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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得杀了多少人，才会湿得像落水。
步清莲看到了空辞朽，她的师傅，那个会保护她，教育她的人。
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悲伤瞬间侵蚀满心口，眼泪哗啦啦留下来，冲刷过脸上的血渍，留下两道醒目的泪痕。
感受到步清莲悲伤的小老头，终于放下心来，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才像个正常人。
第373章 一念成魔7（）
从步清陌被绑架起，步清莲就有些不对劲，日夜兼程到阳城，她却不去苏家，反而很理智的等，为的是确定那些人是苏家的，还是只像要将她引到阳城。
进入苏家后，她变得更不对劲，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人，依旧能仔细思考，一点点谋划。
这个时候的步清莲已经不对劲了，却很清醒，小老头知道，她只是太在乎步清陌，不想感情用事，害得步清陌出一点事。
彻底不对劲是和那个小川谈话后，那之后的步清莲，就连小老头也感受到不到她太多的情绪波动。
而彻底爆发却是在看到那一室的残骸后，如果她哭喊，她歇斯底里吼叫，她吵着要报仇，她不管不顾拼杀，小老头还能放心。
可她没有，居然还能清醒吩咐他带着内丹去炸长亭宫。
等他弄好内丹回来，那个时候的步清莲，小老头已经彻底感受不到她情绪，在她眼里、心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要杀的人，什么都没有。
而在面对那些该被杀的人的时候，她依旧没有情绪，伤心难过，愤怒仇恨，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杀人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无所谓的任务。
现在步清莲终于哭出来了，她的眼泪让小老头彻底放下心来。
还好，还知道哭，就证明人没事了，不用担心了。
步清莲的脚下绽放出一朵金色的隐莲，承载着她飞向空辞朽。
“师傅。”步清莲哽咽着，眼中也不再死寂。
空辞朽面无表情的看着向他飞来的步清莲，看着她，也看到了她那满身的鲜血和身后的尸海。
空辞朽挥手，向他飞扑来的步清莲被一股极强的力道煽飞出去，强大的力量连小老头也止不住下降的步清莲，只能尽量减轻她落地的疼痛。
步清莲狠狠摔在地上，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眼泪流得更凶，指着那些还活着的人向空辞朽告状，“师傅，小陌死了，被他们害死了。”
空辞朽缓缓落地，灵气在手上聚集，没有任何颜色，却带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空辞朽那双美丽的眸子深邃无波，步清莲却看到了对她的杀意。
“师傅？”步清莲不明白。
空辞朽一掌拍出，小老头见情况不对劲，在步清莲被打中前将步清莲收入空间。
步清莲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立马出空间，依旧在原地，她问：“你居然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她直接歇斯底里的吼出来。
“你，杀人了。”空辞朽平静的给了她这样的一个答案。
步清莲抬手想要擦干模糊了眼睛的眼泪，眼前却被袖子上的血水染成一片红，反而更看不清了。
擦不干净，她就不擦，目光死死盯着血红中的身影，“小陌死了，被他们害死的，难道我不该杀了他们吗？”
空辞朽微微皱眉，却依旧坚持己见，“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如此杀戮的理由。”
步清莲突然感到很幸运，幸运杀那么多人，让衣服无法擦干眼泪，让她不用看到空辞朽此刻的表情。
第374章 一念成魔8（）
步清陌死了，他居然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我杀了人，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你即将入魔，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
步清莲看不清空辞朽的表情，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步清莲和步清陌在他空辞朽的人生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触犯了他的规则，就只能死。
“我说过，人若犯我，必定斩草除根。你今天最好把我碎尸万段，若我还留下一口气，我不但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我还要整个长亭宫为我弟弟步清陌陪葬。”
莲火燃烧，浴血的步清莲，站在火红的烈焰中，烈焰带着主人的决绝，盛开成一朵美丽的莲花。
空辞朽看着莲火中的步清莲，心中生出一丝不舍，能领悟出一身充满浩然正气灵气的人，本该变成这样。而这一丝不舍，在想起在月湖中出现的那些画面后，彻底消失，眼眸深邃却不再有感情。
空辞朽出手很快，小老头想要将步清莲拉回空间，却发现和空间失去了联系。
步清莲没有要逃避，就算是死，她步清莲也不会妥协。
杀人是她的错，可她不后悔，如果给她从新选择的机会，她还会这么做。
为了步清陌，哪怕孽债缠身，她步清莲也在所不惜。
调动出所有的力量，金色的灵气和红的莲火交融着，和步清莲一起冲向空辞朽。
浮游妄图撼动大树，下场可想而知。
鲜血不断从嘴角流出步清莲趴在地上一副随时会端起的样子。
就算步清莲能杀了蓝阶金长老，在空辞朽面前，也只是蝼蚁，刚迎击上空辞朽便被打飞出去，如果不是小老头护住她的心脉，她恐怕已经死了。
空辞朽踩着优雅的步子向步清莲走来。
眼泪冲刷掉遮盖眼睛的鲜血，让她看清了一身白衣的绝美男子，残岩断壁中，他逆着光，踏着鲜血染红的地板而来，恍若拯救苍生的神邸。
而她，就即将被神斩杀的邪魔。
空辞朽在步清莲不远处停下，声音平淡的说：“不要反抗，那只会让你吃更多苦。”
没有华丽的灵术，没有强大的武器，他只是抬手，灵气打向步清莲。
那一掌蕴含的力量，让小老头胆战心惊，生无可恋的喊，“完了，完了，再次是彻底完了。”
