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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起来吧,”顾倾城亲自走到廊下,吩咐院子里跪着的仆妇们,“今日之事,给大家提一个醒儿,府里的规矩务必规规矩矩守着,但凡再有无视规矩,擅自主张者,今日这四个人便是大家的例子!散了吧,空出来的四个缺,暂时由原来的副手接管。张大娘,你陪着我出去见客。”
张绍家的忙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小跑着过来,道:“请大小姐吩咐。”
顾倾城接过纫针递过来的帷帽戴上,扶了莲叶的手,带着峨眉柳风,一边走一边说:“衙门的人上门,这在我们襄宁侯府,还是头一遭吧?”
张绍家的一愣:“大小姐,您说什么?”
顾倾城不再说话,提步往外走。
顾烨被人请去吃酒,还没有回来,府里有什么大事小情自然要先报到顾倾城这里。
所以京兆尹的名刺便到了顾倾城手中。
顾倾城在大客厅里接待了京兆尹徐大人,依旧在厅堂正中摆了一道屏风,在屏风内施礼:“不知徐大人到访,有何贵干?”
徐大人也有些尴尬,照理说便是襄宁侯不在府中,也应该派人请了回来,当面和襄宁侯交涉,而不该和内宅女子这般见面。
只是这案子有些棘手,他又不得不来,抬了抬手,道:“顾大小姐不必多礼。下官前来乃因受理了一桩案子,有人状告顾大小姐草菅人命,剜眼碎尸,手段极其残忍!”
“胡说!”张绍家的上前一步,正气凛然地道,“徐大人,我们家大小姐是个规行矩步的大家千金,您这样污蔑,道理何在?”
徐大人尴尬的咳了两声:“这话可不是本官说的,而是那告状之人说的。”
顾倾城微微一笑:“请问徐大人,不知那告状之人是何人?可有证据?”
一提到案情徐大人有了精神,忙道:“那告状之人便是顾大小姐身边粗使的婆子赵王氏。”
顾倾城转脸看着莲叶,莲叶轻轻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人,因为有些力气,所以每日负责往水之湄送柴,等闲也不能进水之湄。”
顾倾城“哦”了一声,又问徐大人:“那么,此人告我杀了何人?何时何地因何杀人?既然碎尸,那么尸体又在何处?”
徐大人暗暗佩服,虽然是个闺中少女,没想到心思这般缜密,对答这般敏捷,道:“被害者是个名叫‘小叶’的丫鬟,年纪大约十二三岁,死于六月十三的晚上,尸体被埋在水之湄院墙外,埋尸之处生着一丛乌鸢。”
他说的这般清楚分明,连顾倾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经了官,只怕不让徐大人带人去查一查,是不能善了的吧?”
徐大人肃然道:“人命关天,轻忽不得。”
顾倾城为难道:“可是,如今家父不在家,祖母又身子不便,民女实在不好做主。”
先前因她言谈爽利而对她略有好感的徐大人闻言皱起了眉,冷声道:“顾小姐想趁此机会转移尸体不成?”
“荒唐!”张绍家的再次喝道,“徐大人,我们大小姐可不是平民女子,我们家侯爷也是朝廷命官!您未经查实便这般污蔑,究竟是何居心?”经过了今天的事,张绍家的心中也十分震撼,此刻正是讨好巴结的好时机。
徐大人也暗悔自己口不择言,站起来朝着屏风那边施了一礼:“下官言语适当,请顾大小姐莫要见怪。只是,在事情未曾查明之前,顾大小姐确实是重大嫌疑人,所以不能离开本官视线。”
“好吧,”顾倾城略一沉吟,“既然这样,那民女便陪着大人去水之湄搜一搜。不过,咱们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搜不出来,徐大人该当如何?”
徐大人一怔,若是那婆子妄告不实,自然要受到国法处置,可是自己偏听偏信,也会贻人口实,更重要的是,毕竟与襄宁侯同朝为官,以后只怕连见面的余地都没有了。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人命关天,那婆子手中还有一只断手
所以他咬了咬牙,道:“若是搜不出来,对顾大小姐闺誉有损,下官甘愿用头上这顶乌纱来偿还!”
“好!”顾倾城笑了笑,吩咐张绍家的,“张大娘,传下话去,叫府中女眷都回避了,京兆尹徐大人要查案。”转头又问徐大人,“这不过分吧?”
徐大人点了点头。
顾倾城便从屏风处绕了出来,当先带路。
才走进内宅,便看到顾倾华迎面走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汗水,弗儿丽儿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神色间满是忧虑,一见顾倾城忙加快脚步冲过来。
徐大人一摆手,那些差役都远远站住。
顾倾华一把抓住顾倾城的手,急切地道:“姐姐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官差?我听说”
“听说而已,”顾倾城缓缓抽回手,深深看了她一眼,立刻便发现了她眼底得逞的笑意,冷冷地道,“道听途说,皆不可信。你若不放心,只管随我去走一遭。只是你也太草率了,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行事还这般慌张?”
说着把顾倾华手里的丝帕抽过来,替她蒙住了面孔,然后朝水之湄走去。
顾倾华跟在她身后,几乎要得意地笑出声来,水之湄固若金汤,天知道为了今天,她耗费了多少心血!
