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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转过头，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我只是没事做而已。”
“谢谢你，静言，真的谢谢。”程奕枫既感动又心酸，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时间感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欠了她太多太多，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还清，如此一来，他怕是只有向上苍祈祷，下辈子也能遇见她，并且好好回报她。
见他一直目光复杂的盯着她看，静言有些不自然的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别磨蹭了，赶紧走吧。”
“嗯，你说得对。”
点点头，程奕枫抱着小野，三个人便朝停车场走去。
回程家的路上，小野坐在前排和程奕枫没完没了的聊天，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几乎到了别人没法插嘴的地步。
反正他们聊天的内容她也没兴趣，于是便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景物。
程奕枫和小野聊天的空当间，抬头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趴在车窗边出神，眼神空灵而又纯净，忍不住宠溺的微笑起来。
“你还是和过去一样。”
不经意的话语让静言一愣，抬头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交汇，她看到程奕枫温柔的对她道：“过去我开车的时候，你不是也常常这样看着外面吗？”
他也不知怎么的，看到她似曾相识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少女时代的孟静言。
单纯，活泼，没心没肺。
静言看了他几秒，慢慢地将视线投向窗外，用极淡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不想看窗外的，但是你从来不跟我讲话，我不看窗外就显得自己太可悲了。”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久而久之。习惯了。”
那语气，自嘲，悲凉，同时也充满无奈。
程奕枫猛的一愕，眼中慢慢浮上了抱歉和后悔，懊恼的低下了头。
他只顾着自己回忆过去，却忘了去追究她会有那样表情和做法的背后意义。
到最后还是这样，是因为他太自私。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所以才会把她的落寞当成是她的少女情怀。
接下来的时间就变得很尴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连小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怪异的因子，乖乖的玩自己的手指，没有多嘴。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程家，静言牵着小野到了门前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我好像忘了买礼物了。”静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抬起头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程奕枫，“出来的太着急，忘了买些东西，这样空手来不太好吧？要不然还是先去外面买点什么再说？”
来探望程母也是临时起意，接小野放学后，孟继平给她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孟家吃完饭。
接电话的时候，她听到了那边传来了左芯玫的声音。还有小满和小月亮的声音，以及孟靖谦夫妇两人的笑声，听上去热闹而又幸福。
她忽然就想起了程母，程奕枫都已经三十五了，既没有二婚也没有孩子，程父早点就已经不知去向，这么多年来，程母一直是孤身一个人。
她隐隐就觉得。比起程奕枫，她似乎还算幸运的。
毕竟她在死过一次之后，还有父母兄嫂，有侄儿，甚至还有自己的儿子。
而程奕枫，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圣母，但的确很心软，想到这儿便拒绝了父亲的邀请，直接带小野去找了程奕枫。
但是出门太着急，她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
看她一脸懊恼，程奕枫淡淡笑了笑，安慰她道：“放心吧，我妈不会计较那么多的，更何况你已经把最好的礼物带来了，不是么？”
他说完，低头看了的小野。话的内容不言而喻。
掏出钥匙，屋里的程母听到了声音，便立刻从屋里走出来，像平常一样问道：“奕枫，是你回来了吗？”
“嗯，妈，我回来了。”
很快程母便走了出来，在看到静言和小野后立刻愣在了原地。愕然道：“言言？你……还活着？这个孩子……”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旁的程奕枫忽然把小野往母亲面前一推，微笑道：“小野，叫奶奶。”
话音一落，包括小野在内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静言，看他的眼中充满了质疑和错愕。
他之前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在小野面前乱说话，那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191 程奕枫&孟静言：你离开了我，还附送折磨（12）（）
小孩子的世界永远都不像大人那样复杂，而小野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只是认为程母也是一位普通的婆婆而已，所以在程奕枫诱哄他让他叫奶奶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叫了。
“奶奶好！”小野端端正正的站在程母面前，姿态乖巧而又懂事，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这一声“奶奶好”算是叫到程母心坎里去了，老人家先是张大嘴不可置信的惊了一下。随后心里便化成了一汪水。
“哎哎，你也好，你也好。”程母走上来蹲在小野面前，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是欣慰，“小家伙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孟戈，小名叫小野！”
