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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久了,她也无法抗拒萧逸之的一些要求。比如。。。。。。盯着江夏王府的动静,盯着林弦歌,甚至在她外出时偷偷跟踪。她却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总归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又是头一回有了心上人,要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所以,当初是你将我偷偷去找林管彤,要她去北狄和亲之事告知了萧逸之,”林弦歌听着她的讲述,微微颔首道,“也是你,一次两次地跟踪我。”
“他很生气。”林乐仪面无表情地望向一个虚空的方向,仿佛听不到林弦歌的声音,“他来王府宣了那道赐婚圣旨后,便要我想法子,让你永远不能嫁到沈家去。我思来想去,又偷听到你的丫头说,沈家近日就要提亲,着急之下,才出了此计。”
林弦歌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眼前的少女分明是个比林管彤聪明百倍的,生了这么一颗七巧玲珑心,却栽在了萧逸之的手中:“你信他对你钟情,却为何不奇怪,他只盯着我,处处阻挠我?”
抗拒圣旨,阻挠林弦歌与沈长渊的亲事,如此大动干戈损了他人却又不利己,不像是萧逸之的作风,想来不过是他的计划被破,一时恼怒之下的意思。林乐仪只是个监视王府用的暗棋,放她去做,若成了更好,若不成,也不过是折损了一个不足称道的女人罢了。林弦歌不能如他所愿为他所用,他便也不会让林弦歌好过,如此小肚鸡肠的阴毒,才是萧逸之的真面目。
林乐仪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她的手指在衣袖下紧紧地握成拳,低声道:“我都说了,你。。。。。。回府势必要帮我。。。。。。”
“你放心。”林弦歌素来是言出必行的,她虽对林乐仪始终生不出喜爱和情谊,却十分可惜她为萧逸之所蒙蔽,“回府我自有打算。今日一事,三妹妹务必要看清。。。。。。有些人,面上待人极好,内里。。。。。。却是过河拆桥的无情之人。”
她字字句句直指萧逸之,平日里说话时清淡平缓,如今却有些掷地有声的意味,话中的沉痛,十分鲜见。
不过林乐仪却无暇顾及这些,她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去,只余林弦歌与沈长渊二人立在原地。
“小丫头,你从前。。。。。。也被萧逸之蒙蔽过?”沈长渊忽然开口,他的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郁结,微薄的唇角虽仍是上扬着,却带着扑面而来的阴郁之气。
林弦歌却不答话,她注视着沈长渊的双眸道:“沈长渊,你也要对萧逸之下手,为什么?”
二人仿佛僵持一般地对立着,谁也没有回答对方的话。仿佛两个持剑对峙的敌手,彼此的剑尖已经对准了心口最隐秘和脆弱之处,却有志一同地只停留在那里,不进,也不退。
都有秘密的人,又要如何亲密地相处?
林弦歌望着那张半边隐没在阴影之中的面孔,只觉得全身微微紧绷,那个秘密的答案就
在唇边意欲脱口,可是,她却说不出。
第七十七章 御赐()
对峙许久,没有人先开口。
最后,还是沈长渊叹了一口气。他望着林弦歌的光洁如玉的侧脸,低声道:“你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彼此彼此。”林弦歌接道,她不放心将自己的秘密就这样告诉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她即将结亲的人,是对她倾力相助的人。
“从我初次与你说话那天,就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如此痛恨萧逸之。”沈长渊见她刚硬至此,也不强逼,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卸下防备一般地走近了她道,“你是林邦彦的女儿,是他定下要嫁给萧逸之的人,可是你却对他有这般刻骨的恨意,甚至不惜转头相助萧逸邗,以来打压萧逸之。今日,你那妹妹讲她的事时,我瞧见你的神情,这才明白。”
“小丫头,你脸上的神情,是怜悯。我想不出你怜悯她,一个不自量力害你的庶妹的原因,但是,若是同病相怜,倒是极有可能。”
“不过,你年方十四,萧逸之做了何事,能让你痛恨至此呢?”
