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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找话头离开的李言蹊心中揣测难安,试探的看去,见那冷峻异常的脸上没有情绪,又见他认真听着表哥说话不似有心插入,稍稍松了口气,嘴角重新扬起,继续一脸崇拜的看向自家表哥。
然而许是兄长在此,虞应朗正襟危坐,不敢轻慢行事,说的内容在李言蹊看来也更为枯燥,听了片刻,李言蹊便在两人看不见的时候不耐的抓了抓下巴,这何时是个头啊。
虞应战听的认真,但却与李言蹊一样,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鼻尖若有似无的钻入一阵阵馨香,不浓郁,却每闻一下便想闻另一下,耳侧时不时传来衣袂翻动的细碎声音,那香气便随着她的动作若有似无的钻来,下腹一紧,陌生的感觉让他浑身一僵。
想到知微同样闻得见,虞应战英眉深皱,这不知廉耻的女子,他不理睬与她,她便去勾引知微,现在又用这下作的手段!
怒气上涌,虞应战一手拍在了石桌上,耳侧因着他的动作,传来虞应朗的沉重声音:“兄长也觉得现如今外戚势大了?”
虞应战回过头,看到弟弟严肃炙热的眼眸,一阵默然。
片刻沉声:“臣不语帝是非,知微莫要再说朝堂之事了。”
虞应朗点头,随意释然一笑:“兄长在外数年,弟弟从未与兄长这般说过话,可着实对关外好奇,不如兄长今日与弟弟也讲讲那关外的趣闻吧。”
虞应朗确实是想听兄长征战之事,但说这话却是因着自家表妹,他知道她不爱听那些朝堂政事,可他所知的趣闻少之又少,便想着那关外总会有些意趣之事。
李言蹊不知虞应朗的心思,但闻言却计上心头,立刻坐好,表哥说话时她崇拜看着他,旁人说话时她表现的情趣缺缺,两厢对比,表哥该对她印象好些吧,毕竟男人都喜欢女子崇敬他一人。
然而机智的李言蹊却忘了自己身后有个拖后腿的。
虞应战神色淡淡,语气平平,每讲到一处便有“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接着便是惊奇的夸赞:“将军好厉害,这世上真有那样的野兽吗?”
听到身后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李言蹊暗自咬牙,只想回头封了鸿雁的嘴,然而这个念头才稍稍一起,又传来一阵急促热烈的掌声:“关外这样有趣吗,小姐,我们日后去关外瞧瞧好不好?”
到了午膳之时,凉亭内的一人独秀才结束,李言蹊面色含笑,却在离开凉亭后眼眸微眯,阴森森的向院子走去。
原以为这一日与表哥相处的时间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夜里沐浴过后的李言蹊却收到小厮送过来的一支糖葫芦。
山楂大,糖衣厚,李言蹊挑剔的紧,哪怕是糖葫芦,李言蹊也只吃这一种,下人们只知给她买来糖葫芦,却不知她的挑剔,口齿还不清的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哭的撕心裂肺,唯有一人会买对她最喜欢吃的一种糖葫芦,那就是她爹爹,后来便是哄了她两个月的表哥。
支着额角,身着薄衫的李言蹊慵懒的卧在床榻上,纤细嫩白的手轻轻转动着竹签,看着灯光下光泽诱人的糖葫芦,嘴角勾起,她一定会嫁给他的。
入夜微凉,白日耽搁了练剑的人肃容在院中习武,凌厉的剑锋在空中划过让人胆寒的声响,练剑的人虽然招招到位,心思却慢慢飘远。
那香究竟是什么香?