“小野……”程母感慨的眼睛里都有些泪，摸着孩子的脸道：“一看就是个好孩子。真是讨人喜欢。”
小朋友自然都喜欢被人夸奖，听程母那么一说，小家伙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嘿嘿笑道：“谢谢奶奶。人家都这么夸我。”
小家伙自恋的模样逗笑了程母，老人家捏了捏他的脸，宠溺道：“想吃什么？奶奶去给你做。”
小野虽然是个不怕生的孩子，但有些理解还是很懂得。而且他虽然对静言没大没小，但事实上一直很畏惧自己的母亲，因此听了程母的话后，他还是下意识的先回头看了看静言，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而小野的举动同样也引起了程母的注意，转头看向她，有些期待的问道：“静言，孩子有什么喜欢的吗？”
静言抿唇沉思了一下，随后还是笑了笑，“伯母您随便做吧，小野不挑的。”
“诶诶，那就好。”程母开心的笑笑，转头便进了厨房里。
静言见状便对小野道：“你去给奶奶帮忙。”
“好！”小野点点头，乖巧的追到程母后面。
支走了孩子，静言这才转头看向程奕枫，那眼神中有质问也有冷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反倒是程奕枫被她这样看着也十分淡然，面不改色的说道：“你故意把孩子支开，有什么话就说吧。”
静言环着手臂，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你说过不会在小野面前乱说话，那刚刚那又是什么意思？”
“刚刚？你是说我让小野叫奶奶？”程奕枫淡定的笑了笑，“这有什么问题吗？静言，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吧。我让小野叫奶奶，只是一个礼貌的称呼，又不是让他们祖孙相认的意思。”
“你！”
虽然知道他是在偷换概念，但静言还是成功地被他说的有些无语了。
那边小野还在帮程母摘菜。静言微眯着眼走近程奕枫，压低声音警告道：“我告诉你，不要再妄想耍花招，不然我跟你没完！”
她转头便忿忿的进了屋，程奕枫站在原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深刻了。
这个女人，四年不见身上的刺倒是越来越锋利了。
静言从来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虽然她跟程奕枫之间存在很多问题，但那毕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应该把别人牵扯进来，因此她虽然排斥程奕枫，但是对程母却依然很亲近。
她没有忘记曾经程母给过她多少鼓励和关怀，知恩图报的心她还是有的。
在静言的帮助下，一桌子菜很快就做好了，几个人也都围绕着桌子坐下来，开始吃饭。
席间程母不停地给静言和小野夹菜。趁着这个机会也问了小野很多问题。小孩子毕竟是没有防范心的，因此程母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们这几年在叙利亚度过了怎样惊心动魄的生活。
在小野说之前。程奕枫只是听静言寥寥数语提到过他们在叙利亚的生活，但是静言毕竟对他有防备，所以没有跟他仔细说，如果不是今天听小野告诉他。或许他还真不知道他们曾经度过了那样艰难且危险的生活。
一旁的程母听了小野的话自然也是百感交集，摸着他的脑袋道：“小家伙，那你在那里怕不怕？”
“不怕啊，叙利亚可好玩了。”小野开心道：“而且我还有妈妈和爸爸……哦不，谭叔叔，所以很开心呢。而且叙利亚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危险啦，毕竟现在都是高科技作战，和电视上演的以前那种战争不一样的。”
听小野叫谭与钧爸爸，程奕枫心里还会觉得心酸。
吃过饭时间已经不早了，小野陪着程母看了一会儿电视，静言便准备叫他回家，可是却被程母拦了下来。
“言言，你看现在天这么黑了，你带着孩子回去也不安全，不如就在我这里留一晚吧。”
程母虽然是笑着的，可眼里却隐隐闪着不容拒绝的光，她算准了静言会听她的话，所以语气也有些强硬。
不过说回来，她还是要感谢她这个儿子，要不是程奕枫想出这样的办法，她也想不到要让静言留下来。
果然，静言听了她的话还是有些犹豫，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小野，“你想留下吗？”
“我都可以的呀。”小野耸了耸肩，“不过我想跟程叔叔聊聊柯南。”
果然，孩子还是想留下来的。
迟疑半晌，静言道：“那让孩子留下来吧，我自己回去。”
她不由分说的转过头。程奕枫却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等一等！”
他的眼神隐隐有些复杂，带着无奈和痛楚，叹息道：“你就这么不想留下？现在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却还是坚持要走，你就没想过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你想让我死吗？”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希望小野能留下来，但私心来说，他更希望他也能留下来，毕竟跟她独处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最后一句话虽然带了些威胁的意味，但静言还是被他决然的表情给震惊了一下。
她于他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趁他们俩拉锯战的时候。程母已经扔下一句“我去给你们放水洗澡”，便悄然离开了。
静言最终还是被他们好说歹说的留了下来，程母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和浴巾，饶是她再拒绝。人家都已经做到了这份上，她也只能听之。
程家的房子到底是有点老了，所以没有浴缸，只有淋浴，洗头的时候，有泡沫流进了眼睛里，静言立刻疼的闭紧了眼，胡乱的去毛巾架上找毛巾。
然而眼睛毕竟看不到。再加上地板上又滑，她一个不留意，脚下一滑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并且打翻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后。静言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外面便传来了程奕枫心急的敲门声，“言言？你没事吧？我听见有东西掉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
这一下摔得不轻，静言咬着牙想爬起来，可是奈何膝盖磕到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