大仇未报，步清莲怎么允许自己死，可到了现在，她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了。
步清莲绝望的闭上眼睛，对小老头说：“小老头，我不知道怎么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这次只能看天意了，如果我死后你还活着，你就走，忘掉一切，做一枚无忧无虑的异火。”
“胡说什么，你放心，若你肉身死了，我一定带着你的灵魂从新找一具更强大的肉体，让你从新杀回来。”小老头躲在步清莲身后，紧紧抱着步清莲的脖子，已经做好带着灵魂跑路的准备。
听到小老头这么说的步清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确实真开心。
爱慕的师傅，对她谆谆教导，却终究敌不过鲜血的洗礼。
第375章 一念成魔9（）
这样也好，让她看清了一切，无论生死都能掩埋心中的悸动，不再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长大后追求他，都三十岁的老女人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讽刺。
耳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意料之中的攻击没有打在她身上，步清莲睁开眼睛就看到之前在四楼啃食的小男孩倒在她面前，如同幼兽，趴在地上咳嗽，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小男孩和步清陌差不多大，只是他更白，也更胖，软趴趴的趴在地上，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看起来很是惹人怜爱。
步清莲挣扎着爬到小男孩身边，抬手想要查掉小男孩嘴角的血渍，却发现她更脏；想要喂他疗伤的丹药，却发现空间打不开。
小男孩抓住步清莲的手，可怜兮兮的说：“他打得好重，我受了伤，等我杀了他，你一定要多弄点好吃的犒劳我，小哥哥说她姐姐会做很好很好好吃的。”
步清莲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将小男孩紧紧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空辞朽皱眉看着步清莲怀里的小男孩，他那一掌，用了五层功力，计算是紫阶也只有乖乖等死的分，这个突然冒出的小孩怎么可能只受点轻伤。
月湖的预言里，并没有他。
罢了，不管这个小孩是谁，只要一起杀了，永绝后患就行。
步清莲看向抬起手想要将两个人一起杀了的空辞朽，问道：“你要连他一起杀。”
“主要还是你。”空辞朽说。
“那就是要杀。”步清莲冷笑，“空辞朽，你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
小男孩在步清莲怀里挣扎，对步清莲说：“我会替你吃了他的，你别害怕。”
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步清莲不自觉的想起了步清陌，终于对空辞朽妥协了，“放了他，你愿意自裁在你面前。”
空辞朽很平静的说：“我动手也一样。”
步清莲忍不住笑了，她这么也没想到，空辞朽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他不是清冷淡泊，是冷漠无情。
趁着两人交锋的空挡，小男孩从步清莲怀里挣脱，像空辞朽冲去，像只小兽一样，把小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似要一口将空辞朽吞了。
小男孩在空中，口中发出如婴儿般的吼叫声，身体颤抖扭曲，迅速变化，从一个可爱的的小男孩变成一个羊身人面、虎齿人爪的小兽，小兽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膨胀变大，变成一头八米多长的巨兽。
小孩张着的可爱小嘴巴也变成了血盆大口。
空辞朽看着巨兽，眸中闪过杀意。
在月湖里，有这巨兽。
陪着步清莲的杀戮天下的，就是它。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却一直没有消息，原来在这里。
既然巨兽也是预言中的不祥之物，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空辞朽这次不再有所保留，腾空跃起，一拳砸在巨兽脑袋上。
巨兽体型巨大，又是在空中，根本躲不过，被空辞朽一拳狠狠打飞出去，装在长亭宫残破的柱子上，撞断柱子，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物彻底支撑不住，坍塌下来，将巨兽压在下面。
第376章 一念成魔10（）
空辞朽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挥手将压着巨兽的残岩断壁被移开，熟悉的法杖出现在他手中，直指巨兽，力量将巨兽托起，让它避无可避，力量化成看不见的利刃，一次次贯穿巨兽。
巨兽吼叫，呐喊，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却于事无补，只能任由空辞朽虐杀。
巨兽的鲜血赤红了步清莲的眼睛，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不要，不要，不要。”步清莲冲着空辞朽呐喊。
空辞朽好似发现自己忽略的步清莲，一掌向她拍来。
步清莲没有动，目光紧紧盯着巨兽，眼中全是疯狂的杀意。
丹田的内丹迅速转动着，经脉中所剩不多得的灵气迅速充盈。
步清莲盘腿坐下，古筝被强行从隐莲空间里取出来。指尖划动，曲调跃出。
第四篇，却不再是上一次压制空辞宿，那充满正义的第四篇，同一首曲子，这一次，有的只是杀戮和死亡。
灵气逆流，瞳孔充血，蛊惑的调子，冲刺着每一个角落。
空辞朽原本要打向步清莲的手掌收了回去，紧紧按住心口。明明杀戮和嗜血全封印在空辞宿哪里，在听到步清莲琴声的时候，他却有了杀人的冲动。
长亭宫还活着的人也在步清莲的曲子下，变得恐慌不安，很不对劲。
不能让她继续下去，空辞朽抬手，一个能量团在他手中不断凝聚，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步清莲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