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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一路跟着韩清茹,眼睁睁地看到韩清茹进了一座小院,两个陪嫁丫头守在院门口,过得良久,出来的却是阳武伯常正业。
阳武伯沉迷酒色,京中人人皆知,杜衡咬牙,韩清茹生得那般风流样貌,自打外面传他不能人道,便是当着面说浑话的也有不少。
男人那点心思和手段,他最懂不过。
“贱妇!”杜衡怒的双眼血红,但是寺中不时有人来往,真闹出来,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等到常正业远去了,杜衡从藏身处走出,怒气冲冲地往韩清茹所在的院子里冲去,门口的陪嫁丫头伸手来拦,那两个丫头皆生得鄙陋,杜衡毫不留情,当即一人踹了一脚。
韩清茹坐在院中石凳子上,她有些彷徨,母亲去了安乐堂,韩怀远对她灰了心,没想到常正业也一点儿都不愿意帮她。
“贱人!”耳朵里听得一声怒斥,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先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就看到了自己那成亲以前就相看两生厌,成亲之后更是势同水火的丈夫。
*
韩怀远来小觉寺中找方丈下棋,前头有小沙弥引路,春日光景好,他不由得打量寺中的花草。
方丈院在寺中深处,知客院在寺中靠近山门的地方,要至方丈院便要经过知客院前头。
韩怀远眼角余光瞥到有个女子的身形颇为熟悉,很像韩清茹,那人形色匆匆似乎有意避人,同下人一道迅速消失在拐角。韩怀远不由得皱眉,杜家送来消息说韩清茹怀有身孕,她鬼鬼祟祟在寺中作甚?
若是按着从前的慈父心肠,韩怀远定然要跟过去看一看,但如今这女儿多番叫他失望,他倒是很有些踟蹰。
身世()
韩清茹脸上火辣辣地疼;怔愣了一瞬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杜衡;成亲之前觉得尚且能入眼的清秀样貌;如今竟生生扭曲成一幅可憎可怕的模样。
“你凭什么打我!”韩清茹被这一巴掌打得气性也上来;指着杜衡道:“你疯了不成!”
“我疯了?你才是疯了!”杜衡一腔怒气;听得韩清茹的话;气得又挥手出去。
韩清茹为了避开这一下;身子往旁边扭了,这一下显出了她小腹的隆起,杜衡到底顾忌韩清茹腹中的孩子;杜家早已没落,他想以二房长子承袭爵位本就已经很难,而即便他承爵;若他只有庶子;将来杜家依旧只有被夺爵的份儿。
杜衡气得全身发抖,却只能硬生生收回了要打耳光的那只手;道:“你倒是说说;你一个有夫之妇;私下里和外男相会;还在里头待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你跟踪我?”常正业已经走了有一小会儿;韩清茹没料到杜衡竟然看见了,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愣了片刻;硬生生道:“反正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杜衡见韩清茹说不出理由;断定是她心虚,“常正业是什么名声,香的臭的,自家的别人的,向来荤素不忌,你打量我不知道?”
“夫君,你信我一回纵然你不信我,想一想其中的道理。”韩清茹自知理亏,脸上的神情瞬间软下来,双目挂泪,神情哀怜,过去抓着杜衡的袖子:“你是伯府嫡长孙,又是有功名在身的俊俏郎君,那常正业一把年纪,儿女一堆,我怎么肯舍夫君而去和他不清不楚呢?”
韩清茹额头的疤痕被额发遮住,巴掌大的小脸十分娇美,如今怀孕之后又添了一重夏桃初熟的风韵,杜衡被她这般柔声祈求,眼看就要心软了,却忽而从韩清茹的话中品出些别的滋味儿:“那换了别人,换了别的年轻俊秀男子,你就肯了是吧?”
“你!”韩清茹没料到杜衡现如今和一个市井泼妇般胡搅蛮缠,她索性起身挺起身子,将肚子送出去:“那你打啊,你打死我,也打死你唯一的嫡子,一尸两命最好!”
