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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聪明,所以,她选择了缄默,因为聪明,先帝余下的妃子当中,她一个无出的太妃,如今还在宫里风光体面地生活着。
他知道,今日的事情,如她所说,与她没有任何干系。她所说的这番话,既解决了他们的疑惑,又把自己摘了出去。
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明哲保身的旁观者而已。她的话,也就只有周长丰信,旁人是不信的。
因为,口说无凭,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实证。
郑卓信看着周长丰,说:“走吧!”
286旁敲侧击()
周长丰默默地坐着,整个人维持着一种姿势不变,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神情。
郑卓信也不吭声,他也沉默,不时望一眼周长丰,想说句什么话,却又发觉不合适,这会说什么都不行。
两人心里都在想一件事,那个藏了安庆的人,到底是谁?
周年庆么?
还是。。。。。。。苏成君?
如果是周年庆,周长丰该当如何自处?
可如果是苏成君的话……郑卓信的目光一闪,蓦地想到,苏暖并非小郑氏所生,如果当年安庆生了孩子的话?
郑卓信想到一种可能,他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与猜测。
这件事情得回去问过了祖父,方才能确定。
他看了看周长丰,见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尊石像般。。。。。。
下值了。
周长丰与郑卓信前后出了侍卫署,直到出了顺意门,他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与不甘之中。
他出了宫门,才缓过神来,这才向郑卓信一抱拳:“郑兄,此番多谢!”
说着一个翻身上马,打马一鞭,直接往家奔,他急于回去找母亲核实心中的疑点。
郑卓信目送他离开,也上了马,回家。
一路飞奔,先去了草堂子,却是不在,说是去了大相国寺,刚走。
这才记起,今日是四月十七,是老爷子每年雷打不动去大相国寺的日子。
他只得回到清风苑,呆呆地坐了一会,想到昨夜之事,不知周长丰会如何做?
目下看来,并没有让人信服的证据,一切都是口说无凭。
他周长丰想要翻案,难。
除非周凌天亲自承认,可能吗?
由此,他又想到了周思聪,这厮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他了,前段日子,自己为了那件事在外呆了个把月,一回京又忙得焦头烂额……
他起身,老爷子得要后日才回来,他心里却是按捺不住了。
。。。。。。
“我问你,你父亲十四年前可曾去过平南丰台?”
厢房内,酒至半酣,郑卓信给周思聪殷勤又倒了一杯酒,随口问了一句,眼睛溜着周思聪,他的脸微红,正在兴头上。
“作什么?”周思聪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说。
郑卓信难得来寻他一次,今儿两人上了聚丰楼,点了一桌子菜,自然得好好吃一顿。
他抬了眼皮,又瞄向一块水晶蜜汁肘藕,慢慢地咬了一口,说:“老了!”
周思聪是个典型的吃货,他对于美食,一向是来之不拒,号称吃遍天下美食。如今这一桌子菜,却是花了半日的时日才整治完,郑卓信是一早就点好,现在却是天色已晚,方才开吃。
周思聪一刻不停地吃,一张嘴巴刁得很,不时评说两句。
郑卓信想到自己真是不幸,遇到个善行师傅,整日里惦记着那些酒肉,弄得他也跟着吃了不少。后来又碰到周思聪,这厮更绝,整日里往来京里各大酒楼,基本上,各处有什么招牌菜,压箱底的特色,他都能闭着眼数出来,并且一一评说一番。
郑卓信的茶,就被他评说了好一通,经他这么一搅和,郑卓信的口味也跟着刁了起来。
他仰了脖子,又喝了一口酒,说,:“你就说有没有吧?”
周思聪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平南?十四年前,我还小,才5岁吧!我知道什么?我爹那么大个人,都是早出晚归的,我怎能知道!再说,我记得我都跟着奶娘呢。我娘,你也知道,我爹得陪着她。就算他一年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你这么一说,我娘倒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好像是在5岁时吧。我好像被我爹打过。就那回,我记得奶娘说我娘去看病了?爹老是出门,是不是去了丰台,不清楚!”
“到底什么事?”
他抬了头,吃得一嘴的油。
“无事,尝尝这个,这是新推出的菜品。”
郑卓信抬手端了酒杯示意,周思聪嬉笑着,两人又干了一杯。
郑卓信微笑,他看着正吃得欢的周思聪,心内波涛翻滚。
安庆确实失踪过一段日子。
景太妃所言不虚,此事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两人慢慢地喝着酒,周思聪打了个酒咯:“和尚,你去哪里了?这转过年,就没见你几次!”
郑卓信眯了眼,说:“没什么,瞎忙。你也知道,这亲卫队,事情多得很,总也忙不完。不说了,来,吃,这一桌可是花了我许多银子,别浪费了!”
这厢,周长丰回到家里。
院子里无人,他眼一扫,往母亲屋子里走去。
窗下,周氏正低了头给他订一件长衫,窗户明亮的光下,清晰地看见周母头顶上的发丝,灰白与黑色混在一起,很是显眼。
母亲还不到四十,就有了白发。他张了张嘴,脚步迟疑,不知从何说起。
这话该怎么问?
虽然他相信父亲不会做那样的事,可是,他还是得确认一下,这点很重要。毕竟,周年庆是首当其冲的直接受害者。
他不得不多想。
丰台,蜂蜜,贡品。
他脑子一直未停过,几番推算,各种可能,都设想过。甚至想到,如果是自己的父亲,自己该如何自处?
