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男子轻吻着她阖着的眼;低喃,“好苦的泪。这一次,就都流完了罢。”
他抱起哭累了软在他怀里的人往回走,轻叹一声,“最不愿看你难过,偏生你这样难过。”
他们走过的雪地,印出长长的脚印来。拐角处小和尚扶着老和尚走了出来。
“师父,你不是要找他们吗?怎么找到了又躲起来了?”
老和尚沉默了好一会,而后道:“如今的缘法,就是为师,也看不懂了。不见也罢。”
说着,拄着九环声杖往另一个方向缓缓行去。一下一下敲在雪地里的声音,沉而闷。
*
宁姚站在宁王府门口来回地踱着步子,宁王府门口的大红灯笼是让这府里增加了几抹喜庆的颜色。
年节前生出那样的变故,到年节的时候,下人又都放回了家,只留了几个留值的人在府里应差。
哥哥从宫宴回来,宁姚便缠着他说话,提及许久未曾下棋了,让人摆了棋盘两兄妹好好地杀上一局。
棋盘才摆上,茶才泡上,点心才上桌,便见哥哥忽地脸色煞白。时而捂着胸口,时而抱着头。
有生以来,她从未见过她哥哥这般模样。立时便吓得让人去请大夫。
除夕夜的大夫不好请,药堂都是关着门的,府医也已经告假回家过年去了。留值的下人见状还是撒腿就跑,把这般严重的情况说出来,总有大夫愿意上门的。
宁姚急得围着宁泽转,手足无措。
却见她哥哥突然又安静了下来,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当时便愣在那里,她哥哥那是哭了?!
只是愣了一瞬两瞬,再追出去便不见了宁泽的踪迹。
眼下能用的人不多,她又不知要去哪里找才好,只能在府门口等他回来。一遍一遍地祈祷,她的哥哥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直到听到几条街外传来的炮仗声,宁姚被吓了一大跳,拍胸定神转身的时候,才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人。
他还只有双脚和衣摆出现在灯光下,过了一会,才现出腰际。而后是一双手和他怀里抱着的人。
他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的人身上,那眉目间的温柔,让宁姚怔在原地。
纵是他的妹妹,她也觉得自己的哥哥是个面上温柔,骨子里冷清的人,笑意少达眼底,对待自己和母亲的时候,是温柔的,却不曾这般温柔过。
而宁泽突然间那般奇怪的举止,难道,是和他怀里的人有关?
反应过来后快步走过去,还未开口便被宁泽示意噤声。
她狐疑地看向宁泽怀里。宁泽却是直接绕过她,走进了王府。
一直跟着宁泽到了他屋里,看他细心地解了那人的外衣,把人放到床上并为之掖好被角,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惊讶地倒吸一口气,想要说出的话,被宁泽给逼视了回去。
她浑身打了个颤,再看时,哥哥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示意她去外间说话。
暖黄的烛光将里间照得温馨起来,火炉里的炭火忽明忽暗,却没有燃尽的意思。
宁姚心中惊浪难平。知道宁泽对惠袅袅的心意,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对她上心到如此,细致到如此,自己就在他们身边,那些事情他却依旧选择亲力亲为,让她这个做妹妹的见了都要生出几分羡慕之心来。
她托着腮看着宁泽,面上带着笑。而后笑容缓缓消失。哥哥对惠袅袅这么好,为什么沈笑对她不理不睬呢?就算她愿意只做一个替身,那人也只是冷眼对她说“请自重”。她都那般放下尊严,那般卑微了
宁泽在外间坐着,目光却是扫向他看不到的里间,眉目里是宁姚未曾见过的如水般的温柔。“一会使个人去大将军府说一声,我带你们去庄子里玩耍,过几日再送袅袅回府。”
宁姚回过神来,“哥哥,先前是怎么了?你那个样子很吓人,我让人去请大夫了。还有,惠袅袅遇到了什么事?以你的性子,不会做这种不合礼数的事情的。”此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生出些许不安来。
宁泽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年节的时候,把大将军府里的宝贝带走,确实不合礼数。可他的目光扫向里间,惠袅袅这般模样,让他如何能放得下心来允她离开他的视线?
宁姚又道:“若是大将军府的人因为这事再为难你们,不让你们成亲怎么办?”
“不会。”宁泽肯定地道。不过确实会给他找些不痛快就是了。
微微思量了一瞬,便道:“就按我说的做。别的事情,容后再说。”
见宁姚要出去了,又叫住她,“等等。”
走到桌案上快速写了一封信,折了装好递给宁姚,“把这个交给大将军府的人,他们看了之后,便不会计较这里的事情了。”
宁姚疑惑地看了她哥哥一眼,见她哥哥没有要和她细说的意思,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声什么,走出去了。
宁泽轻笑出声,没想到宁姚早已芳心暗许,只是不知道她方才嘴里说的那个“他”会是谁。这些日子为了自己的事情,没有在宁姚的事情上花太多心思,待他的婚事忙完之后,得弄清楚那个“他”是不是他看好的那个人。
随后,宁泽的神色又沉了下来。
皇后今日竟然在宫宴上提及赐婚给他和楚安安的事情。好在他运气不错,提前拿到了皇帝给他和惠袅袅赐婚的旨意,这才让皇后的旨意赐不下来。
总不至于让一朝公主来给他当妾吧?
