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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冤枉!”刘瑾依旧誓死不从。
屠勋站起身,愤然喊道:“拿物证上来!”
杨南翔带着几个锦衣校卫,推着车走上前来,车上装满了各种私造的兵器,衣甲,伪制的牙牌,玉玺,当然还有那件龙袍。
屠勋指着那一车的东西,冷声道:“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吗?”
刘瑾猛然抬起头,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老奴这一辈子,兢兢业业,步步算计,如履薄冰,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你们这帮跳梁小丑,几十年的寒窗苦读,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可悲!可悲!”
杨南翔走上前,不由分说,“啪”的一声,便是一记耳光,刘瑾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券门门缝外的太监走到屠勋身边,耳语了两句,屠勋点头,立即吩咐身边锦衣卫道:“让他画押!”
两个锦衣卫走上前来,架住刘瑾,强掰开他的手指,往红色印泥中一按,旋即往供状上重重一盖。
券门此刻悄无声息,半晌,再回首间,已是严丝合缝。
那太监甩了甩手中拂尘,冲着百官大声宣道:“圣上亲旨,将刘瑾凌迟锉尸!”
*
月上西窗,蟾光流泻。
月光下,一身影蜷缩在台阶之上,轻轻抽泣着。
夏云渚手中执着一披风,缓步走到那人身边,劝慰道:“更深露重。”
那人抬起微红的泪眼,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语气哽咽道:“我在你眼中,是不是也是一无是处?”
夏云渚艰难的动了动愈发沉重的身子,欲要坐到他身边。
“等等!”男人拉着她的手起身,将肩上披风取了下来,折了几折,垫到了石阶上,这才又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夏云渚将头靠在他膝上,语气却是出奇的冷静:“你是天子,手中握着的是这天下苍生,然而你的所作所为,于天下人而言,确实是一无是处。”
朱厚照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抹了抹眼角的泪:“原来这才是你心中的真实想法”
夏云渚起身,伸手去抚他面上的泪痕:“可你也是我夫君,你放纵我的肆意妄为,忍耐我的坏脾气,为我顶住了一切压力,你对我的好,我心中怎会不知?”
朱厚照却一把抓住她手,不肯松开:“夏云渚,你觉得你自己,真的懂我吗?那些弹劾你有武后之志的折子,堆的像山一样高,可我根本并未理会。夏云渚,我放纵你肆意妄为,并不是因为我懦弱无能,实则是我,并不想做个明君英主。”
夏云渚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所以你说想要去打鞑子,灭倭寇,都是在哄我吗?”
朱厚照并没有理会她的神色异动,只是轻叹道:“不,那是我真心想要做的事,说实话,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并不想被这天下苍生所束缚,也不会为了这天下,牺牲掉我的一生。你是个通透之人,你为了扳倒刘瑾所做的一切,我不是不知道,你的算计,我根本就不在乎。”
夏云渚甩开他手,语气失望道:“也许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对你抱有那么高的期望。”
朱厚照只是满不在乎的轻笑道:“所以我说,你一点都不懂我,但这不妨碍我爱你。”
夏云渚不知他今日之言从何而起,她猛的起身,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朱厚照,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就那么懂我吗?我本是一介女流,军国大事也好,土地兼并,国库税收也罢,这些事情,与我何干?”
朱厚照倒是也站了起来,扶着她的肩安慰道:“你这时候不宜动气,会伤了胎气,有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吧。”
夏云渚一把推开他:“你若还是个男人,你就别想逃避,这话头是你挑起的,此刻你想拍拍屁股走人,为时已晚!”
朱厚照却也不示弱:“夏云渚,刘瑾千错万错,可他有一句话却问的好,你真以自己是这天下的救世主吗?”
夏云渚冷笑着:“不管刘瑾有千错万错,这错的根源,都在于你。朱厚照,如果你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凭的什么,你有什么底气来质问我?”
朱厚照情绪波动,语气些许急切:“可我不想被束缚,在这紫禁城中,整日与那些文官周旋,让我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我每做一件事,都会被他们说三道四,可我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很过分吗?我只不过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罢了,他们凭什么对我处处掣肘?我内心的苦,又有何人明白?”
夏云渚却是轻笑道:“朱厚照,你把这世界想的太简单了如今你坐在这位置之上,你想说句不管,你想当甩手掌柜,很好可你替咱们的孩子考虑过吗?你知道百年之后,这世界会发生什么吗?土地兼并之风越来越盛,农民没有地种,吃不上饭,便会揭竿造反。北疆鞑子之患未除,女真部落以一隅之地起势,山海关内外一度血流成河。欧罗巴大陆上那些你瞧不起的佛朗机人,利用他们的坚船利炮,在这世界上迅速扩张,东南海上的日本,因为学习了欧罗巴人的先进技术,迅速崛起,我等华夏子孙后代将会历经坎坷与屈辱。你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此刻你没有资格问我,我只想问你,如果你有能力可以改变将来这样的局面,你肯不肯分出半分心思为大明,励精图治?”
朱厚照楞在那里,半晌,语塞。
夏云渚软语唤了唤:“夫君如今已没了刘瑾为你挡风遮雨,我知道,要你接受这现状,需要时间。你说我不懂你,可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了,这世间之事,只要你肯做,便没有你做不到的,夫君,你,也应该长大了。”
朱厚照俯身,贴到她隆起的肚子上,静静的听着。
“这孩子,在你肚子里不老实的很。”他抬头,看着她的目光中,尽是柔情与爱意。
夏云渚抚了抚肚子,轻唤道:“夫君,为了他,你会做到的,对吗?”
