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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人进来,兴儿已迎了上去,“客官!”声音熟稔,带着股子兴奋。
她摇摇头,出去,发现还真是熟人。
怀王梁旭。
“王爷!”
她忙行礼,心下诧异,这位爷来这里作什么?
她可不认为他是来买瓷器的,他那怀王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她这小店里的东西他哪里看得上眼?
“今儿有什么新货,拿来瞧瞧?”
身边一个酱色衣袍的随从笑着说。
兴儿忙答应着去了。
苏暖瞧着不对,告了声罪,也跟了进去,低声问:“怎么回事?那人你认识?”
兴儿兴奋地:“当然,之前就是这个客人一口气买走了我们许多东西。”
苏暖吸一口气,一把拉住:“是左边,还是靠窗那个?”
“就是那个穿酱色衣的客官呀。小姐,方才外边那位真的是王。。。。。。爷吗?”
兴儿眨着眼睛说,声音有些发颤。方才小姐叫那位小爷“王爷”,他一时怀疑听错,王爷竟然会到她们这小铺子里?
见苏暖点头,他手脚发抖地从柜子里去拖出一个盒子来。
苏暖上前,阻止:“等会,这个不要动。让我想想。你说先前他买去的是三个瓶子,是吧?这样,把咱们上回运回来的那批东西寻几样出来,挑那好的。”
她说的是上次与梁红玉弄回来的那批东西,因为东西昂贵,一直存在库房,那几样不曾拿出来过,怕遭贼。
晚上兴儿一人守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现下有了这么一个大客户,可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两人抬了东西出去,梁旭已经在椅子上坐了,正无聊地瞧着那盆兰花发呆。
见了苏暖,双眼亮晶晶地转过身子来。
苏暖笑眯了眼,把东西一样一样地小心摆在台面上,有几样,又放到一旁架子上去。
她小心、认真、仔细地摆弄着,全神贯注地。梁旭眼睛一直盯着她,见她那认真样子,连一眼都不多瞟他一下的,心中忽然有点不满。
他一个堂堂王爷,站在这里好长时间了吧?这个苏暖怎么就不,就不多瞧他一眼呢?
他咳了一声,苏暖摆好最后一个瓶子,才转过身子来:“王爷,请。”
梁旭迈步,装模作样地瞧了瞧她手中的画,口里说:“这幅画有什么典故,说来听听?”
苏暖一愣,说:“这是关谷子山水,此画是他早年的作品。”
梁旭微笑,苏暖的声音轻柔,就在身边,伸手指点着,神情专注。
他心思全不在画上。
只瞧着苏暖的那根白皙的手指移动,有些发愣。
苏暖一口气不歇地讲完,见梁旭发愣,不禁轻叫了声:“王爷?”
梁旭一个愣怔,望着苏暖那如花的笑脸,:“哦”了一声。
“讲完了?”
他歪着头,一本正经地:“不是说每一样东西,后面都有典故的么?这个瓶子呢?”
他伸手指着架子上一个笔洗说:“你瞧,这个笔洗这么旧,应该哪位贤士圣人用过的罢?你们开铺子,总要说点什么出来,不然,人家怎么会买呢?”
梁旭晃着脑袋,绽开一个笑颜。
苏暖推过一杯茶去,背后靠在窗边,垂下了眼眸:“王爷,恕罪,这个笔洗确实没有故事,只是推算应该是前朝时的东西。苏暖不敢欺瞒。”
梁旭忽垮了脸,说:“你就不肯现编一个哄哄本王么?亏我老远跑来。”
说话竟带着二分撒娇的意味,这话听着。。。。。
苏暖一个愣怔。
她望着他妖艳的脸,忽然想笑,他这幅神情,与老怀王梁辉倒有几分相像。可是这话她不敢说,说了,梁旭非翻脸不可。
梁旭抬头见苏暖那如花的笑脸,一怔,饶他看惯了美人,也是不由承认,苏暖笑起来,真的好看,他就奇怪,明明很多美人也爱笑,怎么就她笑的这么好看呢?
梁旭自己也是个美人,虽然他嘴里不承认。所以,他的眼光一向很挑,这个苏暖,形貌也不是顶尖的,宫里头,长得好的女子多了去了,她的母亲就是个美人,不然,梁辉怎会一眼就看上了,死活闹着非要娶了来。
他忽然一个转身,指了台子上的一个瓷盏说:“那这个呢?”
。。。。。。
最后,梁旭买了一大堆的东西,爽快得不得了。苏暖报一个数,他就说行,弄得苏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心狠了,这是抓着冤大头了。
可好不容易,碰到这样一桩大生意,苏暖此时不赚,更待何时?何况这些东西,可在库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碰到这样的大金主,此时不出手,下回不定要到什么时候?这也是捡漏,这么大的漏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想到怀王府里那满地乱滚的黄金玩物,苏暖眼睛一闭,一口气又报了一个数。
梁旭大手一挥:“成交!”
付了银票,回身就走。
走了两步:“明日,给我送到怀王府上去。对了,要你亲自送才行,这可都是些贵重的。坏了,包赔的吧?”
说完,哈哈笑着抬脚而去。
转角,一顶轿子停在那里,见梁旭过来,忙掀了帘子,抬了轿子晃悠悠而去。
身后,苏暖眼见梁旭走了,回身坐下,半天回不过神来:发了?整整4000两银子。
刨去本钱,净赚3000两,她想,她不是做梦吧?