或许他不该完全拒绝她的示好,他意志坚定,不会为她的示好所动,可知微却心智脆弱。
李言蹊喜欢玉兰花,李府上下都知道,每到玉兰花盛开的季节,阖府都会想着办法讨好这位,多买些玉兰装点府门各处,但现在李言蹊身在国公府,不好过于张扬,所以徐嬷嬷只在自家小姐睡醒前买来了一小朵不打眼的玉兰放在了她的枕边。
看着小姐睡的恬淡,徐嬷嬷欣慰的舒了口气,她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盼头,就是希望她家小姐能顺顺当当过一辈子,含笑起身,转身之际眼前蓦地出现了一大捧玉兰,徐嬷嬷面色沉了下来。
徐嬷嬷处处含蓄小心,鸿雁哪想得了那么多,手捧着一大把玉兰僵立在原地,她一路闪躲着徐嬷嬷,哪想得竟然在小姐房中被撞了个正着。
懊恼垂头,鸿雁已经做好被训斥一番的准备了,余光瞥见徐嬷嬷越靠越近,鸿雁垂丧着小脸,哪想得耳边只有一声冷哼,那身着暗红素褙子的嬷嬷便从她身边离开了。
鸿雁喜上眉梢,不去想嬷嬷为何放过了她,只想快些将手中的玉兰处理了,赶在明早小姐醒来时将香膏做好,喜滋滋的捧着花要去拿自己的器具,突然想起什么,从花中挑出了两枝最鲜艳的放在了小姐的床头,艳压那不打眼的小玉兰后这才蹦跳着拿了器具从房内离开。
次日,李言蹊照例与秋嬷嬷在小凉亭学习规矩,自打表哥重新回国子监修习,她便每日都在学规矩,李言蹊是个闲不住的,连续几日还能安安稳稳的坐着,但连续十几日就开始抓耳挠腮。
秋嬷嬷是个会看眼色的,知道这位的小心思,正想寻个由头给这位小姐放一日假,那边便看到小径尽头闪闪躲躲而来的鸿雁,含笑开口:“既然鸿雁姑娘来寻小姐了,今日便到这里吧,小姐,老奴告退了。”
李言蹊眼眸明亮,忙不迭地点头,一个月的相处,秋嬷嬷已经开始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小姐了,非是因为知晓这位是那将军看重的,而是在了解这位美艳十足的小姐,实则是个心地纯善聪慧异常的后,便不由自主的真正喜欢了,见她如此,更心软了几分:“老奴这些日家中有事,斗胆问上一问,能不能与小姐告假两日?”
李言蹊几乎要热泪盈眶了,恨不得立刻将这位嬷嬷送回家里,自是点头答应。
秋嬷嬷走后,胆子一向不大的鸿雁终于窃喜的从树丛中走出,神神秘秘的拿出怀里的小瓷瓶,骄傲兴奋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这是奴婢昨晚做的香膏,给你擦手用。”话罢又补充道:“是玉兰香的,嘿嘿。”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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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徐嬷嬷又开始上火,这一上火就想要提点两句,抬头看去只见自家小姐挑帘看外头的热闹更是不赞许的摇了摇头:“不是老奴爱多说啊;国公夫人派人将姑娘接来京中这其中意思姑娘是明白的,这国公府不同咱们淮南那小城小巷里的府宅,规矩多着呢,姑娘可得要注意了,老奴说这些话都是为姑娘好”
李言蹊原本因着瞧着外头的热闹而生起的一点兴趣被徐嬷嬷的话打散了个干净,明艳的脸骤然颓唐下来;红唇在徐嬷嬷看不见的地方开开合合;背诵着这一路来已经听的熟烂的话,当徐嬷嬷一如既往说道情深处抬袖抹泪时,李言蹊连学嬷嬷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红润的小嘴撇了撇。
好在这一次徐嬷嬷没哭多久;马车的窗帘被自外挑起,一张红润的苹果脸兴奋的出现在窗边:“小姐,奴婢问过了;那走夫卖的是制香用的玉兰,奴婢瞧着可新鲜了,奴婢给您买些咱们到了地方奴婢给您制香好不好?”
