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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徐湛跑到院子里大喊:“林雨,备马!”
林雨见他着急,火速从马房里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这是他从蒙古带回来的那批马中最好的一匹,速度极快,耐力惊人,徐湛走到哪都要带着它,喂它最好的豆子和草料。
徐湛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冲出门去。
“少爷,少爷!”林雨在后面追了几步:“鞍具,还没上鞍具!”
风一样冲出大门的徐少爷,一路刮到江边,才拉紧缰绳放缓了速度,沿着江岸的往下游找,岸边是一片树林,幸而树叶已经落光,不远处一人一马的身影一目了然。
徐湛牵着马渐渐靠近,只见一个体量单薄的小后生,穿着他扈从的衣服,蹲跪在地上焚烧纸钱。马儿拴在她身后的树上,它看到徐湛打了个鼻响,徐湛拍了拍它的脖子表示感激,秦姑娘不会骑马,没有摔着真是万幸。
“秦姑娘。”怕吓到她,徐湛轻轻的出声。
秦妙心抬起头,吓了一跳:“徐徐公子。”
“我以为你”想不开。
秦妙心摇摇头:“今天是家母的祭日,不便在府上做这些,所以”
“不打紧。”徐湛掖起衣襟,挽起袖子蹲下来:“我陪你。”
秦妙心心里一暖,眼泪却落下来。
夕阳西陲,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对岸的青山恬静的像少女的脸。时间过得太快,徐湛多希望有一双大手将太阳托起。太阳沉下去,三天的期限也就到了,或许他低估了别人,或许是高估了自己。
秦妙心看到他面露难色,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徐公子,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这很难,所以”
“不。”徐湛霍然起身,喃喃道:“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话音刚落,树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声音渐近,徐湛凝神听,只有一人一骑。
只听那人试探性的在喊:“少爷?”
“是林海。”徐湛说。
林海看到他们,喘吁吁的说:“何大哥回来了,带回了秦家老爷公子还有一个丫鬟!”
秦妙心站起来太猛,眼前一黑,徐湛搀了她一把才没有跌倒。
“好好好!”徐湛连叫三个好字,解开爱马翻身上去,伸出手给秦妙心:“快,我带你回去。”
秦妙心下意识要拒绝,却急于回去见到父兄,听林雨的话里,好像还有怡年,想到自己骑马的速度比骑驴还慢,便红着脸,将手递给徐湛。
徐湛拉住那只冰凉的小手,一使劲,将她拉到身后:“抱紧我。”
秦妙心只好伸出双手抱紧他。
“驾!”徐湛策马如飞,奔行在街道上。
徐湛的爱驹通灵性,驮着两人,尤其是驼上秦妙心以后,表现的更加出色,快速轻盈的躲开行人,一路飞奔至林家别业,仿佛一眨眼的时间。
秦妙心见到父兄,见到丫鬟怡年,四人自是一番痛哭,互道思念。
前院一阵骚乱,一名扈从惶急的跑进内院禀报:“大人,门外聚集了一队千从卫,要进院搜查。”
“顶住,一个都不许放进来。”徐湛沉声道,便带林雨,何朗,护送他们往后院走。
东西角门被千从卫堵死,后院的厨房里,却有一道小门,以前是运送肉菜用的,林家是世家大族,讲究繁文缛节,为输送食材也要单开一门,后来久不住人,便将门封死了。徐湛已从管家那里讨来钥匙,打开门上生锈的铜锁。
徐湛推开破败的小门,挥挥袖子驱赶烟尘,负歉道:“‘君子远庖厨’,然而事急从权,委屈几位了。”
“大人说哪里话,经商之人不在意这些,承蒙大人相救,我一家已经感激不尽了。”秦老爷说。
他们从小门出去,便是后墙外宽宽的胡同,他们上了一辆马车,是府衙的马车,在一般衙役的护送下疾驰而去。
马车一路疾行至码头,码头上停有一艘运送贡品的官船,押船的官员站在甲板上翘首以待,看到徐湛高兴的哭了,苦笑着拱手作揖:“徐大人,您总算来了,这批贡品乃礼佛祭祀所用,腊月前必须抵达京城,出了差错一船人的脑袋都赔不上。”
徐湛连连还礼:“说三天就是三天,岂敢让大人难做。”
“此四人非常重要,请务必保证他们安全抵京。”徐湛悄悄递上一张银票:“给兄弟们凭添不少麻烦,大人切莫推辞。”
官员虚让一番,便收入怀中,一脸心花怒放:“怀王面前,还望大人多多美言。”
徐湛连道一定,请四人下了车。秦老爷父子身上带伤,被几个兵丁搀扶上船。
秦妙心仍穿着男装,江上风大,她单薄的身子阵阵瑟缩。
徐湛脱下身上的大氅,给她披上。从怀中摸出一块铜牌:“这是怀王府的令牌,可保你们一路顺遂。”
徐湛的眼睛沉静如水,让人心安,寒冷的江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秦妙心接过来收好,裹紧身上的大氅,却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千从卫找不到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湛摇头浅笑:“他们不敢。”
“不,他们什么都敢。”秦妙心说:“你不知道,韩千户抄我们家,抓我父兄,都是为了一对玉丝瓜。”
徐湛一怔:“什么玉丝瓜?”
