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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忧心道:“三少爷轰走了下人,也不知上药了没有。”
“男孩子,哪有那么娇矜。”林知望自嘲的笑笑,却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只好纡尊降贵去看他一眼。
徐湛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掀开他的被子,身后一凉,一下子惊醒了。
耳边响起父亲熟悉的声音:“这是什么?”
“沈大夫给的药,也没有什么医嘱。”常青回答他。
林知望手里拿了个小药瓶,打开瓶塞嗅了嗅,决定倒在徐湛伤口上试试。
徐湛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几句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圈,半晌也不知说哪句好,索性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啪。”林知望扬手便在儿子伤痕累累的臀上拍了一巴掌,疼的徐湛险些滚下床,就听父亲沉声道:“醒了就滚起来。”
徐湛缩了缩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趴好。
林知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眼见那些斑驳凸起的檩子血点密密匝匝横在他的臀上,又觉得有些可怜。
林知望给他上了药,洗了手重新坐回床边,徐湛已经在翻书了。
“真打算弃文从医了?”林知望环视他扔满床头的“天书”问。
徐湛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停在第三本中间的一页,这里显然被人撕去了四五页,残留着发黄的不整齐的纸边。前后翻了翻,发现这缺失的几页恰好写在沈迈离开太医院之前,也就是十二年前。他猜想,沈迈毅然决然的离开多半与这几页纸有关,或者说与他遇到的某个病人有关。
徐湛啪的一声将书阖上,痛苦的扶额说:“爹可认识什么青年俊彦志在医术的可以推荐给沈大夫,好尽快救孩儿脱离苦海。”
林知望哂笑不语,似嘲笑他虱子多了不痒痒一般。
“祸也闯了,打也挨了,明天起还去书房读书,荒废了这些日子,不下狠剂量如何补得回来?”
“后天是除夕。”徐湛小声说。
“过年就可以不读书了?”林知望忽然严肃起来:“许你在家读书不去国子监,不要得寸进尺。”
徐湛吓了一跳,心说不让我去国子监还不是怕我闯祸。
林知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他,迟疑了一阵才开口:“湛儿,喜欢过年吗?”
说完便自嘲的笑了,谁家孩子不喜欢过年?
徐湛的眼睛变得空了,回忆道:“外公在的时候,家里的孩子也多,每逢过年总是没大没小的闹上好几天。后来”
后来,外公终没熬过他十岁的那个冬天,撒手人寰,居丧的三年间,家中不办庆典,新年也不给亲友贺年,门楣上贴上蓝灯花指的挂签,贴上哀挽行孝的蓝色对联,孩子们也不被允许放肆的笑谈。舅舅服阕后将他留在韫州读书考试,更没了过年的兴致,往往是先生忙于与同僚好亲友往来贺年,他与郭莘躲在屋里喝酒聊天。
徐湛揉揉半干的头发,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沈大夫给他的是镇痛活血化瘀的良药,果然到下午便能够下床正常行走了,才在五夫人宁氏和林旭宁回府时避免了卧床不起的尴尬。
宁氏是位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三十多岁年纪,育有一子,身姿依然轻盈绰约,面庞红润光洁如少女,更显靓丽动人。
林旭宁与徐湛年纪相仿,是林知恒的长子,在岳麓书院读书已有一年多了,继承了林家人高挑的身材,舒眉朗目,眸子清澈通透,属于人见人爱型的帅男孩。
他一进门,便抱着还未谋面的未满周岁的幼弟逗弄。
“小平儿,认识哥哥吗?”他将孩子高高举过头顶,逗得平儿咯咯地笑。
“你真好玩儿,让哥哥看看牙长齐了没有。”他坏笑着去捏平儿的脸蛋,捏了一手口水。
“林旭宁,”林知望兄弟从门外进来,林知恒黑着脸训斥他,“那是你兄弟,不是小玩意儿,你抱仔细了!”
林旭宁这才有所收敛,吐了吐舌头将孩子还给乔姨娘。
徐湛来到花厅时,远行归家的孩子正恭恭敬敬的给长辈们磕头行礼,老太太面色红润,一向端方严肃的父亲也笑吟吟的,龙凤胎围着他二哥长二哥短,屋子里暖如春日,笑语盈喧。
徐湛心中正良多感慨,就听父亲指了他对旭宁说:“湛儿,你三弟。”
徐湛不等吩咐,乖觉的向他施礼:“二哥。”
林旭宁却促狭的说:“三弟,久闻大名。”
第87章 谜()
“高了,也胖了。”老太太拉着宁儿笑了说:“湖南的水土真是养人啊。”
便听父亲话里有话的说:“是啊,湖广土壤广沃稻米丰盈,是个好地方。”
徐湛悻悻的耷拉着脑袋。
林知恒忍俊不禁:“兄长就别敲打他了。怕饿死人,一个月调集六万石粮食,又得罪了乡里,让老爷子们好一番问责,我若是他,冤也冤死了。”
徐湛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长辈们责问几句怎么,又没冤了他。”林知望说。
林知恒忍不住笑着说:“这样也好。马奎没话说了,赵祺也没话说了,领了二三十年俸禄反不如个半大小子看的明白。”
林知望瞥了徐湛一眼说:“倒是成就了一个人,湖广布政使王廷枢升任太常寺卿、吏部左侍郎。”
“王廷枢,谁的人?”知恒问。
“谁的人也不是。”林知望说。
“”林知恒沉吟一声:“难得。”
“还有你舅舅,升任湖南提学副使,”林知恒看着徐湛补充,还忍不住打趣他:“你小子属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还落不下什么好。”
徐湛再一次很赞同的点点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理解万岁。
老太太听他们越扯越远,拿过拐杖戳了戳地板:“这些事情不要带到家里谈。”
两人赶紧敛目垂首:“是,母亲。”
入夜,天降瑞雪,林旭宁来到父母房门前,在门口抖了衣裳跺脚,便被父亲听到了。
“进来。”林知恒不等他敲门便说。
宁儿轻快的推门进去,四下里看看问父亲:“我娘不在?”
