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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渐离心中微有叹息,跟着他走进府门的时候,心里仍然有些许彳亍。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只知道现下隐姓埋名是对的,他不能让阿雪他们找到自己,双眼已瞎,回去只会拖累他们,然而大哥的仇还没报,天明还没有从咸阳宫出来,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他不可能因为眼睛瞎了,就放弃属于自己的责任。
所以此刻,他选择了重新变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乐师。
第284章 始皇之死十四:渐离击筑(2)()
“各位,各位,这位就是新来的乐师,高荆。”宋员外牵着高渐离七绕八拐之后,停下。
高渐离并不知道宋员外引见的人站在哪儿,因此并未行礼,只是微微点头,说道:“在下高荆,初来乍到还请诸位多多照拂。”
“员外,这位乐师是?”不知是谁,开口发问。
高渐离微微一笑:“在下学的是击筑。”
“高先生是否愿意现下击筑一曲?”
“不负所愿。”高渐离这边话刚说完,那边宋员外已经让人抬上了一架琴。
不多时,宋员外递上了竹节,并扶着高渐离团坐在蒲团上。
高渐离一手拿着竹节,一手轻轻抚上筑,轻轻用手按了按,试着按出些许曲调,半晌后,才点头:“音很准。”
说罢,他开始有节奏的敲击起筑来。
起手的曲子本是小雅,然而刚奏出几个音调,高渐离心思一转,改成了黍离。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一曲奏罢,高渐离包裹着伤口的布条上已经渗出了点点水,不消说,正是眼泪。
那些眼泪混杂着血水,将布条侵染得更加可怖。
高渐离缓缓起身,手抚过筑:“对不住。”
他对不住的,是觉得自己有些失仪。
然而一曲黍离奏罢,又有谁会在乎高渐离此刻的模样?
众人皆是沉醉而不自知,直到高渐离道歉,才有人回过神来。
然而他们并没有鼓掌,更多的人则是继续沉默,沉默无言,满场寂静。
其实黍离本身并不是多么哀伤的曲子,因为那是对一个失落国度的哀悼,国与人,往往人的哀伤更能打动人。
只是这里坐着的,都是对乐曲有所精通的人,他们从高渐离的乐曲中,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家国毁灭的痛处,更有故人永不得见的悲伤。
所以此刻,满室无言。
高渐离看不见,只能依靠听觉去感受,然而没有人说话,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半晌后,他才发问:“怎么了?”
“先生俯仰高山,在下生平所闻,能将筑击得如此好的,除了高渐离先生,唯有先生了。”宋员外深深作揖,不管高渐离是否能看得见。
宋员外顿了顿,又道:“先生与高渐离先生一样都姓高,不知是否”
高渐离回答道:“在下是他的师弟。”
“难怪,难怪技艺如此惊觉天人,先生请上座。”宋员外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人群,高渐离裙角掠过之处,暂时,可得片刻安宁。
众多乐师跟随在宋员外身后,待高渐离路过,都深深行礼作揖。
那是独属于文人的礼节。不管那人贫穷富贵,好看亦或是难看,只要有艺,便值得尊重。
宋府氛围,便是如此。
第285章 始皇之死十四:渐离击筑(3)()
咸阳城总是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焚书坑儒也好,诸子百家也罢,都影响不了这个城市的繁华。
卫庄与墨家众人,就是这么不经意间,打了个照面。
因为盗跖单独离队帮少羽去抓天明出咸阳宫,此刻墨家里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卫庄和张良一个抬头一个拱手,却都没有说话。
“想不到再次碰面,居然是在咸阳城。”丁胖子作为墨家现在在身边的唯一一个男丁,难得收起了自己的嬉笑。
卫庄点头。
“张良先生也跟他走在一起?”
张良却是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丁掌柜莫要忘了,子房是儒家人。此番跟卫庄先生同去,是为了一个故人。”
雪女一听,目光就微微收缩了些许:“子房先生所说的,该不会是”
“却是如此。”
张良也知道雪女早些年在飞雪玉花台的舞,一个歌舞之地,能得到的消息历来是最多的,何况雪女当年并非只呆在妃雪阁。
卫庄扫视了一眼他们几个人,突然问道:“怎么不见师哥?”
“我们不也没见到你手下的流沙刺客团么?”雪女轻笑,直接回了过去。她笃定卫庄不可能在咸阳城动手。
流沙现在跟秦始皇的关系也变得讳莫如深,到底两人是敌是友,外人是看不清的。
“迟早,你会因为你的话坏事。”卫庄冷笑一声,果然如雪女所料,不曾找他们麻烦。只是在跟着张良离去之前,他盯着雪女,低声说道:“那个叫高渐离的,呵。”
那声音轻微,雪女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待知晓了卫庄所言,她不顾众人阻拦,跑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卫庄的袖口:“你说什么?”
