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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连夜赶制的,不是百褶缝的七扭八歪,就是身上到处挂着线头。
内阁大学士蒋冕和毛纪双手分别捧着果盘和金花侍立在旁,梁储手中捧着酒壶,朝着那金光闪闪的酒杯中注满的一杯美酒,毕恭毕敬地呈献给了威武大将军。
正德意气风发地举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伸手揽过白发苍苍的老首辅,眉梢一扬,得意道:“梁阁老,威武大将军在阳和前线,亲手斩杀了好几个鞑子的头颅呢!”
梁储此刻头上是大写的三道冷汗,他一听这话,连忙跪倒在地,高呼皇上英武!威武大将军英武!
正德得意,转身走出人群,纵身一跃,骑着战马在人群面前又晃了一圈,这才带着随从,意得志满的回了豹房。
怎料皇帝前脚刚一走,天公突然变脸,一阵猛烈的雨夹雪顷刻间便袭来。
众臣跌跌撞撞,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本就在冷风中饥寒交迫的站了一天,这会是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屁滚尿流的一哄而散,一个个被淋的湿透,在烂泥里打滚,好不容易才各回各家,一个个都哑了火,连上书弹劾的力气都没有了
巧妙化解()
寒夜虽冷;但豹房的暖阁中;炭火却烧的正旺。
由于大殿下面铺着取暖的地龙;小孩子即便是光着脚在上面跑;都不会觉得冷。
这古代的取暖还是有一套的吗!夏云渚看着儿子在地毯上跑得欢实;来回打滚儿;便暗自摇着头;笑了笑。
小包子跑累了,玲珑便帮他换了身干净的中衣,又给他洗过脚后;朱载垣才噘着小嘴,一头钻进了娘亲的被窝。
“垣儿今天想跟娘亲一起睡。”朱载垣从被子里伸出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娘亲。
夏云渚把孩子身边的被角往里掖了掖;宠溺道:“垣儿听话;早些睡觉,娘亲就让你在这里睡;好不好?”
小朱载垣扒着被角;眨了眨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头往娘亲身上蹭了蹭:“娘亲给垣儿讲个故事;垣儿就乖乖睡觉。”
夏云渚将儿子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便娓娓讲道:“在浩瀚的大海深处,有个鱼儿的王国。海王有六个美丽的女儿;尤其是小女儿比姐姐们更美丽,她善良纯洁;有着美妙动听的声音。她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大海里”
朱厚照沐浴归来;刚好看到小包子在他娘亲怀里抽泣,还以为儿子被欺负了,忙上前嬉皮笑脸道:“我就这一会的功夫不在,你就把我儿子欺负哭了?”
小朱载垣抹着眼泪,奶声奶气哽咽着:“娘亲,小美人鱼太惨了,他们为什么不告诉王子,救他的人其实是小美人鱼?”
夏云渚欲哭无泪,好端端的讲个故事,结果没把儿子哄睡着,反而把儿子给讲哭了小孩子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这答案想必安徒生本人都回答不了
夏云渚眼巴巴地望向老公,朱厚照还当是什么大事呢,这会儿也挤到床上来,亲了小包子粉嫩嫩的小脸蛋,笑道:“什么美人鱼,王子的,你娘就会讲些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垣儿过来,爹给你讲个奋勇杀敌的故事,好不好?”
朱载垣一听,便来了兴致,忙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往他爹的方向蹭了蹭。
“你可别讲的太兴奋了,到时候孩子又睡不着觉了。”夏云渚瞥了一眼自己老公,担忧道。
朱厚照却是一脸不屑道:“你都把孩子讲哭了,还好意思说我咱们垣儿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要上战场杀鞑子的,对不对?别老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男孩子哭,会被人笑话的!”
夏云渚扑哧一声冷笑了下:“得了吧你!”
朱厚照伸手,捏了下她的下巴:“夏云渚,你什么意思?”
夏云渚一脸无奈地拨开他手:“哎好了好了,别闹了,你要讲,就好好讲,别总是没正经。”
朱厚照不理会她,转而看向自己儿子,将儿子往自己怀里一揽,柔声道:“垣儿,上次爹给你讲的火烧赤壁,你喜不喜欢?”
朱载垣眨着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今天爹给你讲一个草船借箭的故事,好不好?”
*
百官自那日在德胜门前被雨夹雪浇的一塌糊涂之后,便如集体哑火了一般,至今未有人敢上书弹劾正德。
正德平日里上朝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看着百官蔫蔫的样子,心里早就是得意洋洋了。
为了试探他们到底蔫成什么程度,今年郊祀结束之后,他又跑南海子浪了一圈,与去年百官被气的跳脚,弹劾奏章满天飞相比,今年这帮平日里吐沫星子横飞的文官是彻底的偃旗息鼓了,正德心里此刻别提多开心了。
正德虽从前方指挥阵线中退了下来,不过前线后续战事依然未结束。
这几日不断有大军得胜的战报传来,明军利用火炮,直捣小王子的老巢,小王子身负重伤,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彻底无力还击。
江彬带着后续大军,风风光光地回到了京城,凡是在此战中得以立了大功的兵士,皆得到了异常丰厚的嘉奖。
看着武将们春风得意的样子,这一回合文官输了,梁储心中当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服气。
就在文官集团不知该如何反击的时候,杨廷和的回信终于到了。
梁储匆匆来到杨府,从杨慎手中接过信后,展开一看,霎时便惊出一头的冷汗。
“这这主意能行得通吗?”梁储颤抖着握着信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杨慎。
杨慎接过那封信,仔细读过上面的内容后,便转手将信扔到了火盆中。
“用修侄儿,你”梁储还未来得及制止他,那信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杨慎看着那火苗渐渐熄了下去,转首笃定地盯着梁储道:“梁伯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想成事,必须要狠得下心。”
梁储被这对父子的坚持,逼的无奈,只得重重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怕是也只得如此了。”
几天之后,京城的大街小巷居然开始流传出这样一道传言:“应州之战失败了,皇帝不厚道,吹牛撒谎。”
京城出现此等舆论,又是关于皇帝最在意的事情,东厂得到消息,二话不说,便急匆匆地向皇帝禀报了此事。
正德听闻此事,大怒,责令东厂严查流言的来源,就在他还未从这事中抽离出来之时,言官们此刻仿佛像说好的一样,弹劾奏章如龙卷风般,排山倒海而来。
正德岂是被他们吓大的,他自是不怕这些人,爱怎么弹劾就怎么弹劾去,他一向奉行不理人的政策,无声与言官抗争到底。
其中最狠的一位言官名叫石天柱,他居然给正德上了一道血书!
