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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故意嗔怒:“说的什么话!我当小虎子是我亲孙儿一样。别故意跟我生分。”
小庄笑:“这我就放心了。”
太后望着小庄粲然笑容,忽地有种异样感觉,正想问她,小庄的手在腰间探了探,举手摊开掌心:“太后,这件东西,是成祥留给我的也是成祥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凭证。”
太后一愣,低头看去,却见小庄掌心放着一枚很是普通的香囊,瞧着几分眼熟。
太后迟疑:“这不是那日你歇在宫内落下的吗?雪海拿走说要给你送去”
小庄道:“是啊,正是此物这件东西,是成祥身世来历的唯一信物,当初,我把黄金飞天给了他,他把此物给了我,他说留着也不一定能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倒不如给我带着的好这东西虽不起眼,但对我却是极珍贵的。”
太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说来成祥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的”
小庄忍着泪:“是啊太后,这般珍贵的东西,您帮我收着好么?将来可以给小虎子让他知道,这是他父亲留下的东西”
太后听得怪异:“锦懿你”
小庄笑道:“好了,我不说了瞧着时候不早,我也该出宫了。”
小庄把那香囊放在太后掌中,太后握住了,觉得微沉,来不及细看,当下先放进怀中。
太后送了小庄出宫,喃喃自语道:“锦懿今日仿佛有些”
熊嬷嬷道:“公主大概是担心驸马爷呢。”
太后听到“驸马爷”三字,叹了口气:“那个人唉”想到这里,便一按胸口,把那香囊掏了出来,放在眼前看了看,喃喃道:“这个看来倒是挺新的,怎会是二十多年的信物?莫非那人骗了锦懿?”
熊嬷嬷笑道:“奴婢瞧着那位少将军不是个会骗人的。”
太后正欲将香囊收起,手指尖忽然捏到一枚硬物,太后一愣领悟:“原来内有乾坤怪不得”
熊嬷嬷道:“原来在里面?不知是什么?”
“罢了,别人的东西,看个什么。”太后不以为意,复把香囊放回袖子里,漫不经心回到榻边。
是夜风雷阵阵,太后睡得极为不踏实,翻来覆去,辗转难寐,耳畔仿佛又响起婴孩的啼哭,不依不饶地,太后捂住耳朵,却还是能听到那凄厉的哭叫声。
太后身上冷冷,却出了汗,一声惊雷过,耳畔婴孩的啼哭声消失不闻,取而代之的,竟是金戈交击发出的惊人响声!太后蓦地睁开双眼,胸口起伏不定。
手在胸前一探,摸到那硌着的一物,太后喘息之余,鬼使神差地将香囊打开,手指探入,拈到一物。
指尖略有些凉意,太后眯起眼睛,暗淡的光芒之中,看到手中举着的半块玉珏。
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太后的眼睛睁大到极致,帐外电闪雷鸣,电光道道,仿佛落在那洁白的玉珏上,那光芒愈发耀眼。
手难以自制地抖了起来,那玉珏自掌中滑落,掉在被子上:“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太后摇头,伸手死死地捂住嘴,惊慌失措,心神俱乱。
顷刻,太后起身,把枕头猛地掀到旁边,将匣子取出来,抖个不停的手指掀开匣子盖,里头静静地卧着一枚玉珏,玉色恬然,仿佛一个沉睡了许久的婴孩,始终酣睡。
太后无法呼吸,回身从被褥上找到那半块玉珏,一手一块,眼中的泪如大颗大颗的雨一样跌落,太后顾不上擦,试图将两块玉凑在一起,但是她的双眼始终被泪所迷,太后狠狠地咬了咬舌,舌尖刺痛,血的滋味。
双手往中间一对,两块玉珏碰在一块儿,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天衣无缝。
太后眼睁睁地看着,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类似绝望般的悲鸣:“啊”
凄厉的叫声惊动了熊嬷嬷,忙来查看究竟,太后却一声也发不出,仿佛被梦魇住了,手中死死地握着那块玉。
熊嬷嬷慌忙扶住太后:“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太后喉头格格作响,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仿佛一瞬间她的魂魄都被玉珏勾走了,让她无法言语,无法思考,无法镇静。
而就在殿门处,雪海站在电闪雷鸣的门侧,听着太后的悲声,冷冷一笑。
“去叫皇上”太后终于能开口,顷刻,又凄厉地大叫一声:“快去叫皇上!”
有太监匆匆地奔去请皇帝。太后却踉跄下地,鞋子也不穿,仓皇地冲向殿门口。
熊嬷嬷想要拦住她,可太后却中邪了般,猛地将她推开,一口气跑到殿门口,任凭头顶电闪雷鸣,太后冲入雨中,叫道:“天啊天啊天啊”泪伴随着雨一块儿洒落下来,太后抱着那块玉珏,跪倒在地,任凭泥水溅湿全身而不顾。
熊嬷嬷骇然惊魂,冲向太后身边:“娘娘!您究竟是怎么了,娘娘,快起来呀!”声音里竟也带了哭腔。
太后垂头,保养的极好的长发散落一地,浸没在冰冷肮脏的泥水之中,太后看着那玉珏,复又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成祥的脸。
他站在高高地御龙殿外,舒展着腰身,当时太后想:阿泰怎么这幅打扮?
他在御龙殿内跟她相遇,坦坦荡荡赤子之心的双眸打量着她,她的心头悸动,难以忍受的波涌。
后来的后来,他归来,他又离去临别之时,他问:太后,另一个皇子是怎么死的?