想着过了今日,襄宁侯府便会只剩她一个嫡小姐,她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
脚步轻快,连天气似乎都不是那么闷热了。
徐大人不远不近地带人跟着。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水之湄。
顾倾城停住脚步,向徐大人示意:“这里就是水之湄。民女已经叫下人们回避了,大人只管搜。”
她话虽然这么说,徐大人却并不敢当真带人闯进去,只挑了几个老成衙役,围着水之湄转了两圈,寻找那赵王氏所说的乌鸢花。
可是找了个遍,水之湄四周并无半棵乌鸢。
徐大人皱了皱眉,又带着那几个人进到水之湄院子里,仔细搜索一番,也没有发现乌鸢。
顾倾华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怎么会这样?
突然一个衙役大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顾倾华精神一振。
第二百五十六章 耳光()
院子里的台阶上摆着一盆乌鸢,嫩绿绿的叶子长长舒展,蓝紫色的花朵在微风中便如一只只蝴蝶要振翅飞去。
徐大人看了顾倾城一眼,倒背着双手走过去,吩咐衙役:“挖。”
台阶是青条石的,台阶下砌着一个长条的花池子,花池子里种着丛丛簇簇的松叶牡丹,此刻花开得正艳。
衙役们上前,挥舞着铁锹和锄头,便把地面刨开了,可是往地下深挖了三尺,却没有任何发现。
徐大人皱了皱眉,命人把花池子整个挖开了,照旧一无所获。
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台阶,也无蹊跷之处。
徐大人退后几步转脸看了看顾倾城,顾倾城泰然自若,她身边却多了一个提笔记录的丫鬟。
不由得问道:“顾大小姐在记什么?”
“哦,”顾倾城淡淡地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无端端受了损失,自然要记录下来,到时候是官府赔偿还是徐大人自掏腰包,那便与我无关了。”
徐大人气得直瞪眼,带着人又在水之湄内外搜索了三遍,找到可疑之处便挖开寻找,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徐大人额上也冒了汗。
顾倾城微微冷笑:“若是徐大人还不相信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尸体,我也并没有杀人,那么我便让下人把水之湄拆了,让大人查个彻底,如何?”
徐大人脸上的汗立刻滚落下来,这种没凭没据的事情,他是万万不能做的,勉强笑道:“顾大小姐说笑了。下官打扰了,这便回去再审问那告状的妇人,告辞,告辞。”
“大人慢走,”顾倾城敛衽为礼,徐徐说道,“希望下一次大人再登门,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徐大人背脊一僵,觉得面颊火烧似的,大步而去,不知怎的,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姐姐,”虽然顾倾华满腹狐疑,但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你这里怎么会传出这样的事情来?无风不起浪,不会是真的闹出来过人命吧?”
顾倾城冷冷盯着她,忽然扬手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顾倾华被打懵了,有那么一瞬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顾倾城歇斯底里地大叫:“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顾倾城慢条斯理挽了挽袖子,淡淡地道:“就凭我是你的长姐。”
顾倾华把脚一跺,转身便跑:“我去告诉祖母!”
顾倾城放下袖子,唇边凝上一抹冷笑,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用了一碗冰镇绿豆汤,这才不紧不慢朝凝晖堂走去。
才一进大门便听见顾倾华嚎啕大哭的声音,嗓子都快哭哑了。
宁老夫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却听不真切。
站在上房门口的小丫鬟见顾倾城来了,忙向里面喊道:“大小姐来了!”随即打起湘妃竹帘。
顾倾城迈步进去,便看到宴息室里,宁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顾倾华扎在她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宁老夫人前襟都湿了,却是一脸的无奈。
张妈妈手里提着干净的手帕,却插不上手。
顾倾城上前给宁老夫人行了礼,温声道:“祖母今日怎样?孙女让人送过来的菊花盏如何?”
宁老夫人却顾不上和她说家常,推了推在自己怀里生了根一般的顾倾华,皱眉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顾倾城便看了绮罗和烟霞一眼,这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虽然是宁老夫人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可到底还是奴婢,怎么敢拉扯二小姐呢!
顾倾城冷笑一声,吩咐峨眉:“让二小姐站好!”
峨眉答应一声,大步上前,一手拉住顾倾华的胳膊,一手在她胁下点了一点,顾倾华顿时觉得身子酸软,不由自主便被拉离了宁老夫人怀中。
绮罗和烟霞忙扶着宁老夫人到里面换了一身衣服。
宁老夫人重新坐好,再次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妈妈虽然没有出门,可是这府里发生的事也都留心着,便过去在宁老夫人耳边说了一遍。
宁老夫人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怒冲冲地道:“京兆尹是谁?竟敢这么轻视我们襄宁侯府!”
她一着急,五官便又有些歪斜,口角也不受控制流下涎水。
张妈妈忙拿手帕替她擦干净嘴角,劝道:“老夫人切莫动气,这不是没查出来什么吗?而且,大小姐事先已经跟徐大人说好了,若是搜不出来,徐大人是要给咱们府里一个交代的!”人家可是拿着自己的前程在赌啊!
也就是说,并不是无端生事了?
宁老夫人念头转了转,又问顾倾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倾城笑了笑,没说话,走过去,扬起手来,又在顾倾华脸上狠狠扇了一下,那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顾倾华的面颊高高肿了起来,嘴角有一点血丝蜿蜒,她又急又气又怒,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叫嚷:“祖母您看看,您就看着她这样欺负我不成?”
宁老夫人也呆了一呆,顾倾城向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