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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边还有点生意需要打理,待会儿就是要走了。”他眉色淡淡,眼里一派疏离。
他能来,肖景然已是知足,不好强求,只请他坐下,倒着茶问道,“这次打算在省会待多久?”
“不长,向下边交代完事情就该走了。”他执起茶杯,不动声色地啜饮了一口,觉得口里太清淡,正要掏出烟来抽一根,不过念及还有孩子,只好作罢。
肖景然微微挑眉,“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以前在部队你怎么也不肯碰的。”
“应酬。”他简言道,这两年烟瘾也越发大了。
肖景然看在眼里。叹了一句,“自打俏俏走后,你都活得不像你了。”
“只不过换了个名儿,”他淡笑着,似乎极不在意,目光落在沙发上,对着正莹招了招手,见她不排斥,便上去捏了捏那孩子的小手,逗了几下,把那小孩逗得咯咯直笑,正声也跟着凑过去。
肖景然见他眼里透着若有若无的疲惫,拍了拍手说道,“好了,你们姨父坐飞机赶过来已经很累了,去厨房帮忙,别打搅他休息。”
裴缙泽也不反对,又把烟从兜里拿出来,笑道,“你们忙,我先去抽根烟。”
肖景然领着两个孩子到厨房帮忙,楚珺抬起头,“怎么进来了?”
“没什么话说,他那人越发叫人琢磨不透了,”肖景然坦言说道,“还不如陪你做饭呢。”
楚珺一叹,“哎你说,俏俏当年怎么就狠得下心,那么好的男人,说不要就不要了,妈也是,说走就走,害得爸还在镇里独守着。”
“谁说不是呢?”肖景然颇为感慨,“当年他是唯一进了特种营的,谁都以为他前途无量,偏偏他在人生最接近巅峰的时候,说退伍就退了。”
“他最后一次任务,伤得都快没命了,不退又能怎样?”楚珺一回想当年奄奄一息躺在急救室里的人,就不由心惊胆寒,偏偏他没剩多少力气,却还紧紧地捏着那枚素戒——
“你说。他就是回了港城还愿意和咱们两家联系,是不是说明他还在意俏俏的呢?”
“谁知道呢?”肖景然无奈地耸了耸肩。
吃完饭,肖景然还想挽留,却被裴缙泽婉拒了,“不了,趁着还有时间,晚些时候去拜访一下郭老。”
郭老是他负伤时救他的诊治医生,那会儿他脊梁到腰身被暴徒所伤,伤口深入到骨头,而周儒铭还没赶到,那时要不是有郭老,只怕他活不成了。
出了门,候在一旁的梅森收了电话线,躬身道。“裴少,郭老已经在茶楼等着了。”
“嗯,这就过去吧。”他眉目清冷,挺拔的身形稳健地向前直接走到车门前。
他又忽而立定,回望了一眼肖氏夫妇,耳边回想起楚珺的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他承认,心里的确还有她,那她呢?
终究是盼不来!
裴缙泽坐在后座,许是吃多了积食,胃里不怎么舒服,他假寐不成,只睁开眼望着外面林立的高楼。
这几年政策好,省会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一栋栋大厦拔地而起,许是真的老了,他心里竟不由涌起一股苍茫之感——
裴缙泽再次驱车经过北巷区,已是半个月后,本来只是两三日之行,没想到被一个项目耽搁了十来天。
他依旧坐得笔挺,手指点着无名指,看久了文件,只觉得眼前一晃重影了一下,于是摇下窗户。当不远处的那抹单薄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只那一瞬,如被雷霆击中,裴缙泽整个人就懵住了,
晨曦中,她穿着一身简单的橘色T恤,扎着简单的马尾,露出修长的脖子,手上持着洒水壶,正专心致志地淋花。
那一张清水芙蓉的面孔,却是丝毫未变,乌黑的长发,明澈的眼睛,唇角还含着那一抹宁静柔和的笑意,玉洁冰清。
他抬眼一望,入眼竟是一家小餐厅的招牌,而她身上的服饰显然就是工装。
她是那家餐厅的职员!
这样的认知令男人心里一揪紧,他却是什么都没说,很快的,他成了这家并不起眼的小餐厅今天的第一位顾客。
男人还未进门,忽听得后厨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有个声音从水晶帘子里响起,柔柔的,梦一般的轻灵,只把人心水一般地润着,“小沛姐,玉柱又在后厨里打闹了。”
裴缙泽的身体骤然一僵,胸口猛窒,只听着近旁的一个肥胖的女人对着外面笑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他最听你的话,赶紧把他哄回屋里去,别忘了外头的水仙该换水了。”
没一会儿,那脚步声便朝着这边过来,越来越近,裴缙泽只偏身一闪,隐在水晶帘子后面。
总算瞧见那道娉婷的影子越发靠近,紧接着就是一只纤白的小手抓着那晶莹剔透的水晶帘子——
“楚俏——”许久不曾听闻的名字被一道日思夜想的声音唤起,吴芜手一抖,只往帘子后看了一眼,与他打了个照面,刹那间面色一白,转身就欲逃走。
裴缙泽胸口一阵激荡,便要站起身来抬起头来看着吴芜,那深敛的目光里透出灼灼的光芒,针刺一般,叫人不由地生着寒意。
她心里慌得不成样子,却依然正视着他。目光闪过一阵慌张,唇角柔和的笑意丝毫不乱,“你先松手好不好?”
裴缙泽只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你休想再逃!”