他充分的代表了明代言官不怕死的气节,他料想皇帝看到血书之后,必定会大怒,便写好了遗言,穿戴整齐地坐在家中等着,等着东西厂锦衣卫的番子上门来抓人。
夏云渚知道这次无论皇帝也好,文官也罢,双方的矛盾已经升级到了一个不可调停的地步,这血书都上了,看起来这套架势,连后世鼎鼎有名的海瑞都要自叹不如啊
正德在豹房,手里握着把镊子,一脸嫌弃地挑起那血书,在夏云渚眼前晃了晃。
夏云渚身子后倾,往后躲了两步:“你干吗啊?这弹劾你的血书,又不是弹劾我的,你拿它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干吗?”
朱厚照白了她一眼,撇撇嘴,假意心疼道:“这得流多少血啊,朕看着都心疼瞧瞧这辛辣又犀利的文笔,将朕比作陈后主,宋徽宗,哎哟哟,不得了啊!”
夏云渚冷笑嘲讽道:“就你?还陈后主,宋徽宗呢你肚子里这点墨水,连人家一星半点都及不得。”
朱厚照放下手中的镊子,从桌上取了一个青花瓷碗,递到她手中,神秘一笑:“说道宋徽宗吗,人家那天青色等烟雨的汝窑青瓷,我是比不得的,不过你看看,这批官窑新烧制的青花,我亲自设计的图案,你觉得怎么样?”
夏云渚接过那碗,瞧着他面上的神情,就知道他肚子里又打着小九九。
好家伙!那碗上居然不伦不类的写了一圈阿拉伯文。
夏云渚将手中瓷碗转圈看了个遍:“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啊?看不懂!不过倒是挺好看,挺特别的。”
朱厚照却是面上笑的神秘:“这外壁上吗,以缠枝花衬托的阿拉伯文,译为:争取安逸,丢掉烦恼。”
夏云渚抬眼瞧了瞧他:“倒是你心里所想的。”
朱厚照单手托腮,笑道:“你再看看碗底。”
夏云渚翻过那青花碗,但见碗底又是一串阿拉伯文:“什么意思啊?总让我看,我又不识得你这些符。”
朱厚照嘻嘻嘻一笑:“妙吉敖兰!哈哈哈,怎么样,这名字好听吗?”
夏云渚放下那碗,一脸嫌弃道:“什么啊?这妙吉敖兰是谁啊?”
朱厚照挺了挺腰板,自豪道:“妙吉敖兰就是我啊!怎么样,我这个名字够酷吧?”
夏云渚哭笑不得:“得了吧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会威武大将军,一会又阿拉伯名的,你到底要搞多少个马甲啊?”
朱厚照倒是一副嬉皮笑脸,不一会又从一个小盒子中,变出了一方私印:“嘻嘻,你看这印,气不气派?”
夏云渚接过那私印,翻过来一看,疑惑道:“大庆法王?这又是你的新马甲?还刻了方印,你也真够可以的!”
朱厚照执过那方印,哈了口气,往石天柱的血书上一按:“恩,今日大庆法王心情不错,就选这个马甲,跟石天柱对话了。”
*
石天柱是左等右盼,也没盼来皇帝的反应,到底是抓,是打,是下狱,还是斩立决,大哥,您左右倒是给个信儿啊!
这盼来盼去,连石天柱自己都没了耐心,他刚想再奋笔疾书写一份奏章,没想到他那封血书,竟然得到了正德的批复。
石天柱涕泗横流地接过血书,抹了抹眼泪仔细一看,毛回复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方印迹,上面写着:大庆法王之印。
石天柱被气的霎时间就没了脾气,这辈子见过艮的人不少,却没见过一个像正德这么艮的,自己这血算是白留了,正德这态度,就跟一拳打在团棉花上,或者一头撞在豆腐块上,没啥区别
这一回合战罢,言官又熄了火,双方决定暂时握手言和。
正德七年的冬已经接近了尾声,春天即将到来,帝后二人与言官斗智斗勇刚刚告一段落,便迎来了一个喜讯,王守仁和皮雷斯带着从吕宋岛贩来的新大陆种子,从广州港回来了。
种田种田()
言官们被正德这种要么不理人;要么戏弄人的态度搞的完全不知所措。
正常人都是我惹你;我骂你;你应该大发雷霆严令责罚的。可咱们正德君就是不吃这套;你惹我;我偏不上你的当;就是不生气。
其实气不气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自那日知道民间的流言后;正德伤心难过了好多天,甚至下令缀朝十日,一个人躲在豹房里生闷气。
他其实心中清楚的很;文官们对他御驾亲征百般阻挠,对他凯旋又是那般不冷不淡的态度,他自是知道这流言是文官们想要故意抹黑他的战功;故意散播出去的。他虽然生性贪玩;但并非暴虐之徒,文官们有文官们的无奈与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