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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弦歌却面色冷静,她垂眸思忖片刻,淡淡道:“这城中一直至军营驻扎所在,有哪些可以藏人之处,你一一跟我说清楚。”
她决定在此处停留,绝非是兴之所至。北狄与东晋的边境,唯有此城是一个联结两国的纽带,沈长渊若是自行离开,绝不可能向前深入敌军的地盘,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便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城镇。
“回禀夫人,这个小城规模较小,咱们所住的是全城唯一一家客栈,全城因靠近北境,地势开阔,即便是野外乡间也无甚高山可以藏人。。。。。。若是主子改装混迹于市井或乡野之中,咱们这一日也是找不到的。”寒光有些汗颜,即便是这么小的一个城镇,沈长渊若是想藏个十天半个月,也绝非难事。
千头万绪的,无从理起。林弦歌叹了口气,决定带着魏千出门走走。
边陲小城的风景与东晋境内的大部分城池都不同,因是靠近北狄,又带了几分粗犷。林弦歌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实在无什么可看之处,便不自觉地向郊野走去。
似乎受到了不少战火的摧残,就连郊外和乡野之间,也处处可见逃难的百姓,屋瓦破碎支离,竟不如城镇中那般有烟火气的繁华。林弦歌叹了一声,眼见得一家农户模样的人背着家当与幼子从自己身边路过,竟是惊惶不定,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便低着头仓皇而去。
“郡。。。。。。主子,他们这幅模样,是在怕北狄人吧?”魏千素来便是颇有正义感的,他望着那一家三口,低声问林弦歌道。
“北狄与东晋虽未明面上开战,但北狄大军为了震慑东晋,早已进犯边境有几月有余,这座小城也不例外,你看这路边的农屋牛棚,哪样不是尽毁,这地里的庄稼也早已荒废,还隐隐有烧毁的痕迹。战争实是百姓之苦。”她说着说着,眼神却忽然定住。魏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异样也没发现。
正当他开口要问,却发觉林弦歌的眼中有一抹不同寻常的闪光。她虽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魏千却看得出,这正是她心中有把握的样子。
“等会再问,跟我过来。”
林弦歌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的步子比往日里迈得快了一些,魏千则是一头雾水地跟在后头,眼见得他们离这些农舍田地越来越远,而是向一片已经有些枯败的桃花林中走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更加不觉。
那桃花谢了一半,满地枯萎的落英。林弦歌走至林前拾起一片,捻在手中,直到身边的魏千忍不住好奇发问,这才回过神来。
“主子,这桃花林有什么特别?我看。。。。。。也不像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若说林弦歌是发现了沈长渊的线索,那更不对了,一路走来他也没见到什么暗号痕迹。
林弦歌却不答话,而是一径向内走去,初入林中,便见一个破旧的圆面凳子,那四脚的红漆都已剥落斑驳,凳子上歇着一个老头。
他看着便是寻常农户打扮,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衣,白发黑发间次不齐,坐在凳子上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断了气似的。
这么一个貌不起眼的老头子,林弦歌却淡淡笑着上前,行了一礼道:“老人家,这林子是你家的?”
老头缓缓睁开眼,他浑浊的双目好一会儿才找着人影儿,边拈着花白蓬乱的胡须,边咳嗽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是我家的。虽然过了季了,但还是有人看着点才好。如今气候干燥,若是着了火,那明年可就惨咯。”
“如今战火纷飞,我一路走来,见着村子里的人都逃难去了,怎么老人家却还孤身一人在此?莫不是。。。。。。这林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叫您舍不得抛下?”林弦歌的眸光一暗,她定定地注视着老头枯皱脏污的脸,语气却平缓而不动声色。
听了她的问话,老头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我刚刚哄你的,这林子实是我替人守着的,怎么,你是来寻他的?”
他这么一张嘴,林弦歌便可看见老头嘴里头掉得不剩几颗的牙。心下思忖了片刻,她微微一笑,答道:“是,我来寻人,还望老人家好心告知,那人的下落如何。”
“你也说了,这年头到处都是打仗的,谁知你是来找人还是找茬?”老头似乎十分精明的样子,笑呵呵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若是要找人,还请这位小哥出示些信物与我瞧瞧,不然若是找错了人,老头子我可没好果子吃。”
信物?
