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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渊,我真是看不透你。”她本打算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却终究没有忍心开口,而是轻叹一声,目光投向了外头开放得艳丽至极的桃花林。
“小丫头,你不信我?”沈长渊忽然抬起头,他撑着下颌的手指间捻着一朵红艳艳的花苞,却是被揉得快碎了的模样。
突如其来的话头,让林弦歌不知道如何接口。她不仅看不透沈长渊,更看不透自己。
沈长渊救过她,替她把王家满门投入天牢报了母仇。可是,她不允许自己信任他。沈长渊与北狄送来的婷修仪有联系,甚至可以操控她以自己的性命相搏,陷害王靖贤。她早已对沈长渊的势力和他的韬光养晦感到奇怪,若是沈长渊与北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甚至,他本就投靠了北狄的话。。。。。。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
然而,北狄是她最痛恨的地方。完颜真,完颜津,是她立誓要手刃的,曾经泯灭人性地凌辱过她的人。
“对,我不信你。”
许久,林弦歌才开口道。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利落,目光却并未与沈长渊接触。
她说出这句话时,总觉得自己割舍掉了一些东西。一些。。。。。。她曾经想过要拥有,却会在这句话出口时,全部被亲手打散的东西。这让她觉得,心口微痛。
第七十一章 王府遇袭()
出乎她意料,沈长渊并没有任何反应,既不是黯然伤神,也非嬉笑而过。他的目光并没有投注在她的身上,只是静静地望着亭外的嫣红一片。
沈长渊之于她,可说是一个密友了。她孤军奋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可以在面对敌人时杀伐果断、刚硬如铁,却已经不太清楚该如何与一个暂时结成的同盟,一个对她很好,很亲近的人,毫无硝烟炮火地相处。
林弦歌鲜见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淡淡地补上了一句:“你身上的谜团太多,而人心难捉摸,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去信任你。”
两人之间仿若凝滞的气氛稍稍和缓,沈长渊转过脸侧,他身后的桃花似乎将那张脸映衬得分外艳丽:“哎,如此说来,倒觉得我有些强求了。”
他少有这般语气,虽往日也是微微低哑的嗓音,但终究还是个年轻男子,又是爱调笑轻浮的脾性,说话时语调往往轻快,即便有刻意的压低和放缓,也是为了逗弄她。如今,这嗓音却是郑重其事的,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我有很多秘密,从十三岁那一年开始,我就学会了保密。”沈长渊缓缓道,“林弦歌,你恨萧逸之,我会帮你,你恨完颜真,我也会帮你,你想要东晋天下大乱,我还是会帮你,这样可算坦诚?”
“我不强求。”林弦歌当然相信沈长渊的所作所为并非虚言,这个男子与她一样,都是下手极狠极准的那一类人,“只是,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沈小将军自己,尚未可知。”
“我会知道王靖贤与皇帝的谈话,因我在宫中有一个内应,这内应身份高贵,却欠了我一个人情,为还人情,才给了我消息的渠道。”沈长渊兀自说道,“而婷修仪,我现在不可告知你,只是可以保证,我与北狄绝无半分瓜葛,日后若是你有心踏足北狄,我。。。。。。亦可相助。”
他姿态放得极低,幽深如黑玉一般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向面色平淡的林弦歌。
“为什么?”
