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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几位板正的老臣,就忍不住对此事嘀咕了几句,说他怎么这么不懂事,连皇帝的风头都敢盖过去。不过他这话刚出口,就被旁边交好的同僚急急掩了嘴。
皇帝自己都不在意,看到卫衍拔得了头筹,很是高兴地喊赏,既然这样,旁人又何须多嘴?
再说近卫营的这些近臣,仗着皇帝宠爱,每每都将内外有别挂在嘴边,向来跋扈得很。若被有心人听到,在那位耳边多嘴几句,得罪了这等近臣宠臣,什么时候被人下绊子都无人知晓。
反正皇帝在那里发话了,众人跟着喝彩恭喜就是,管那么多做什么?
有着这种想法的朝臣众多,所以这围猎结束后的庆功宴气氛热烈非常,众人都借着恭喜之名,来向卫衍敬酒,卫衍饶是酒量尚可,被这么流来灌酒,他很快就撑不住了。
他用眼神向皇帝求救,偏偏皇帝坐在首座,始终笑而不语,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众人来灌他的酒,就是不肯发话阻止。
纵使卫衍有千杯不醉的酒量,都经不起这么喝,更何况他还没有,被众人这么一灌,才酒过三巡,他就被人扶了下去。
卫衍被扶下去没多久,景帝就借口他在场大家无法随意,也退席了。
“热”
景帝刚走到安寝处的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人在发出低低的轻哼声。
听到卫衍的声音,他的神色动了动,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进了内殿,就看到卫衍躺在榻上,旁边的宫女内侍正着了热水,在为他擦洗手脚。
“醒酒汤喂过了?”景帝走过去,坐在榻边,用手背探了探卫衍的额头。他刚才纵容众人灌卫衍的酒,现在却有些舍不得他如此难受。
卫衍被他这么一碰,抖了一下,很快就抓住了他的手,大概觉得他的手背凉凉的很舒服,他抓住了就不肯松开了。
“已经喂过了,陛下。”众人都知道皇帝此时的心思,伺候好就齐齐退了出去。
“既然觉得热,朕帮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见人都下去了,景帝自然开始逗弄卫衍。这是今晚他眼睁睁地看着人灌醉卫衍的真正目的。
“嗯。”卫衍昏昏沉沉地应了一声,由着皇帝剥了他的衣服。他热得难受,皇帝的衣服上面凉凉的,蹭着很舒服,他自动凑了上去,抱着他不肯放了。
“这么急不可耐?那朕就不客气了。”
他听到皇帝的笑声,很远,又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又好像是在遥远的天边。迷迷糊糊之中他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干嘛,却没有半分抗拒,反而嫌皇帝磨磨蹭蹭的动作太慢,开始很不耐烦地扯着皇帝身上的衣服。
“卫衍,你这家伙”他听到皇帝的吸气声,然后皇帝低下头开始吻他。那是热情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亲吻,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欲以及满满的爱怜,两种相反的感情却奇妙地糅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突兀的感觉。
卫衍的脑袋似乎清醒着,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热烈地回应,但是他的身体却仿佛有着自己意志似的,脱离了脑袋的控制,完全遵循着本能,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一夜,极尽荒唐之能事,以至于卫衍在第二天醒来后,面对皇帝陛下心满意足笑意吟吟的脸庞时,很是无地自容,硬是让自己装出了酒后失忆的模样,不肯承认自己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反正,他绝对不认识昨晚那个缠着皇帝不停索要的人。
因有些恼羞成怒,卫衍在十月十九那日午后回到京城,没有去皇宫,而是回了自己的家里。
晚膳的时候,他莫名打了个碗,一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宁,等到安寝的时候,宫中来了人。
来的人不是小内侍,而是高总管的大徒弟福吉,他的神情中似乎有些慌乱。这种时候,见到这样的他,卫衍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惊讶,还是按照他的意思,遣退了伺候的人。
看到那些人都退下去了,福吉直直跪了下去,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奴婢求大人赶紧进宫去劝劝陛下。皇长子殁了,陛下伤心过度,将自己关了起来,连晚膳都没用,谁都劝不动。”
第五十七章 长夜()
福吉的话让卫衍瞬间大惊失色;转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
皇长子殁了?
皇长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殁了?
卫衍乍听之下;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秋狩前他随侍在皇帝身边;一起去永和宫探望那个小小的婴孩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皇帝欺负他;要捏他的手脚玩的时候,他的小手小脚都挥舞得壮实有力;怎么会一下子就殁了?
