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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娘,我怕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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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入第九个月的时候,坤宁宫上下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这会大半个月过去了,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所有人就等着这最后的信号呢。
玲珑碧玉早就接受了训练,这会正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去寻太医与产婆,张福得了消息,此刻已飞速赶往乾清宫。
夏云渚下腹一阵阵的疼痛,痛得浑身直冒冷汗,她抓着许氏的手不肯松开,双唇颤抖道:“娘,我怕,我真的怕”
许氏一只手紧握着女儿的手,另一只手执着一方帕子,边帮她拭汗边安慰道:“哪个女人生产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云儿稍稍忍一忍,很快就过了”
“娘你可不能骗我”夏云渚此刻已没了心思去想别的,这古代医疗卫生条件如此之差,多少女人都是因为生孩子死的,她这会才恍然大悟,自己现在这处境,怕是已经到了鬼门关前
太医与产婆早就各就其位了,这会夏云渚阵痛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上刑的程度,深呼吸几乎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产婆在她耳边不断宽慰着:“娘娘可要忍住,现在若是放声大叫,一会便会没了力气,这会最好先养精蓄锐着。”
玲珑这会也凑了过来,握着皇后另一只手安慰着。夏云渚看着她,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他他来了吗?”
玲珑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娘娘放心吧,皇上就在外屋呢,这会太后,太皇太后都在呢”
夏云渚听了这话,心中宽慰了很多,身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这会实在疼的厉害,那产婆却是经验丰富,她向下掏了掏,一用力,夏云渚只觉下身哗啦一声,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出来,破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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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人各个神色慌张,张太后此刻是急的直拧着手中的帕子,团了又松,松了又团。
朱厚照在她面前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张太后想开口,却被王太皇太后制止
王太皇太后知道此刻里面情况肯定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这会这对母子要是在外面吵起来,只会给里面的情况火上浇油,此等情况,对谁都不好,便柔声劝道:“照儿莫要心急,来,到皇祖母身边坐下”
“皇祖母,这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她她这到底是怎么样了啊?”朱厚照此刻当然是坐立不安,他拽了把椅子坐到了王太皇太后身边,椅子还没坐热乎,又起身走了两步,一会又坐下,又起身
太皇太后慈爱的笑了笑:“咱们照儿这会长大了,懂得心疼媳妇了,可你媳妇这才进去多一会的功夫,这生孩子,哪能这么快啊”
“她会很疼吧?我要做些什么,才能不让她那么痛呢?”
“疼是必然的”太皇太后转首,看了看张太后,叹道:“你娘生你的时候,羊水破了好久,你就是不出来,太医怕你溺死在里面,想了各种催产的法子,你娘叫了整整一夜,差点送了半条命,方才把你生出来,你们母子间就算再有什么隔阂,可你毕竟是她十月怀胎,血浓于水的亲儿子”
张太后听了这话,再也崩不住眼中的泪,她用帕子捂着面,低声抽泣了起来。
朱厚照心中微动,他走到张太后面前一跪,俯身伏在她膝上,轻轻唤了声:“母后”
就在屋外母子抱头痛哭之际,只听得屋内有人慌慌张张的进出,玲珑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端着铜盆匆匆吩咐着:“快去取煮过的巾布来,都开了七指了”
阵痛来去几次,夏云渚内心的坚强真要快被摧垮了,她本是能忍之人,但这痛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崩溃的地步,她再也忍不了,屋内顿时传出阵阵大叫的声音。
“是不是快出来了?”朱厚照抬首,看了看张太后,又看了看王太皇太后,神色焦急。
“说不准呢,到底是你自己的儿媳妇,要不你进去瞧瞧?”王太皇太后试探问道。
张太后蹙了蹙眉,她恨不得马上起身冲进去,可转念想想自己曾经做过的龌蹉事,怕自己这会进去只会给儿媳妇添乱。
里面哭喊声越来越大,朱厚照已是按捺不住,他猛的站起身,跑到窗边喊道:“姓夏的,你给老子听着,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你要是敢撇下老子不管,老子追你到天涯海角!”
屋内人哭声渐渐止了,但随即而来却是破口大骂道:“滚!老子疼的厉害,别别给老子添乱!”
这不骂倒好,一骂却骂出声婴儿的啼哭声
张太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房门前,焦急的向屋里探了探
产婆给婴儿做了简单清理后,冲鬓发凌乱的玲珑会心一笑,玲珑走上前来,轻轻一探,旋即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抬首间,看了看已经快虚脱的产妇,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张太后,目光中泛着泪,语气虽哽咽,但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是个男孩儿!”
杨廷和()
张太后一听到是个男孩;高兴的腿一软;扶着房门差点没摔倒在地。
还是王太皇太后起身;在后面扶起了她;笑盈盈道:“走;咱们去看看你这小孙子去。”
朱厚照更是心中高兴的开了花儿;此刻也冲了过来;拉着王氏的胳膊求道:“皇祖母,我也想进去看看。”
王氏却是一把将他拦住:“你可不能进去,我和你娘是女眷;方得以进。里面血腥气大,你却是进不得的皇祖母知道你担心媳妇儿,可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如今母子二人皆是平安;你有那功夫,还不赶紧去太庙给你爹和咱们大明祖上的列祖列宗上柱香去!”
朱厚照低了低头;暗自搓了下手;现在若是让他走;他心中肯定是放心不下的;便又软语求了求:“孙儿知道了;可我连看一眼儿子,也不成吗?”