沈长渊每说一句,便向她更靠近一步。林弦歌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威压,不是刻意为之的攻势,却是上位者不自觉间散发出的,令人不由自主感到惊慌的压力。
“那个燕思齐,半路上就不见了。”林弦歌为避开这个话头,忽然道,“他今日显然是来倚翠阁有事要办,而且,是你交代的事。倚翠阁的幕后主子是萧逸之,那么,极有可能要针对萧逸之的人,其实就是你。”
两人皆是答非所问,化答为问。
半晌,日头似乎被浮云所掩,巷道中登时阴凉了下来。林弦歌为避开沈长渊,身子已经贴在了墙面上,而沈长渊只是在距她两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她。
那双桃花眼的形状极为优美,像是春日里精挑细选的最娇艳的一瓣,他凝望着别人时,甚至会让人产生了沉溺在眼波中不可自拔的错觉。
“我要对付的不是萧逸之。”沈长渊道,“还记得那一次,你以答我三个问题为代价,要我帮你处理林思源吗?那一天起,我就知晓,我们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
不知为何,林弦歌紧紧攥起的手心中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想起那一日沈长渊的问题,自己透露出了想要东晋大乱的答案,不由得更加绷紧了身躯。
他回答了一半。没有说原因和由来,只说了结果。
“萧逸之。。。。。。陷害过我,险些置我于死地。”最后,她决定如他一般,语焉不详地只透露出一星半点,“我要他,血债血偿。”
这般杀气横生的言辞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其实是有些不妥。但沈长渊却望着她定然的神色,悄悄凑近。
轻飘飘的一个吻,似乎是要耳语一般,嘴唇却轻柔地碰在了她的耳朵尖上,相触的刹那,她只觉得耳廓滚烫,闪躲不及。
“小丫头,记住了,我们是一头的。”
回到王府后,林弦歌头一件事便是去荣景堂找老王妃献策。
既然答应了林乐仪会相助,她便不会含糊。那荆才生的户籍、家眷、嗜好等等境况,她早已叫魏千摸了个清楚,此时说与老王妃听,她接下来的话,才会事半功倍。
“祖母,那荆才生不过是个打柴为生的汉子,平日里最喜聚众赌钱,还因在地下赌场参局被衙门抓过几回。依孙女所见,这等无赖地痞,王府是决计不能沾上。说句不好听的,三妹妹的清誉暂且不论,王府若是与这等人攀了亲戚,日后,麻烦可大着呢。只是来打打秋风也就算了,如今京城中京兆尹抓赌日趋严厉,这要是再进去,父王那边。。。。。。可怎么在朝堂上做人啊。”
她的话的确触动了老王妃。一个穷凶极恶的赌徒要挟王府,林乐仪的清白还是小事,若是因此连累林邦彦的声誉,那才是灭顶之灾。
“那么,你说要如何打发了他?”老王妃也并非没有提出以钱财消灾,无奈那荆才生着实无赖,竟是要不到人,便嚷嚷着要传扬出去,给多少银两也不行的。
林弦歌微微一笑,竟有几分歉意的模样:“祖母,我这法子,说出来,您可别说孙女心狠。”
老王妃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拐棍上的寿星头道:“都这个时候了,莫说是心狠,只要能将乐仪和王府择干净,什么法子我都认了。”
“孙女遣人去打听过,荆才生虽是个滥赌之人,穷得叮当响的,家中亡妻却留下了一个十岁的幼子。若是将这孩子带到咱们下头的庄子上做活,签个契,儿子在咱们手里,他就算想兴风作浪,也得掂量掂量。”林弦歌说起这拿捏人命的计策,却极为平静,只是一双眼轻轻眨了几下,暗中打量老王妃的反应。