杜衡确然不敢打,然而韩清茹的话中之意又深深刺痛了他,“唯一”,还不是在说他不能人道了!
他气得直哆嗦,“你你你”地结巴了半晌,最后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总归王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今日拼着得罪韩家,我也要把你休了!”
韩清茹听到杜衡连孩子都不顾了,到底有些慌,“夫君,我和那常正业当真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咱们成亲之前,你就是个心思诡诈,淫奔放荡之人,现如今被我抓了现行,竟然还想狡辩?”杜衡掰开韩清茹抓他袖子的手,“你进门伤我在先,不守妇道在后,便是闹到金銮殿上,韩家也没脸与我争执。”
“夫君”不管韩清茹怎么说,杜衡脸上的神情都很决然,竟不可转圜。
韩清茹深知杜衡因为伤了男子最要紧的地方,现在格外敏感多疑,况且她私下约见常正业,确然找不到洗脱的理由。这种情况下,以韩怀远的性子,是不会护着她的。
韩清茹咬咬牙,终于道:“夫君,那常正业其实是,是我生父,我见他只是”
虽然让杜衡知道自己身世,是授之以柄,但若不这样做,杜衡今日就要闹大,况且杜家母子极其市侩,巴望不得从韩家多讹一些,为着他们自个儿的利益,断然不会宣扬她是常正业的奸生子。
“你骗谁呢?你是韩家的义女,生父是蜀中一个姓张的平民,十几岁才来京城,常正业堂堂阳武伯,如何成了你的生父?你便是撒谎,也要撒得像样些。”杜衡闻言并未缓和神色,却变得更加激愤:“你如今不过是见我没了男人的威风,就瞎糊弄我罢了。”
“我,我现在就回家,立下休书与你!”杜衡说着将韩清茹推到一旁,自顾自往门口走去。
“啊!”韩清茹头撞到旁边树上,疼得登时叫出声来,外头守着院门口的丫头不明就里,怕韩清茹出事,立时跑进来扶她,“小姐,你没事吧?”
杜衡回身过来一看,韩清茹磕到的是头,肚子还好好的,便又要往外头走。
韩清茹见杜衡狠心至此,只得出声恳求:“夫君,我没要撒谎,我,我有证物!”
杜衡终于停住脚步,半信半疑地走到韩清茹身边,韩清茹犹豫半晌,终究从随身的香囊里摸出一封信——正是从前张玉莲要她去寻常正业,着人送到扶云居的那封。
杜衡伸出手去接那封信,没想到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抢先把信从韩清茹手里夺了过去。
两人一惊,连忙抬头去看那人,韩清茹顿时面色如纸,惊呼出口:“父亲!”
这一声父亲,比喊常正业的时候要顺口得多,因为面前这正在看信之人,乃是疼了韩清茹十几年的韩怀远。
韩怀远方才准备去寻方丈手谈,路上隐约看到韩清茹身影,原是想着韩清茹和张玉莲两人的作为,硬着心肠不想搭理的。但到底是疼了许多年的女儿,许久没见,终究有些放心不下。人都走到方丈院门口了,又折身往知客院来。
这一来,恰好听到韩清茹自陈身世。
韩怀远几眼就扫完了信上的内容,然而却像是不识字一般,在信和韩清茹的面孔之间不停地来回看,杜衡在一旁讷讷,韩清茹张嘴说着什么,他全都听不到,全都不明白。
眼前一黑,他们都渐渐地消失了。
*
韩怀远早上出门去小觉寺时还好好的,回来时却是被下人背回来的,韩家上至韩老夫人,下至门房婆子,无不是乱了手脚,好在郑春晗压的住场,一面吩咐韩清澜和韩清音管束下人不要乱言语,一面请了太医上门。
“儿啊,你现下觉得如何?太医就在偏院里歇着,你那里不舒服就喊一声。”韩老夫人守在床边,见韩怀远醒过来,一叠声地问东问西。
韩怀远睁开眼,眼神涣散地盯着帐顶,听到韩老夫人焦急的声音,只是轻轻地摇摇头,既不说话,也不看人。
郑春晗在一旁小声道:“太医说老爷身体无碍,似乎是气急攻心,心里疏散了就好。”
说白了,就是气到了,有了心病。
韩老夫人闻言,立时又问:“儿啊,你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今儿上午遇到什么了?”