想到这里,他手指屈了屈,微微成拳。
那个傻子,待了一千年,智力退化,竟笨到让惠袅袅看到他前世纳了妾难怪她总是觉得他以后会有妻有妾。
想要知道的事情终于知道了,心里却轻松不起来。
他想要一家安定平稳又闲适地生活着,适当的时候,也希望能不问朝政,轻松一回。
可皇后与端王虎视眈眈。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必不会罢休。眼下,皇帝捕了惠逸之后,又没有再就着事情查下去,是还想给皇后机会?这样的话,一时半会,又动他们不得。
还有慕荷,前世终是欠了她的
他按了按眉心,听得里屋里传来一声细小的嘤吟声,抬步走了过去。
到门口时,又顿住脚步,扶住额。那个傻子在惠袅袅面前的样子与自己平日里全然不同,一会他要做出厉厉那样的举止神色吗?那般呆蠢的模样,倒回去二十年倒是得心应手,如今的他可做不出来
听得里面的人低呼了一声,将脑中的思量暂放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正在掀被子,见他进来,立时将被子又重新盖上,无措地像一只刚到新居的小猫,左顾右盼,目光飘忽,心无定处。
她的脸涨得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眨了一下眼,那泪珠儿便狠狠地颤了一下,滴落下来,落到她抓紧被子的指边,没了进去。
宁泽走过去,掀了袍子后摆,坐到床边。
惠袅袅似有些紧张,皱着眉,左右看了看,似乎想往里边移一点,却又坐着不动。
见她抿着唇,也不看自己,一个字也不说,宁泽不由得担心起来。抓了她的手问:“袅袅,看着我。”
而后,又发现她的手冰冷,手心却在冒汗。
“我让人去请大夫。”宁姚方才说叫人去请了大夫,也不知道来了没有。
还未起身,便被惠袅袅拉住,“别去”
“你这是怎么了?若是不舒服还是早些请大夫来看过的好。”
“我,这是在?”这里她来过一次,可她想了想,自己不是才从沈府跑了出来吗?怎么到宁泽这里来了。中间这一段事情好像空白了一般,想不起来了。可眼下并没有她去想这件事情的时间,有更急的事情要处理。
宁泽的目光在她面上打转,“我的卧房,你来过的。”
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你那般伤心的模样,若是把你送大将军府,他们定会以为我欺负了你,届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为免我们的婚事出现变故,便将你带来了这里。”
他最后一句带着调侃的意味,可惠袅袅此时一点调侃的心思也没有,苦着脸问道:“阿姚呢?我想见阿姚。”
“”宁泽愣了一下,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你想见阿姚?不想看到我吗?”
惠袅袅脸色越发苦了,一抬眼,看到宁泽眼中受伤的神色,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不想见到你,只是现在看到阿姚比较好。”
第一百零三章()
惠袅袅呆了一下。
脑中浮现出先前的场景;想起她蹲在雪地里哭的时候,有人对她说;“我是厉厉。”
轻轻阖了阖眼,让先前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中过了一遍,而后缓缓睁开眼道:“你是厉厉?”
宁泽微微抿着唇;一双眸子幽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惠袅袅盯着他看了一会,缓缓摇头;“不;你不是”至少他现在还不是厉厉;“你是宁泽。”忽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厉厉?”
“因为我是宁泽;所以;你不想看到我?”宁泽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幽幽地问着;“你想看到厉厉?”
惠袅袅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却不想和他继续就着这个话题纠缠下去。
“不是的。有什么话,我们能不能一会再说,现在我想见阿姚”
她急得想哭了。
“宁姚去了大将军府,你今晚见不到她了。”唇边带上了一抹自嘲。先前还以为她会需要自己,原来并不是这样。没有了那只鬼;他在她心里还没有宁姚亲近了吗?
惠袅袅不知道他突然间变得多疑敏感又伤怀的心思;也没有去怀疑宁泽的话;细秀的眉头拢到了一处;“那可怎么办啊那对了,有没有年纪大些的婢女或者女仆?”
“嗯?!”宁泽疑惑,意识到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般,眸子往一侧动了一下,而后回到原位,“没有。年节,都放他们回去了。”总不会下人比他还值得信任的
这下,惠袅袅越发想哭了,“那完了”
她凄苦地看向宁泽,“我要害你没地方睡觉了。”
宁泽反应了一会,都还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正要细问下来,却发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只手用力地按着被子,发出先前他在外间的时候听到的那样的奇怪的嘤吟声。
“你是哪里不舒服?”
惠袅袅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咬着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宁泽凝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忽地用力抽开她身上的被子,毫无意外地,见她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在她的惊呼声中,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目光落到了褥子上的一片血色上。
惠袅袅来不及阻止,顿时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垂下了头,嘟着嘴,两根食在身前打圈圈,不敢去看宁泽的脸色。
她只穿着一身中衣。中衣轻薄。许是她近日吃得太补,又或是她今日情绪大起大伏,竟是弄坏了一大片褥子。
她想,看到那一大片血色地图的宁泽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过了一会,见宁泽一动不动,也一声未吭,一抬眼,便见他还盯着那块地图,神色未明。
她心中疑惑,莫不是气傻了?
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宁泽我想”想什么呢?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