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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己这种姿态,需要达成某些目的的时候,他才会装腔作势地用一用,平时,他肯定不会有这么高的觉悟。
“来人,传旨京都府尹,凡有指斥乘舆者,乃大不敬,斩。”
大不敬是十恶不赦重罪里的一条,许多事都可以被套入这个罪名,根据罪行的不同,或处以流刑,或绞刑或斩刑,而指斥乘舆者,乘舆就是皇帝的车驾,代指皇帝,也就是指桑骂槐指责皇帝的那些人,按律要被斩首。
“是。”传旨的内侍,领了这道旨意,很快就出去颁旨了。
“高庸!”他下了这道旨意,心中的恶气依然消不下去,开始发作其他人了。
“老奴在!”高庸见他这副模样,一句话都不敢劝,只是俯身听命。
“传旨东西十二宫,朕给她们一夜时间,收拾东西,明日午时之前还不曾离宫的,全部打入冷宫。”
哼,不想离宫是吧,可以,他成全她们,以后永远都别想离宫了。
“是。”
高庸领命出去了,殿内伺候的那些人,更是连喘气声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自打永宁侯回京后,皇帝的脾气好了许多,不再时时阴沉着脸,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发毛了,没想到这次发作起来,比往日更加暴虐了。
这些内侍,忍不住开始盼着天色快点暗下来了。
等永宁侯下了衙,回到了宫里,皇帝的心情大概就能好起来了。
慈宁宫里,太后听女官王尚仪禀报了这些消息,忍不住将手里的茶盏拍在了几上。
“娘娘,您不要和这些人生气!”王尚仪赶紧捧起太后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损伤,才松了一口气。
“哼上不了台面!”太后早就预料到有人不愿离宫,劝过皇帝无须把事情做得太过,想留下的那些人就留下好了,结果皇帝不肯听,现在好了,竟然把这事给扯了进来。
她生皇帝气的时候,就要责怪皇帝行事荒唐,恣意妄为,但是此时眼见着皇帝的荒唐事要被人揭开来了,她又开始迁怒那些人了。
“哀家知道她们心里觉得委屈,才要这么做,但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谁能不受委屈?哀家贵为太后,尚且要受委屈,更遑论其他人!谢氏难道没委屈?卫家和永宁侯难道没委屈?就算是皇帝,贵为九五之尊,该他受委屈的时候,也得受委屈!就因为这点委屈,就要将皇帝的声名往地上踩,这般不识大体,还敢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个个都是不知死活了。”太后冷冷说道。
“娘娘这话说得极是!”这点,王尚仪相当认同。
在这宫里,该受委屈的时候,就得受委屈。
当年皇后心里委屈,但是她不管怎么折腾,始终顾着皇家颜面,就算想要永宁侯死,也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出来说事。这事闹出来了,永宁侯的声名算什么,真正难堪的是皇帝,是皇家。
卫家是开国功臣,三世公卿,这事一旦闹出来,就是家宅蒙羞颜面扫地,心里自然也有许多委屈,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敢说过一个不字吗?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还不是得想方设法,把这事给圆了。
就算永宁侯本人,何尝又没有委屈,但是他有说过什么吗?
这才是识大体的做法。
现在有人这般不管不顾地闹,真的太不识大体了。
第二十五章 疑心顿起()
“皇帝也是个混账东西!他要是早听哀家一句劝;就不会闹成这样了!”太后怪完了别人;郁气难消;又开始怪皇帝了。
俗话说得好;凡事不可做绝。皇帝既然在这事里不肯给人留一点余地;硬要把人逼到无路可走,最后这些人必然就要破罐子破摔闹事了。
这种指责皇帝的话;也就太后可以说,王尚仪可不敢接口;她陪笑着说道:“娘娘,您别生陛下的气,陛下年纪尚轻,偶尔有些思虑不周;也是难免的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姜还是老的辣;有些事,还须娘娘多看顾一点。而且经过这一遭;奴婢估摸着,陛下以后肯定知道该怎么做了。”
“哀家帮他看顾着琪儿,就够操劳的了;他既然有本事惹麻烦;就该自己去收拾。”太后还在气头上,一时懒得理会这事。
“娘娘您不要说气话;任由她们这么闹;这事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要颜面无光了。”
“皇帝他不怕丢脸,哀家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怕丢脸?”
“娘娘”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有一大宫女匆匆进了殿门。
“娘娘万安!”她俯身行了一礼,“娘娘,刚才高庸高总管去后宫传了陛下的旨意,陛下勒令所有的后妃,必须在明日午时之前离宫,逾期滞留者,全部打入冷宫。”
她这话刚说完,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太后一瞬间只觉得额头开始抽痛。
皇帝发出这道旨意,表明他一步都不会退,随便她们闹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皇帝还有其他旨意吗?”
