。多年训练毕竟不是白得的,她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是芙蓉院中的客人!”
护卫们正要问话,忽听空中突然炸响了几道烟花引信。
这是徽园中入了贼的信号。
芙蓉何等的机敏,立刻就从护卫们的脸上瞧出了不对劲,她盘算了一下这里到门边的距离,又看了看日头,估计了时间,趁着护卫们不备,拔腿就跑。
韩公素手下护卫的身手,哪里是刚刚追着她一路的那些个仆妇们及得上的。况且她逃了半日,早已比不上原先的体力,还没跑出一半的距离,就被重新逮了起来。
片刻之后,芙蓉身上的徽园地图、喂了药的匕首都被搜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一根被包起来的钗子,一支同样裹得严实的手镯。
东西被呈到了韩公素面前。
韩公素先把匕首从鞘中抽了出来,上头还沾了新鲜的血迹,阳光下,匕首呈现出淡淡的绿色,透着一股腥臭味,血迹也是黑中带绿。
第二百零一章 奸细()
护卫们在抓到芙蓉的第一时间,就把她的下巴给卸了。等搜出了匕首,更是将其手脚都给绑得死死的,唯恐出什么幺蛾子。
“你是哪家的,姓甚名谁,哪里来的凶器!”
见了喂了毒的匕首,韩公素顿觉不妙,立刻喝问起了眼前的丫头。
芙蓉受的是死士的训练,既已被抓,又没有办法寻死,第一反应就是伏地装傻,什么都不说。
韩公素见状,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人拖了下去,设法拷问。
一炷香之后,护卫队长回来禀话。
他先是将一个小碟子放在了石桌上,碟子中有一颗黄豆大的药丸。“牙齿里藏了毒丸,问什么都不说话,刚刚还想着要寻死,被我们拦住了。看那举止,不像是野路子出来的人。”
语毕,又呈上了一个托盘,上头摆着的是刚刚从芙蓉身上搜出来钗子与手镯。
两样东西都已经被拆开了,钗子头上挂着一颗珍珠,目前分成两半,珍珠里头中空,装着白色的粉末;手镯也是空心的,拧开之后,里面盛满了绿色的液体。
如果不是匕首上已然沾了血,郑钤几乎要以为这丫头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看着托盘中、碟子里的几样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韩公素瞥了他一眼,道:“慌什么,你还够不上这个级别的刺客。”说完,对着护卫队长道,“去请孙大夫过来。”
说话间,外头就来了一名徽园的管事,对方几乎是一路快跑地冲了过来,急急行了个礼,对着韩公素道:“主家,客人里头混入了贼子,用喂了毒的凶器刺伤了护国公府的两名女眷,听说孙大夫在您这边,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