这么多年的苦熬,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冒犯了安庆公主,那么,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周母转身,见儿子呆呆地站在门外,望着自己。
她笑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衣裳,:“丰儿,回来了。你来看一看,这衣裳可合身?这是细葛布裁的,可舒服了,咱就在家里穿,读书是极舒服的。要我说,那些绸缎丝绸什么的,都是不如这个,又贵又难侍候。”
周长丰进来,站好了,伸直了双手,套了衣裳,看着母亲。
周母满意地拽了拽,见前襟扣子有点不平整,就凑近了,用手去拉。
“娘!我问你件事!”
“嗯!”
周母低了头,“你说!”
“爹,可在外面有外室?”
周长丰一鼓作气地问了出来,盯着母亲。
周母手一抖,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什么外室?在哪?”
她一脸灰色,盯着儿子。
周长丰忙扶了母亲的手臂,说:“娘,你别急!没有,没有外室。只是突然想问一句,你说,爹对娘这么好,不似旁人,家里妻妾成群,所以,想着问上一问,想当年我爹也是青年才俊。。。。。”
“不可能!”
周母一口打断。
287搬家()
苏暖一大早就起来,外面鸟儿鸣得欢,那只绣眼一早就叫得起劲,引得不知哪里来的鸟儿也跟着叫,树梢,墙头,一阵一阵的。
王妈妈抱着一个筐子正从屋里出来,一抬头,笑道:“哟!今儿是个好日子,这喜鹊喳喳叫呢!”
大家抿嘴:明知道王妈认错鸟,也不说破,讨个好彩头。
今日搬家,这会院子里巳堆了几个箱笼。
今日是正日子,黄道吉日,得赶在午时之前搬过去。这是小郑氏专门去请了东街有名的阴阳先生范大师择的日子,因苏暖属蛇,所以得在已时搬入新宅,最是为好。
所以,今儿一大早就起来,收拾细软,大件的家什,前两日就早搬过去了,现在用着的,除了小郑氏房里的箱笼,苏暖几乎是不用带什么,几件换洗的衣物,雯月手里捧着首饰盒,上头加了两把铜锁。
她紧紧搂在怀里,这个可不敢轻易撒手。
一行人到了门外,根伯与另一辆车早候在后门。还有金氏也带着吴妈站在院门外。
老远瞧得小郑氏几人过来,她笑吟吟地立在那里,满脸的不舍:“玉珠,这就要走了?唉哟可真是。这一处住着,亲亲热热的,忽然就说要走了,你说,这心里空落落的的,唉!”
她用手拭了拭眼角,又一笑:“瞧我!这是怎么了?这不就在东城吗?一柱香的时间。我去你那坐坐,不会不欢迎吧?”
她盯着郑玉珠,却是眼睛溜着一直微笑不语的苏暖。
见她正抱了那一个小包袱笑得眉不见眼地。
不由多瞧了几眼,平时见她也挺老成的,小大人般,只是这会子却是一脸开心,就那般肆意地笑着,彷佛得了什么宝贝似地。
这搬出去,就那般开心么?
她心下想着,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又想到郑容的话,她又笑了起来。
苏暖转眼瞧过来,这才想起了那幅点翠头面来,她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一旁的雯月。
从小荷手上接了那个扁匣过来,抱在怀里,向金氏走过去:“舅母!”
金氏转脸看着她。
一眼瞧见她手中的扁匣,眼睛闪了一闪,约摸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冬姐儿!”
她先开口。一边伸手从吴妈妈手上拿过一个红封。
“舅母贺你们乔迁之喜,祝你们顺利平安,大吉大利。”
说着双手递了过去。
苏暖猝不及防,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母亲,见她摇头。
小郑氏靠过来。
“大嫂,这可不能。这么多年,承爹与哥嫂不弃,多有照顾。玉珠这心里感激不尽,哪里还能再收东西。。。。。。”
小郊氏诚恳地说道,一边推辞。
金氏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塞给她,盯着她,不容推辞的样子。
她惶急之下,一指苏暖手中的扁盒说:“您瞧,您已经送了我们冬姐儿这么一份添妆大礼,这我们已经是厚着脸皮接下了,这个真不能。”
金氏这才罢了手,笑着嗔了一眼:“罢,罢!这样,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就是,这虽然住出去了。可是这也不远,只不过多走两步的事。爹说了,你还是我们郑家的姑奶奶,这可跑不了。”
小郊氏连连点头称是。
金氏欠身向后看了一看,见韩氏一干人远远地过来,她也就收了话,转而说起别的来。
一群人进了院子,瞬间热闹起来。
苏暖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扁匣,转而与凑上前来的二少奶奶说起话来。
来的都是各院的人,不管平时关系如何,此时都或多或少地说着惜别的话。
毕竟,老爷子可看着哪!
郑云玲远远地与郑云意站在一起,这段时日,两人走得近,倒是有了不少私下的话。
“你说,这娘俩是不是昏了头?这府里多好?巴巴地要搬出去过那苦日子去?”
郑云玲撇着嘴,靠近郑云意说。
良久却是没见回答。
回头一瞧,郑云意正双眼失神,呆呆地,不知想些什么。
她“唉”了一声,郑云意回头瞧着她,郑云玲又说了一遍。
“你没瞧出来?人家这是奔着好日子去了!”
郑云意只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