“陛下谴人出宫去传旨了,旨意还不曾宣读,不知是何内容。”
后宫里的那道旨意,高庸宣读完之后,早就在后宫传开来了,大宫女才会知道,而皇帝给外臣的旨意,明旨的话,要等宣读完毕,消息才会传回宫里,若是密旨,一时间就没法知道内容了。
不过以太后对皇帝的了解,深知这道旨意肯定不会是什么息事宁人的旨意,八成还会火上浇油。
“去,请皇帝过来一趟。”太后再懒得管皇帝,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要管了。否则按皇帝这么个强硬的做法,最后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是。”大宫女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卫衍急匆匆进了宫门的时候,皇帝的两道旨意都已经发出去了。
昭仁殿外伺候的内侍,远远瞧见他走过来,就一层层往里递消息了。
“陛下,永宁侯请见。”高庸不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就以福吉为首,他得了消息,上前几步,悄声禀报。
“宣。”皇帝看着折子,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宣永宁侯觐见!”宣礼的内侍得了示意,向外喊了起来。
他话音刚落,卫衍一步不多,一步不少,正好走到了殿门口,就有内侍打起了暖帘,请他入内了。
这些伺候的内侍,内外配合得这么默契,不是第一次,卫衍就算一开始觉得这是巧合,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慢慢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献殷勤。
他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迈步往里面走去。
路过守门的内侍时,那人凑上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陛下刚才发过火。”
卫衍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继续目不斜视地向里面走去。他一进门,就有人跟上来,帮他解了身上的大氅,又送上温热的丝帕,帮他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尘埃,就这么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帮他整理好了见驾的仪表。
卫衍又经过了一道有内侍守着的门,终于来到了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
“陛下万安!”他恭敬地行了个礼,没有因为太过熟悉,而对皇帝疏于礼仪。
“平身吧,到朕这里来。”景骊说完,又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都到外面候着去。”
“是。”
其他内侍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唯有福吉,又上前往永宁侯手里递了一个手炉,帮他倒了盏暖茶,才退了出去。
“陛下,臣听说”卫衍坐到皇帝身边,话刚起头,就被皇帝打断了。
“别说话,让朕抱抱。”景骊张开手臂,将卫衍搂进了怀里,左手搂住了他的腰,右手则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的头贴在了自己的耳侧。
“陛下”卫衍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过这样的拥抱,让他觉得很舒服,所以他没有拒绝,就这么任由皇帝抱着他。
“放心,朕都知道了,这些事朕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景骊抱了卫衍一会儿,确认了他就在自己的怀里,完完整整,乖乖顺顺,终于安下了心,才有心思说话。
“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卫衍听他这么说,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他宁愿皇帝装作不知情,什么都不去做,也不希望皇帝去处理这事。
“替朕念会儿折子吧。”景骊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的处理方法,卫衍肯定不会喜欢,他很快打开了一本奏折,放在了卫衍的面前。
“陛下!”卫衍无奈地喊他。
皇帝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就要王顾左右而言他,这点,他早就发现了。有些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帝糊弄过去就过去了,他懒得再去计较,但是这事,他不想让皇帝这么打岔过去。
“算了,你不乐意帮朕就算了,朕自己来看。朕要处理政事,你不要和朕说话,让朕分心。”景骊将折子拿了回去,装模作样地认真看了起来。
“陛下!”卫衍更加无奈了。
景骊不想开口,继续看奏折,只当没听见。
“陛下,快要过年了,有些事,臣恳请您宽恕则个。”卫衍劝道。
“如今才十一月末,还有一个多月才能过年,你这快字,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景骊装作没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反而挑起了他话里的错。
“陛下,臣知道,这些事惹您不快,但是她们想留下来,也是情有可原。您当日和臣说的时候,说是为了她们好,如今,她们不乐意离宫,陛下就不要强求了。”卫衍不理他,自顾自说了下去。
要是顺着皇帝的话头,和皇帝扯下去,这话题不知道要被皇帝扯到哪里去了。
“朕自然是为了她们好,但是她们领情吗?不但不领情,还要闹事,朕不好好教训她们一顿,岂不是都要翻天了?”景骊愤然说道,仿佛事情真的像他说得那般似的。
这事里,他一直在动手脚,但是这些事,卫衍不知道,他就只当自己没做过了,还很有脸在卫衍面前道委屈。
“陛下,臣知道,是她们不知感恩,有负圣恩。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她们既然不愿意出去,就留在宫里吧。只要她们遂了愿,肯定不会再闹事了。”卫衍继续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劝说道。
“卫衍,她们这么辜负朕的好意,你竟然还要为她们说话,你到底是哪边的?”景骊依然不乐意,而且和齐远恒问了相同的问题。
宫里没有不相干的人,他心里舒坦,卫衍的心里难道就不舒坦?他累死累活,花了这么多心思,这么做是为了谁?卫衍竟然还有脸说其他人不知感恩,明明他自己,才是这世上最不知感恩的家伙,胳膊肘老是要往外拐。
“陛下,臣自然不是在为她们说话,臣也不是站在她们那边,而是站在道理这边。这事大家各退一步,才能太太平平,真的没必要这么闹下去。”卫衍说得嘴巴都快干了,皇帝还是不为所动。
她们要闹事,皇帝要闹事,接下来朝臣也要闹事,齐兄那边恐怕也要闹事,卫衍可以想象,今后还有多少事。一旦这事越闹越大,皇帝固然有办法让所有的人都闭嘴,但是,他真的不希望皇帝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来处理这事。
“朕又没错,为什么要退?”景骊就是不肯。
“陛下,这当然不是您的错,您这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她们计较。”皇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