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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就醒悟过来,此人便是之前的那位顾先生,难怪陛下对他重视若斯,不说一身本事,便是这相貌气度,也是世间难寻了。心思一动,便在转身时对顾凤寻微微颔首致意,以作示好。
顾凤寻微稽一礼,算是回敬。
凌寒坐下后,看了一眼韩王妃和顾凤寻,道:“不必拘礼,你们都坐。”
韩王妃垂首道:“妾身为陛下奉茶。”
顾凤寻倒是没有客气,道:“谢陛下。”
从弘文阁走到后宫来,也不近啊,他确实得坐着歇会儿。
不过片刻,韩王妃沏了两盏茶来,一盏奉给凌寒,一盏才要端给顾凤寻,便被顾凤寻主动接过。
“不敢劳驾王妃。”
韩王妃看了他一眼,收回手,在凌寒的下首坐了下来。
凌寒拂了拂茶沫,饮了一口,才道:“表妹沏的茶,别有一股辛烈气,所抚之琴,却为何全是丧气?”
韩王妃一呆,讶然道:“不想陛下竟是知音人。”
凌寒并不居功,笑道:“是顾卿听得懂。”
韩王妃忍不住又看了顾凤寻一眼,道:“顾舍人博学多才,得此良臣,是陛下的幸事。”
凌寒勾起了唇,但很快又正色道:“表妹若是心中死志未消,朕绝不放心送你归越。”
韩王妃也没料到有人能听懂她的琴音,暴露了她的心事,再听凌寒这么一说,她瞬间陷入了沉默。
见她迟迟不语,凌寒忍不住暗自又叹了一口气,悄悄对顾凤寻一摊手,看吧,他是真拿韩王妃没办法。
第二百二十二章坦白()
顾凤寻微微一笑,道:“王妃欲归越地,陛下心有不舍,却也愿意依从王妃的心意。正好,如今朝中有一桩极重要的事,关系到西楚与越地的大局,不知王妃可愿为陛下、为越地无数百姓,尽一份心力,助陛下安定越地,给越地百姓谋个一世太平?”
韩王妃蓦然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顾凤寻,旋即又转向凌寒,那目光,有惊,有疑,却又有许多的期盼,复杂得难以言述。
凌寒看了顾凤寻一眼,含笑对她点了点头。
韩王妃深吸了一口气,道:“请陛下吩咐。”纵然是她勉力保持表情的平静,但微颤的声音还是透露出她内心的挣扎。
“顾卿你来说。”凌寒知道有些话他是不太好出口的,干脆就当了甩手掌柜。
顾凤寻瞪了他一眼,至此是彻底明白了凌寒死活把他拖到后宫来的险恶用心,合着就是给他当挡箭牌,一路上替他挡那些送上门的美人,见了韩王妃后,还得当他的传声筒,把他能说不能说的话,都倒给韩王妃。
润了润喉,顾凤寻才看向韩王妃,道:“王妃虽身在后宫,却并非不明理的女子,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想必王妃也瞧得出来,是有人想挑拨西楚与越地之间的关系,不仅拼命往陛下身上泼脏水,更欲让陛下对王妃姐弟生出嫌隙,幸而这回王妃平安无事,否则,陛下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逼死王妃的恶名。”
这话说得韩王妃心中一凛,旋即又无比愧疚,垂首道:“是妾身冲动,差点儿置陛下于不仁不义,妾身罪该万死。”
“朕不怪表妹。”凌寒立刻插了一句。
“王妃既然晓得这里头的关窍,那便好办了,亦是因此,王妃万万不可再有轻生之念,须知王妃的生死,可不仅仅只关乎王妃自身,更与陛下的清名相连,也牵系着越地无数百姓。”
话到这里,顾凤寻语气一顿,见韩王妃面上微微动容,知道她的死志已是动摇,于是加了把劲,继续道:
“眼下正是越地融入西楚的关键时期,却偏偏有人不愿这大好局面顺利进行,要从中作梗,偏越地又离得远,陛下鞭长莫及,因此与四位顾命大人商议之后,陛下决定让越国夫人归返越地,借她的威望与能力稳定越地,防止屑小之辈从中作乱,只是越国夫人的性情为人,想必王妃是清楚的,委实不是能让陛下放心的,纵她归越,便必要有心腹之人从旁辖制于她,思来想去,陛下以为,王妃便是最合适、亦是最能让陛下放心的人选,只不知,王妃可愿否?”
