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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撇子这种事,若是刻意隐瞒,怎么查?”顾凤寻摇了摇头,总不能让人当众用左手写字吧。
凌寒笑道:“也不难查,看一看谁的左手指间有老茧就行,信上的字沉稳有力,筋骨嶙峋,至少也有十年以上的笔力,指间不可能不生茧。”
“这倒不失为一个方向。”顾凤寻又提醒道,“但茧子是可以磨去的,你能想得到,以内鬼的老奸巨滑,必也能想到,只查茧子未必能查出来。”
凌寒叹息道:“我知道,但眼下没有更多的线索。”
所有的线索都是模糊的,哪怕是陶正华身上有疑点,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内鬼。这内鬼啊,能在西楚潜伏这些多年,果然是有一套手段。
“可真能藏啊。”顾凤寻都觉得棘手了,低头想了片刻,“陛下,臣倒是觉得,袁镇楼尚可一用。”
凌寒起了兴趣,道:“怎么说?”
“陛下虽然因西镇抚司不够可信而弃之不用,但不能小视西镇抚司的能力,袁镇楼身为其中的佼佼者,怎么会轻易受制于内鬼,他必定私下有过调查,在对内鬼的了解上,尤其是某些细节方便,我们恐怕都不如他清楚,既然如此,不如放他出来,让他继续调查,或会有意外的收获。”
“怎么才能让他为朕所用?”凌寒问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千金买马骨()
“把替死鬼交给他。”顾凤寻果断道,“他既然因为袁镇宇而被内鬼利用,证明他兄弟之间的感情确实不能做假,陛下给他报杀弟之仇的机会,他替陛下查出内鬼真正的身份,更可以戴罪立功,何乐而不为?”
凌寒沉吟了片刻,毅然道:“好,就这样办。”
顾凤寻抬眼看他,道:“陛下不怕他一条路走到黑,出来后依然跟内鬼勾连?”
凌寒坚定道,“朕相信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内鬼如此利用愚弄于他,袁镇楼是绝对不会再替内鬼做事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不介意做先托付信任的那一个,袁镇楼若是条汉子,便必不负朕。”
“陛下好气魄。”
顾凤寻弯下了眉眼,他喜欢这一刻的凌寒,强大的自信,令这位年轻帝王的面容仿佛能绽放出光芒来,这一刻的凌寒,再不是初见时,那个风姿朗朗若明月入怀的贵公子,而是仿佛初生的朝阳,肆无忌惮的放射着光芒与热量。
令人心动。
凌寒也弯起了眉眼,笑容温暖道:“是顾卿教导有功。”
臣君间互相吹捧了一句,然后四目相对,同声而笑。
“陛下既然有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气魄,那么何必只拘泥于一个袁镇楼,他虽是西镇抚司的一员干将,但也只能替陛下查些阴私秘事,政事上却无什么帮助,陛下需要更多的人才。”
从宅子里出来,跟着凌寒回到宫中,顾凤寻泡了两盏蜜水,和凌寒相对而坐,继续就用人一事,跟凌寒商量。
“政事上,有韩卿总领,两位阁老监督,六寺卿相辅,各司各部各尽其职,西楚朝中,不缺人才。”凌寒道。
“臣说的,是依附于陛下的人才,不是韩令尹的,也不是两位阁老的,更不是六寺卿的。”顾凤寻点出其中的分别。
“他们的,与朕的,又有什么区别。”凌寒饮了一口蜜水,含笑道,“连他们都是朕的。”
“哈哈”顾凤寻笑了起来,“陛下说得是,是臣狭隘了。”
“人才从来没有嫌多的,朕还是想听听顾卿的想法。”凌寒道。
顾凤寻起身,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缓缓翻开,道:“前人有千金买马骨,传为千古佳话,陛下何不仿效之?”
“如何仿效?”凌寒接过书,看了两眼,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这书上写的并不是千金买马骨的那则千古佳话,而是大楚皇朝开国皇帝的召贤榜。
“顾卿,你也要朕颁布召贤榜?”
“颁布召贤榜,那是千金买千里马,臣说的是千金买马骨。”顾凤寻轻轻一笑,“秦强吴富,又拦着一个楚国,若陛下要千金买千里马,怕是很难竞争得过秦、吴二国。”
千金买马骨,重点不是千金,也不是马骨,而是信誉,是决心,是让那些千里马们相信,只要是投奔西楚的人才,就一定会得到重用,不计出身,不计师承,只要有才,便能得用。对于心怀大志、有心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来说,被重用的吸引力,比千金更大更强。
凌寒稍一琢磨就想通了关键处,向前倾了倾身,道:“果然是良策,那么,顾卿以为,谁可当这马骨?”
“红先生。”顾凤寻侧过头,一副询问之态,“陛下以为如何?”
凌寒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道:“顾卿,你啊成,此事,就由顾卿来操持,可别累着啊,慢慢来,朕不着急。”
顾凤寻含笑应允。他提出千金买马骨,固然是要为凌寒搜罗一批可用的人才,又何尝不是为了充实自己的实力,西楚朝中确实人才济济,但那些人才都不是他的,他也没兴趣去挖韩察、二阁老、六寺卿的墙角。
再者,他让白玦去接应红先生,肯定不是为了让红先生给他继续当书童的,而红先生之前的经历,又太过特殊,很容易受人诟病,想通过正常途径让红先生登上西楚的舞台,那肯定是行不通的,只有千金买马骨这一招,既能让红先生顺理成章的得到任用的机会,又能吸引那些希望一展所长却又自身带着劣势很难在别的地方得到机会的人才。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凌寒正是看破了他的用心,才哈哈大笑,其实若顾凤寻让他给红先生一个机会,他怎么都会给的,何必拐弯抹角的,那一句“顾卿,你啊”,既是无奈,又是赞赏。
谋私都谋得这样的大公无私,怎么不教人击节赞叹,又无限喜欢呢。凌寒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任性的帝王,可他的任性在顾凤寻面前,真是处处有被套牢的感觉。但这不会让他感到束缚,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更任性一点,更自由一点,哪怕出了格,眼前这个人也会把他给套回来。
怎么能失去眼前这个人呢?凌寒根本就无法想像,如果有一天,他的任性失去了束缚,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他就会从现在这样一个努力奋发的帝王,变成赵昊那种失去了控制,只剩下野心在膨胀的暴君?