李言蹊作为淮南第一豪绅、李府的唯一嫡女自小便被娇惯着长大;李家老爷生意远及海外;所以李言蹊的平日的用度与宫中的公主比较起来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像在京城根儿下那些侯门贵胄得了宝贝但惮于皇室脸面而不敢正大光明的把玩;淮南离京甚远;李府在淮南省地便是个土皇上般的存在,当地知府、外放的官绅见面时也要给李家老爷些面子。
李家老爷会做人,外面八面玲珑不骄不傲,府中也无腌臜,风光了大半生也不过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是娇惯着,李家老爷宠着,府中上下的丫鬟婆子跟着宠着哄着,李言蹊得了个书香气息的名字硬生被宠成了个娇懒的性子。
小桃腮,柳叶眉,丹凤眼,李言蹊出众的容貌早在淮南便传遍了街巷,家里有这样一个娇美人李家老爷有些愁,生怕日后宝贝疙瘩受夫家欺负了去,便与嫁入京中的妹妹商量着早早定下了婚事,奈何李家老爷还未等见女儿及笄便因为随船出海遭遇了海难,连尸首都寻不见了。
好在府中有忠仆打点,往日李家老爷也会做人生死知己颇多,即便现在李家不如李家老爷在时那般风光但也绝非小门小户可比,府中只剩下一个女儿也无人敢欺门,毕竟除了有与李家老爷生前交好的一众知己好友护着外,李家可还有个远嫁入京中虞国公府的姑奶奶呢,所以李家非但没有因为李家老爷离世而败落反而京中国公府因为怜惜李家女儿年幼失亲而处处照顾。
内有忠仆帮衬打点,外有父亲挚友相帮,远在京中还有国公府做靠山,李家的生意日益盛隆,李言蹊的内外喜好用度自与以前一般无二。
李言蹊喜好的也无外乎是姑娘女儿们喜欢的那些胭脂水粉、首饰簪钗,身边有的几个丫鬟都是当初李家老爷重金聘来的,个个都是有一门独门手艺傍身的,会调香的会做首饰的会配药的哪一个都是个顶个的巧手向来讨李言蹊喜欢。
好不好?
听了丫鬟的话李言蹊对那新鲜的玉兰有些心痒痒,毕竟鸿雁制香的技艺极好,她向来喜欢那玉兰,这个季节本不该有的,碰上了便想买上一些,可是李言蹊斜瞥一眼正在擦眼泪的徐嬷嬷,轻咳一声,试探问道:“嬷嬷,买些回去行不行?”
这带了十辆马车的首饰衣裙的事还没解决,又要买花?
徐嬷嬷蹙眉瞪了一眼扒在车窗边的鸿雁,回过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啊,花这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买,您喜欢我们都知道,现在哪个女儿家不爱美呢,但要分时候和场合,老爷虽然已经离开四年了,但老奴一直觉得老爷始终没有离开,一直敦促着老奴亲手将小姐交到国公夫人手中,国公府规矩多,小姐不能总如此纵着性子了,定要给老夫人留下个好印象,您真正嫁给了表少爷,到时候想要买什么花啊簪啊老奴一定说行。”
徐嬷嬷一路上的提点的话说了千万遍,眼见有再一次念经的趋势,李言蹊心中暗叹,长睫低垂,双手抚膝暗暗走神,神游一圈听到徐嬷嬷最后一句,眼眸骤然明亮,红唇一扬,兴冲冲的对着鸿雁扬了扬下巴:“快去买吧,嬷嬷说行!”
徐嬷嬷:“”
等鸿雁将花买来,李言蹊一边支着额角媚眼含笑的把玩着花,一边看鸿雁忙活着将花夹入竹夹中,只有徐嬷嬷哀莫大过于心死一般靠着车壁闭眸不语。
偷偷瞧了眼嬷嬷,李言蹊暗自一叹,她何尝不知嬷嬷的心思,但去那样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她也很忐忑,唯有把平日喜好熟悉的东西放在手边她才能不去胡思乱想,看着手里的玉兰,李言蹊眼中有些怅然:“不知小刀有没有想我,头有没有疼。”
喃言的话一出口,袖子便被一侧的鸿雁扯了扯,回头见鸿雁眼角抽来抽去的示意,李言蹊看了眼靠在一侧的闭目养神的嬷嬷到底禁了声。
她要快些嫁给表哥啊,那样她就能早些将小刀接入京中了。
路上没耽搁,到了傍晚马车便到了国公府,迎门的管事虽然客气但只开了侧门,徐嬷嬷没入过京,不知京中那些纷杂的规矩,却也知道从侧门进有些不妥,来时候望着高门而打怵的心一时间被恼怒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