“小妹,尽耽搁徐大人的时间,还不上来。”秦妙心刚欲解释,就听到兄长站在甲板上唤她。
秦妙心本不想理他。
看到人家紧张的样子,徐湛只好催促秦妙心:“快去吧,别让老人家等。”
秦妙心急了。
徐湛压低声音笑着说:“去京城等我,乖。”
秦妙心一阵羞恼,转身就走。
徐湛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玉丝瓜”
“少爷,回吧,别耽搁了。”林雨提醒他。
待到徐湛离去,官船迅速起航,秦妙心两眼含泪,站在甲板上张望,徐湛骑上爱驹疾驰而去,前方等待他的人,似乎比虎狼还要凶恶。
“魂都跟着去了吧。”
她听到哥哥讽刺的声音,转身走下楼梯躲进船舱。
秦子茂跟了她进来,冷嘲热讽:“爹注定要为你招一个赘婿,他是什么身份,你别做梦了。”
“哥哥!”秦妙心气坏了。
“你以我的名义在外经商,秦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出了事我帮你顶罪,我的好妹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哥哥!”秦妙心怒视他惨白的脸:“你哪里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
“在姓徐的家里养尊处优,我看过得挺好。”秦子茂说:“比我们好多了。”
秦妙心是知道兄长的,自幼缠绵病榻使他的性格越来越偏激古怪,又遭遇了牢狱之灾,怎会真的跟他计较。于是温言安慰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再多坚持几日,待去了京城,好好将养。”
谁知秦子茂听后大怒,摔了茶杯,踹翻了一把椅子:“秦妙心,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懂经商,偏偏要躲躲藏藏不敢抛头露面,因为你是我的替身、影子,懂吗?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秦妙心,只有一个替秦子茂活着的影子!你想嫁人吗?门都没有,秦家的家业不能便宜了外人。”
第76章 千户所()
秦妙心哪里听得这么刺耳的话,她缩坐在床脚,面无血色的说:“你出去,我要歇一会。”
秦子茂赖着不走,幸而怡年闻声赶来,将他推出门外,秦子茂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一推就倒。
“太过分了!”怡年用力关上舱门:“小姐,告诉老爷吧,咱不受这份委屈!”
“从小这样过来的,哪还有委屈啊。”秦妙心端详她暗黄无色的小脸,脸上身上都带伤,无比心疼:“过来,我给你上药。”
“小姐!”怡年气咻咻的站在门口。
“过来!”
秦妙心从徐湛为他们准备好的行李中翻找伤药,眼泪无声的落,她知道,父亲年纪大了,哥哥体弱多病,有心疾,偌大的家业怎么办?她当然不能嫁人,何须别人提醒。
林家别业,千从卫已经攻进了前院,幸而他们不是真正的千从卫,而是千户所新招募幡子捕手,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又不敢跟钦差卫队拔刀,于是双方赤手空拳厮打成一团,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才攻进院子里而已。
扈从们苦苦相撑,也没见徐湛出来收拾局面,纷纷精疲力竭,鼻青脸肿,不知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正当此时,又有一大队人马扬尘而来,包围了整间别业,将正在厮斗的徐湛的卫队围了起来。他们是赵祺的卫队。
于是,扈从们放弃了抵抗,再也不用挨揍了。
兵丁们让开一条路,赵祺阴着脸走了进来,也不理会千户所乌合之众,径直问倒在地上的徐湛的卫队长:“你们大人呢?”
卫队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搜。”赵祺一声令下,兵丁们准备动手,却被千从卫拦住了去路。
韩千户本坐在水池边叼着根枯萎的狗尾巴草优哉游哉的指挥战斗的,看到赵祺又来坐收渔利,怒意横生,吐掉嘴里的草,走上前去。随意行了个礼:“赵部堂,您来晚一步。”
“韩肃,你什么意思?”
“得到可靠情报,来捉拿白莲教徒秦妙心。”韩千户问:“部堂所为何来?”
赵祺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双方竟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林雨从后院走出来,立刻被兵丁制服在地。林雨没有反抗,冷静的说:“赵部堂,韩千户,我们大人有请。”
徐湛就在后院的小书楼里,已经换上官服,见两人推开门进来,整整衣袖,带上官帽迎上去,步伐稳健,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软不硬的说:“此地乃林家私业,不知二位大人突然来访,有何见教?”
赵祺一进门,便闻到了燃烧纸张的烟尘味,他咬牙切齿的问:“东西在哪?”
徐湛的目光看向门后,是一个火盆,满是黑色的余烬。
赵祺看了一眼,就命手下仔细搜查。
卫队们四散开来,掘地三尺,没有任何收获。
“为什么?”赵祺死死盯着徐湛:“你烧了证物,是在替谁掩饰?”
徐湛倏然望向他,一勾嘴角,说了句险些气死赵祺的话:“你是钦差我也是钦差。你我各上各的本,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莫说徐湛官阶高低,作为一个晚辈,也不该这样对赵祺说话。然而赵祺只能气着,因为徐湛说得对,他是巡按,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看到赵祺气的脸都紫了,韩肃来了劲,怪声怪气的说:“那么敢问徐大人,秦妙心呢?”
徐湛粲然一笑:“不巧,尊驾来晚一步。”
韩肃冷笑:“她是白莲教徒,徐大人,你可不要犯糊涂。”
“你说秦妙心?”徐湛的表情像听了一则新鲜的笑闻,好整以暇的掸掸衣袖上的一小块烟灰:“证据呢?”
“呵呵,千古奇闻。”韩肃乐了,千从卫办案,几时讲过证据:“徐巡察,你销毁物证,窝藏私放邪教教徒,请跟我们走一趟。”
“可有刑科的驾贴?”徐湛问。
“没有。”
“那是奉有上谕?”徐湛问。
“也没有。”韩肃回答的理所应当。
给予千从卫权利,自然也要制约,按制度规定,没有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