一旁的兴儿也兴奋,这个客人好大方。今日这桩生意做的,够小半年的花销了。他眯着眼睛笑。
“小姐,如果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苏暖白了他一眼:“做梦吧你?慢说我们们那里来的这许多东西,去打劫啊?再说,也要找得找这样的主顾才好啊?”
兴儿也笑,两人又把剩下的都搬回了原来的地方。
129积德的事()
晚间,苏暖回到家里,吃了晚饭后,忽然递给小郑氏一张银票。
小郑氏诧异地接过,50两。
苏暖笑眯眯地只管低头细细地喝粥,眉眼俱开的样子。
小郑氏也就开心:“今日赚了?”
苏暖咽下了口里的稀饭,点头:“今日做成了一宗大单子。这个给娘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吃。等我赚了大钱,再请娘吃好的。”
小郑氏眼眶一热,一把抱住了苏暖:“傻孩子,给娘做什么?赚点子钱不容易,你留着。买点头花。娘老了,拿钱作什么?”
她心中开心,又把银票子塞了回来。
苏暖坐正身子,望着小郑氏说:“娘尽管花就是。我都说了么,我要赚银子,赚很多的银子。让娘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只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好意思一笑:“现在不多,慢慢来,银子总会有的。”说着端了碗,继续喝稀饭。
她两辈子都没有这样吹过牛,有点子不好意思。
小郑氏却是笑着,两手一合:“会的,咱们的冬姐儿打小就聪慧不是?只是,是不是雇个人?”苏暖见她又老话重提,忙岔开了去。
她说,等赚了大钱,就不出去了。
二年。
当日,她同小郑氏约好,二年以后她及芨了,是不适宜出去,不过,那时应该搬出来了吧?
她皱紧了眉头,依照这个进度,好像很难,除非,真的如兴儿所说的:“天天都有如此好的生意!”
天天,她不敢奢望,只是。。。。。。看来,这客源方面,还有待拓宽啊?
她知道,上京集中了最多的玩家与藏家,只是他们好像自有一个圈子,没人带路,她是进不去的。
再说,就她手头那点子东西,也实在拿不出手来。
不过,好歹,如今手里也有了一笔资金了。
她心中自我安慰,又往口里填了一勺粥。这粥熬得香浓,味道不错,小郑氏亲自盯的火,用那个小泥炉炖的。
怜惜苏暖在外奔波辛苦,小郑氏就每日里给她炖了各色汤水,就在开水间用个小泥炉,关起院门,务必保证苏暖一到家就有得吃。
苏暖每天兴致勃勃地穿梭在铺子里,虽忙乱,但生活有了奔头,人也精神气十足。
又过了月余。
这日苏暖带着木青匆匆往回赶,天色已黑,今日有事耽搁了,幸好有木青跟着,两人沿着长长的巷道往回赶。巷子上方隐隐飘散着饭菜的香味,还有谁家柴火太过湿,有浓烟钻出,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木青看了看天色,带着苏暖往右边一条巷子里拐过去。
这里本没有路,上回不知谁家马车撞倒了一堵墙,这户人家没有人居住,墙就一直这样塌着,从这里横跨过去就直接到了后街,此时,没人,可以望见对面街口。
木青回身跨过去,刚钻出断口,就见几人迎面匆匆过来,打头的肩上扛着一大包东西。木青忙往后一退,让开。
近了,原是扛了一个大麻袋,后头一人护着,一人前面引路,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前面那个汉子横了她们一眼,“呼哧呼哧”地从短墙那里直接跨了过去。
很快走得远了,木青方说:“小姐,快走,那麻袋里是人!”
苏暖一惊:“真的?”
木青抿嘴,点头:“方才从面前过去时,我闻到了血腥味!不会错的。快走吧!”
苏暖抬起的脚一顿,情不自禁往那边瞧了一眼,灰蒙蒙地,只见模糊的背影……
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当日同小荷被那两个汉子绑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份绝望。
她忽然转头,两眼晶亮:“木青,你身手很好么?”
木青醒悟过来,摇头:“小姐,不行的。那两个是练家子,奴婢这三脚猫功夫,只能护住小姐。少爷嘱咐过,莫多管闭事。奴婢要好好护住小姐,小姐要是少了一根发丝,少爷说要奴婢。。。。。。”
苏暖急急打断她的话:“放心。我晓得,你悄悄地跟着,看他们是要往哪里去?方便的话,我们报个官,也算积了德了。我这里就到了,你放心,无碍的。”
说着,大步往街口跑去。
木青犹疑了一下,看着苏暖跑到街道上,再过去就是国公府后门了,她纵身上了矮墙,远远地见有婆子从那角门正探出头来,看到苏暖了。
她这才放心,又一个飞身,上了一堵高墙,引颈望了望,终是跳下来跟了上去。
那几人因为驮着重物,并不快,木青不敢跟得近了,借着夜色朦胧,一路尾随随,眼看着那几人进了一处宅子。
这才返身跳下,向着衙门的方向飞快跑去了。。。。。。
木青进门,见到苏暖正在候着她,急急问:“怎样了?”
木青咽下一口唾沫,喘着气说:“奴婢见到街面上刚好有巡逻的差官,就上前说了,又指了方向。领头的差爷已经带了一队人赶去了。奴婢这才回来,小姐放心吧。这会子,估摸着人已经救出来了。”
苏暖这才呼了一口气。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起来,却是闻得管家差人来找木青。
原来,昨日里木青报官是依例要报身份的。
官差带人去,救出了那个人,没想到,竟然是怀王府的刘总管。
幸好官兵赶到及时,要不,刘总管就一命呜呼了。他被人打得狠了,耳朵都撕拉了半边。当时,只来得及说了句他是怀王府的刘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