“天啊为什么,为什么!”滕太后锥心刺骨,嚎啕大哭,她是个瞎子,眼睛盲目,心也看不见,她朝思暮想的儿子就在眼前,他来了,又离去她却一无所知,他甚至靠她那么的近了,那么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几乎就叫出一声“娘亲”,她却仍是如此愚蠢,一无所知!视而不见!
不可饶恕!这世上,怎么会有,似她这种娘亲
太后寝殿的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在雨中,胆战心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泰堂急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皇帝跪倒在泥水中:“母后!发生什么事了?这样会着凉的我抱您进去”
“阿泰”滕太后终于看到皇帝,她转头望着刘泰堂,对其他的话听而不闻,只是紧紧地抓着皇帝,“阿泰,你看”
皇帝望见太后手中的玉珏:“这,这是”
“是你弟弟是阿弟”滕太后任由眼泪奔流,几乎是嘶吼着:“是你阿弟啊”
皇帝惊魂:“母后怎么回事,阿弟,不是死了吗?”
“没有,没有”滕太后大哭着,“成祥就是你弟弟,他就是你嫡亲的弟弟,他回来了可是却又生生给你我推开了罪大恶极,不可饶恕,老天,你为什么不干脆取了我的性命,为何要这么对我?你若要取我性命只管拿去,所有罪孽都在我滕秀琳一人身上,你放过我的儿子吧!”
时光倒转。
就在杀手们追来之时,滕太后拼尽全身力气生下第二个皇子,看着两个柔嫩的小东西,她恨不得每一个都仔仔细细地亲一亲,但是时间却不许她这样做。
第一个小家伙,打降生就十分安静,很是懂事,偶尔竟会咧嘴一笑,但是第二个小家伙,却是个极其吵闹的,刚刚露头就哇哇大哭,哭声十分地高亢有力。
滕太后试图安抚他,不要让他哭叫,这样必然会引来杀手,但是无济于事,她甚至狠心用手压着他的嘴,但是看着小孩涨红的脸,却又不忍心地松手。
她一松手,小孩子便又高声大哭起来。滕太后已经听到杀手的脚步声逼近太后泪如雨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个孩子都是她心头的珍宝,但是
或许就等在此处,娘儿三个一块儿迎接杀手,最坏的下场自然是同死。——那一刻,滕太后心碎之际,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是
不能死
这样死去,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她的冤屈,没有人替她报仇,而且她不想死,尤其是不想,这才降生的小宝贝,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红尘,就已死去!
心痛如绞,太后抱紧怀中的两个孩子,老大始终十分乖巧,不声不响,但是老二,却一直叫个不停,滕太后望着那小孩子哭叫的样子,低头在他额头上吻落:“乖孩子,娘对不住你”
泪打在小家伙的脸上,他甚至没有睁眼,却仍拼命地大哭着,仿佛嗅到自己不祥的命运。
滕太后咬着牙关,将老二放下,一手抱着老大,一手死死地捣着嘴,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她起身离开藏身之处,那小孩子仿佛知道母亲离开,越发不依不饶地大哭起来,哭声充满了委屈,不解,仿佛在大叫:娘亲,不要丢下我!我也是想要活下去的!
但是这个世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杀手们看到哭个不停的小皇子,却想不到滕太后生下的竟是双胞胎,便狞笑着抱着小皇子而去。
而那小孩子的哭声,从那时候也深深地刻在了滕太后的脑海中,心头上她无法忘却,不能忘却,二十余年,成为梦魇!
刘泰堂听了滕太后的讲述,这才明白,这二十年来困扰滕太后的心魔为何。原来,他如今的九五至尊,母子荣华,是因为他那从未见过面的阿弟性命换来。
原来,原来成祥竟是他的阿弟!
世事,竟然如斯!造化,竟然如斯!
完结篇()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是临战之前,温风至所念的一首诗。成祥不爱那些四书五经文绉绉的玩意儿,所会的那几阙词,也多是听本真念的习惯故而记住但是这一首,却难得地十分入耳,而且应景。
目光自敌军的包围之中看向更远,越过满布的阴云,成祥仿佛能看到那蓝天碧水的龙都,或者乐水,就在那里,有他所喜欢的人,有他所想要誓死都要好好守护的人。
城墙底下,是潮水般的三国兵丁,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
这已经是第四座城池了若是再守不住,背后便是繁华的腹地要塞。让这群贪婪的豺狼涌入,后果不堪设想。
成祥抽出匣中宝剑,高擎吼道:“开城门!随我杀敌!”喊杀声,惊天动地。
旌旗猎猎,遮天蔽日。
刘泰堂坐在马上,铠甲着身。部队急速往前而行,皇帝的心中也片刻无停。
皇帝想了很多。从跟成祥第一次相遇,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言谈,笑容到往后的种种。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个人是他的血亲弟兄,怪不得,在头一次遇见的时候,望见门口走进来的那个人,站在帷幕后面的皇帝,有种轰然雷动的震栗感。
他记得当成祥俯身给他拾书、两人手指相碰之时那种感觉。
成祥还笑:“我们刚刚是不是‘嗤’了一下?”
那人实在不是个叫人省心的主儿,其实在知道他就是锦懿心上那个人之前,皇帝对成祥,应该是满满地好奇,好奇世上为何竟会有这样奇特的一个人,面对自己竟丝毫不懂得惧怕。
可是后来,后来不知不觉,竟给嫉恨迷了双眼。
听了太后讲述过往,刘泰堂才蓦然惊觉。
所谓明鉴万里的天子,是何其可笑。他跟母后深爱的阿弟,就站在他们面前,却对面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