韩王妃先听她提到越国夫人,表情瞬间沉了下去,然后听到后面,沉下去的表情又柔和起来,眼中不知觉的,已是含了泪,声音微颤道:“陛下信信得过妾身?”
凌寒道:“朕信不过表妹,又能信得过谁?虽说朕与表妹不曾真正亲近过,但这些年,若无表妹在韩王府里替朕遮掩,朕不在西楚的消息,又哪里能瞒得这样好。叔父那里,亦是表妹代朕尽了孝心,这些话,朕虽不曾同表妹说过,却是早将表妹的恩德记在心里。”
“可是可是妾身犯下大错”韩王妃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失声痛哭,“当日,先皇遇刺,是妾身无意中失口透露了先皇的行踪”
一语惊得凌寒猛的站起,侥是先前顾凤寻已经推测过,韩王妃的失常可能与叔父遇刺有关,但真从韩王妃口中得到证实,凌寒还是心神剧震,一时间目眦欲裂。
“陛下,妾身”韩王妃伏身在地,哭得不能自抑,“妾身实在是无颜苟活妾身对不起先皇,他一向视妾身为亲女,妾身亦视先皇如父”
“如此,王妃便更不该生出轻生之念,而纵了暗地里那居心叵测之人。”顾凤寻道。
韩王妃哭声一止,含恨道:“所以我要回越地,我要问一问她,为何要骗我,为何要陷我于不义,我我宁可与她同归于尽,也绝不绝不再教她害了陛下!”
凌寒眼神一凛,喝道:“她是谁?”
“我的姑母,陛下的姨母。”
韩王妃咬紧了牙根,一字一顿,字字如刀。她本不愿当面向陛下道明这一切,但今日既然已把话说开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那日顾舍人认出献山玉参,陛下曾派人来问妾身,妾身心有不安,便教人回了越国去问永宁姑母,当时还道是永宁姑母怕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偶得了这枝参,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给了妾身。”
“那永宁公主又是如何解释的?”顾凤寻问道,总不会实话实说吧,献山玉参哪里是能偶得的,可惜韩王妃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抱有此侥幸之心。
“姑母派人回话,只说是府里管事采买时得的,竟也不知那是献山玉参。”韩王妃闭了闭眼,“妾身见识浅薄,竟是信了她。哪想到,祭典前几日,宫中的几位美人来与妾身闲谈,其中有位曾美人,家中有药材生意,妾身也是偶尔一念,便问了她是否知道献山玉参,那时才知才知此物绝对不可能流落于外,曾家不惜万金欲购一株都不可得。当时,妾身便对姑母起了疑心,恰在两日后,姑母又命人送礼入宫,妾身便便命人悄悄拿下了来人,暗中审问。”
听她这样细细道来,凌寒才轻挑一下眉,怪不得他让黄德望查了祭典当日与韩王妃往来过的几个美人,却一无所得,原来早在这之前,韩王妃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在暗里行动了。
“可是审出什么了?”顾凤寻见凌寒跑了神,但代他问了一句。
韩王妃摇了摇头,道:“妾身没有想到,那人竟是死士,才被拿下,就自刎了。”说着,她又眼中带恨,“便正是因此,妾身心中更疑,姑母一向与世无争,她派出来的人,为何竟是死士?”
顾凤寻看了凌寒一眼,点头道:“不错,派死士送礼入宫,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是送礼,是来杀人的吧。杀谁?