韩怀远老眼里流出眼泪,竟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年至中年突放悲声,听得人格外心酸。
今日跟着韩怀远出门的小厮长随都还跪在院子里,之前郑春晗已经问过一回,这几个下人众口一词,都说韩怀远出门就去了小觉寺,再没有去别的地方,而在小觉寺山门下马以后,韩怀远独自进入庙里,没有让人跟随。
韩清澜默默地退出屋子,又问那几个下人:“今天你们在小觉寺山门,都见过哪些人进出。”
几个奴才都是惯常跟韩怀远出门,京中有头有脸的基本都认识,几人想了一回,七嘴八舌说起来:
“奴才瞧见过平阳伯家的二公子,比咱们先到一步。”
“还有卫国公家的女眷,他家马车就停在咱们旁边。”
韩清澜听了半天,说的都是些和韩家交情不深的人家,一时理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其中一个长随,就是顶替了丁大有的位置的,忽然道:“老爷可能在寺里头见过二小姐,奴才在山门那里看到了杜家的马车。”
又有另一个人一拍脑门,道:“奴才还瞧见了阳武伯常伯爷,不知做了甚,一脸不高兴地出了小觉寺。”
常正业,韩清茹韩清澜心头一跳,她爹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难道是知道韩清茹的身世了?
韩清澜立时回到清荷院,提笔写了一封信,着钟茉莉立即送给钟明达,让他派人去打听杜家的反应。
钟明达隔天就传回了消息,当日韩清茹、常正业、杜衡都去过小觉寺,时辰和韩怀远差不多,之后回到杜家,杜衡在院子里大闹了一通,虽然没能打听到具体详情,但唐氏母子变本加厉,韩清茹则几乎逆来顺受。
韩怀远身体底子不错,躺了三天就能站起来,只是精神十分颓唐,鬓边生出白发,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郑春晗扶着韩怀远在院子里散步,状若随意地道:“今日宫里头赏了些血燕下来,皆是藩国进贡的上品,我想着二小姐有孕在身,不如分送一些与她补一补。”
“不许送!”韩怀远说得这一句,已经气得咳出声来。
韩清澜见状,心中已然十分明了,递上一杯茶水:“爹,您喝茶。”
她原本还想着,怎么揭露她爹疼了十几年的韩清茹并非韩家血脉,没想到她爹自个儿先撞破了。
韩怀远喝了茶润过喉咙,又缓缓地道:“以后我韩家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许送给她。”
风雨()
“所以;长乐长公主此番下江南探亲;建议女儿随行。”韩清澜说完之后;问道:“父亲;您觉得呢?”
原以为上回以出家婉拒了朱益芝;又有秦画出面;朱益芝怎么也该收了要娶韩清澜的心思;没想到这位南趾王子人如其名,是“猪一只”,脑子跟个棒槌似的;全然不会审时度势,竟然在春日宴上醉酒之后,纠缠韩清澜。
那一日闹得有些大;虽然韩清澜没吃亏;但世人历来喜爱非议长得好看的女子,更何况是韩清澜这么个无双的样貌;本该是朱益芝单方面的错误;却不知为何很快就传出了韩家大姑娘以貌勾人的流言。
这流言传得之快;连长安长公主的女儿陆沅和平西侯的女儿许宛芙在宴上互相撕扯一事儿;都无人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