“因为。。。。。。我是真心想要娶你。”
沈长渊缓缓说出这句话,却偏过头不去看她。林弦歌前生听过萧逸之说过无数温言软语,也有定下终生的许诺,也有要护她一生的誓言,因此,这般言语于她而言,并不算陌生。
可是她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口跳动越发快了,双颊微微发烫,再也说不出一句淡漠之语来。
桃花林一叙后,沈长渊似乎忽然学会了避嫌。他隔三差五翻墙进来的次数越发少了,即便是偶有见面,那副轻浮的模样也收起了不少,林弦歌只觉得有些奇怪,却听冬渔打听到消息说,沈家有意将亲事早早办了才好,这才明白过来。
东晋民间有规矩,结亲前的年轻男女最好不要过多见面,否则便视作不吉。没成想沈长渊这般放荡不羁的性子,竟然也乖乖地听信这一套,实在是奇怪。
“你说的是真的?”她扬起秀眉,起初是有些诧异,但仔细一想,也不算突兀。
她与沈长渊乃是皇帝亲口赐婚,下了圣旨的,自然可以不用像林翰飞一般替王氏守孝。而沈家估计也正为次子沈长渊的不着调而头疼,这桩婚事从上回沈夫人和莫氏来访便可看出,是极满意的,如今她虚岁已然及笄,结亲也不算太过早。
冬渔竹筒倒豆子一般匆匆道:“是真的,奴婢是在荣景堂打听到的。听说沈家的沈将军向王爷提了好几回,两家人正商议着日子,不日便要上门正式提亲、下聘、纳彩,然后就将郡主迎娶过门呢。”
因冬渔是个出身寻常百姓家的姑娘,虽伺候了林弦歌多年,却终究想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是轻哼了一声道:“我看啊,全是王爷想赶快将郡主嫁出去,否则,还未满十五的姑娘,也定了亲事,哪里就这么着急的?”
林弦歌心中思忖了片刻,微微一笑道:“冬渔,你想得还是有些浅了。父王眼下正是想娶新王妃的时候,却因纤云夫人那档子事儿颜面扫地,京城中家风正派的好人家都不愿与我们王府结亲,你说,他有何办法?但沈家又不同了,沈鹤澜将军是人人称道的忠勇正义之臣,沈长渊虽声名不大好,但毕竟也没入仕,闲散少爷只要举止不失格,也不算什么大事。眼下父王着急了,一来是生怕沈家也像赵家一般因他的声名推阻婚事,二来,与沈将军攀上了亲家,对王府声誉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了她的解释,冬渔咂了咂嘴,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转了转眼珠子,忽然道:“是谁?!”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林弦歌转过头去,却见她的目光只盯着自己背后的窗子,可那窗子后头却是空无一人。
“奴婢方才,似乎瞧见院子里头有个人影在那杵着。。。。。。这些天魏千跟着暗卫他们出去做事了,夏荷秋霜这几个丫头进了院子也从不立足在郡主的闺房外头这么久。。。。。。”冬渔解释道,她打开窗格探头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林弦歌点了点头。被人窥视。。。。。。似乎,这不是第一回了。上一次林管彤和亲出城,她也觉得有人在后头盯着她。。。。。。
她眉眼一弯,亲手关上了窗子,低声吩咐了冬渔几句。
当日晚膳时分,林弦歌便听老王妃提起了她的婚事。虽早先听冬渔讲过了一遍,但她始终垂着头,教旁人看不出她这是心中早已有数,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心中害羞。
原来沈家已着人算好了吉日,不日后便会上门提亲下聘,如今府中的头等大事便是替林弦歌置办嫁妆和送亲的事宜用品。老王妃说此话时,颇有些欣慰的神色,拉着她的手不放,面上眼中全是喜洋洋的暖意。
席间众人都纷纷向她道喜,林弦歌也一一受之,老王妃许是心头当真喜悦,便道:“弦歌大婚,也算是几年来咱们王府中头一回的大喜事,我这做祖母的,少不得也要添些梯己给她。
说罢,她慈爱地拍了拍林弦歌的手臂,而向来对此不甚欢欣雀跃的林弦歌却抬起头,轻柔柔地笑道:“祖母莫要打趣弦歌了,还不知祖母心里是真疼还假疼,要送些什么嫁妆与弦歌?”
见她有兴致,老王妃也笑道:“你这丫头,还怕我吝啬?放下你的心,早早地就替你备下了,我当年的嫁妆啊,有一多半都放在库中,平白地浪费发霉了,到时,全给了你不就好了?”