林弦歌有些不解地打量着自己空空的双手。
这一问一答,她几乎可以笃定,沈长渊的线索就在这老头的手中。但是要信物。。。。。。她此次出门一切从简,自然是不可能再将沈长渊的什么东西带出来。。。。。。
只是思忖了片刻,她却忽然脑中一明。
缓缓地将手伸入上衣中,林弦歌将自己颈上挂着的东西取了出来。老头子和魏千都伸头看来,只见是一根编得花样精致的红绳上挂着一块玉佩,那玉形状古怪,色泽却通明,被林弦歌托在手中,却似一件稀世珍宝。
“是了,就是了!”老头子笑得眼都眯了起来,他一跃而起,拍了拍手掌,欢欣道,“可算叫我等到了,小哥要是想寻人,可往林子里头再走上半刻,中间有岔路,要走西边那一条,走到头可见一座茅屋,那便是了。”
说罢,他又坐回凳子上,合着眼懒洋洋的模样,似乎不愿再理会林弦歌了。
“主子,是否会有诈。。。。。。”魏千这才想起,那块古怪的玉佩似乎是从前沈长渊留给林弦歌的,那会儿二人还尚未成亲呢。
林弦歌却将玉佩收回衣内,大步向前。她此次出门,不知为何便想着带上了那块玉佩,只因当初沈长渊的一句“日后必有大用”,她便将玉佩当做个护身符一样地挂在了身上。却没想到,这样一个无心之举,竟真的起了大作用。
“无妨。”
她不怕有诈,如今线索中断,就算前面是虎穴龙潭,既然来了,总是要闯一闯。。。。。。她看了一眼魏千,心中倒是颇有底气。此地地方狭小,又多树丛,即便是大军来了,也不可能施展阵法,而若是单打独斗,魏千保她平安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走进深处,林弦歌依老者所言选了西边的一条小路。果然走不多时,便瞧见了一处茅屋。虽说村中这样的茅屋多不胜数,但这一座却完好无损,甚至细看之下,装饰也比之乡野居所精致轻便许多。
林弦歌正要叩门而入,却见那门倏地在她面前打开,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被圈入一人怀中。
“我就知道,小丫头你找得到我。”
是熟悉的声音,轻飘飘的仿若调笑轻浮,但是或许是因亲身尝遍了一路上的艰辛,林弦歌觉得那话里头的意味便深长了起来。
她仰起脸,看着沈长渊清减了不少的面孔,那双桃花眼仍如往日一般透亮明艳,不禁微微弯起唇角,不再抗拒对方亲昵的举动。
“我当然找得到。那日你带我去看桃花林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而这边陲小城,气候本就不适宜种植桃树,又恰是冬日,桃花也早应当落尽。这片林子却只是半谢,仿佛存心要我看见一般——”
“于是,我便知是你动的手脚。”
她说毕,却未曾注意沈长渊的手不安分地伸入她的衣襟之中,她正要喝止,却发现他的手指轻轻将那挂着玉佩的红绳挑出,眉眼之间,尽是些柔和的笑意。
“你果然带在身上。”
第九十四章 将他一军()
他将玉佩托在掌心上,笑容中的一丝促狭令林弦歌面颊有些微微发热。
“少来了,若是我不带着,你就不打算出现了?”
林弦歌抬眉看着他。最初相见时心头的那一点悦然渐渐消退,她开始打量沈长渊的这个藏身之处。与寻常农户的茅屋相差不大,只是细细看去,其装饰和陈设都精致了不少,显然即便是逃难至此,也依然是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
那屋中的床榻上头有雕花,被褥也是崭新的弹花锦被,桌上的茶具齐全,还有两碟点心,那茶具的瓷质仅仅远观便知价值不菲。显然藏身在这个农舍之中,沈长渊是早有准备的,绝非被萧逸邗穷追猛舍。
沈长渊笑眯眯地将玉佩重新挂在她脖颈上,拉着她在屋内坐下,又倒了两杯茶水来道:“夫人能找到这里,正说明你我二人心有灵犀,既然如此,咱们的定情之物,自然也是带在身上的了。”
许久未见,懒得搭理他的油嘴滑舌,林弦歌环视着四周,先是抿了一口茶,又道:“好了,既然人也找到了,现在咱们说说,眼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你又为何藏在这里?”
因桃花林的线索,林弦歌笃定,沈长渊早已知道她离开东晋前来寻她的消息,只是战役还未打响,为何他不按照原计划与九皇子一同先将北狄拉下一马来,再借着此军功扶持九皇子上位?
沈长渊面色微沉,手中却仍旧替林弦歌将茶点剥好皮掰成小块,送到人手中,才解释道:“原本,我是想按咱们说好的,杀北狄人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北狄军需匮乏,他们那边如今已经大雪封山,此次抵达边境也是为了抢夺粮食财物,而我们此次带着的军需十分充足,因此,我本是颇有信心,起码打一场胜仗再班师。”
“但是到了边境我才发觉,完颜真来边境坐镇绝非是为了抢夺粮食,而是对东晋另有图谋。北狄人似乎对我们的军防和驻扎点十分熟悉,当天夜里便来了一次突袭,我与九皇子奋力抵抗,才勉强挡住。我疑军中有内鬼,便刻意在接下来的几日里稍稍放松了军需的防守,果然,夜里便被人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尽数被烧毁。”
林弦歌微微颔首道:“言下之意。。。。。。萧逸邗极有可能与北狄人相互通信?”
偌大的徐家,加上三皇子本人的势力,在军中安插几个暗线也并非不可能。即便是所向披靡的沈家军,也不是毫无破绽的铜墙铁壁。
“依我之见,最有可能通敌的,的确就是徐家和萧逸邗了。”
“所以,你就任由他们合伙算计,然后落荒而逃?”林弦歌扬起眉来分毫不信地注视着他,她可不信沈长渊在战场上是这般软弱保守之人。
沈长渊的眼眸微微弯起,笑得十足顽劣:“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啊,既然他们合起伙来通敌卖国,我不如换个方向。。。。。。将萧逸邗彻底拉下来,摁得他再也爬不起来。”
他们最初的计划是让九皇子夺得储位,但仅仅一个军功加上沈家的支持,九皇子能否敌得过根基深厚的萧逸邗还未有定数,若是能直接将萧逸邗拉下马来,那便容易得多了。
皇帝的子嗣不多,出众的便只有萧逸之与萧逸邗二人,剩下的那些皇子中,无论是谁登基为帝,恐怕都坐不稳这个位置。
说罢,沈长渊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道:“九皇子被我安排在另一处农庄里,有几个暗卫看护着,暂且不用操心。夫人不如随我一同去瞧瞧我的设计,看看这仗接下来该怎么打?”
林弦歌便与他一同起来。
沈长渊领着她走到屋后,顺着一条小路继续行进。走了不多远,林弦歌忽然开口道:“不对。”
“怎么?”
“这林子,是按奇门遁甲的阵法栽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