张太后抹了抹面上的泪;这会却露出一副严母的表情:“现在不行,前朝的事你都处理完了吗?三位阁老怕是此刻也候在乾清宫外等消息呢吧;没事你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这小孩子刚出生;屋外风大,怎么可能抱出来给你看”
朱厚照在自己母亲和祖母这里吃了闭门羹,只能悻悻的离开了,不过心中仍是放不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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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抚着花白的胡须,眯着已经笑成一条缝的笑眼。朝中阉党已被清除殆尽,焦芳内阁大学士的位置自是不能再坐下去了,如今由梁储顶替而上。
正德回乾清宫后,便立即召见了三位内阁大学士,告知了皇后生子的喜讯后,又与三位阁老商量了好一阵后续之事的安排,方才松了一口气。
消息很快从乾清宫传到宫外,民间百姓沸腾了,一时间纷纷走出家门,张灯结彩,放着鞭炮奔走相告:“咱们皇上有儿子了!而且是个嫡长子!”
百姓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很,如若不出意外,这个孩子顺利的长大成人,那他将来必定会是这天下之主,大明皇位的合法继承人。
三位内阁大学士各怀心事的走出乾清宫,杨廷和今日一直没怎么说话,半晌,抬头看了看秋日的天高云阔,方才启唇道:“这正是赏菊的好时节,不知二位大人今日是否有雅兴,去我府上坐坐,喝杯茶?”
李东阳却是看出了七分他的心思,笑道:“确实是不能负了这大好的秋日,饮茶赏菊赋诗,岂不美哉!”
梁储也随即附和道:“确实是好久没见李阁老作诗了,听闻杨兄家中的小友,赋诗水平纵横天下,今日老朽倒是想见识一二呢!”
杨廷和倒是朗声一笑:“犬子正在家中苦读,准备来年的春闱会试呢,他那几首三脚猫功夫的打油诗,哪里上得了台面!”
李东阳捋了捋面上髭髯,微微一笑:“慎儿的才学我是从来不担心的,杨兄放心好了,来年慎儿必定会高中。”
杨廷和倒是心中苦笑着,我怎会不知自己儿子有状元之才呢怕就怕咱们那个皇上小心眼,殿试的时候若是有心故意耍弄自己的情敌,那便是有理也说不清楚啊
杨府西花园内的秋菊这会开的正盛,三位内阁大学士难得享受这样的清闲,此刻都脱了官服,换了轻便的道袍,品着以清寒泉水所煮的西湖龙井,谈笑风生。
三人都是正德昔日在东宫时的老师,回忆起朱厚照还是太子的时候,上课下课的那些荒唐事儿,竟也不由自主的畅笑起来。
杨慎听闻李东阳与梁储前来杨府做客,自是不会放过这虚心讨教学问的机会,这会他与梁储正讨论着礼记中庸中的亲亲之道,一时讨论到了兴头上,便邀请梁储去他书房中帮他指点指点刚刚写出的一篇策论。
杨廷和此刻却是心事重重,李东阳毕竟在官场上混迹了三朝,刘瑾虽死,可他死前在午门会审时说的那段话,却如根刺一般扎进百官心中,且先不说皇后到底有没有武后之志,单单只是看她的行事手段,便知她不是个简单之辈,如今仗着皇上的宠爱,又有嫡长子傍身,未来若是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到那时再想拦,怕是要为时已晚了。
李东阳摆弄了下手中茶杯,不慌不忙的试探了一句:“今日听皇上的意思,是想小皇子满三个月,便要封他做太子吧?”
“皇后盛宠,小皇子又是嫡长子,皇上想要封他做太子,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杨廷和叹了口气,却特意强调在了“皇后盛宠”这四个字上。
李东阳心中一颤,果然不出他所料,杨廷和确实是在顾虑那件事,半晌,方才抚着胡须笑道:“等小皇子出阁读书的时候,我怕是已经老到走不了路了。我们这帮老骨头,都曾做过帝师,抛开皇上的性格不说,刘瑾专权,我们这些做老师的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杨廷和听出他话中有话,便放下手中茶杯,抬首问道:“李阁老的意思是?”
李东阳叹道:“皇后是个聪明人,她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她的大胆与离经叛道,据我所知,在南京的时候,慎儿也没少在她身上下心思吧?可那时你就应该明白,她是个胸中有韬略的女子。慎儿无论于出身,学识,家事,长相,对于她夏家女那个小门小户来说,都是一等一的良配,可她为何要不顾一切的往这深宫中的旋涡去跳?她的与众不同,就在于她曾经混迹过官场,深谙这其中的道理你当初选择与这样的女子合作,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杨廷和眉宇紧锁,深吸了一口气:“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只是没想到,咱们皇上表面上看起来浪荡不羁,实则是个痴情的主儿。我原本以为,皇后之意只在于扳倒刘瑾,可现在看来,她的手伸的确实有些远了”
李东阳却是胸有成竹:“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果来年慎儿真得高中,以皇后和慎儿之间的交情与信任,这小皇子的老师之位,你们父子二人无论如何是要牢牢攥在手中的。”
杨廷和微微皱眉叹道:“怕只怕咱们皇上心中若是总惦记着那些小心眼儿的事,回头在殿试上蓄意报复,到时怕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李东阳抚着胡须大笑道:“皇上哪有那么小心眼啊!如今这孩子都生了,他还怕皇后真被慎儿撬了去?只是慎儿年龄也老大不小了,你们怎么也不张罗着帮他说门亲事呢?”
杨廷和深呼吸了一口,继而深叹道:“别提了,这小子,主意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