朱厚照起身,与夏云渚相视一笑:“无论今后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是有远见的,我依然会像以前一样,放任你肆意妄为。”
夏云渚执起他手,紧紧握住:“那你也要与我坦诚相待,我相信,即使没有刘瑾,你也可以做的很好。”
“云儿”
“嗯?”
“我爱你”
小包子~()
钱宁是真没想到;自己刚爬上南镇抚司指挥使的位置;这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拉下马;成了刘瑾谋反案的同谋。不过好在是保住了条狗命;但亦是活罪难逃;被流放烟瘴之地;永世不得复用。
刘伶儿这次脑筋转的倒是极快,她在钱宁被抓的前一晚,用重金行贿了教坊司掌作太监;将她的乐籍调到宣府去了。
待到钱宁被抓之时,她已经拎着包袱出了北京城,直奔宣府而去。
*
夏云渚身上如今已经是九个多月了;每天胃口大开不说;腰疼,腿疼;胸口痛;肋骨痛;这些一样不差的全占了。睡觉的时候本就很难受;睡哪边都不舒服;肚子里的小孩更是一点都不安分,半夜想要正常睡觉;却屡屡被剧烈的胎动踢醒,反倒是大清早睡的更香。
朱厚照被她这紊乱的作息时间搅的没办法跟她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了;没了刘瑾;这朝堂之事一天就够他忙的应接不暇了,这会要是晚上再睡不好觉,那一白天可就有的受了。他只得自己卷着铺盖搬去了乾清宫,只是夏云渚这会儿也没个准儿,羊水随时会破,没个人陪在身边总也觉得放心不下,便又派人去庆阳伯府上接了许氏来,让岳母日日守在皇后身边,这会儿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缓了些。
“云儿,这膳房新做的桂花糕,你吃两口尝尝?”过了晌午,许氏见女儿神态清醒了些,便命人取了些点心来,想要帮她暖暖胃。
“娘,我害怕,我怕疼,更怕死,我要是就这么过去了,你说他会不会立马就续弦,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男人可都是没良心的。”夏云渚拿起一块桂花糕,神色焦虑的问道。
“我呸呸呸,死什么死,一天竟说些不吉利的,娘可不许你再胡思乱想了!”许氏伸手,宠溺着摸了摸女儿的头,面上笑的慈爱:“皇上不是对你挺好的吗,就你这肆意妄为的性子,换了哪个男人,能容得下让你成天把着尖?这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在妻子怀孕的时候,不出去沾花惹草的?”
夏云渚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又喝了口清水,方才启唇道:“我爹不是也做到了吗!”
许氏笑了笑:“你爹性子懦弱,他只是个芝麻小官儿,自打我姐姐续弦进英国公府后,你爹更是说话连粗气都不敢喘一口,你拿他跟天子比?皇上年轻,是爱玩了些,可治国却也有自己的一套,朝堂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也不敢妄言。可自打刘瑾去了之后,皇上这段时间也是颇为勤政,民间百姓口中可是对此称赞不已呢!”
夏云渚倒是叹了口气:“自那日我与他大吵了一架之后,他倒是跟大梦方醒了一般,看来这架,吵的没赔本儿。”
许氏掐了下女儿的脸颊,笑道:“夫妻之间闹闹口角,还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只不过听你爹说,前一阵子朝堂之上因为你的事闹的很凶,满朝上下弹劾你的折子堆的如山一般高,皇上楞是一人将此事扛了下来,你这辈子能得夫君如此相待,那可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啊咱们夏家小门小户,如今你爹封侯进爵,还不是沾的你这受宠的光,咱们夏家没法做你手握滔天权势的后盾,身为女子,好好相夫教子便好,朝堂水深,你日后还是少掺和的好”
夏云渚就算是靠在榻上,这会亦是觉得腰酸背痛,可她仍是据理力争着:“娘,你也太看得起女儿了,女儿哪里有武后之志啊只是女儿从小就被当做男孩养着,娘也让我在英国公府跟着表哥一起读了四书五经,这礼仪孝廉,家国天下,本就在女儿心中根深蒂固,有些事情,女儿无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置身事外,坐视不理”
许氏心中知道,她这个女儿,到底还是官场中混出来的,总归是不可能与寻常家的女子一般,她能感觉得到,她的女儿心志高远,如今的眼界和行事手段,都已经达到她这个做娘的所无法乞及的高度了。她思虑了片刻,却也叹道:“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但你要记住一点,慧极必伤,这天下到底还是男人的天下”
夏云渚此刻确实是有些乏了,她打着哈欠说道:“娘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没心思去管那些朝堂事儿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不安分的很,每夜都踹的我无法入睡。”
许氏笑了笑:“你肚子里这个,确实是够活分的,随他爹一模一样,看来也是个好动的主儿,当年娘怀你和轩儿的时候,你们可没这么闹腾过我!”
夏云渚感叹道:“我可不想他像他爹我倒是希望他像大哥那样,能静下心来多读些书,可别像某些人一样,就知道在外面疯跑,一天到晚的不知道着家。”
“你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许氏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怎知夏云渚刚想躲开,只是稍稍往边上挪动一下,刹那间小腹一紧,下腹开始不规则的阵痛起来,她忙抓住许氏的手臂,额头上往外渗着冷汗,嘴里喃喃道:“娘,我怕是要生了”
*
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