老王妃素来是个心善好佛之人,年轻时虽然上阵杀敌,上了年纪后,却难免心软了不少。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她抬手捏住了眉心掐了几掐,这才道:“你啊。。。。。。竟想得出这种招数来。唉。。。。。。”
如林弦歌所料,老王妃默许了这一计策,并派人速速去办,不过几日,每日都上门要挟的荆才生便老实了,此事算是暂且揭过。
而林乐仪因被戳破了机密,也比从前沉默寡言了几分。见到林弦歌,虽无什么异样,却比往日更加低眉顺眼。
夏日过去,便是初秋。
沈家的人信守诺言,果真不久后便由沈鹤澜与沈长漠亲自上门提亲。毕竟是做了多年的冤家对头,沈鹤澜带着聘礼与林邦彦寒暄客套时,难免有几分尴尬,幸而沈长漠却是爽直大方,与林翰飞倒是气味相投,二人你来我往,倒真有几分亲家的情谊在里头。
毕竟沈鹤澜是一代忠将,多年来都是两袖清风,送来的聘礼虽不算辱没了林弦歌,却也不是京城头一份的丰厚,甚至难与靳氏留下的那些嫁妆相比拟。
不过下聘后的第二日,江夏王府这门亲事,排场却立时大了起来。
皇帝亲自下旨,遣人来为长宁郡主添妆。大红木箱子足足有二十架,流水一般地抬进了王府中,清点时打开箱盖,只见古玩,字画,孤本,布料,首饰,珠宝,直直晃花了人眼,还有两箱是金灿灿的金锭子,沉甸甸的堆得十分扎实。
随行的太监脸上堆着笑,接了冬渔暗中塞过去的打赏后,更是笑弯了眼:“皇上吩咐了,林沈两家结为儿女亲家,是他下的旨意,也算是为沈将军和江夏王做了一回媒人。这些就是为长宁郡主出嫁送的添妆。”
皇帝有旨意,王府众人自然都在前厅接旨,听闻此话,纷纷跪下谢恩,待宫中的人离去,林邦彦才起身,招手叫来管事清点入库。
“二姐姐真是好福气,沈将军是一代忠勇名将不说,听闻那沈少爷也是未曾有姬妾在后院的,如今嫁过去就是正室夫人,还有皇上钦点添妆,送了这么些好东西。”林乐仪开口道,她的笑容中有一丝勉强,甚至闪躲着林弦歌的眼神,但那话中的艳羡,却是真情实意的。
想到她为萧逸之所蒙骗,如今失了清白的事虽未传扬,但始终对终身大事有所阻碍,林弦歌心下有几分怜悯,接口道:“都是圣恩罢了。如今多了这些添妆,咱们虽然当作喜事,却是马虎不得的。样样都是御赐之物,若是有些闪失,莫说丢失,就算是磕碰坏了一两件,到了出阁那日被人发觉,都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呢。”
“不错。”林邦彦点点头,林弦歌所言句句都是他心中所想,看着管事清点的目光,不由得又严厉了几分,“清点完毕后,一一登记在册,而后送入库房严加把守,务必不能出任何差错!”
管事应了一声,手底下也加快了动作。
出阁的日子,是由沈家人定下而后告知王府的。说是找了慧远大师亲自为二人合八字,算了整整一日才算出了良辰吉日,并言说这二人乃是天作之合,百年不遇的天赐良缘,王府众人听说,纷纷叹长宁郡主的命道好,不过是皇帝随口赐下的婚事,竟也能歪打正着。
而林弦歌早已知晓慧远和尚是沈长渊的人,听了此事,不过莞尔一笑。只怕是慧远想说他们二人八字不合,也未必敢说出口。
成亲前夜,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心绪。倒是她屋子里头的丫鬟们兴致勃勃,陪着她说笑,又将明日要用的嫁衣首饰检查了好几回,林弦歌催促她们去睡,最后也还剩了冬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