这个念头让凌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顾凤寻的手,道:“凤寻,不要离开我。”
顾凤寻见他手指微颤,沉默了片刻,反手拢住他的手掌,道:“陛下不弃,臣便不离。”
要让两个人在一起,很难,但若要让两个人分离,却很容易,只要一个人先放弃就行了。所以,不离不弃,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承诺。
从三月入四月的时候,顾凤寻终于搬入了新宅,这个时节,春光正好,杏浓桃艳,柳枝摇曳。虽说顾凤寻不想摆什么排场,但如今他大小也是个官身,还是前途看好、深受圣眷的那种,自然有人上赶上送礼。
官场往来都是套路,顾凤寻如今混在其中,自然不可免俗,宅子太小摆不开,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新宅乌烟瘴气,于是就包了一处酒楼请客,主要请的自然是那些给他送了礼的,当然,令尹府、阁老府、寺卿府也都送了一份请柬,不过这纯属就是个面子活,以他的品级,还够不上格宴请这几位朝中重臣。
当然,这几位也给他面子,人虽未至,却也让府里管家过来露了个脸儿,吃了杯乔迁酒。令尹府的管家还私下传达了韩察的一句话:“明日请顾舍人到令尹府赏花品茗。”
明明是有事要商量,却说是赏花品茗,这位韩令尹倒也是个风雅之人,怪不得能引领西楚潮流,还得了一个“敷粉韩郎”的雅号。
就目前的情形而言,他和韩察之间还没有到有事商量的时候,如果说有,大概就只有千金买马骨这件事了。
“转告令尹大人,下官准时而至。”
结果顾凤寻食言了,没能准时而至,因为凌寒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在顾凤寻下值后,跟他东拉西扯了半天,就是不让他走。
顾凤寻起初还当凌寒真有事跟他说呢,后来才慢慢回过味儿,就似笑非笑的听凌寒扯了半日,扯到最后,凌寒都没词儿了。
“陛下,臣能走了吗?”顾凤寻这才含笑问道。
凌寒挫败的挥手,道:“去吧去吧,别耽搁太久,跟韩卿说话,太费劲儿。”
顾凤寻想起韩察在政事上和凌寒意见相左时的情景,几乎笑出声来。韩察这人,有着强大的自信,一般情况下,他会拿到凌寒面前来说的政事,差不多都是有了腹案的,纵然凌寒有不同的意见,韩察也自信自己的方法是最好的,不接受反驳,哪怕面对的是帝王。但这个人自信却不刚愎,从来不会直接驳回凌寒的异议,他只会摆事实,讲道理,用一通通的实例把凌寒说懵。
总之,作为一个年轻的新皇,凌寒还不是韩察的对手,也难怪他不想顾凤寻单独去见韩察,跟韩察说话,太费脑子,太累。
第二百三十五章相求()
抵达令尹府的时候,天都黑了。
“下官迟了,令尹大人海涵。”顾凤寻向韩察一礼,真心致歉。
“无妨。顾舍人,请。”
韩察在书房隔壁的花轩里招待了他,窗外植了几株花树,夜色下看不清是什么品种,但却能闻得到阵阵幽香,很是怡人。
韩察亲手沏了两盏茶来,笑道:“顾舍人,别客气,请坐。”
顾凤寻谢了一声,坐下后,端起茶盏,一嗅,却不是茶香,也是花香,与窗外传来的幽香如出一辙。
“下官来迟,未能与令尹大人赏花,唯有共饮花茶,虽是雅事,总有缺憾。”
韩察嗅了嗅花香,笑道:“非也。雾里看花,灯下看美人,顾舍人来得正当其时,是韩某之眼福。”
“憔悴病容,不敢当美人之誉。”顾凤寻含笑道。
韩察见他全无介意之色,当下举起杯盏,道:“顾舍人坦然自若,倒显得是韩某轻浮了。以茶代酒,自罚一盏。”
“下官只是谦虚一句,其实令尹大人的话,下官心里美得很。”顾凤寻眼角微挑,目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的深沉。
韩察哈哈大笑,道:“好,好,顾舍人真情真性,在西楚官场上倒是一股清流。”
“水在山中,才是清流,出了山,不浊也浊。”顾凤寻放下茶盏,“令尹大人邀下官来此,想必不是为了品茗观美人吧?”
“千金买马骨,顾舍人,你这是要自立门户啊,不觉得时机尚嫌太早吗?”韩察立刻入了正题。
“早晚要做的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顾舍人官才七品,却打着陛下的旗号,为自己招揽门下,这么做”韩察看着他,目光渐渐冷凝,“怕是犯了大忌。”
才七品,就敢行宰执之事,若到了有朝一日,此人真成了西楚宰执,只怕连天都能掀翻了。
顾凤寻一哂,挑眉道:“令尹大人忌惮了?”
韩察盯着他看了半晌,见自己的气势完全压不下顾凤寻的这一哂一挑眉,心下暗暗惊诧之余,却又有几分惺惺相惜。
“顾舍人说笑了,韩某还没那么不堪。”韩察执起壶,添了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