第133章:她竟敢耍他()
说着,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水壶,死死扣住她的右手腕,却见她默默地捏着左手,默默低着头,那一张侧脸渐渐变得痛苦。
她也会痛吗?她也知道痛吗?
痛是一个人了无生趣地躺在病床上,觉得快要死了,只一心盼着她能回来!
痛是一个人独自忍受漫长的黑夜,一根烟一根烟地抽着,心肺仓皇!
痛是一个人在一次次巨大的成功时,面对热闹激动的下属,心却孤寂地沉淀!
裴缙泽呼吸一窒,眼底刺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索性狠下心,一把拉着她直直往车子走去。
吴芜一时着急,抓着他的手,仓皇失措地开口,“继饶,我还有工作,你别——”
工作?
这个时候他连郭老都不见了,她竟然还惦记着工作?
裴缙泽只觉得胸腔怒气更甚,见她还低声阻止,于是怕那肥胖的老板娘发现,可她还真是执着,根本不肯迈腿。
男人想起四年前的痛,对她耐心告罄,索性一把扛起她,任她挣扎,她却是根本没有多少反抗之力。步伐稳健地往车子走去,待走近了,将她往车里一扔。
而他飞快地绕过去,见她拉开车门还想着下车,气得他一把拽住她,倾身过去“啪”一下把车门关上,然后毫不犹豫地落锁。
吴芜再去拧开关,车门已是毫无反应了。她不由泄气,旁边却是没了声,她不由扭头望去。
车子缓缓启动。速度越来越快,只见男人干净的面容极度忍着怒气,声音不大,却满是威胁,“开呀,继续开呀,你要敢再碰一碰车锁,信不信我立刻停车,把你衣服扒光了,在这里就上了你?”
吴芜一怔,他、变了,以前从不对她说那些肮脏难听的话的。
可能怪谁呢?
是她先放弃的,还骗了他的钱……
吴芜只觉心里一片恸楚,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逼仄的环境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他身上那股浓重的侵略气势似乎弥漫开来,带着一股绝望的压抑感。
吴芜退无可退,惊恐地睁着眼睛望着他果真停了车,欺身而来。
他的眼睛与以前也不一样了,黑的可怕。好像里面蕴藏了无尽的邪恶。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扯开领带,接着轻轻挑开领口部位的纽扣,一颗接一颗,性感的锁骨一点点暴露出来,结实的胸膛紧绷在熨帖的白色衬衫之下,有股说不出的诱惑味道。 可是吴芜没有心情欣赏,她有的只是恐慌,她紧合双眼用力喊出口,“别,你别这样。对不起——”
裴缙泽不说话,动作极其缓慢却带着一股威慑力,“对不起?呵,对不起有用吗?”
他伸出一只手扯过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和恐惧,将她的纤瘦的身躯直接压在身下。
幽深的目光灼灼地睨着她,她明明怕得发抖,偏偏咬着唇一语不发,秀致的眉头紧紧皱着,根本不敢睁眼。
那小模样委屈又可怜。
她就是那样,明明做错了还一副受屈的模样。
难道他还冤枉了她不成?
裴缙泽忽然觉得没意思了,翻身坐回来。
“过去四年,你究竟逃到哪里去了?”男人额头前的碎发微微垂落下来,阴影挡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只是依旧能看出一些恼怒和郁闷。
吴芜瞪着惊惶的眼与他对视,嘴唇微微颤抖着,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孩子呢?”裴缙泽满腹的怒气就像是打在绵软的棉花之上,心里郁结到极点,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狠狠注视着她,“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查不到!”
当年为了让她怀上孩子,他可是费尽了心思,而楚珺递给他的信笺,上面也有“我怀孕了”四个字。
他不惜冒着被老爷子乱棍打死的危险,心甘情愿地给她五十万,为的也是她和孩子!
提及孩子,吴芜一下死死咬住唇瓣,沉寂的面容一下风云卷动一样地痛苦不堪。
她几乎忍不住那痛楚,怆然地伸手抓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泪眼婆娑,极力忍着却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来,“继饶——”
裴缙泽意识到冰冷的心一下像是要死去一样地痛,冷漠的脸上慢慢涌上一股盛怒来,他狠力甩开她的手,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放开,谁让你碰我?‘继饶’也是你配叫的?楚俏,我恨不能杀了你——孩子,我那样期盼的孩子,你却当了刽子手!”
孩子、孩子……是她没用。
吴芜一听。掩唇恸哭,呜呜咽咽地哭声从指间流露出来,连连摇头,却是不敢再唤他。
她紧闭着眼,根本不敢去看他,好半晌才下定决心,言不由衷说道,“不是的,孩子没、没怀上,信笺上只是骗你的……”
裴缙泽正是在盛怒中。听了她的话虽是好一阵失落,却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复而又问,“当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他费尽心力,汽车站火车站机场,还有酒店宾馆招待所都找遍了,却也是找不到她。
如今母亲和哥哥不知所踪,她不敢说,一下没了话。
裴缙泽见她又是不吭声,把脸别过一边,呶着嘴说道,“不说是吗?那我们就耗在这儿。”
她心里一紧,老板娘对她这种工读生本就有意见,要是再发现她无故旷工,那这几天的打工费就算泡汤了。
她思量着,开口低语,“继、你放我回去吧,我还在工作的。”
“工作?就是给一家不起眼的小餐厅打工?楚俏,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了?”裴缙泽满是气怒。
假如她离开他会过得更好,他倒也可以想通了。可她连大学也不上了。还低声下气地给别人端茶倒水,既然过得不好,为什么还要逃?为什么不去找他?
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