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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熬夜,怎么殿下不,今日该改口称陛下了,陛下竟是神采奕奕,眉目生辉,没有丝毫涂脂抹粉的痕迹,也看不到丁点儿憔悴。再一想这段时间以来,陛下都是这样过来的,难得有一夜能睡个囫囵觉,对比之下,韩察岂能不嫉妒。他若也能如陛下这般精力旺盛,哪里犯得着像个娘娘腔一样往脸上抹粉,可笑外头的人不知道,竟还学着他,简直没把韩察气个半死。
别的宰辅因治国功绩而青史留名,只有他这个韩令尹,最后在史书上记一笔“敷粉韩郎”,只要想到这一点,韩察就有一把火烧了史书的心。
凌寒倒是不知道韩察的心思,笑着道:“韩卿来得正好,陪孤王一道用膳。”
韩察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道:“陛下,您今日已是君父了。”这是提醒凌寒要改一改自称。
凌寒哑然失笑,道:“孤王咳,待朕习惯一下。”
“那么陛下可要快些,大典之后,您还要亲自接见各国使臣,若那时再说漏了嘴,便不好了。”韩察又提醒道。
凌寒顿时抚额,道:“接见之后还有国宴”就算他精力旺盛,这一天的安排下来,他都能预见自己被累成狗的样子。
韩察笑了,深深一稽,道:“臣相信陛下游刃有余。”
凌寒:“”他是不是被韩卿给调侃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轮回()
韩王府里,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是灯火通明,上至长史大人,下至粮仓里的一只猫,都忙着打扮一新,做为潜邸旧人,今日通通都要入宫去,府臣们当然是要参加登基大典的,仆役们则可以去鹿台观礼,日后少不得个个都有一个好前程,包括那只猫,以后也将是宫中御猫,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鲜明写照。
只有客院里还黑着,顾凤寻仍睡着,外头的动静也闹不到他这里,当初安排的这栋客院,便是所有客院中最偏僻安静宜于休养的。
闵怀孝是在清点入宫人数的时候,才发觉少了最最重要的那一位,一拍大腿,急急的往客院赶来,只觉得昨儿个差点跑断的腿,这会儿又酸疼起来。
结果被罗峰拦在了外头。
“公子起身的时辰还没到,不可相扰。”
闵怀孝急得跳脚,偏罗峰又是惜字如金的,还是白玦今儿个起得早,正好听到动静,出来解释了一句。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闵怀孝气结,“快将顾先生叫起来,早些准备好,别误了吉时。”
“急什么,再过半个时辰,公子自然就醒了。”白玦全不当一回事,再重要的日子,也没有公子的身子重要。
闵怀孝:“”
连身边一个侍童都这么拽,这位顾先生可够嚣张的,这还没有授官呢,等官袍加身,官印在手,可不得眼睛长到天上去。
闵怀孝气得不行,倒是黄定跑过来解围了,道:“我在院外等着,闵长史带其他人先入宫去。”
和闵怀孝不同,黄定可是知道越归西楚最大的功臣是谁,自然晓得顾凤寻前途无量,又亲眼看到顾凤寻上演哭忠王的戏码,生生把身上的黑锅给掀翻,翻云覆雨皆在掌心,这等能人此时多巴结些准没错。只是这番心思,却是不好对外人言了。
闵怀孝一想也行,总不能为了顾凤寻一个人耽误了一堆人,何况误了吉时的罪名,他们也承担不起,于是感激的对黄定拱拱手,走人了。
黄定和罗锋、白玦也算是熟人了,闵怀孝一走,他便笑着道:“让我进去坐坐,放心,我不吵顾先生。”
白玦看看罗锋,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将黄定请了进去,还给泡了盏热乎的茶来。
黄定抱着茶盏暖暖了手,好声好气道:“若是方便,还是让顾先生早些起身,陛下登基,这辈子只这一回,若是错过了,顾先生怕也要是可惜的。”
这话倒还听得入耳,可比闵怀孝那强硬的态度好多了,白玦便道:“黄统领稍坐,我瞧瞧公子去。”
其实顾凤寻已经醒了,隐约也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尤其是闵怀孝气急之下声音还提高了不少,只是他没有理会。
因为顾凤寻在算日子。
他的睡眠浅,但若不被吵着,醒来也有固定的时间,往常他醒来的时间应该在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而今天会提前醒来,并不是因为闵怀孝弄出的动静,在那之前,他就醒了,被一场梦惊醒。
梦里,也是这样的一个寒冷的日子,他天没亮就起身,穿着一身庄重的官服,意气风发的走入秦宫,去见证赵昊的登基大典,国宴上,他与赵昊举杯对饮,放下杯盏时,熟悉的绞痛让他想到了那杯鸩酒。
惊醒后,他才察觉到,那痛是真的,只是并不是来自腹中,而是心口微微刺痛。
然后顾凤寻才猛然记起,今天是二月初八,一个黄道吉日。十二年前的今天,也同样是一个黄道吉日,赵昊成为了秦皇。
整整一个轮回,他活过又死过,死过又活过。十二年前,他亲手将一个少年扶上了那至尊之位,十二年后,他竟然又走上了同一条路。一时间,顾凤寻失神了,所以没有理会闵怀孝。
白玦进了屋,就看到顾凤寻拥被而坐,目光却是涣散着,明显心不在焉,忙便唤了声“公子”。
顾凤寻回过神来,见小童儿一脸的担心,不由失笑,揉揉他的头顶,道:“想起了一些旧事而已,去打热水吧,再把那套礼服拿来。”
梳洗进食穿衣,有条不妥,直到将最后一件外袍披上身时,顾凤寻才发现了凌寒在这套衣袍上做的手脚。这家伙,居然让人悄悄在袖子内衬上绣了一个小小的凤纹,哦,说错了,不是一个,是一对,左右袖子各有一个。
顾凤寻一阵好笑,又觉得手指痒痒的,忍不住在凤纹上抠了抠。这种暗搓搓的行为,跟小狗撒尿圈地盘有什么区别?都成为了帝王了,竟还是如此幼稚。赵昊当年登基的时候,比凌寒还小几岁,都不曾做出过这等幼稚之行。