刹那间,卫衍恍然有了种世事无常的感觉。
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消息,他才有余裕开始思考别的东西。
皇长子殁了,皇帝伤心是肯定的。若皇长子是正常殁的;皇帝的伤心过段时间终会好的,若是其中另有蹊跷;随即而来的必然是场轩然大/波。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无论最后谁胜谁负;都不是他做人臣子的,可以涉入其中的。若他以后还想安安稳稳做个臣子,此时就不该进宫去;否则的话;日后怕是更要牵扯不清。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卫衍的眼前就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心中竟是一片刺痛。那时皇帝站在刚完成的皇长子居所里;兴高采烈地对他说这说那;计划着种种亲自教养皇长子的事情。那时候的皇帝,怎么会料到不过短短数日,所有的一切俱已成空。
卫衍常伴君侧,自然知道,皇帝对皇长子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突如其来的,而是日积月累才会到如今想要亲自教养的深厚地步。长久的期待盼望,为他起名时的慎重,临出生时的慌乱惶恐,降生后的喜悦,以前对未来的种种设想,竟然就这么化为灰烬,皇帝此时的心情该是如何悲痛,就算卫衍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也可以想象出来几分。
这么一想,他硬是做不到置身事外。就算他此时进了宫,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也希望能够待在皇帝的身边,能为皇帝做点什么,好让皇帝心中的痛能够减少几分。
“衍儿,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此时进宫去?”卫衍在换衣服准备入宫的时候,他的母亲柳氏过来了。
因为上次卫衍与家里失了联络的事,卫府在宫中多了不少门路,消息自然灵通,甚至连皇长子是未时五刻殁的,这种消息都打探到了。不过柳氏没有想到,宫中会来人让卫衍进宫去,她更没有想到,卫衍竟然会真的同意此时入宫去。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卫衍知道,他很清楚,此时正值皇家多事之秋,做臣子的没有借口,也该想出借口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才是正理,哪会像他这般自己上赶着送上门去。但是让他就这么躲在家里甩手不管,他真的做不到。
“傻孩子。”柳氏见他心意已决,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十月十九那日,景帝的御驾是在未时正抵达皇宫的。御驾刚进了乾清门,就有永和宫的内侍跪在道旁哭诉,说皇长子早膳时,不知道误食了什么东西,一直在上吐下泻,求他快去瞧瞧。
景帝闻言,心中一急,没进寝宫,直接就去了永和宫。到了以后他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此时,太医院轮值的太医们都在场,甚至连向他告过假的田太医都被宣了进来,太医们个个脸色沉重,神情肃然,聚在一起商议着用方。淑妃早已哭晕过去好几次,若不是他的母后此时端坐在正殿坐镇,这永和宫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了。
“皇帝,进去看看皇长子吧,这孩子怕是不中用了。”见他进来,太后掩不住神色中的疲惫,长叹了口气,说道。她示意儿子赶紧进去,也许还能看上那个孩子最后一眼。
景帝一脚轻一脚重地踏入了内殿,他不明白他的母后说不中用了是什么意思?
四天前瑜儿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眨眼就会不中用了?四天前他明明抱过瑜儿柔软的小小的身体,还捏着他的小手小脚逗他玩,玩着玩着瑜儿生气了,还使劲蹬了他一脚,小小的脚掌蹬在他的手臂上,可以感觉得到沉甸甸的力量,瑜儿的力气明明大得很,怎么会突然不中用了?
景帝走上前去,坐在榻边,试图再抱抱躺在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却发现他的手臂一直在发抖,他好不容易哆嗦着将孩子抱了起来,就再也不肯松手。
后来太医们又用了两次药,却始终毫无起色,眼见着皇长子的气息越来越弱,所有的太医终于向皇帝跪了下去:“臣等无能,望陛下恕罪。”
此时,抱着皇长子坐在榻边的景帝,全副心思都在怀里的孩子身上,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他们的请罪声。
未时五刻,皇长子景瑜在景帝的怀中咽气。
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长子没了气息,景帝想要哭泣想要呐喊,但是他是皇帝,作为皇帝他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失态。而且,明明他痛得心都快裂开来了,他的眼中却没有眼泪,他的喉咙中也发不出声音。所以他只能抱着怀中小小的婴儿,从未时坐到申时,又从申时坐到酉时,直到怀中温热的身体完全冰凉,直到怀中柔软的身体完全僵硬。
他只能这么抱着他,不让任何人来碰他,这是他作为父亲,此时能为这个足月不久的孩子,做的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皇帝,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太后在众人劝说无果后,终于忍不住进来训斥自己的儿子,“你不要继续任性下去,赶紧让人将他好好收殓才是正事。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许多子嗣。只当这个孩子福薄,受不起你的如此隆恩。”
哪怕皇帝此时的失态,是一名年轻的父亲在痛失爱子的时候,最正常的反应,但是作为皇帝,他却没有此等失态的权力。
“朕是皇帝,朕是皇帝又有什么用,朕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景帝根本没法保持冷静,他也不想再保持冷静。
“你在胡说些什么?”太后怒斥道。
“母后知道朕在说什么。”如果说瑜儿的死亡没有一点隐情,景帝一万个不相信。
“皇长子是误食不洁之物不慎而亡,自然是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好,哀家已经命杖毙了。”这事目前不宜深究,只能到此为止,太后相信皇帝也是明白的。
“母后何必这么心急,难道是要替人掩饰什么吗?该查的朕自然会查,该杀的朕自然也会杀。”
“够了,皇帝。哀家以为你应该好好冷静冷静。”
太后命人强行从皇帝怀里抱走了已经咽气良久的婴孩,直接让人护送皇帝回宫,随后更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一大批牵涉其中的宫女内侍,最后她留给一直候在下首的皇后四个字——“好自为之”。
此时,皇帝也许会被局势所迫,咽下今日的苦果,但是难保皇帝他日不会秋后算账。到时候,皇后恐怕就要自求多福了。
卫衍入宫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皇帝的寝宫中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屏息候在殿外。高总管见他进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急忙将他迎到旁边,细细诉说了这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劝起来好歹有些头绪。
卫衍听完后,点了点头,理了理有些难受的情绪,才进了外殿。
外殿里面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