卫庄嘴角微微撩起一个弧度:“没什么。”
雪女还想继续发问,奈何卫庄周身真气环绕,竟是硬生生将雪女给震荡了出去。
张良微微摇头:“你不该告诉他们这些。”
“不过蝼蚁罢了,子房若是牵念他们,大可跟他们离去。”
“待明日两位师兄到了,再说吧。”张良略有叹息。
他如此执着地想要知道那人的死因,为了这件事,他撒开的网也慢慢开始收拢。想来待师兄到来,定要劈头盖脸指责一番。
然乱世之中,总有许多不得已,就是他,也无法完全规避。
比如,小圣贤庄的那场大火。
张良的眼底也悄悄染上了一丝阴郁。
雪女被庖丁接下的时候,仍然有些呆。
还是庖丁一语惊醒梦中人:“照俺看,那卫庄就是来扰乱心智的,理他就麻烦了。”
雪女抿了抿唇,道:“嗯。”
“快走吧,估计盗跖已经把巨子带出来了。咱们的时间不多哟。”庖丁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又补充了一句:“俺早上没吃饱,这下已经开始饿了。”
“丁掌柜你早上吃了我们八个人的饭量,现在还能吃?”雪女噗嗤一笑,只将卫庄的话收进心底,却不再露些许痕迹。
“俺不能吃,这身材怎么保持嘛。”丁掌柜憨笑一下,因为身体肥胖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倒也有些可爱。
第286章 始皇之死十五:里应外合(1)()
被盗跖轻而易举带出来的天明此刻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无赖。
少羽有些好笑的看着天明,时不时摇头:“我说小子,我们千辛万苦把你弄出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这个样子的。”
少羽比划了一下天明的动作,语气间也有些无奈。
天明头一扭,显然没了之前在咸阳宫里的沉着:“有话快说,要是让嬴政那家伙发现我不见了,肯定又要惹出一堆麻烦事。我不想你们有事。”
“天明,你小子学会心疼人了,是好事啊。”少羽微笑,将天明一把拽了起来:“我们得等人,等你大叔到了,再跟你说具体的细节。”
“发生什么事了?”天明一听到盖聂要见他,立刻正经了好几分,连语气都正经了起来。
少羽正要开口,盗跖却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人多地杂,小心谨慎。”
天明点点头,表示同意:“对了石兰呢?怎么不见她?”
一提到石兰,少羽的眸色就淡了三分:“让盗跖把你带出来,也因为石兰出事了。”
“你说什么!”天明一下没绷住,不由得跳脚,直到盗跖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才稍稍安分了一点。
“具体的事情待会儿再跟你说,现在先跟我走。”少羽历来精明,他远远看到了秦军在街上巡逻,忙不迭将二人带走。
咸阳城城池极大,可用于藏身的地方更是不少,三人到了会面地点之后,盗跖才将天明放了下来:“真重。”
瞪眼,天明不打算搭理盗跖。
少羽将这座民居的门关上,拉出好几张垫子,将天明按到了垫子上:“巨子大人坐,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少羽话音未落,丁胖子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嘿嘿,我们到了。”
一听到丁掌柜的声音,天明的肚子就很配合的咕了一声,引得盗跖大笑连连,丝毫不在乎他们现在是被通缉的身份。
无奈天明被少羽按着,动弹不得。否则他早就扑出去了。
大门打开,墨家几人有序进入了房子。
盗跖一个闪身,手一推合上房门,就靠在了门上:“你们来得比我预想得晚了一点,罗网那群人现在应该已经知道那是声东击西的计谋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路上遇到卫庄,耽搁了片刻。”雪女淡淡说完,无骨的手点了点天明,然后不动声色的讲他整个人挪了出去。
天明目瞪口呆的看着雪女,直到她开启了蒲团之下的机关,更是吓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雪女见怪不怪的拧开机关,将他们送下了地底:“墨家有很多据点,比如桑海这样的,机关城是大本营,不代表墨家不在别的地区经营。我墨家弟子在外行走为了保护自身,也会利用机关术建造简易的机关场所。咸阳城是离嬴政最近的,自然,也有很多这样的场地。”
“巨子大人,要知道我们墨家的人脉,还是很广的。”盗跖补刀之后,才进入机关内,关掉了上面的机关。
一行人经由木质机械结构传输,到达了地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小洞穴中。
“这是早年间徐夫子跟班大师来咸阳的时候留下的一处据点,还算隐蔽。”雪女引燃了火折子,轻笑一声:“蓉姐姐,我们来了。”
第287章 始皇之死十五:里应外合(2)()
密室的最深处,此刻缓缓走出来了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正是端木蓉。
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墨家的人给予她的保护也是最多的,平日里也尽可能多的让她休息,饶是如此,端木蓉现在的气色也算不上好。
“没人跟踪吧?”端木蓉的目光微微扫过盖聂,最后停留在了天明的身上,然而问的人,却是盗跖。
盗跖嘿嘿一笑:“蓉姑娘,我盗跖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端木蓉颔首,脸上也没有半分笑意:“天明,嬴政即将东巡,然而具体线路和安排,我们尚未可知。”
“所以呢,小子,我们需要你来传递消息,确认嬴政到底会怎么走。”少羽拍了拍天明的肩膀,笑道。
天明想了想,摇头:“大叔,坏女人,嬴政那个大坏蛋从来不让我多走出宫门一步,这种事情,我应该办不来。”
盖聂闻言,蹲下身子,盯着天明,目光并不严厉:“天明,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