罢了,比什么呢,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顾凤寻忽然间就想通了,是的,赵昊是赵昊,凌寒不,现在该叫真名了,芈正是芈正,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性情,或许,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黄定看到顾凤寻从屋里走出来,有那么一瞬,他的眼睛似乎花了,仿佛看到的是一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凤鸟,从黑暗的深渊里展翅腾空,惊得这昂然大汉都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眼睛再看,没有深渊,也没有凤鸟,只有一身华袍的病弱公子,那肌肤白得胜雪,泛着唇瓣微微翘着,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末将护送先生入宫。”
顾凤寻眯了眯眼睛,客气道:“有劳黄统领。”
马车早已经备好,要不是罗锋抢先一步拿过马鞭,坐在了驭座上,黄定指不定还要亲自给顾凤寻驾车,这副殷勤姿态看得顾凤寻微微笑了起来。这位护卫统领说来在韩王府里,地位仅次于闵怀孝,却比闵怀孝有眼色多人,做人圆滑,做事灵活,该放得下身段的时候,也能很自然的放下身段,这正是他最喜欢用的一类人。
“黄统领日后有什么打算?”隔着车窗,顾凤寻与骑马随行的黄定聊了起来。
黄定心中一喜,毫不迟疑道:“末将是武将,以军功搏出身,日后若有机会,自然希望能独领一军,镇守边关,为我西楚国泰民安而尽力。”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也可封妻荫子,不枉一世男儿身。”
“好大的志向。”顾凤寻轻笑了一声,“祝黄统领如愿以偿。”
黄定紧紧抓住了马缰,他把这句回应,当成了承诺。马上功名,毕生所望,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满大街都张灯结彩,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普天同庆,百姓们自然要跟着凑一把热闹,虽然以他们的身份,还去不了鹿台观礼,但围在宫墙十丈之外听听宫墙内的动静也行,挤不到宫墙外的,就挤在直通宫门的正道两旁,新皇登基之后便要前往宗庙祭告天地祖宗,必然从此经过,玄甲卫分列道旁,将人群死死的拦在身后。
一辆又一辆马车此刻正从道上通过,都是今日参加大典的官员,还有三国使节团,顾凤寻到得已经算是晚的,按规矩,官阶越小,便排在最后通过,但因为在前面开道的是韩王府大统领,反而让他这辆马车特别的引人睹目,许多人交头接耳,纷纷打听这辆马车里坐的人是谁,竟然敢让韩王府大统领给他开道。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立刻便有内侍抬着一顶软轿过来,请顾凤寻上轿。
“嘶”
靠近宫门的围观百姓们发出阵阵吸气声,这人到底是谁啊?入宫乘轿,那是阁老待遇。
第一百九十六章封赏()
这些吸气声汇聚到一处,俨然便是阵阵声浪,顾凤寻自然听到了,却浑不在意,施施然登轿。从宫门走到大典所在的承天殿,能累死他,这软轿自然是凌寒给他的优待,他笑纳了。
抵达承天殿的时辰正正好,吉时到,典仪司官员高声唱辞,声音洪亮有力,为这一场普天同庆的大典拉开了序幕。
承天殿前共有八十一级石阶,九级为一重,九重便登天,便也有九重天梯之称,天梯正中唯帝王能行于其上,臣子上朝,便只有从左右小梯走,左文右武,便又称之为文梯和武梯。
凌寒身着凤纹皇袍,冕冠加身,从九重天梯之尾,昂首阔步,步步登天。随身仪仗,旌旗飞扬,文武众臣,左右相随,恰如一双凤翼,遮天蔽日,威不可挡。
这一刻,百官伏首,天地寂然,唯日昭昭。
顾凤寻就站在韩王府旧臣之末,这位置站着的,都是等着随后授官的人,离天梯之尾不远,正好能看到凌寒迈上天梯的第一步。
仿佛有所感应,凌寒一步迈出后,脚下顿了顿,然后侧头看向人群。旁人不知他看的是谁,纷纷弯腰躬身,不敢与新皇对视。
于是,一动未动的顾凤寻就从人群中显露出来,如玉树,似青竹,坚中有韧,灿灿之姿,妖魅之态,于天日之下,旷古绝伦。
凌寒的袖袍动了动,似乎是想伸出手,拉着顾凤寻一起登上那九重天梯,然而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动,冲着顾凤寻翘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比天日还要温暖的笑容,然后,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加的坚定而有力。
步步登天,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承诺,他答应过叔父,要让西楚国泰民安,也答应过顾凤寻,会给他一个舞台。
就从今日开始,就从他脚下的这一步开始。这一步,踏出去便永不后退。
登上了九重天梯的顶端,凌寒转过身,站在了承天殿的殿匾之下,双目一扫,一一掠过人群,然后对着四顾命站立的方向微微颔首。
典仪司官员高声唱道:“大行皇帝遗诏”
韩察手托先皇遗诏,上前几步,向凌寒深深一稽,然后直起身,打开诏书,将先皇的遗诏当众念了出来。
这头一步,是证明凌寒继位的合法性,先皇遗诏早就广示天下,此时再念一遍,只算是走个过程,诏书念完之后,以四顾命为首,请凌寒“继皇帝位”,按照惯例,凌寒得谦辞一番,然后被簇拥进承天殿下,登龙阙,坐龙椅,在百官山呼万岁,三拜九叩中,正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