“还在你祖母房中说话。”林知恒说。
宁儿舒了口气,凑去父亲身边。
“小兔崽子,三个月不写一封信,害你娘跑去长沙看你。”从一回来,林知恒一反“慈父”的常态,看见他便黑着脸,令他百思不解。
所以旭宁有些不高兴的说:“我是兔崽子,您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是什么也不敢胡言乱语,公然顶撞廖老先生。”林知恒说着,从抽匣里扔出一封启开的书信。
林旭宁像是被雷劈了般,三两步跑去关上了房门。
然后抱着父亲的胳膊小声说:“爹,别喊,让我娘听见就惨了。”
林知恒抽出被儿子换着的胳膊,淡淡的说:“不必担心你娘,这封信是廖老先生寄给你伯父的。”
林旭宁彻底傻了。
“先生会讲时也敢出言顶撞,说什么‘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我看你是朽木不可雕也。”林知恒愤愤的说。
“这话是您教的,您说:‘人性本善,呵呵,骗鬼鬼都不信’。”林旭宁学着父亲的语气说。
林知恒扬起手,吓得儿子一激灵,终舍不得落下,只得戳了他的脑袋斥责:“下了会讲自有你辩惑的机会,谁教过你当堂顶撞师长的规矩。”
话音未落,有人推了几下门,房门反锁了,门外传来宁氏的声音。宁儿哀求的望着父亲。
林知恒心一软,将信件藏了回去,示意他去开门。
一场大雪直下到第二天清早。
天放晴,太阳出来了,树上,小径上,高高矮矮的房檐上铺满一层厚厚的积雪。
林旭白欣喜的跑出门,远远看到了襄儿和许五姑娘披着一样的雪狐领白色斗篷,手捧小手炉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雪,他跑去凑趣,与许晚晴互拜早年。
“小哥哥,我们在猜字谜。”襄儿说:“你来不来?”
“来。”林旭白坐在襄儿旁边:“怕你们两个女流之辈?”
“先说好,我们赢了,你要去把二哥三哥叫出来一起玩。”襄儿说。
林旭白一愣:“怎么可能,他们在爹爹书房里。”
“随你想什么办法。”襄儿说。
“”林旭白说:“我若赢了,你便去爹爹书房把我的话本偷回来。”
“成交。别说我们以多欺少,你先出题。”襄儿倨傲的说。
林旭白想了想,看着亭外的景色:“我的谜面是:六出花飞灵霄上。”
“雪。”灵霄二字之上,结合便是雪字,许晚晴说。
“雨后残阳。”襄儿说。
“也是雪。”残阳乃日字少一边,雨后残阳,也是个雪字,林旭白又说:“我有一物分两旁,一边好吃一边香,一边灵山去吃草,一边白河把身藏。”
“一边是鱼,一旁边羊。”襄儿得意的一笑:“是鲜。”
许晚晴想了一会。
襄儿给她打气:“姐姐,要出个难的。”
便听许晚晴轻轻的说:“两人并坐,坐到二更三鼓,一畏猫,一畏虎。”
林旭白觉得无趣了:“还是鲜。”
襄儿咯咯地笑了:“愿赌服输吧。”
林知望近一年没有考校宁儿的功课了,想到他和宸儿不及桌案高时就并排立在书案前背书样子,心里不由暗笑。如今宁儿大了,听见戒尺扔在桌上的响声,仍要吓得一哆嗦。
徐湛也吓了一跳,书房里那柄戒尺不是断了吗。
林知望淡淡的说:“平安巷有家老店,用料上乘,开料打磨都十分精细,京城有不少世家都用他们家的戒尺训诫子弟。”
“哦。”徐湛应声,被旭宁拿胳膊肘拐了一下。
“还看什么呢,各自读书去。”林知望指了书架边的桌子一声吩咐,两人分坐两边,各写各的文章去了。
林知望走进书架间修书,整个书房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旭宁敲敲徐湛的桌子,声音小的仅剩下口型:“雪停了。”
徐湛很想把窗户推开,他长在江南,这样大的雪还是头一次见。
何朗进来禀报,说许阁老夫妇携千金大驾光临。林知望一愣,忙命人通知曹氏一并去前堂接待恩师师母。徐湛也感到奇怪,就算是贺年,也该是父亲这个学生登门拜贺才对。
林旭宁歪头探看着伯父走远,又敲了敲桌子:“跟我来。”言罢便披上外衣大摇大摆的打开了书房大门,徐湛跟上他,一直来到花园里。
“二哥这样不合适吧。”徐湛觉得自己已经很不惜命了,眼前这位仁兄简直是个大写的“更甚”。
林旭宁相当自信的说:“怕什么,大哥走后,你爹就再也不打人了。”
“”二哥,你确定你的信息系统保持更新了吗?徐湛突然很想看他自己打脸啪啪啪的样子,所以什么都没说。事实上不等徐湛说话,两人便听见小亭子里传来的争吵声。
“若二哥三哥在,定不会让你如此张狂。”林旭白气鼓鼓的说。
“那你去想办法把二哥三哥救出来啊。”襄儿说。
“凭什么我去想,我又没输。”
“林旭白。”徐湛出现在他们面前,板着脸:“嚷什么,许小姐在呢,有没有点礼数。”
许晚晴向两人轻福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