肯定不是凌寒,死士没有机会近他的身,恐怕目标是韩王妃才是,目的正是为了给凌寒泼脏水,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死士没来得及动手,倒是警觉的韩王妃先动了手。然而韩王妃却还是一时冲动,没死在死士的手上,倒是自己一时受不了打击生了轻生之念,差点让那些人如了愿。
韩王妃神情又凄然起来,道:“妾身并非蠢人,死士死后,妾身对姑母疑心更重,忍不住回想这些年与姑母的往来,又寻出种种往日不曾在意的可疑细节,越想越是心寒,尤其是先皇遇刺前一日,恰好姑母也派人来送了一车名贵衣料,妾身见其中有匹绫缎是玄色的,又比寻常玄色来得庄重,当时一高兴,便顺口提了句要献给先皇裁皇袍,教人把绫缎送到皇庄上去给先皇先看看。万不想,次日先皇便在皇庄里遇刺。”
凌寒攒着拳,问道:“当时,叔父身在皇庄之事,应是机密。”
韩王妃眼中含泪,道:“正是,若不是妾身失言若不是”
她越想越是悔恨难当,心中便更恨永宁公主,当时想通了这一点,她便觉无颜再活,一时冲动自缢,被救下后,死志未消,但却再不冲动,便是要死,她也要回越地,找永宁公主问一个明白。
第二百二十三章出宫()
凌寒沉默了许久,突然起身,向韩王妃施了一记大礼。韩王妃正沉浸在悔恨的情绪中,反应不及,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礼,才惊骇的退后避让,道:“陛下,您何故何故如此?”
“若非表妹,叔父遇刺的真相,只怕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礼,表妹受得。”
凌寒沉着声音,虽然他早知叔父遇刺是内鬼下的手,也知内鬼来自楚国,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永宁公主竟然也掺了一脚。这个女人委实奇怪,与秦国有勾连,又和楚国内鬼勾结,她究竟目的何在?
韩王妃怔怔道:“陛下陛下不怪妾身泄露先皇行踪?”
凌寒怜惜的看着她,道:“朕不怪你,表妹非是有意,朕纵是心怀愤怒,亦只对那心怀叵测之人,何况永宁公主乃是你我之亲人,又一向对你我关怀,哪里能料得到她竟是别有企图。”
是永宁公主藏得太深了。
“陛下”韩王妃控制不住,跪伏在地,膝行数步,一把抱住凌寒的腿,放声大哭。
陛下不怪她,不怪她啊!
顾凤寻见她哭得全无仪态,真正是号啕大哭的模样,晓得她是近来压力太大,却被凌寒一句“不怪”,释放了她心中的自责与悲痛,忘却了她身为一国公主与韩王妃的尊荣,忘却了还有外人在场,恐她事后回想起来,心中羞恼,于是他轻走几步,出了门。
凌寒注意到顾凤寻的举动,只是他被韩王妃抱住了腿,一时走不开,只得任由韩王妃发泄情绪,过了片刻,听韩王妃哭声渐渐嘶哑微弱,晓得她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扶起她,让她坐好。
“表妹心里可舒坦些了?”
韩王妃哭得声嘶力竭,加上喉咙本就没有完全恢复,一时回不了声,心中却又有话想说,情急之下,她顺手端起搁在旁边的茶盏,连饮数口。
凌寒的脸色顿时变了,那是顾凤寻刚才喝过的茶,他都没跟顾凤寻共过杯盏,伸手想抢回来,但看到韩王妃哭花的那张脸,着实是可怜,到底还是忍住了。
韩王妃没注意到凌寒突变的脸色,茶水润过了喉,她总算是恢复了声音,嘶哑着嗓子道:“陛下待妾身赤诚一片,妾身若是再妄为乱行,辜负陛下,那便真是万死难辞其咎。陛下之所愿,便是妾身之所向,妾身愿与越国夫人同返越地,替陛下盯住她,为陛下安定越地,效微薄之力。”
凌寒心中一宽,却又有些不放心,道:“朕知道,你与越国夫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