老王妃出身将门世家,她的嫁妆梯己绝非凡品,这么些年府中也无人见得全貌,偶见得她摆出一两件在室内赏玩,琉璃美人六折屏风,前朝大家所绘的古董绢扇十六把,十八位有名高僧开过光的金丝楠木佛珠,家具,古玩,珠宝首饰,衣裳家用,哪样不是奇珍异宝,叫人看花了眼去?
林弦歌自然微笑着谢过,而席间众人面面相觑。可见,这位长宁郡主,当真是得宠至极,整个府中,唯她独大了。
晚膳后,众人纷纷离席,林弦歌正要替老王妃再斟一碗茶来,却见朱姨娘神色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两只手死死攥着一方帕子,不时地朝她张望。
这目光令她有些诧异,便起身盈盈步至她身侧,假作吩咐冬渔做事,实则轻声问道:“朱姨娘,可是有何事?”
朱姨娘是个个子娇小,面容又平淡无奇的妇人,她神色张皇道:“郡主。。。。。。丝竹她。。。。。。她不见了!”
知晓事关重大,林弦歌也不多问,便拉着朱姨娘到荣景堂外一处僻静之地,沉声道:“你冷静一下,从头到尾讲清楚。”
林丝竹是何等可爱聪明的小姑娘,本来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岁的孩子乱跑,一时走迷了也不算大事。但瞧着朱姨娘的脸色,她就知道,此事绝不简单。
“今日我带丝竹来荣景堂用晚膳,饭至一半时,丝竹说吃饱了,吵着要去外头玩耍。我见老王妃与郡主等人都在用膳说笑,也不好管教,索性便叫奶妈陪着她一同出去算了。谁知,这晚膳都吃完了,我遣身边的丫头去寻,丫头却在不远处发现奶妈倒在地上,掐她人中才勉强唤醒,却四处都不见丝竹的影子!”
林弦歌听她急匆匆地讲着,不由得蹙眉道:“朱姨娘,丝竹是王府的女儿,如今失踪可是大事,理应通报父王与祖母才是。”
朱姨娘却噙着泪摇头道:“郡主不知,我们母女平日里过得清减,又不受王爷与老王妃的青睐,虽然丝竹是正经的主子,但终究是年幼,难免叫人看轻了去。如今奶妈一问三不知,我院子里就那一个丫头,要找人却是人手不够,要告知王爷,若只是丝竹顽劣在府中哪处角落贪玩,妾身却拿这等小事惊扰王爷,岂不更招人白眼?”
“那。。。。。。”
“郡主平日里待丝竹不薄,不仅时常问候,还经常遣人送些好吃好玩的与她,妾身心想着郡主或许愿意帮忙找找丝竹。。。。。。”朱姨娘一把攥住了林弦歌的手,眼中满是恳求之色。
她说得也算中肯,林丝竹若只是贪玩,却捅到了林邦彦与老王妃那头儿,她们娘俩儿的确讨不得什么好。
林弦歌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冬渔道:“你去院子里头,叫上几个丫头和守卫帮忙,我先与朱姨娘一同在王府中找。”
“多谢郡主。”朱姨娘见她如此,忙用帕子擦擦眼睛,跟在她后头走出了荣景堂。
两人一路走着,此时天色微暗,倒叫人瞧不见王府的景致,只有一幢幢的高大黑影。林弦歌心中却没什么惧意,只与朱姨娘一同边叫林丝竹的名字边向前寻去。
“郡主。。。。。。那头好像有声响。”
走着走着,便到了王府一角的花圃中。这一处原是个葡萄棚子,不仅种着葡萄等果实,还别出心裁地在葡萄架子上做了个秋千,供人纳凉赏玩。林弦歌远远望去,似乎是见着那秋千一晃一晃,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
“咱们去看看。”她定了定神,带头走向那架子旁。只是还未站定,便觉得颈间一凉,一团破布硬是被人塞进